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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染长夜

    当然,光吃还不够,还得多多锻炼,让餐食中的养分完全转化到己身,从而增强肉身。

    于是,一整月来,无名每天都跟着老樵夫伐木,挑水,劈柴,林里林外进进出出,鞋子都磨坏好些双。

    老樵夫给无名一柄木刻小斧子,而他自己那柄,无名根本拿不动。斧头看似很钝,但无名用这柄斧子,倒是能一寸寸将木头劈开,虽然很是费力,每砍一尺都要休息片刻。

    至于挑水,老樵夫则再三叮嘱,“这溪水你可碰不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无名本来还不信邪,但看到老樵夫随手向溪水扔了块木头,木头刹那间溶解后,就打消了好奇心。

    每次挑水都是到了溪水边,老樵夫给他舀水,再由他挑到树前,老樵夫给树浇水。看似每天都是一桶,但无名却感觉这桶水的重量在逐日增加,但也不至于扛不住。

    时间飞逝,一月已过。此时的无名不似往昔那般弱不禁风,而是身强体壮,腹部勾勒出道道傲人的条纹,个头也高了不少。

    艳阳高照,树影婆娑,一老一少立于林前。

    “准备好了吗,小子?”

    “好的很。”

    老樵夫手臂挥动,只见林中树木向两侧移开,露出一条曲折的林间小路,不知通往何处。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路的尽头是一处村落,去村里杀十个人,杀谁自己挑,把他们的人头带回来给我,我也不急,给你一年时间。”老樵夫不急不缓的说道:“要是下不去手,那就不配作我徒弟。怎么,怕了?”

    听完老樵夫的话,无名顿时神色一变,眼中满是惊骇,但转瞬便恢复正常,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坚定和锐利。

    “谁说我不敢,”无名不服道:“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杀猪宰羊的事也干过不少,不就是换成人了吗,照样杀,等着瞧吧。”

    说罢,他抓起老樵夫给的装脑袋的布袋,头也不回的走入林中。

    “倒也算是心狠手辣,也难怪,村里人死光那天,这小子眼睛都没眨一下。”老樵夫评价道。

    第一关考验的是悟性,而第二关考验的则是性格够不够残忍,心够不够狠。纵观寰宇诸位至强,无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脱颖而出,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最终成就一番伟业。而倘若是心慈手软,连人都不敢杀,那成就终究有限,也就不配作老樵夫的徒弟。

    待到无名从林子走出,身后树木并拢,林间小路随之消失。一处村落映入眼帘,坐落于旷野之上,规模不算太大,但也比无名以前的村子大了不少。

    村落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今天,村里多了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身子骨不错,村里人都管他叫大壮。最终大壮被屠夫看中,招去作个帮手,包吃包住,每天和屠夫一起杀猪卖肉,做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

    无名就此安顿下来,毕竟是一年时间,须从长计议。第一个月,无名并未出手,只是默默观察,寻找着合适的目标。村中民风淳朴,但也不算太平,有不少游手好闲之流,穷凶极恶之徒,伤亡之事时有发生。

    “收保护费的马爷,偷鸡摸狗的李癞子,装神弄鬼的葛神医……”无名念出一连串名字,默默盘算着要杀的人。

    虽说老头让他杀谁自己挑,但无名不想连累无辜之人,要杀就得杀该杀之人。

    “算算日子,今晚那对狗男女又该去私会了。”无名嘴角微微上扬,今天是初一——杀人的好日子。

    夜深人静,除了屠夫震天的鼾声,无名走到院门口,盯着门外的街道。不久,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影匆匆路过。无名顿时眼神一亮,悄悄跟了上去。

    月黑风高,灯光昏暗,一男一女在村外的荒郊野岭相会。

    “怎么才来啊?”女人嗔怪道。

    “还不是被家里那死老娘们缠住了,宝贝儿别生气。”男人安慰着,说了一大堆情话。

    二人都是有夫有妇之人,但都瞧不上自己的另一半。直到遇见对方,两人就瞅对眼了,于是全然不顾自己身份,隔三差五就会去村外私会。之后,两人一不做二不休,把女人的老公毒死了。估计再过几天,男人就会休掉妻子,娶女人过门。这些,都是无名此前跟踪二人时偷听到的。

    这对奸夫**在此卿卿我我,情到浓处,干柴遇烈火,熟不知都被暗处的无名看在眼里。

    灯笼被刻意用衣服蒙住,漆黑之中,一男一女缠绵起伏,传来阵阵娇喘粗呼。

    无名仍在等,半柱香后,男女传来的声音小了许多,想必此时二人已体力不支,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无名随即抽出杀猪刀,小心翼翼地摸黑向声源处走去,不发出一丝声响,但胸口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他终究没杀过人,更何况还是个小孩子,不免有些紧张。

    当无名感应到声源就在面前时,果断挥出一刀,只听男人“啊”的一声惨叫,腿部中了一刀。不等女人反应过来,无名又是一刀刺在她的腿部,又是一声惨叫。

    “谁?是谁?”男人慌乱道,但回应他的是无名刺来的又一刀,男女二人挣扎着想要逃跑,但腿部中刀,刚站起身便倒了下来,只能惊慌的挥舞手臂,无名也胡乱地挥刀劈砍,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身,惨叫声不绝于耳。

    半柱香过后,惨叫声停息,无名大口喘着粗气,揭下了盖在灯笼上的衣物。微光映照,只见横尸二人,绯红一片,一人一刀立于一旁,注视着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尸体未闭合的双眼也惊恐的注视着他。

    鲜红的是血,无色的是汗;温热的是血,冰凉的是汗;尸体流出来的是血,活人流出来的是汗;血流干涸是躺着的尸体,血汗交融是站着的无名。

    刀在晃动,是手在颤抖;心在晃动,是灵魂在颤抖。

    尸体的头颅被无名割下,扔进了袋子里。随后,无名扭头就跑,逃离这凶杀之地,他拼命狂奔,越跑越快,仿佛有人在追,仿佛有两个怨魂紧随其后要向他索命。

    他已精疲力尽,但仍在跑,跑过荒野,跑过村口,跑过家家户户,直至跑进院门。换了身衣服,洗掉了血迹,最后无名瘫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目眩神晕。

    夜色恐怖,似猩红的鲜血;血色骇人,似漫长的黑夜。

    梦中,无名依旧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