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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止戈

    邢秀见状,眉头一皱,用力的踩红娘子的脚,然红娘子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田妃和于尽忠紧紧的把手攥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而起。

    “女娃娃,”方正化见见状,开口道,“老朽不管你之前经历过什么,老朽劝你向陛下赔罪。”

    “赔罪?”红娘子笑道,“你们最好搞清楚,这是哪里。”

    “尔等真是一副豪胆,就不怕我叫人直接把你们拿下吗?”

    朱由检道,“朕敢来,自然是不怕。”

    “而且朕也不信你红娘子能留得住朕。”

    “还有朕也想问首领,朕即使先前再有不是之处,首领如此慢待客人,便是首领的待客之道吗?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想不到,我大明的皇帝陛下,还有些胆色,”红娘子环视了下四周,道,“这次算你说的在理。“

    “给我一个帮你救人的理由。”

    “不妨先谈谈吏治吧。”朱由检道。

    “吏治?”红娘子道,“吏治和救人有何干系?”

    “那好,我且问你,我家乡的贪官污吏,贪污了多少不义之财吗?”

    朱由检稍稍思索了下,道:“据朕的估计,约在两三千万两白银左右。”

    “根据朕目前掌握的情报,京师一代的蛀虫们贪污的数量比五千万两白银只多不少。”

    “确实只多不少,”红娘子咬牙切齿道,“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对这巨量白银的流失,似乎不以为意啊。”

    “朕不是不以为意,”朱由检道,“那些巨贪怎么把银两吃进肚里的,朕要他们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让这些士人连本带利吐出来,”红娘子有些不以为然道,“不过有些事情,依我看,你在入夜时反复想想,似乎更为靠谱。”

    红娘子又海饮了碗酒,轻轻的用酒碗敲击着桌子,脸上就差写着我不信,我不听,你行不?

    “姐!”秀儿见气氛又变得十分尴尬,生怕朱由检被惹得暴怒从而做出冲动的行为,以至于大家都不好收场,于是连忙出声劝阻。

    见红娘子无动于衷,遂急道,“陛下,我姐姐她就是这么个犟脾气,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大胆邢红儿,敢对陛下如此无礼!”见红娘子一再二二再三的给朱由检吃瘪,作为贵妃的田秀英脸上再也挂不住了,遂出声呵斥。

    “红姑娘,有些过了!”于尽忠也出声喝道,脸色带着不满。

    场上的随从人人把手按在贴身武器上,火药味十足。

    朱由检和红娘子的态度,是这场会面接下来走向的决定因素。

    此时,朱由检阴沉着脸,有些窝火,毕竟就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红娘子如此咄咄逼人。

    片刻,朱由检深呼吸数下,一脸诚恳道:“朕恳请首领,代朕寻找阎罗见愁,为朕的孙师驱毒。”

    “你说的孙师,乃是何人?”红娘子道。

    红娘子终于正常的和朱由检对了句话。此时若是再得寸进尺,就不是任性,而是成了赤裸裸的撒泼和挑衅了。

    “孙师,上孙,下讳承宗。”朱由检满怀敬意的念出了这个受人敬重的老人的姓名。

    “你口中的孙承宗,就是太子少师,兵部尚书孙承宗大人?”

    “然。”朱由检道,“恳请首领请阎罗见愁前辈出面救治孙师。”

    红娘子脸色一缓,道,”抛开政见,孙大人忠君爱民,力拒鞑匪,是天下人的楷模。“

    “既然是救孙大人性命,某愿意去请前辈出手。”

    “只不过孙大人身居高位,为何会落到此种处境?”

    “朕前往高阳,欲请孙师出山,结果为田不三所刺杀。”朱由检一脸愤恨道。

    红娘子登时双眼喷火,道,“原来是这个狗贼!”

    “某家义兄胡阿一,当年遇到田贼作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奈何武力不及此贼,为此贼所伤。”

    “若非程老前辈妙手回春,只怕义兄的坟头早已绿草青青......。”

    “吾等也算不打不相识,义兄说过,凡是田贼的敌人,皆吾有人,吾刀法之精要,传授给有缘人。”

    说完,红娘子绰起桌子上的兵器,左手持刀,右手持剑,一时间,刀光剑影相织,又似一曲优美的仙舞。

    片刻,红娘子收势,面色有些潮红。

    “胡苗二位大侠的成名绝学果然不同凡响,”于尽忠满是兴奋的神色,“只是你的胡氏刀法和苗氏剑法,练得还差点火候。”

    “今于某欠首领一个人情。他日首领但有用到于某处,只要不违背道义,于某万死不辞!”

    “于大侠客气了,”红娘子笑道,“此乃二位义兄之心愿,吾愿成人之美。”

    “首领肯出手救人,于某拜谢。”于尽忠微微拱手。

    红娘子白了朱由检一眼,道,“吾为百姓,恳求前辈相助,与明皇无干。”

    朱由检心中苦笑连连——本来是自己的子民,却被形势逼到了仇敌的地步。

    “姐,”见陷入了冷场状态,邢秀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红娘子哼了一声,就差人去备饭了。

    不一会,酒菜被端了上来,有肉有菜,很是丰盛,但气氛也有些压抑。

    此时,营帐外传来一声马鸣。

    红娘子刚想说什么,只见一个公子走了进来。

    “红儿,有客人啊?”公子的话语令人如沐春风。

    “岩哥,他们是.....”红娘子说了一半,就被李岩打断了。

    “来者是客,而且客人并无恶意,”李岩道,“红儿你这样实在非待客之道。”

    说完,李岩倒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道,“拙荆失礼之处,李岩代为赔不是了。”

    “将军,”朱由检道,“吾等贸然来访,首领对吾心有戒备也是人之常情。”

    “吾乃明皇,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求医而来。”

    “想不到,久在深宫之中的明皇,还有这份胆魄,”李岩道,“吾等身为闯军,然与明皇无个人恩怨,吾李岩也不会随意迁怒旁人。”

    “不知陛下欲为何人求医?”

    “孙承宗老大人。”朱由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