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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西岳行

    末了,孙承宗忽然有些伤感道:“师弟,你可知师父身在何处?”

    “兄在朝为官,有四十年没见过师父了。”

    “今老夫答应了陛下,为陛下鞠躬尽瘁。”

    “老夫今年七十一岁了,若是无缘见到师父,怕是此生,承宗,都没有那个福分了......。”

    程乾坤想了想,道,“如果师弟没记错的话,师父他老人家今年应该整整百二十岁了。”

    “按照师父他老人家的习惯,每当生辰时,都会矗立华山之巅,吸收日月精华,静坐参禅。”

    朱由检当了五年皇帝,哪里听不出药王的话外音:“既如此,前辈可愿意带着朕,共赴华山之巅,拜访前辈高人?”

    程乾坤神情激动,道:“老夫也有数年未见师父当面了,应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素素,把东西简单收拾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众人简单的卷了卷包裹,就离开了药王岭。

    行走了整整一夜。

    饶是红娘子这样的女中豪杰,也是稍有疲惫。而相对养尊处优的朱由检本尊,早已哈气连天,毫无形象的靠在秀儿肩膀上。

    “由检,快醒醒,”秀儿抖了抖肩膀,“一会烤肉要是被吃没了,可别怪妾身没提醒你。”

    朱由检揉了揉有些发昏的眼皮,刹那间就捕捉到了一股肉香,哈喇子差点就流了下来。

    只见于尽忠不知从何处猎来一只鹿,足够所有人美美的饱餐一顿了。

    只见于尽忠稔熟的从怀里掏出一包盐,撒在烤肉上,顺便淋上一些贡酒,香味直接从四面八方钻进了众人的鼻子中。

    朱由检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女人们见陛下也是这样一幅猴急的样子,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笑过之后,扑向美食的身体却一个比一个诚实。

    红娘子一口咬下一嘴鹿腿肉,咂摸下满嘴流油的嘴角,道,“陛下,吾可以称呼您为由检吗?”

    朱由检道,“你是秀儿的姐姐,自然可以称呼朕为由检。”

    “由检你可真是个妙人,”红娘子道,“你这样也不怕压不住秀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吗?”

    “朕实话说,在这朝堂之上,也没几个听话的,“朱由检怅然道,”都自己算着自己那些小九九。“

    “至于朕下了朝,就是秀儿的夫君,慈烺的父皇。”

    “亲近的人,私下称朕以爱称也并无不妥。”

    “朕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御敌于外,给万民一个还算满意的交代,朕去了之后,也有颜见得朕皇明太祖。”

    “对于那些一心要和社稷,和朕过不去的人,朕自然不会介意教给他们为人处世之道,直到他们学会、心服口服。”

    “想不到你由检还是个性情中人,算是对我的脾气,”红娘子猛喝了一口酒,举起酒壶,道,“来,陛下,我敬您一壶,我干了......”

    于尽忠和方正化只是快速的扒了几大口肉,就恪尽职守的在一边站岗放哨。

    孙承宗和程乾坤这两个老头子则靠在一边闭幕养神。

    其他人自然是没心没肺的尽情享受烤肉派对,这一刻,官与匪的身份早已丢到九霄云外,有的只是亲情与肝胆相投的友情。

    最后众人都嗨到相与枕藉,到处都是散落的烤架。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除了养尊处优的朱由检大人,其他人都条件反射般的睁开了眼睛。

    ”起来赶路了!“田妃推了推还在睡中的朱由检,道,“瞧瞧昨天你这吃相!”

    “要不是我这当姨娘的,慈烺就要饿肚子了。”

    “唔......”朱由检揉了揉眼睛,并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于尽忠贴心的为大家采摘了一些果蔬,配合昨天的剩肉,早饭自是不必担心。

    酒足饭饱之后,由红娘子为向导,继续向前。

    山路虽崎岖难行,然有丰富的资源和高超的厨艺,这一路上倒也不觉得寂寞。

    孙承宗和程乾坤这两个老头扎堆,邢红儿姐妹之间亲密无间,只有朱由检懒洋洋的靠在马车里。

    由是行了十数日,众人来到了华山脚下。

    又折腾了半日,众人好不容易找了个客栈安顿了下来。

    酒过三巡之后。

    孙承宗似乎忽然发觉了什么,问道:“师弟,这个姑娘是何人?还有,师弟你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希望你能告诉师兄。”

    药王不由得一阵苦笑。

    不愧是孙承宗。举手投足之间,就被抓住了蛛丝马迹,并层层推理得出真相。

    也是,作为明末综合能力最强,格局最高的统帅之一,有这样的能力,又有何稀奇呢?

    药王听到师兄的语气,作为朝夕相处了近三十年的师兄弟,彼此的脾气秉性是再也熟悉不过了。

    程乾坤就是能瞒过天下人,也瞒不过自己这个慧眼如炬的师兄。

    “师兄,”药王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弟是闯军的人。”

    怕孙承宗暴走,又急忙补充道,“还请师兄莫气,闯军中人,并非为非作歹,罪大恶极之人,他们只是......”

    没等程乾坤说完,孙承宗摆了摆手,道,“弟的意思,兄懂。”

    “兄不怪你,也不怪闯军。”

    “兄虽高居庙堂,这点容人的肚量,还是有的。”

    “闯军有闯军的难处,兄有兄的难处。”

    “只是,闯军和官军又是对立势力。”

    朱由检这时忽然道,“孙师,朕觉得,只要民生有所得,闯军不攻自破。”

    “若有不识趣,以民生性命为赌注对抗朕的野心家,朕也自然不会这这种人好相与。”

    程乾坤默然不言,灌了口酒,道:“红娘子向外,于大侠,老夫倒想看看,这胡氏刀法和苗氏剑法,你领悟了几分?”

    “尽忠出剑,乃杀人技。”于尽忠道,

    “恰好,老夫也不完全老朽。”说完,程乾坤忽然动了,令人完全无法捕捉身形。

    只见于尽忠也没怎么动,正当鬓角的头发微微拂起时,剑鞘不知怎么就从头顶处,以泰山压顶之势砸落而下。

    汗水从程乾坤的头上滴落,剑鞘稳稳的停在程乾坤百会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