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道姑念尘
在蜀郡的西南部，有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山川，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叫作青城山，此处地形龙蟠虎踞，全山林木葱茏，四季常青，诸峰环峙，是块极佳的风水宝地。
自千年前，道家先祖在此落地生根以来，往来香客络绎不绝，上至天家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无不趋之若鹜，或祈福以趋吉避凶，或求一长生不老之术。
经过月积年累的耕耘，青城山宫观遍布，高道辈出，举世闻名。
“西蜀七观”之一的白鹤观，便掩映在青城山半山腰上的参天古木之间。
道观规模宏大，殿宇宏丽，有丹梯千级直通山脚，又因这里曲径通幽，锦花秀草，常年烟雾缭绕，远远观之颇有一番出世脱俗的神韵。
故而得名“仙观”，很受世人追捧。
此时，在道观的最僻静处，名曰三珍阁的大殿里，一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小道姑，正在打坐修行。
殿堂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缕阳光穿过古树的枝桠和斑驳的窗棂，撒进殿内。
她纤瘦的身姿包裹在宽大的道袍内，整个人隐藏于昏暗中，在这本就寂静的有些骇人的殿堂里，更加显得孤独和清冷。
小道姑的道家法号唤作念尘。
怀念的念，红尘的尘。
要说出家人，本该忘却尘世，六根清净，潜心修行，以早登极乐。
她这道号却是明晃晃的与众不同。
不过，这与她那个表里不一，行为乖张，性情古怪的师父，倒是如出一辙，是那女魔头的形事作风。
十年前的秋九月，半死不活的她，被白鹤观的浅真道长偷偷带回了青城山，丢在了后山的寒潭洞里。
从此，开始了她地狱般的生活。
寒潭洞，顾名思义，这是一个藏在深山里的洞，外面很难找到，里面别有洞天，暗深不见天日，寒冷锥心刺骨。
洞里面，有一口纯天然的活水药泉，对于习武之人，有着事半功倍的卓效。
据说。
当年有多位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道，为了这个洞大打出手，在青城山的峰顶，决战九日千余回合，几方高手打得头破血流，也未能分出胜负。
待发现不对劲儿时，那寒潭洞早已被浅真道长据为己有。
此人修为高不可测，又诡计多端。
就连山顶上，最负盛名的云霄宫住持妙直道长，也屡屡大败而归。
提及此，不免说道，青城山不止是道家圣地，这里也是各路武林高手慕名之地，有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青城派武功绝学。
她的师父浅真道长，便是其中一个奇葩。
念尘在寒潭洞修练八年。
直到两年前，师父将毕生绝学悉数传授与她，才打开了洞门。
她终于得见光明。
犹记得，那日清晨。
秋光正明媚，丝云如剪羽。
紫色的金铃花娇媚地盛开于漫山遍野之中，在袅袅的烟雾里若隐若现，甚是好看。
念尘站在郁郁苍松下，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整个人好似重新活了过来。
身后传来师父不轻不淡的声音。
“从今日起，你叫苏菀青，菀彼青青，愿你的将来，如这草木般葱绿繁茂。”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雅致，可是念尘一点儿都不喜欢。
毕竟....
她本是有名字的人。
只是，师父总能不动声色的揣测到她的真实想法。
“你入门的第一日，为师便跟你说过，想好好地活着，就要忘掉你的过去。从今往后，你是蜀郡太守养在白鹤观的嫡女，苏家大小姐苏菀青。”
念尘不解。
她转过身体，迎上师父的目光，徐徐开口：“徒儿自觉迷茫又踌躇，师父的道行高深莫测，可否为徒儿解惑一二？”
她的眼睛清澈纯真，嵌在一张清雅绝尘的面庞上，一般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除了她这个铁石心肠的师父。
只听师父冷冷地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事在人为，凡事随心而为，无需牵强。”
“念尘，你本不属于方外之人，往后的路靠你自己走了，为师多说无益，你下山的机遇终究是要来临的。”
自此，她在三珍阁里，足不出户，每日打坐四个时辰，诵经两个时辰，修身养性。
从前，她被困在寒潭洞。
如今，她被困在三珍阁。
花开四季，日复一日，终于等到了师父口中的机遇。
正潜心打坐的念尘，突然，眉峰微挑。
只一瞬，又眉目舒展，正襟危坐。
“师姐，师姐！”
人未至声先到。
伴随着一阵轻快又急切的脚步声，一位胖乎乎的小道童提着食盒风火而至。
小道童今年九岁，两年前，念尘刚出关，第一次下山办事时，在山门处捡到一个饿晕过去的女娃，那孩子面黄肌瘦，破衣褴褛，随身小布包里，除了几粒干粮渣子就是一张写明生辰八字的纸条。
这又是谁家被抛弃的孩童。
在青城山，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每家道观门口都能时不时的捡到这类孤儿。
当初，她就是这样被师父捡回去的。
念尘没有多想，顺手便将女童带回了白鹤观，成为了一名小道童，静云住持亲取道号“岁安”。
这两年，便是这小童陪伴着自己。
记得那时，师父知晓她收养一名小道童后，流露出诧异又无奈的神色，终究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
岁安性子活泼机灵，观内无人不喜，出家人的清规戒律，对岁安而言百无一用，就比如此时，她拿出食盒里，两只烤得金黄、直冒油脂的鸡腿，喜滋滋地在念尘面前摇晃。
“师姐，这是二虎子从山下悄悄给我带来的。”
“老地方吃去！”
念尘面容古井无波，双目紧阖，好似眼前一切不存在一般，又好似早已经习以为常。
直到打坐时辰结束，她才悠悠起身，拿出食盒里的斋饭，慢慢食用。
“呜呜……呜呜呜...…”
看着一旁瓮声瓮气哭鼻子的小胖墩，念尘有些疑惑，这小道童平日里没脸没皮，四处招摇撞骗，可是第一回这般。
她没哄过孩子，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呢？”
许是因为，这道童身世命运与她一样坎坷，又与她入道观时的年龄相仿，她对岁安向来有着足够多的耐心与宽容。
比如偷食茹荤，掏鸟窝抓野鸡，捉弄蒙骗香客，这类离经叛道之事。
在寒潭洞里，师父除了传授她武艺，别无其他。
黑暗寒冷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苦绝望，早已让她磨练出，与师父一般冷冽又孤傲的心性。
面上冷若冰霜，心下凉薄狠辣，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模样。
“师姐，我刚才来寻你的时候，路过琼林殿，听到几位素人正与静云住持交谈，好似要接回她家主人十五年前送到白鹤观的女婴，我隐约听到静云住持提及浅真道长，说...那女婴是浅真道长的弟子，只待浅真道长云游归来，确定身份后，便可接下山。”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揪着袍角，小样子可怜兮兮。
“师姐，浅真道长只收了你一个弟子，那岂不是，你就要离开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我舍不得师姐.....”
念尘听不清她后头又说了什么，她的脑子这会儿处于意识游离之态。
她蓦然想起了两年前，在后山的大苍松下，师父对她说过的话。
若岁安所言属实，那么，她下山的机遇来了？
......
七日后，浅真道长云游归来。
蜀郡太守府的人再次光临琼林殿。
在浅真道长拿出当年苏大小姐使用的襁褓后，道姑念尘的身份得到确认。
原来，十五年前，刚出生的太守府大小姐因命格太硬，被送至白鹤观进行教化破格，因这位女婴气虚殆尽，便由浅真道长养在寒潭洞的药泉里。
只是，那女婴福薄，仅仅养了五年多便去了。
随后，被浅真道长偷偷带回来的另一个女童替代了身份，并取了道号“念尘”。
这是浅真道长的秘密。
这段因缘，念尘今日才从师父的口中得知。
师父没有对她做任何解释，留下只言片语和一块玉佩，再次飘然离去。
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潇洒自在。
离开的前一日，念尘去了一次后山。
在寒潭洞十丈之外，有一处小土包，上头覆盖了厚厚一层紫色金铃花，在阳光下艳丽夺目，这下头是一个逝去的生命，一朵凋零的繁花。
“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苏菀青，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替你好好活着！”
......
“师姐，你真的要走了吗？”小道童岁安眼角噙着泪，一脸的依依不舍，扯着她的袍袖不松手。
“是的，师姐要走了，岁安要照顾好自己，不可再调皮捣蛋，惹师父们生气。”念尘努力让自己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师姐，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念尘顿住了。
她不能做出保证。
此次下山，前途渺茫未知，她向来言而有信，从来不许无信之诺。
脑子里飞快地想了想，她缓缓地道：“等你长大了，师姐来接你下山，在这之前，你得乖乖听话，把我留给你的书全部看过，我教你的功夫要好好练习。”
“好嘞！我一定等着阿姐来接我！”
“阿姐，记得来接我！”
“阿姐……”
这一声阿姐，在往后的日子里，让念尘的生活走向另一个方向。
......
念尘离开青城山这日，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声淅沥，秋风凉瑟。
被雨水淋湿的丹梯，很滑，极不好走，每行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往后。
她是道姑念尘，亦是贵女苏菀青。
自千年前，道家先祖在此落地生根以来，往来香客络绎不绝，上至天家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无不趋之若鹜，或祈福以趋吉避凶，或求一长生不老之术。
经过月积年累的耕耘，青城山宫观遍布，高道辈出，举世闻名。
“西蜀七观”之一的白鹤观，便掩映在青城山半山腰上的参天古木之间。
道观规模宏大，殿宇宏丽，有丹梯千级直通山脚，又因这里曲径通幽，锦花秀草，常年烟雾缭绕，远远观之颇有一番出世脱俗的神韵。
故而得名“仙观”，很受世人追捧。
此时，在道观的最僻静处，名曰三珍阁的大殿里，一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小道姑，正在打坐修行。
殿堂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缕阳光穿过古树的枝桠和斑驳的窗棂，撒进殿内。
她纤瘦的身姿包裹在宽大的道袍内，整个人隐藏于昏暗中，在这本就寂静的有些骇人的殿堂里，更加显得孤独和清冷。
小道姑的道家法号唤作念尘。
怀念的念，红尘的尘。
要说出家人，本该忘却尘世，六根清净，潜心修行，以早登极乐。
她这道号却是明晃晃的与众不同。
不过，这与她那个表里不一，行为乖张，性情古怪的师父，倒是如出一辙，是那女魔头的形事作风。
十年前的秋九月，半死不活的她，被白鹤观的浅真道长偷偷带回了青城山，丢在了后山的寒潭洞里。
从此，开始了她地狱般的生活。
寒潭洞，顾名思义，这是一个藏在深山里的洞，外面很难找到，里面别有洞天，暗深不见天日，寒冷锥心刺骨。
洞里面，有一口纯天然的活水药泉，对于习武之人，有着事半功倍的卓效。
据说。
当年有多位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道，为了这个洞大打出手，在青城山的峰顶，决战九日千余回合，几方高手打得头破血流，也未能分出胜负。
待发现不对劲儿时，那寒潭洞早已被浅真道长据为己有。
此人修为高不可测，又诡计多端。
就连山顶上，最负盛名的云霄宫住持妙直道长，也屡屡大败而归。
提及此，不免说道，青城山不止是道家圣地，这里也是各路武林高手慕名之地，有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青城派武功绝学。
她的师父浅真道长，便是其中一个奇葩。
念尘在寒潭洞修练八年。
直到两年前，师父将毕生绝学悉数传授与她，才打开了洞门。
她终于得见光明。
犹记得，那日清晨。
秋光正明媚，丝云如剪羽。
紫色的金铃花娇媚地盛开于漫山遍野之中，在袅袅的烟雾里若隐若现，甚是好看。
念尘站在郁郁苍松下，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整个人好似重新活了过来。
身后传来师父不轻不淡的声音。
“从今日起，你叫苏菀青，菀彼青青，愿你的将来，如这草木般葱绿繁茂。”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雅致，可是念尘一点儿都不喜欢。
毕竟....
她本是有名字的人。
只是，师父总能不动声色的揣测到她的真实想法。
“你入门的第一日，为师便跟你说过，想好好地活着，就要忘掉你的过去。从今往后，你是蜀郡太守养在白鹤观的嫡女，苏家大小姐苏菀青。”
念尘不解。
她转过身体，迎上师父的目光，徐徐开口：“徒儿自觉迷茫又踌躇，师父的道行高深莫测，可否为徒儿解惑一二？”
她的眼睛清澈纯真，嵌在一张清雅绝尘的面庞上，一般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除了她这个铁石心肠的师父。
只听师父冷冷地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事在人为，凡事随心而为，无需牵强。”
“念尘，你本不属于方外之人，往后的路靠你自己走了，为师多说无益，你下山的机遇终究是要来临的。”
自此，她在三珍阁里，足不出户，每日打坐四个时辰，诵经两个时辰，修身养性。
从前，她被困在寒潭洞。
如今，她被困在三珍阁。
花开四季，日复一日，终于等到了师父口中的机遇。
正潜心打坐的念尘，突然，眉峰微挑。
只一瞬，又眉目舒展，正襟危坐。
“师姐，师姐！”
人未至声先到。
伴随着一阵轻快又急切的脚步声，一位胖乎乎的小道童提着食盒风火而至。
小道童今年九岁，两年前，念尘刚出关，第一次下山办事时，在山门处捡到一个饿晕过去的女娃，那孩子面黄肌瘦，破衣褴褛，随身小布包里，除了几粒干粮渣子就是一张写明生辰八字的纸条。
这又是谁家被抛弃的孩童。
在青城山，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每家道观门口都能时不时的捡到这类孤儿。
当初，她就是这样被师父捡回去的。
念尘没有多想，顺手便将女童带回了白鹤观，成为了一名小道童，静云住持亲取道号“岁安”。
这两年，便是这小童陪伴着自己。
记得那时，师父知晓她收养一名小道童后，流露出诧异又无奈的神色，终究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
岁安性子活泼机灵，观内无人不喜，出家人的清规戒律，对岁安而言百无一用，就比如此时，她拿出食盒里，两只烤得金黄、直冒油脂的鸡腿，喜滋滋地在念尘面前摇晃。
“师姐，这是二虎子从山下悄悄给我带来的。”
“老地方吃去！”
念尘面容古井无波，双目紧阖，好似眼前一切不存在一般，又好似早已经习以为常。
直到打坐时辰结束，她才悠悠起身，拿出食盒里的斋饭，慢慢食用。
“呜呜……呜呜呜...…”
看着一旁瓮声瓮气哭鼻子的小胖墩，念尘有些疑惑，这小道童平日里没脸没皮，四处招摇撞骗，可是第一回这般。
她没哄过孩子，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呢？”
许是因为，这道童身世命运与她一样坎坷，又与她入道观时的年龄相仿，她对岁安向来有着足够多的耐心与宽容。
比如偷食茹荤，掏鸟窝抓野鸡，捉弄蒙骗香客，这类离经叛道之事。
在寒潭洞里，师父除了传授她武艺，别无其他。
黑暗寒冷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苦绝望，早已让她磨练出，与师父一般冷冽又孤傲的心性。
面上冷若冰霜，心下凉薄狠辣，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模样。
“师姐，我刚才来寻你的时候，路过琼林殿，听到几位素人正与静云住持交谈，好似要接回她家主人十五年前送到白鹤观的女婴，我隐约听到静云住持提及浅真道长，说...那女婴是浅真道长的弟子，只待浅真道长云游归来，确定身份后，便可接下山。”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揪着袍角，小样子可怜兮兮。
“师姐，浅真道长只收了你一个弟子，那岂不是，你就要离开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我舍不得师姐.....”
念尘听不清她后头又说了什么，她的脑子这会儿处于意识游离之态。
她蓦然想起了两年前，在后山的大苍松下，师父对她说过的话。
若岁安所言属实，那么，她下山的机遇来了？
......
七日后，浅真道长云游归来。
蜀郡太守府的人再次光临琼林殿。
在浅真道长拿出当年苏大小姐使用的襁褓后，道姑念尘的身份得到确认。
原来，十五年前，刚出生的太守府大小姐因命格太硬，被送至白鹤观进行教化破格，因这位女婴气虚殆尽，便由浅真道长养在寒潭洞的药泉里。
只是，那女婴福薄，仅仅养了五年多便去了。
随后，被浅真道长偷偷带回来的另一个女童替代了身份，并取了道号“念尘”。
这是浅真道长的秘密。
这段因缘，念尘今日才从师父的口中得知。
师父没有对她做任何解释，留下只言片语和一块玉佩，再次飘然离去。
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潇洒自在。
离开的前一日，念尘去了一次后山。
在寒潭洞十丈之外，有一处小土包，上头覆盖了厚厚一层紫色金铃花，在阳光下艳丽夺目，这下头是一个逝去的生命，一朵凋零的繁花。
“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苏菀青，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替你好好活着！”
......
“师姐，你真的要走了吗？”小道童岁安眼角噙着泪，一脸的依依不舍，扯着她的袍袖不松手。
“是的，师姐要走了，岁安要照顾好自己，不可再调皮捣蛋，惹师父们生气。”念尘努力让自己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师姐，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念尘顿住了。
她不能做出保证。
此次下山，前途渺茫未知，她向来言而有信，从来不许无信之诺。
脑子里飞快地想了想，她缓缓地道：“等你长大了，师姐来接你下山，在这之前，你得乖乖听话，把我留给你的书全部看过，我教你的功夫要好好练习。”
“好嘞！我一定等着阿姐来接我！”
“阿姐，记得来接我！”
“阿姐……”
这一声阿姐，在往后的日子里，让念尘的生活走向另一个方向。
......
念尘离开青城山这日，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声淅沥，秋风凉瑟。
被雨水淋湿的丹梯，很滑，极不好走，每行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往后。
她是道姑念尘，亦是贵女苏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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