第二十章回家过年
年终决算出来了，公司在葫南外贸出口创汇总额妥妥的第一名，外贸部虽然是公司第一，因为被海关通报年终奖大打了折扣，什么集体荣誉、总部奖励也全泡汤了。
孙媚有点不开心，段明拿到钱都要哭了：“师父，我能把家里的债还清了。”
“还债虽然重要，最重要的是还带了一个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回去，人财两得。”柏珣也替他高兴
其他同事心情还不错，不管钱多钱少回家过年是所有在外漂泊者的心愿。
公司已经提前给大家订好火车票，柏珣坐周总的车回长沙。
打扫卫生是放假前最后的集体劳动，每个人按照各自分工打扫着，孙媚拿着电话走了过来递给柏珣：“老大，侯露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语气很着急：“哥，你过年回家吗？我买不到火车票，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我们明天就回家了，你怎么搞的？这个时候到哪里弄哦？”柏珣清楚地知道要弄到春节的火车票比登天还难。
“我没准备回家的，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必须赶回去处理，我也没什么朋友，想想只有你能帮我。”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
“你在电话旁边别离开，等我消息。”柏珣心里也没底。
他点上一支烟，脑子飞速转动着。
几个熟悉的票贩子一一联系也没搞到票，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再多的钱根本买不到票。
柏珣有点后悔答应她。
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廖公子身上，他路子野应该有办法，他把事情和他说完，他一口答应下来要他等他的消息，他一颗心放了下来，静静地等着他的消息。
不一会电话打过来了，火车票是没办法了，只能用他的回乡证把侯露带上火车，那时香港人的回乡证就有这个特权，只能这样总比回不了家要好。
电话那头柏珣能感受到侯露的喜悦，他们约好第二天在火车站见面。
申圳火车站的春运应该是国内返乡大潮发源地，车站广场、售票厅、候车室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每个人大包小包在人群中艰难地移动，段明孙媚他们提前进站了，柏珣和廖公子在进站口等侯露，没等多久她来了，很吃力地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背上背着一个背包，柏珣接过她的行李放在地上，介绍她和廖公子认识了一下，时间紧也没多聊，他和廖公子帮她拿着行李使劲往检票口：港澳台候车室，挤过去。廖公子提前和车站的朋友打好了招呼，侯露很顺利地进去了候车室，柏珣朝她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个信息。”
她站在人流中大声对柏珣叫道：“明年我要和你学做生意。”
他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多想说道：“好，明年来找我。”
“说话算数吗？”
“算数。”
侯露消失在汹涌的人流中。
廖公子气喘吁吁地看着我，满脸疑惑说道：“打工妹？有必要吗？”
柏珣知道他想歪了，瞟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他，他们挤出候车室。
回到宿舍，薇薇正在化妆镜前搭配衣服。
“老公，这套好看吗？”
柏珣不太在意穿衣打扮，对于女人的穿衣搭配更是毫无心得。“去你干爹家吃饭随便点，周叔叔也不是外人。”
薇薇不假思索地说：“我随便就是给你丢脸。”
还别说，这句话还真是无可挑剔。
老廖、岚姐、周总、廖公子、薇薇、柏珣、老廖的孙子围坐在一起，浓浓的过年气氛。
老廖的开场白很直接：“你们葫南人迁就我们一年了，过年了今天吃你们的湘菜，岚姐做湘菜不拿手，这桌菜特地请芙蓉楼的大厨做的。”
“过去的一年还是挺不错，你们年轻人有进步，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在退休前完成了该完成的任务，值得庆祝，来，干杯。”老廖举起酒杯，所有人站起来高兴得一干而尽。
大家边吃边聊回忆过去一年的点点滴滴，过完年就是柏珣来申圳第四个年头了，从一个一无所知的莽撞少年在这座城市中学习、进步、恋爱、成长，有错、有苦、有泪感触颇多。他很庆幸赶上了一个好的时代，庆幸没有在灯红酒绿中迷失，更庆幸身边有一帮共同进步的朋友、同事。
“干爹、干妈、周叔叔、哥、老公、还有我可爱的小侄子，我祝你们新年快乐，明年发大财。”薇薇的祝福简单又真诚。
大家举起杯碰在一起。
“妹，你就不要腻味了，把你老公看紧点，他很有女人缘的哦，别怪我没提醒你。”廖公子出语惊人，也许他是在开玩笑。
“他敢。”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明年公司还会有大的改革，你们不要有顾虑，你一定要把你那一摊管理好，现在是三个公司合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现在还感觉不到，你业务上我不担心，人情世故上还要好好下功夫，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以前的你只是在战斗，将来等着你的是战争，会很残酷。”周总的话桌上的气氛冷了一点，柏珣也想过肯定会很难，但没有想到会难到周总说的这样一个高度。
“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才和你说这些，提前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薇薇我也交给你了，我们对你有信心。”老廖对柏珣是有信心的。
“你们两个老家伙大过年地搞得这么紧张，哪有那么可怕，不管遇到什么事到家里来，岚姐和你喝酒。”
“还有我。”薇薇凑过来举起酒杯也要一起喝。
司机老吴早早就在楼下等，大家挥手道别。
薇薇紧紧抱住柏珣：“老公，明年我和你一起回长沙过年，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柏珣也算是经历过别离的人，那一刻嘴角有点抽搐。
夜越来越深，周总在后座进入了梦乡，车子飞快地前行，回家的路像被劈成两半飞速消失于脑后。
想想已有七年没回家过年了，这就是梦想的代价，家人们的期盼、担心时刻缠绕着他们，追梦的路上我们埋头前行完全忽略家人每天倚门望儿归，当年十八岁离家时青涩的小伙子历经磨炼回来了。
妈妈见到突然回家的儿子老泪纵横捶打着他身体：“你还知道回来呀？你还记得这个家呀？”那是柏珣这一辈子唯一一次见到妈妈哭得那样伤心。
妈妈还穿着那件四季不变的蓝大褂工作服，上面的油污清晰可见，他扶着妈妈穿过车间，家里的工厂还是当年的样子，不同的是把原来的老车床换成了新的，擦得油光澄亮，车间已很陈旧，屋顶的透明瓦早已被树枝树叶遮住光亮，老式木钳桌已是被锻锤得坑坑洼洼，台面上工具、零件摆放得整整齐齐，水泥地面也已是坑坑洼洼，窗户被打着X的木条钉得死死的。
一通宵赶路柏珣很疲惫，他撑着疲惫的身躯和妈妈说着去申圳后的所有经历，部队三年他还和家里有联系。妈妈开心地听着不停地说：“好、好、好。”唯独没有提起薇薇。
他说赚了很多钱，妈妈没显露出任何开心，多年以后有了女儿后，他才真正明白父母在乎的不是儿女的财富。
工人都回去过年了，她本来以为一个人也没准备多少过年菜，妈妈要他去睡会，她要去给儿子买最爱吃的菜。
柏珣的房间已经改成了工人宿舍，并排摆着两张上下铺。墙壁上还能看到学生时代写下的流行歌词。
回家后战友、同学聚会、亲戚拜年、和妈妈逛街购物、去周总、师父、于姐、肖姐、总部领导家拜年，从早到晚安排得满满的，比在申圳还忙。
回申圳的日程开始倒计时，妈妈采购最好的食材给柏珣做了他最爱吃的油炸辣椒、卤猪蹄、扣肉、腊肉等食物，满满都是爱。
最让柏珣感动的是，段明和孙媚来给他拜年，知道段明和孙媚是儿子徒弟徒媳妈妈高兴得哦不行，做了满满一大桌菜，一人给了一个红包，妈妈特别喜欢孙媚，有意无意地在饭桌上说他还不如徒弟，徒弟都有对象了师父还不上进，她拉着孙媚的手都不想松，柏珣开玩笑说你拉的是人家的媳妇，孙媚几次都要说漏嘴，被柏珣用眼神压了回去。直到若干年后柏珣都无法理解这个举动。
孙媚有点不开心，段明拿到钱都要哭了：“师父，我能把家里的债还清了。”
“还债虽然重要，最重要的是还带了一个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回去，人财两得。”柏珣也替他高兴
其他同事心情还不错，不管钱多钱少回家过年是所有在外漂泊者的心愿。
公司已经提前给大家订好火车票，柏珣坐周总的车回长沙。
打扫卫生是放假前最后的集体劳动，每个人按照各自分工打扫着，孙媚拿着电话走了过来递给柏珣：“老大，侯露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语气很着急：“哥，你过年回家吗？我买不到火车票，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我们明天就回家了，你怎么搞的？这个时候到哪里弄哦？”柏珣清楚地知道要弄到春节的火车票比登天还难。
“我没准备回家的，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必须赶回去处理，我也没什么朋友，想想只有你能帮我。”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
“你在电话旁边别离开，等我消息。”柏珣心里也没底。
他点上一支烟，脑子飞速转动着。
几个熟悉的票贩子一一联系也没搞到票，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再多的钱根本买不到票。
柏珣有点后悔答应她。
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廖公子身上，他路子野应该有办法，他把事情和他说完，他一口答应下来要他等他的消息，他一颗心放了下来，静静地等着他的消息。
不一会电话打过来了，火车票是没办法了，只能用他的回乡证把侯露带上火车，那时香港人的回乡证就有这个特权，只能这样总比回不了家要好。
电话那头柏珣能感受到侯露的喜悦，他们约好第二天在火车站见面。
申圳火车站的春运应该是国内返乡大潮发源地，车站广场、售票厅、候车室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每个人大包小包在人群中艰难地移动，段明孙媚他们提前进站了，柏珣和廖公子在进站口等侯露，没等多久她来了，很吃力地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背上背着一个背包，柏珣接过她的行李放在地上，介绍她和廖公子认识了一下，时间紧也没多聊，他和廖公子帮她拿着行李使劲往检票口：港澳台候车室，挤过去。廖公子提前和车站的朋友打好了招呼，侯露很顺利地进去了候车室，柏珣朝她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个信息。”
她站在人流中大声对柏珣叫道：“明年我要和你学做生意。”
他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多想说道：“好，明年来找我。”
“说话算数吗？”
“算数。”
侯露消失在汹涌的人流中。
廖公子气喘吁吁地看着我，满脸疑惑说道：“打工妹？有必要吗？”
柏珣知道他想歪了，瞟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他，他们挤出候车室。
回到宿舍，薇薇正在化妆镜前搭配衣服。
“老公，这套好看吗？”
柏珣不太在意穿衣打扮，对于女人的穿衣搭配更是毫无心得。“去你干爹家吃饭随便点，周叔叔也不是外人。”
薇薇不假思索地说：“我随便就是给你丢脸。”
还别说，这句话还真是无可挑剔。
老廖、岚姐、周总、廖公子、薇薇、柏珣、老廖的孙子围坐在一起，浓浓的过年气氛。
老廖的开场白很直接：“你们葫南人迁就我们一年了，过年了今天吃你们的湘菜，岚姐做湘菜不拿手，这桌菜特地请芙蓉楼的大厨做的。”
“过去的一年还是挺不错，你们年轻人有进步，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在退休前完成了该完成的任务，值得庆祝，来，干杯。”老廖举起酒杯，所有人站起来高兴得一干而尽。
大家边吃边聊回忆过去一年的点点滴滴，过完年就是柏珣来申圳第四个年头了，从一个一无所知的莽撞少年在这座城市中学习、进步、恋爱、成长，有错、有苦、有泪感触颇多。他很庆幸赶上了一个好的时代，庆幸没有在灯红酒绿中迷失，更庆幸身边有一帮共同进步的朋友、同事。
“干爹、干妈、周叔叔、哥、老公、还有我可爱的小侄子，我祝你们新年快乐，明年发大财。”薇薇的祝福简单又真诚。
大家举起杯碰在一起。
“妹，你就不要腻味了，把你老公看紧点，他很有女人缘的哦，别怪我没提醒你。”廖公子出语惊人，也许他是在开玩笑。
“他敢。”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明年公司还会有大的改革，你们不要有顾虑，你一定要把你那一摊管理好，现在是三个公司合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现在还感觉不到，你业务上我不担心，人情世故上还要好好下功夫，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以前的你只是在战斗，将来等着你的是战争，会很残酷。”周总的话桌上的气氛冷了一点，柏珣也想过肯定会很难，但没有想到会难到周总说的这样一个高度。
“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才和你说这些，提前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薇薇我也交给你了，我们对你有信心。”老廖对柏珣是有信心的。
“你们两个老家伙大过年地搞得这么紧张，哪有那么可怕，不管遇到什么事到家里来，岚姐和你喝酒。”
“还有我。”薇薇凑过来举起酒杯也要一起喝。
司机老吴早早就在楼下等，大家挥手道别。
薇薇紧紧抱住柏珣：“老公，明年我和你一起回长沙过年，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柏珣也算是经历过别离的人，那一刻嘴角有点抽搐。
夜越来越深，周总在后座进入了梦乡，车子飞快地前行，回家的路像被劈成两半飞速消失于脑后。
想想已有七年没回家过年了，这就是梦想的代价，家人们的期盼、担心时刻缠绕着他们，追梦的路上我们埋头前行完全忽略家人每天倚门望儿归，当年十八岁离家时青涩的小伙子历经磨炼回来了。
妈妈见到突然回家的儿子老泪纵横捶打着他身体：“你还知道回来呀？你还记得这个家呀？”那是柏珣这一辈子唯一一次见到妈妈哭得那样伤心。
妈妈还穿着那件四季不变的蓝大褂工作服，上面的油污清晰可见，他扶着妈妈穿过车间，家里的工厂还是当年的样子，不同的是把原来的老车床换成了新的，擦得油光澄亮，车间已很陈旧，屋顶的透明瓦早已被树枝树叶遮住光亮，老式木钳桌已是被锻锤得坑坑洼洼，台面上工具、零件摆放得整整齐齐，水泥地面也已是坑坑洼洼，窗户被打着X的木条钉得死死的。
一通宵赶路柏珣很疲惫，他撑着疲惫的身躯和妈妈说着去申圳后的所有经历，部队三年他还和家里有联系。妈妈开心地听着不停地说：“好、好、好。”唯独没有提起薇薇。
他说赚了很多钱，妈妈没显露出任何开心，多年以后有了女儿后，他才真正明白父母在乎的不是儿女的财富。
工人都回去过年了，她本来以为一个人也没准备多少过年菜，妈妈要他去睡会，她要去给儿子买最爱吃的菜。
柏珣的房间已经改成了工人宿舍，并排摆着两张上下铺。墙壁上还能看到学生时代写下的流行歌词。
回家后战友、同学聚会、亲戚拜年、和妈妈逛街购物、去周总、师父、于姐、肖姐、总部领导家拜年，从早到晚安排得满满的，比在申圳还忙。
回申圳的日程开始倒计时，妈妈采购最好的食材给柏珣做了他最爱吃的油炸辣椒、卤猪蹄、扣肉、腊肉等食物，满满都是爱。
最让柏珣感动的是，段明和孙媚来给他拜年，知道段明和孙媚是儿子徒弟徒媳妈妈高兴得哦不行，做了满满一大桌菜，一人给了一个红包，妈妈特别喜欢孙媚，有意无意地在饭桌上说他还不如徒弟，徒弟都有对象了师父还不上进，她拉着孙媚的手都不想松，柏珣开玩笑说你拉的是人家的媳妇，孙媚几次都要说漏嘴，被柏珣用眼神压了回去。直到若干年后柏珣都无法理解这个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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