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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以身相许

    李师师道:“那不会,陛下这人我太了解了,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向来自视是一个道德文章尽皆不凡的谦谦君子,他虽然恼我怨我,可是他的心里头呀,也还是放我不下的。

    “就算跟着他回到了汴京,他也只不过冷遇我一阵,教训我一顿,不会过重地惩罚于我的。对香儿他顶多也就是盘问几句,不会过分难为她,你只管放心。

    }况且,临来之时我悄悄地对香儿说了,她还想要跟我一起来呢,但我没有许她。我看到你们的蒲结奴国相和那些个大将军们,虽然对着多保真公主和皇帝的圣旨不再敢多嘴多舌,但他们心里对你的怀疑,却是没有尽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兴心跟你为难的。

    “只要能跟着你,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可是梅香她一个小孩儿家却是没必要跟着咱们犯险,毕竟跟着陛下回汴京去,还是较为安稳妥当一些。等陛下消了气之后,我再返回京城去,到御香楼跟她相会也并不为迟,你说对么?”

    张梦阳“嗐”了一声道:“既然想着跟我到北国去了,还再回汴京去干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要是听我的,就跟我到北国去与晴儿他们相会,找一个远离尘世的安静所在,自由自在地过起神仙日子来,不比在御香楼里奉承他那么个退了位的皇帝好的多么?”

    李师师无奈地道:“可我这些年攒下的那么多金银珠宝,万贯家私可怎么办哪,总不能都丢在那里便宜了别人吧。”

    张梦阳点点头道:“嗯,这倒说得也是。”他沉吟着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吧,等我解决完身边的大事儿,就以大金元帅府的名义,请汴京里的新皇帝把你的那些财宝给送到北国来,到时候你列一个清单,向他们照单索取,少了一件的话,让他们照价补赔便是。”

    李师师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实那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有没有的也无所谓,你也用不着为了这事儿太上心了,记着到时候把香儿那小丫头片子给我弄来就行,那妮子乖觉伶俐,我用着她顺手惯了,换了别人一时间未必能够称心。”

    张梦阳道:“你只管放心便是,不管是香儿还是那些金银财宝,定会一个不落地回到你的身边来的。我有一个姨娘,她人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也积攒下了数不清的金珠宝贝,全都埋藏在锦州之外的觉华岛上,待找到了她之后,把她的那些宝贝也都掘了出来,咱们可就是富可敌国了。对了师师,你的那些财宝到手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师师道:“那还能怎么处理,跟你刚才说的一样,找一个远离尘世的安静所在,无忧无虑,锦衣玉食地度过余生也就是了,也算是我李师师一直以来求神拜佛,到头来也得了一个上好的归宿吧!”

    张梦阳摇头道:“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么多的财产,你将来打算怎么给儿女们分配?”

    李师师莫名其妙地问:“怎么给儿女们分配?你说什么胡话,在这世上我就只晴儿一个闺女,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梦阳嘻嘻一笑道:“你现在就只一个女儿,难道将来就不打算给我生个儿子么?我的意思是说,将来咱们子女众多起来了,你这做母亲的可不能亏了这个,或者偏了那个,得一碗水端平才好,否则孩子们打起官司来,可够咱两个受的。”

    李师师笑骂道:“你这浑小子,一张嘴就是欠撕,说着说着就没个正经。你以为我是你的多保真公主么,她还那么年轻,就是给你生上十个八个的孩儿都不在话下。我可是不行的了,顶多给你生上个小子或者丫头的也就罢啦。”

    张梦阳听她如此一说,知她这次从道君皇帝的手上偷跑出来,已然有了以身相许之意,立即便觉心花怒放起来,笑道:kanshu五

    “这事儿用不着谦虚,虽说你的年纪是比她大着一些,可你保养得宜,看上去可年轻得很,所以别把自个儿说得像个老太婆似的,你和多保真或者晴儿她们站到一块儿,任谁都会说你们是姐妹的,要真的是我功夫到家啊,说不定能让你比他们生得还多呢。”

    李师师道:“你就光顾着贫嘴吧,这眼见着就要天黑了,咱们也该寻一个落脚养乏之所,这一通好走啊,可都把我累得够呛了。”

    张梦阳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想找个地方睡觉养乏还不容易,只是我如今这处境啊,今天你也都已经看到了,金国的文官武将之中不少人想要跟我为难,还有江湖上的丑八仙和黑白教那帮孙子,他们都是恨不得食我之肉寝我之皮,你选择在这时候跟着我,可真是不逢其时,可得有一段日子的苦好吃呢。”

    李师师道:“那怕什么,跟陛下逃出京时候的颠沛流离,我又不是没有尝试过。你还别说,这颠沛流离的日子啊,虽说车马劳顿的,我倒觉着比老窝在汴京城里有趣得多哩。”

    张梦阳笑道:“你可拉倒吧,你随着陛下出城的时候,有控鹤军前呼后拥地扈从着,又有不少朝中大臣和地方官员一路上孝敬着,简直就是在公费旅游,哪儿会有你的什么苦吃?你看河东与河北两路的百姓们,为了躲避战火携家带口地四处奔逃,前有拦路的土匪后有如风一般刮来的金军铁骑,都简直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他们那才是真正的逃难。你这所谓的颠沛流离跟人家相比,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李师师闻言将黛眉一挑,肃然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回头跟着陛下回京吧,你自己好自为之,奴家就不打扰了。”

    说罢,李师师将柳腰一拧,转身就要走开。

    张梦阳赶忙一把拉住了她道:“师师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虽说我手下没有控鹤军前呼后拥地保护你,但凭我一人之力,也不见得比那几千控鹤军逊色多少,万一真有急难的话,我提一口气背起你来,几步路就能窜出好几里去,任凭有多少敌人也绝不会让他们伤着你一根汗毛的。”

    李师师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真的假的?”

    张梦阳忙以起誓般的口吻道:“我岂敢骗你,我就是骗神骗鬼,也绝没有胆量欺骗我的师师娘子,否则的话,坏了良心事小,惹得我家娘子生气,陷入到危机重重的险境之中,那可是大大滴不妥了。”

    李师师扑哧一笑道:“瞧你那假模假式的傻样儿吧,逗着你说笑几句竟还当了真了。”

    张梦阳把面容一肃道:“在我的心中,你可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你可以随便说笑,但我对你的话可是必须要奉命唯谨的。”wΑp

    “你的本事用不着说我也知道。你呀,简直就是个奇人,在汴京的时候儿你和郭药师两个在街头上干架,我就觉出你的本事不一般来了。在梁山水泊里头你又腾云驾雾一般地把我跟陛下还有香儿救上了山头,那时候啊,我简直都觉得是在梦里一样呢,到这会儿回想起来,都还觉得有些恍恍惚惚,根本不像是曾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