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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醒

    苏洛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教室,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空旷整齐的课桌显得是那么的单调孤独,地板长满了鲜花,一直蔓延到走廊,像是一个指路的路标。

    苏洛沿着鲜花走到了走廊,走廊的地板遍布花朵,走廊很长,长道仿佛没有尽头,就连那一扇扇的门都仿佛是克隆出来的。

    突然,在走廊的一侧,一团黑色混沌逐渐凝聚成狐狸的模样,向他飞驰而来,所到之处,花朵悉数枯萎。

    看着远处的黑狐,一种无形的恐惧在苏洛心中不断蔓延,他站在原地愣着不动,但黑狐与他的距离却不断拉进,他逐渐看清了黑狐的模样,那张狰狞的嘴,仿佛在对着他笑。

    苏洛这才想起了跑,向着黑狐的反方向那仿佛根本跑不到的尽头奔跑,好像二人就该这么跑下去,跑到天荒地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走廊的尽头变得清晰起来,是一双粉红色的门。

    苏洛内心狂喜,用着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朝着门奔跑,但与此同时,身后的黑狐也加快了速度,好像在害怕苏洛打开那扇门。

    苏洛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大门,穿过后迅速关上,生怕黑狐透过那一丝门缝跑出来。

    门本狠狠地撞击了几下,又再次重归虚无,苏洛如释重负,这才有心思欣赏这门外的世界。

    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小岛上,这岛十分的空旷,除了这一扇门,就只剩下了无数粉红色的鲜花。

    他采起一朵,轻轻闻了闻,却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他这才知道,这原来是朵粉色的蒲公英。

    他一个喷嚏仿佛惊醒了这片沉睡的蒲公英丛,无数的蒲公英籽随风而起,随着风的方向向远方飘去,刹那间,风仿佛有了形状,是不规则的漩涡,是形状可寻的波浪,但无论如何,它们最终都汇聚在了一起。

    在不远处,蒲公英籽卷成一团漩涡,在漩涡的中央,一个身影逐渐出现。

    她一席绿色长发随风飘荡,哪怕是碰到了蒲公英籽也不能在她绿色的长发上染上一点粉,仿佛根本没有阻力似的,顺滑无比。

    那道身影慢慢地转过了身,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让苏洛紧张不已。

    他将目光聚焦在那张缓缓出现的脸,像是在等待美景出现的摄影师,无比的认真。

    终于,那身影转过来了,但那张脸却被蒙上了雾,即使是这样,仍能看出个倾国倾城来。

    她朱唇轻启,仿佛在说着什么,但还没等苏洛听见她说的什么,一声声急促的闹铃便把他从虚幻中带入现实。

    夕阳透过窗户撒入遍布书籍的房间,在那张简朴的床上,一个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苏洛揉了揉太阳穴,尝试回忆起那个荒唐的梦,回忆起那在蒲公英籽中微笑的脸,但仿佛有什么在阻止他思考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苏洛索性就不再去想它了,只是个梦罢了,在他丰富的人生中占不了多少分量。

    苏洛关掉了烦人的闹钟,将放在床柜边的书放进了书包,起身准备洗漱去了。

    电视正播报着晨间新闻,苏洛在洗手池前眯着眼刷牙,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似的。

    简单的洗漱过后,苏洛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他也不是要看点什么,只是单纯想听个响罢了。

    确认没漏掉东西后,苏洛背起书包离开了这间屋子,向着不远处的小吃店走去,那简朴的招牌上依稀刻着几个字:“张记肠粉”

    老板此时正和一条鱼搏杀着,看见苏洛来了,顿时眉开笑眼:“哟,苏洛,来吃早餐了?你等着啊,这条鱼比较生猛。”

    刚说完,那鱼尾便给了老板一耳光,整的他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

    老板拿出菜刀对着鱼头狠狠地拍了一下:“小畜牲,你当我老张生鱼杀手这个名儿是白来的么。”

    苏洛找了个座位坐下,对着老板说:“老张,来个鱼片粥和肉片肠。”

    老板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机灵啊,看这鱼这么生猛,想着要鱼片粥了?等着啊,老张我保证是给你把刺挑的一干二净的。”

    老板的录音机里正播放着《梁山伯与祝英台》,老板也是轻声地哼着旋律,右手娴熟地用汤勺舀起米浆,在空中甩出一条白色的长线,看上去愉快极了。

    苏洛谢了一句,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本书细细看了起来,书名他倒是没认真看,当初只是看到了书名下面那行小字“刘学渊著”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他很喜欢这个作者,凡是他的作品他都一本不落地买了下来,还总放在书柜最显眼的地方,每天细心地擦拭,生怕落到一点灰尘上去。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感觉自己有种特别的能力,在细心品味一本书时,他仿佛能透过书本直接跟作者对话。

    所以那句:“书籍是作者性格的体现。”让他十分赞同。

    阅读的时候,时间仿佛过的飞快,没过多久,鱼片粥和肉片肠便端了上来。

    苏洛宝贝地把书收了起来,生怕菜汁玷污了它,看了看表,过了一小时,也还来得及。

    他尝了一口鱼片粥,不出意外,十分的鲜,让他胃口大开。

    他是十分佩服老张的,能把河鲜做出海鲜的味道来,以前他也向老张请教过,但听老张说那是他们的祖传秘方,也只能放弃了。

    在吃完早餐付完钱后,苏洛走上了去学校那条让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

    我叫苏洛,是个神经不怎么灵敏,没心没肺还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人,对我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东西,但书除外。

    我原本有着一个美满却又不怎么完美的家庭,美满是因为在这个家,我活的十分开心,不完美是因为我的父母走了,不在了,唯一和我相依为命的就是把自己视作珍宝的奶奶。

    奶奶非常好,在父母出车祸的那一天,我哭的很大声,嘴里不停念叨着:“奶奶,我没妈妈了,我也没爸爸了。”

    奶奶红着眼,不停地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没事啊没事,奶奶还在呢,奶奶还在呢……他俩不要你了,我要。”

    好像是发现了这样没用,奶奶又画风一转:“你要是再哭,奶奶我就一头撞死,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吵死了。”

    见没作用,奶奶彻底无奈了:“这样吧,奶奶跟你玩个游戏,奶奶做演员,给你演爸爸妈妈,你给奶奶的演技打分,这样好不好?”

    我仿佛没听到奶奶说的话,只是一味地复述着:“我没妈妈了,我没爸爸了。”

    奶奶也是绷不住泪腺,狠狠地抱着我:“诶哟,我的心肝哟。”

    那晚之后,奶奶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既有父亲的严厉,也有母亲的温柔,完美地做到了一人饰两角。

    我曾经跟她说:“奶奶,你演技这么好,为什么奥斯卡没有你呢?”

    奶奶抽了一口烟,吐了吐烟圈大笑道:“奥斯卡?它还不配请你奶奶呢。所以奶奶演技这么棒的人来给你演爸爸妈妈,你就不能哭哭啼啼的知不知道?”

    我扑进奶奶怀里,笑着回了一句:“嗯!”

    不仅是奶奶,亲戚们对我也都特别好,每次来的时候都给我带一堆零食和玩具,我在一旁默默把玩着,他们就坐下跟奶奶聊天。

    奶奶对我来说简直是天一般的存在,但有一天,天塌了。

    那天我拿着玩具枪对着奶奶虚无的“biu”了一枪,奶奶捂着胸口呜咽,看上去在忍着极大的痛苦,我以为奶奶在演戏,对她伸出了大拇指:“奶奶,这演技没的说,准准的一百分!”

    但没过一会我发现不对劲了,奶奶连忙指着一旁的桌柜,憋了很久才说:“药!心脏…药!”

    我连忙从桌柜中拿出心脏病的药给奶奶服下,奶奶的脸色看上去好转了一点,但还是面目狰狞,我想到了救护车电话,连忙拿起了座机,没过多久救护车就来了。

    到了医院后,他们把奶奶推着进了一个房间,还不让我进,那门口的牌子我也看不出来是啥子,只记得第一个字像个柱子,第二个像个月亮,后来我知道了,那叫“ICU”。

    没过多久亲戚们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他们有的哭,有的沉默,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哭,但我试了试,根本哭不出来,原本应该出现的悲痛被无尽的理智取代,我十分冷静,一言不发。

    没过多久,亲戚们便吵了起来,都是些我不认识的词,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叫“遗产”。

    在麻木中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医生,我仿佛是猜到了什么,立刻捂住耳朵,生怕听到点不好的消息。

    医生的嘴动了动,动完之后,亲戚们也动了起来,有的捂住了嘴,呜咽起来,有的跪了下来,痛哭流涕。

    但在我看来,他们的演技太差了,连眼泪都没有,比奶奶差多了。

    在这之后,奶奶便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在那之后,我得知了一个残忍的道理:“长辈是维持亲戚关系的栋梁。”

    没过多久,亲戚们给了我一笔钱,并让我跟他们断绝了关系,在那之后,我便靠社会的补贴苟延残喘着。

    但我并没有想到,在这平凡的一天里,会有一道光,照亮我暗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