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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士仁大闹酿酒坊

    涿郡涿县之东,有一楼桑村,村中有一棵千年古桑大树,此树高数丈,需四五人才能合抱得住。

    夏日炎炎之时,偶尔微风一吹,空气中荡起丝丝波浪。知了在枝繁叶茂的桑树上叫个不停,似乎也在抱怨这酷夏的闷热。桑树的一条枝干上有一只小蜗牛,正背着它那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它也想去树叶上吹吹风哩。桑树之下,有只田园犬正趴在树下乘凉,耳朵偶尔扇两下风,驱一驱燥热。

    桑树之旁有间约两分地大小的木屋,屋子东旁有个马厩,马厩里面有一匹马正在慢悠悠地嚼着草料,马厩旁堆了些秸秆、木材。西边放了一些草鞋、凉席。木屋外是一个用木枝、竹条等物做成的围栏。

    走进屋子里,首先看见是一张案几,几个像圆柱一般的小木墩,东边有两间卧室。西南角是一间书房,里面靠墙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有几十卷书,还有一张桌案,一个垫子。西北角是一间小厨房,里面有一个土灶,一堆草木,靠墙处有一张小案几,案几旁也有几个小木墩,角落里还有一个高约两尺的灰黑色米缸,米缸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的瓷缸,这个瓷缸里装着半缸的清水。房子中间是一个较宽的客厅,里面放着几张桌案、垫子,北边靠墙还放着一张条形桌案,桌案上放着一个香炉,炉子上插着几根已烧完的香。

    这家人本是一家三口,父亲叫刘弘,其子唤作刘备。刘弘是承继父业,在县衙里面做个小官。在刘备七岁那年,刘弘在外出公差时,遇到了胡人抢劫,被杀身死。此后刘备寡言少语,也不喜读书,整日里和四里八乡的一些同龄人厮混在一起。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刘备已成长为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青年。

    汉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刘备二十四岁,此时的刘备在涿县拉起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是涿县有名的地头蛇。

    这日,晴空高照,风和日丽。

    刘备打开卧室的衣柜,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刘备选了一身漂亮的锦衣,走到一面全身铜镜前,转下身体,打量着自己。

    屋外传来刘备母亲的声音:“玄德,我又新编了一些席子和草鞋,你待会拿去集市卖了,再买点盐和肉回来,给你叔父家也带一点。最近这段时间,集市一天只开一个时辰,早去早回,别又玩的忘了时间。”

    刘备听见,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知道了,娘。”

    刘备换好锦衣,出门的时候,边走边小声埋怨:“娘,都说了多少次了,这席子和草鞋又卖不了几个钱,我早就能自己养家了,唉。”

    刘母嘴里念叨着:“娘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编几张席子,织几双草鞋,又不费什么功夫,还能换些钱。唉,又想起你爹刚去世的时候,那时你还小,咱们家啊可穷了,多亏了你叔父常常接济……”

    刘备摇摇头:“唉,又念叨了……”说着,刘备就拿起草鞋、席子搭在马背上,骑上马去往集市,小狗也跟在后面。

    刘备自去集市卖草鞋不题,且说公孙瓒等人杀散鲜卑骑兵后来到了涿县府衙,看到门口一个衙役正靠着墙上打盹。公孙瓒的一名军士上前拍了一下那个衙役。

    “喂。”

    衙役醒来,看着眼前站着几十个浑身是血的大汉,大骇,颤声道:“你……你们干什么?”

    公孙瓒对旁边的一名军士说:“把委任状给他看。”

    部下拿出委任状,放在衙役面前,说:“看好了,这是新上任的涿县令,公孙大人。”

    衙役也不识字,装模作样看了下,便挠挠头,哈腰笑道:“大人,您这是?”

    公孙瓒轻描淡写地说:“路上遇到数百鲜卑骑兵,被我们击溃了。”

    衙役听后大惊,却不敢相信:“大人……大人神勇!大人受伤了吗?我马上叫大夫来。”

    公孙瓒摇摇头:“不用了,一些小伤,先带我们去住所。”

    衙役拱手:“诺,大人,里面请。”

    说着,衙役带着公孙瓒等人进入府衙。进去之后,公孙瓒等人梳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不必细说。

    一个衙役端着一盘酒菜走进公孙瓒房间,道:“大人路途辛苦,我们备好了酒菜,请大人慢用。”

    公孙瓒皱眉:“这几年,涿郡粮食歉收,太守不是早就下发了政令,严禁酿酒吗?为何你们这里还有酒?”

    衙役为公孙瓒声势所震慑,低头小声:“这……这是上任县令大人留下的。”

    公孙瓒沉默片刻,说:“肯定不止这些吧,酿酒坊在哪里?带我去。”

    衙役:“诺。”

    路上过程不必细说,公孙瓒在十来个衙役带领下来到酿酒坊。

    一个衙役打开酿酒坊大门,第一眼就看到几个大汉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坊内大小酒坛散落一地,酒气弥漫。

    公孙瓒皱眉问:“这怎么回事?”

    衙役也惊呆了,不知所措,心中暗想,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官府的酿酒坊偷酒喝?

    这个衙役走过去一看,大叫道:“士仁,是你,好哇,你们几个胆敢偷县衙的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公孙瓒问:“他们是谁?”

    衙役拱手回应:“回大人,这几个人都是县里的地痞,经常和县衙明里暗里的作对,上任县令大人可恼他们了。”

    公孙瓒轻轻哦了一声,说:“把他们都抓起来,押回大牢,听候发落。”

    几个衙役相互看着,面露犹豫恐惧之色。

    “这……”

    公孙瓒加重声音:“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把他们都抓起来。”

    一个衙役拍了下旁边的衙役,轻声地说:“关张不在,士仁势单力薄,我们还怕他做什么?”

    另一个衙役点点头,说:“对。”

    说着,几个衙役就用绳子去绑士仁等人,一边还拳打脚踢。

    一个衙役笑道:“士仁,这次你们可落我手里了。”

    士仁感觉有人在打自己,顿时气极,在涿县,只有自己打别人的份,谁敢来打自己,此时半醉半醒,也不管对面是谁,抡起拳头就是干。

    衙役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人,如今被人打,如何不恼,况且,此时己方人多,对方人少,更无惧意,便和士仁对打了起来。

    士仁身材魁梧,颇通武艺,更兼醉酒,力气也涨了三分,和十多个衙役对打,竟然不落下风。

    士仁一脚把一个衙役踢翻。这个衙役大怒,爬起来,拔出刀,砍向士仁。士仁感到一阵寒气袭来,急忙侧身一躲,衙役那刀还是把自己手臂上的半块肉砍去了。一时间,士仁的手臂血流如注。那衙役挥刀再次来砍士仁,士仁大怒,矮身一躲,顺势一个肘击打在那个衙役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个顶膝,顶在衙役的小腹上。那个衙役受痛,倒在地上。士仁不肯罢休,夺过衙役手上的刀,对着那个衙役的脸猛的一刺。

    公孙瓒大怒:“放肆!”几乎同时,那个衙役一声惨叫。

    鲜血喷在了士仁的脸上,顿时,士仁清醒了许多。

    公孙瓒飞步向前,一脚将士仁踢翻三四步远。

    公孙瓒看向那个衙役,他的手掌被刀刺穿了,鲜血直流。原来,那个衙役看到士仁把刀刺向自己的脸时,脑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偏,同时抬起右手往脸上一挡。士仁那刀刚好刺中衙役的右手掌。

    公孙瓒大怒:“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谁!”

    士仁此时已醒酒,想起自己和几个兄弟来官府的酿酒坊偷酒喝,一时喝的兴起,就醉倒在酿酒坊了。

    你道士仁这些人如何敢这般大胆,一则,士仁的大哥是刘备。二则,涿县的老县令离职了,新县令还没来;三则,士仁等人平时在涿县横行惯了,虽与衙役发生过数次冲突,也没吃什么亏。老县令对刘备这些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公孙瓒走上前,对士仁说:“酒醒了吗?”士仁没回应。

    公孙瓒一挥手:“带走,押回大牢。”

    几个衙役就要动手,突然,关羽、张飞带三四十人进入酿酒坊。

    张飞问道:“且慢,我兄弟犯什么事了,劳你们这么多人的大驾?”

    衙役看到关张人数众多,有些慌:“关羽,张飞?”

    关羽看着这满地的酒坛,又看着几个衙役都受了伤,再看向士仁,士仁冷哼一声,将目光撇开。不用多想,关羽也大致猜得出这其中的故事了。

    关羽看到公孙瓒身材雄壮,器宇轩昂,一双眼睛,目光锐利,隐隐有杀气,再看此人身着锦衣,心中便猜想,此人可能就是新上任的县令。

    关羽觉得此人(公孙瓒)非凡,便语气缓和道:“我兄弟酒后莽撞,误伤了诸位。我在这里替我兄弟给诸位赔礼道歉。另外……”

    公孙瓒此时怒火冲天,哪里愿听关羽啰嗦,冷哼一声,打断关羽说话:“哼,说的轻巧,赔礼道歉有用的话,要我们官府干什么?看到我这兄弟的手被刺穿了吗?还另外?另外你怎么不往你手上来一刀!”

    张飞大怒:“你说什么?”

    关羽凝视着公孙瓒,突然,用右手在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看着公孙瓒,冷哼一声,而后把左手贴在旁边的柱子上,右手持刀直接把自己的左手给扎穿了,左手血流不止,然后又是一声冷哼,对公孙瓒说:“另外,给诸位医疗手伤的费用,我们会加倍出,还会在涿县最大的酒楼宴请诸位,给诸位赔礼道歉。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惊。

    张飞赶忙过来,察看关羽的手:“二哥,你这是为何?”

    那个手掌受伤的衙役走到公孙瓒的旁边,小声的说:“大人,我手痛,要不我们……”

    公孙瓒看了那个衙役一眼,而后继续看着关羽,说:壮士,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今天他走不了。”说话时,指着士仁。

    公孙瓒继续说道:“如今粮食短缺,官府多次下令禁酒。他们聚众喝酒,该打的板子一下都少不了,必须以儆效尤。”

    张飞听后,大为恼火,突然又嘿嘿一笑,对公孙瓒说:“如果大人硬要这样说,那我们认了,该打的打。不过,我记得,私自酿酒的罪名比聚众喝酒,更大啊。大人如果要治我兄弟喝酒的罪,首先得治这酿酒人的罪啊。这酒是谁酿的呢?”

    几个衙役怒视张飞:“张飞,你!”

    公孙瓒听后冷笑:“哼,你在要挟我吗?”

    张飞摇摇头,笑道:“不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公孙瓒来回踱步,做沉思状:“这样啊……”

    公孙瓒走到酿酒工具旁边,一脚把酿酒工具踢开,看着酿酒工具,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向张飞,笑道:“好的很啊,你们聚众喝酒,这项罪名定了。而且,你们竟然还敢私自酿酒,你们看,酿酒的工具,酒(虽然刚才经过打斗,很多酒坛都碎了,但还剩两坛子),还有喝醉的人,人证物质俱在,罪不可赦,来人,把这些人都带走。”

    衙役:“诺。”

    关羽大喝:“我看谁敢!”

    这些衙役也怕关羽这些人,一时间剑拔弩张,空气中充满了火药的气味,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