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阮晓蝶
陆想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儿出了神。
曹梦甄注意到了陆想的呆愣，侧了侧身子，顺着陆想的目光，看到了陆想注视着的女孩儿，脸色微微一变，忽然道：“这是三年前，我们一家人在东海边上拍的。”
“嗯？”陆想回过了神来，“是……是么？”他看向了曹梦甄，发现曹梦甄也看向了照片，脸上有些悲伤，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陆想接着便想到：作为一名母亲，曹梦甄梦到自己的女儿将会被人刺杀，该会多么惊慌与不安——而对于女儿来说，曹梦甄是会如实告诉她那令人不安的梦，还是会为了不让女儿担惊受怕而选择隐瞒不说呢？
“她最近怎么样了？”陆想轻轻问道。
曹梦甄怔了一下，道：“他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陆想反应了过来，忙道：“不，不，不，我是指您的……”
“我跟他相遇在大学校园，那时的他，优秀，努力，器宇不凡……”曹梦甄说着说着，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学习上，我总是能比他考得好一点——在我得第一名的时候，他得第二名；我发挥不好，掉到第四名的时候，他又成了第五名了……”
“他可真是好胜。”曹梦甄追忆似地微笑起来，“在他终于考得比我好的那一天，他向我表白了——他说，他知道我在学习上比他擅长一些，但他今天既然能凭借努力，考过我；那未来，也一定能凭借努力，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当然答应他了。”曹梦甄道，“天呐，学习成绩可以说得上是唯一一件我在他面前，不会自卑的东西了——如果能跟他这么好看的人在一起，谁还会在乎学习，排名这种无趣的东西呢？”
陆想一愣，本来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他看向其他人，曲浩、李长风和宫婕，这时也似乎不忍打扰到曹梦甄，而静静倾听着。
“他没有骗我，毕业后，他进入了体制内，为了升职，拼命工作……”曹梦甄道，“很快，我就不必去上班而可以专心在家写作了；很快，我就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又很快，他就……”曹梦甄脸上一痛，看向了曲浩，咬着嘴唇笑了一下，道，“这次可不是梦了，但我多想，它如果只是个噩梦，那该有多好啊……”
曲浩一怔，脸上也柔和了下来，道：“他……他是怎么走的？”
“车祸……”
曹梦甄叹息着说道，其余人也都沉默了起来。
“人活这么一辈子，忙忙碌碌的，就算挣了天大的钱，爬到了再高的地方，又能怎么样呢？”
众人齐齐一愣，陆想转头看去，是文姨走了进来。
她端着一个果盘，放在了茶几上，看向了众人，说道：“或许是因为我老了吧——我总觉得，你们这辈人啊，为了赚钱，搞得自己忙忙碌碌的，成天不是加班、就是忍这忍那的，实在是得不偿失。”
李长风一怔，道：“大抵是环境逼得人不得不这样吧……”
“真的吗？”文姨问道，“你们真地需要那么多钱吗？”
曲浩忍不住道：“谁还会嫌钱赚得少呢？”
“可付出的代价呢？”文姨道。
曲浩愣住了。
文姨又道：“人在开始的时候，为了生存，总是不得不忙碌起来，伪装自己。但之后呢？”顿了顿，“还有必要为了生存，舍弃这么多东西么？”
“你说得对，文姨。”曹梦甄忽然说道，“阮籍他……他在世的时候，本可以有更多快乐的时光的……”
阮籍？
陆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阮籍应该是曹梦甄丈夫的名字；接着，就见文姨沉默了下来，空气寂静了一会儿，她又突然开口道：“阮籍不一样。”
陆想又是一愣。
曹梦甄好像也愣了一下，她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是我又小家子气了，像他那样志向宏远的人，怎么会为了寻常人家的小快乐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呢？”
文姨又沉默了起来，她的脸微微侧在曹梦甄的视野之外，隐隐中，她好像用细不可闻地声音喃喃道：“冷静……冷静……我得先离开这里，冷静……呃……”
她的声音好像一惊，接着她抬起头来，对着曹梦甄说道：“夫人，家里的肉和菜都不多了，我得出去买个菜。”
曹梦甄一愣，刚才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听到文姨的细语，闻言，对着文姨点了点头：“好。”
文姨接着对众人一笑，陆想心中不由一讶——他看到文姨的脸上，好像突然有些苍白。
没等他细想，文姨便退出了客厅。
曹梦甄看着文姨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说道：“她就像家人一样。”
宫婕问道：“文姨在这里当管家，当了很久了？”
“有几年了吧。”曹梦甄顿了顿，又道，“但看清一个人到底对你怎么样，有时只需要几个重要的时刻就够了。”
她接着看向了众人：“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日久见人心’，‘日久’能见‘人心’的原因，只是因为时间长了，遇到的‘变化’就多了——一个人应对‘变化’时的反应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变化’见人心才对。”曹梦甄总结道，“若日子只是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则人和人只会维持在一种平稳的假象之中，‘其乐融融’，其乐……无聊啊。”
“变化见人心？”
陆想喃喃念叨了一句，又听宫婕继续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在阮籍的葬礼上，文姨哭得撕心裂肺，几度晕厥……”曹梦甄道，“没人能装出那种痛苦，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文姨就是我们家的家人。”
宫婕怔了一下，道：“我能看出来，文姨是个好人……”
曹梦甄点了点头，又道：“相反我的女儿，一整场葬礼，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真是……真是一个‘好女儿’啊。”
曹梦甄特意在“好女儿”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任谁都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很多人，就是不爱哭的。”宫婕说道，“这其实不能说明什么的，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孩子，可能对情感的处理机制还没发育完全。”
“我知道一个人承受着巨大悲伤，却哭不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曹梦甄道，“他们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但我的女儿，她……她就真地只是一点都不觉得悲伤。”
此话一出，宫婕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李长风和曲浩也不禁尴尬起来；但陆想看着照片里女孩儿的模样，却不相信女孩儿会是一个冷血的人。
“你们也不必担心。”曹梦甄又说道，“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又是阮籍留下的唯一血脉……”
李长风见气氛有些压抑，便笑着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是还没放学回家吧？等她放学回来后，我们也想跟她聊聊。”
“阮晓蝶。”曹梦甄也笑了笑，“不，她就在家里，自阮籍去世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要常常吃药，索性就呆在家里了……”
她就在这儿？
陆想的内心惊呼了一下，四处看向了客厅联通的其它房间，有那么一瞬，他在一处似乎随意虚掩的门缝之间，看到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接着，曹梦甄便指向了这扇门，说道：“那就是晓蝶的房间，你们如果想见见她，可以现在就去。”
“是么？”曲浩说着，就往阮晓蝶的房间走去，刚走一步，就见房门猛然被关死，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响声。
曲浩不由一愣。
曹梦甄又说道：“她很怕生人——如果她不想见你，我也不会逼她……”
“是……是吗，可……”曲浩觉得越来越古怪了，但事情如果真地如曹梦甄所说，此时再上前去，难免就太过粗鲁了。
“曲浩，咱们迟早会见到她的。”宫婕道，“等她慢慢熟悉咱们之后，她应该就不会害怕咱们了。”
“我看不太可能。”李长风忽然说道。
曲浩和宫婕齐齐看向了他。
李长风对宫婕说道：“我是说，咱俩和阮晓蝶之间，应该是会像你所说的——她慢慢不害怕你和我了。”
“但曲浩，”李长风话锋一转，“你看看他长的样子，凶神恶煞的，恐怕对他熟悉得越多，阮晓蝶就越不敢见他。”
宫婕一愣，接着便笑了出来。
曲浩脸色一变，道：“李长风，你这句话啥意思？我……我难道长得很丑吗？”
“‘丑’倒说不上。”
曲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李长风又道：“只是……只是你上学的时候，有女同学主动找你搭讪么？”
曲浩脸色一涨，正要发作，就听陆想突然说道:“我……我能去看看她么？”
曲浩、宫婕和李长风齐齐一愣；就听曹梦甄说道：“你们年龄相仿，或许会有共同话题也说不定，你如果想去试试，就去呗。”
陆想闻言，点了点头，来到了阮晓蝶房间的门前。
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说道：“嗨，阮……晓……晓蝶，我叫陆想，是……是来保护你的人，你能把门开一下吗？我……我想和你聊聊天。”
陆想忐忑地等了一会儿，就见房门缓缓打开，一个女孩儿出现在陆想的眼前，歪着头，奇怪地问道：“保护我？”
曲浩、宫婕和李长风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曹梦甄这时又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事儿，不过……你告诉她也行——真相永远不该被掩盖，不是吗？”
陆想愣了一下，随阮晓蝶走进了她的房间。
曹梦甄注意到了陆想的呆愣，侧了侧身子，顺着陆想的目光，看到了陆想注视着的女孩儿，脸色微微一变，忽然道：“这是三年前，我们一家人在东海边上拍的。”
“嗯？”陆想回过了神来，“是……是么？”他看向了曹梦甄，发现曹梦甄也看向了照片，脸上有些悲伤，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陆想接着便想到：作为一名母亲，曹梦甄梦到自己的女儿将会被人刺杀，该会多么惊慌与不安——而对于女儿来说，曹梦甄是会如实告诉她那令人不安的梦，还是会为了不让女儿担惊受怕而选择隐瞒不说呢？
“她最近怎么样了？”陆想轻轻问道。
曹梦甄怔了一下，道：“他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陆想反应了过来，忙道：“不，不，不，我是指您的……”
“我跟他相遇在大学校园，那时的他，优秀，努力，器宇不凡……”曹梦甄说着说着，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学习上，我总是能比他考得好一点——在我得第一名的时候，他得第二名；我发挥不好，掉到第四名的时候，他又成了第五名了……”
“他可真是好胜。”曹梦甄追忆似地微笑起来，“在他终于考得比我好的那一天，他向我表白了——他说，他知道我在学习上比他擅长一些，但他今天既然能凭借努力，考过我；那未来，也一定能凭借努力，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当然答应他了。”曹梦甄道，“天呐，学习成绩可以说得上是唯一一件我在他面前，不会自卑的东西了——如果能跟他这么好看的人在一起，谁还会在乎学习，排名这种无趣的东西呢？”
陆想一愣，本来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他看向其他人，曲浩、李长风和宫婕，这时也似乎不忍打扰到曹梦甄，而静静倾听着。
“他没有骗我，毕业后，他进入了体制内，为了升职，拼命工作……”曹梦甄道，“很快，我就不必去上班而可以专心在家写作了；很快，我就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又很快，他就……”曹梦甄脸上一痛，看向了曲浩，咬着嘴唇笑了一下，道，“这次可不是梦了，但我多想，它如果只是个噩梦，那该有多好啊……”
曲浩一怔，脸上也柔和了下来，道：“他……他是怎么走的？”
“车祸……”
曹梦甄叹息着说道，其余人也都沉默了起来。
“人活这么一辈子，忙忙碌碌的，就算挣了天大的钱，爬到了再高的地方，又能怎么样呢？”
众人齐齐一愣，陆想转头看去，是文姨走了进来。
她端着一个果盘，放在了茶几上，看向了众人，说道：“或许是因为我老了吧——我总觉得，你们这辈人啊，为了赚钱，搞得自己忙忙碌碌的，成天不是加班、就是忍这忍那的，实在是得不偿失。”
李长风一怔，道：“大抵是环境逼得人不得不这样吧……”
“真的吗？”文姨问道，“你们真地需要那么多钱吗？”
曲浩忍不住道：“谁还会嫌钱赚得少呢？”
“可付出的代价呢？”文姨道。
曲浩愣住了。
文姨又道：“人在开始的时候，为了生存，总是不得不忙碌起来，伪装自己。但之后呢？”顿了顿，“还有必要为了生存，舍弃这么多东西么？”
“你说得对，文姨。”曹梦甄忽然说道，“阮籍他……他在世的时候，本可以有更多快乐的时光的……”
阮籍？
陆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阮籍应该是曹梦甄丈夫的名字；接着，就见文姨沉默了下来，空气寂静了一会儿，她又突然开口道：“阮籍不一样。”
陆想又是一愣。
曹梦甄好像也愣了一下，她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是我又小家子气了，像他那样志向宏远的人，怎么会为了寻常人家的小快乐而停下自己的脚步呢？”
文姨又沉默了起来，她的脸微微侧在曹梦甄的视野之外，隐隐中，她好像用细不可闻地声音喃喃道：“冷静……冷静……我得先离开这里，冷静……呃……”
她的声音好像一惊，接着她抬起头来，对着曹梦甄说道：“夫人，家里的肉和菜都不多了，我得出去买个菜。”
曹梦甄一愣，刚才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听到文姨的细语，闻言，对着文姨点了点头：“好。”
文姨接着对众人一笑，陆想心中不由一讶——他看到文姨的脸上，好像突然有些苍白。
没等他细想，文姨便退出了客厅。
曹梦甄看着文姨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说道：“她就像家人一样。”
宫婕问道：“文姨在这里当管家，当了很久了？”
“有几年了吧。”曹梦甄顿了顿，又道，“但看清一个人到底对你怎么样，有时只需要几个重要的时刻就够了。”
她接着看向了众人：“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日久见人心’，‘日久’能见‘人心’的原因，只是因为时间长了，遇到的‘变化’就多了——一个人应对‘变化’时的反应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变化’见人心才对。”曹梦甄总结道，“若日子只是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则人和人只会维持在一种平稳的假象之中，‘其乐融融’，其乐……无聊啊。”
“变化见人心？”
陆想喃喃念叨了一句，又听宫婕继续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在阮籍的葬礼上，文姨哭得撕心裂肺，几度晕厥……”曹梦甄道，“没人能装出那种痛苦，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文姨就是我们家的家人。”
宫婕怔了一下，道：“我能看出来，文姨是个好人……”
曹梦甄点了点头，又道：“相反我的女儿，一整场葬礼，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真是……真是一个‘好女儿’啊。”
曹梦甄特意在“好女儿”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任谁都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很多人，就是不爱哭的。”宫婕说道，“这其实不能说明什么的，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孩子，可能对情感的处理机制还没发育完全。”
“我知道一个人承受着巨大悲伤，却哭不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曹梦甄道，“他们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但我的女儿，她……她就真地只是一点都不觉得悲伤。”
此话一出，宫婕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李长风和曲浩也不禁尴尬起来；但陆想看着照片里女孩儿的模样，却不相信女孩儿会是一个冷血的人。
“你们也不必担心。”曹梦甄又说道，“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又是阮籍留下的唯一血脉……”
李长风见气氛有些压抑，便笑着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是还没放学回家吧？等她放学回来后，我们也想跟她聊聊。”
“阮晓蝶。”曹梦甄也笑了笑，“不，她就在家里，自阮籍去世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要常常吃药，索性就呆在家里了……”
她就在这儿？
陆想的内心惊呼了一下，四处看向了客厅联通的其它房间，有那么一瞬，他在一处似乎随意虚掩的门缝之间，看到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接着，曹梦甄便指向了这扇门，说道：“那就是晓蝶的房间，你们如果想见见她，可以现在就去。”
“是么？”曲浩说着，就往阮晓蝶的房间走去，刚走一步，就见房门猛然被关死，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响声。
曲浩不由一愣。
曹梦甄又说道：“她很怕生人——如果她不想见你，我也不会逼她……”
“是……是吗，可……”曲浩觉得越来越古怪了，但事情如果真地如曹梦甄所说，此时再上前去，难免就太过粗鲁了。
“曲浩，咱们迟早会见到她的。”宫婕道，“等她慢慢熟悉咱们之后，她应该就不会害怕咱们了。”
“我看不太可能。”李长风忽然说道。
曲浩和宫婕齐齐看向了他。
李长风对宫婕说道：“我是说，咱俩和阮晓蝶之间，应该是会像你所说的——她慢慢不害怕你和我了。”
“但曲浩，”李长风话锋一转，“你看看他长的样子，凶神恶煞的，恐怕对他熟悉得越多，阮晓蝶就越不敢见他。”
宫婕一愣，接着便笑了出来。
曲浩脸色一变，道：“李长风，你这句话啥意思？我……我难道长得很丑吗？”
“‘丑’倒说不上。”
曲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李长风又道：“只是……只是你上学的时候，有女同学主动找你搭讪么？”
曲浩脸色一涨，正要发作，就听陆想突然说道:“我……我能去看看她么？”
曲浩、宫婕和李长风齐齐一愣；就听曹梦甄说道：“你们年龄相仿，或许会有共同话题也说不定，你如果想去试试，就去呗。”
陆想闻言，点了点头，来到了阮晓蝶房间的门前。
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说道：“嗨，阮……晓……晓蝶，我叫陆想，是……是来保护你的人，你能把门开一下吗？我……我想和你聊聊天。”
陆想忐忑地等了一会儿，就见房门缓缓打开，一个女孩儿出现在陆想的眼前，歪着头，奇怪地问道：“保护我？”
曲浩、宫婕和李长风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曹梦甄这时又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事儿，不过……你告诉她也行——真相永远不该被掩盖，不是吗？”
陆想愣了一下，随阮晓蝶走进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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