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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自由雪

    两天后,李傲回到府中,迎面走来一个小老头,祈辰称他为德叔。

    “老奴叩见殿下。”他激动得眼里都是泪花。

    “德叔请起吧,不必拘礼。”李傲虚扶了他一把,“本王一走数年,府中可还好啊?”

    李傲的府邸并不叫昭王府,而叫自由雪,传闻是因为他的母亲在世时最喜欢冬季,喜欢雪花,他便以此来纪念母妃,但讽刺的是他母亲一生谈不上“自由”。

    德叔一听,脑子里快速盘算着主子现在应该最想听到哪位姑娘的名字,是精通棋艺的方姑娘还是画工了得的青姑娘,又或是……

    李傲见他一时半会不回答,也不追问,只当是他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他正准备休息休息,皇帝身边的曹公公就传来口谕,宣他进宫。

    谁成想他接了旨意就继续往房里走,曹公公急忙道“殿下,您既然已经接了旨,就请快快随咱家入宫吧,陛下已经在殿上等许久了。”

    “既然都等许久了,再等会儿也没事,本王困了,先睡会,曹公公自便。”李傲说完径自走进房间关上了门,曹公公无奈,这昭王殿下的脾气是半点没改,只能先回去复命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傲醒了,又磨磨蹭蹭许久才去了金銮殿。

    殿前,皇帝百无聊赖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时不时往外看一眼,大臣们此时早就已经双腿发麻,但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没办法,皇帝不发话,他们不敢退朝啊。

    终于,在某大臣不知道第几次掐自己大腿后,唱名声响起,景慕帝自从听见唱名声就一直盯着殿外,李傲终于来了,迈着极其散漫的步子。

    李傲喜欢穿绿衣,他本就是众皇子中生得最好看的,长相周正,五官立体,鼻梁高挺,本该是剑眉星目的长相,却偏偏长了一对小山眉,中和了锐气,多了一分书卷气,绿衣着身配上这副妖孽的长相和出尘的气质,便似九天之上的神明,令人不敢亵渎。

    曾经荣里有多少小姐眼巴巴地往跟前凑着,冲的就是这副好皮囊,这家伙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想入他府的,都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只是要么没有位分,最高的位分就是贱妾了,这让那些官家小姐怎么放得下脸面,但是大有风尘女子为求安稳,真的住进去的。

    听说李傲偶尔会召见,不召见的时候就哪凉快哪待着,若是有人自荐枕席,立马就会被扔出去或者寻个由头杖杀。真是个奇怪的主。

    “儿臣给父皇请安。”李傲懒懒地朝景穆帝一拜,不等皇帝说平身,他就已经起来了。

    “好好好,你个不孝子,终于知道回来了。”景穆帝毫不在意他放肆的举动,对于他来说,只要李傲回来,什么都不是问题。

    李傲看了一圈没有他坐的地儿,张口“父皇,赐个座呗,站着太累了。”

    景穆帝一听,糟了,竟然忘了这一茬,连忙让人搬来了座。

    众大臣面面相觑:合着儿子是宝,臣子是草呗!

    “成逢啊,骁勇大将军的女儿怎么样了?”景穆帝在朝堂之上不好闲话家常,于是就挑着重要的问,先问一问受害人,以表示对这件事情的看重,然后再问解决情况,思考周到。

    “无事。”李傲半躺在椅子上,摸着手上的流清月盈,笛子通体碧绿,衬得骨节分明的手指愈完美,白皙修长,煞是好看。

    “那就好那就好……”开口的却是袁明曦的大伯,礼部侍郎袁渊,端的是一副关爱侄女的样子。

    李傲和袁煊袁铭封锁了消息,他又是快马加鞭回来的,还没有消息传回荣里。他看了袁渊一眼,什么人,不认识。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不知这件事你是怎么解决的,快快与我说来。”景穆帝一听最直接的受害人无事儿,那这件事处理的结果应该也不错,谁知李傲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他气死。

    “只不过是儿臣的家事罢了,让诸位见笑了。”说着还向众大臣双手抱拳以示歉意,端的是江湖习气。

    众大臣面面相觑,什么?家事?

    “成逢啊,这件事不是一起刺杀案吗?怎么就成了你的家事了?”景穆帝也是疑惑得紧。

    “父皇明鉴,儿臣前段时间刚刚纳了个贱妾,没成想竟然恃宠生娇,儿臣不过是为旻贵妃办个法事,竟然就吃醋了,雇了人砸场子,没成想误伤了五姑娘,本是家丑,竟没想到外传了。”李傲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说是自己的家丑,却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众大臣的脸色五彩斑斓:好家伙,我们在这殿上搞了这么几天,这昭王一句话就了事儿!

    景穆帝脸色一僵,随即笑到“成逢啊,怎得突然想起来为旻贵妃操办法事了?”在他的印象里,成逢与旻贵妃无甚交集。

    “父皇,儿臣闲的。”李傲唇角一勾,“毕竟后宫妃子众多,今儿死一个,明儿死两个的,父皇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儿,儿臣就自作主张了。”李傲仍是懒洋洋地说,看不清情绪。

    最初,景穆帝其实很喜欢李傲,不知后来怎么了,父子闹翻,李傲搬去了冷宫,景穆帝默许,很长一段时间,李傲都失宠了。李傲聪明,太子经常带着一众兄弟欺负他,但他总能够给别人难堪。至于为什么现在皇帝如此宠他,无非就是愧疚罢了,他在冷宫待了三年左右,景穆帝下旨封他为昭王,赐下府邸和封地,李傲却还是待在冷宫。

    李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旻贵妃曾经给过他一盘糕点,他就记了她一辈子,虽然这次回荣里并不是为了她,但为她做法事的心是真的,至于为什么挑在姻缘庙,仅仅是因为明姑在那。

    明姑曾经去过蛮野,传闻她是奔着五年期去的,应该对五年期有很深的了解。李傲寻找了很多年她的下落,知道她在姻缘庙,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最后只得到了一句“后事该后晓”。李傲也没难为人,想着既然明姑在这儿,便顺道做了场法事,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此刻李傲当着众大臣的面如此说皇帝,皇帝仍然不恼,只是笑着说他贴心,考虑周到。

    “不知这女子是何等姿色,竟然能够得到殿下的青睐。”摄政王眼瞧着氛围变得尴尬,转移了话题。他在朝堂上不轻易说话,只是听着,偶尔提醒帝王或者改变一下气氛。

    “哈哈哈,没成想摄政王叔对此等风流之事还感兴趣,不知王妃可知道,哈哈哈哈。”李傲听见摄政王说话,自然要回一句,“说起来你们应该见过,就是袁家的大夫人,王爷若是喜欢,本殿待会就把人送到摄政王府。”

    此话一出,众大臣全都看向了袁渊,袁渊更是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么僵持着,良久李傲的耐心终于被耗光了,“没事儿我就回去了,日夜颠簸的,本王累了,府中还有美人儿携香等着呢!”李傲站起身抖了抖不存在的灰尘就准备走了。

    “请陛下为老臣做主!”袁渊反应过来知晓断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这顶绿帽子可就摘不下去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皇帝也是尴尬。李傲却又开口了“不知这位大人是谁,又要求父皇做什么主呢?”

    袁渊只觉得脑子一片浆糊,但还是硬着头皮答“臣是袁家大房礼部侍郎袁渊。”

    这袁渊也是个人精,李傲明明问了他两个问题,他却只答一个,剩下一个便是不回答,也该知道了。

    “哦?原是那贱妾的相好啊。”李傲这话就说的有意思了,按理来说,大夫人虽是继室,但也是袁渊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如今莫名其妙成了昭王的贱妾,到底谁是相好,该是很容易分清的,但说这话的是昭王殿下,那这还不是任由他空口白牙说。

    李傲又继续开口“那可不好办了,一个贱妾,本殿不要便不要了,但这摄政王和礼部侍郎都感兴趣,无论给谁我都不讨好啊,父皇,您说儿臣应该把这贱妾给谁呢?”

    倒是把难题抛给了皇帝,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口,摄政王便道“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臣年事已高,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这女子便赏给袁侍郎吧。”摄政王看着李傲长大,如何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这会儿便是帮忙演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