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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色堇

    颜豪九周岁生日如期而至。

    贾璐和覃姐在菜场花了一上午时间买了最新鲜的食材。到家后,在覃姐收拾食材的间隙,她亲自把生日派对装饰品布置好,将多种水果和零食摆盘放好。

    下午一点多钟,颜豪所在的国际小学的小伙伴们在家长的陪伴下陆续而来,大家带着代表自己心意的生日礼物,高兴地向小寿星表达着千篇一律的祝福。

    耳内源源不断充斥着儿童们咋咋唬唬的吵叫声,颜兮君甚是烦腻,继母和儿童母亲们的聊天话题他又不感兴趣,索性,礼貌道别后,颜兮君径直回屋翻阅着《建筑空间组合论》。

    良久,铺晒在面庞的阳光似乎柔和了许多,颜兮君抬起脑袋,目光远眺,注视着远方的天空。晌午生气勃勃如画般的楼房,白云,蓝天,此刻竟被蒙上一层晦暗昏黄,显得凄凉无比。

    片刻,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楼下没有传来一丁点儿声响。

    大概都走了吧!

    颜兮君慢悠悠起身下楼,看到弟弟一人懒散地窝在沙发上看着动物森林纪录片,他从裤子口袋掏出两张餐巾纸,把它们揉作一团,精准地砸在了弟弟的头上。

    颜豪转头,看到哥哥下楼,立马飞奔到他怀里,撒娇道:“哥哥,你送我什么礼物?”

    “我忘记你生日了,明年补过。”

    “你竟然忘记我生日!”颜豪松开哥哥,气得直跺脚,继而再次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颜兮君出门取快递。

    “是哥哥出去了吗?”贾璐听到关门声,在厨房遥问道。

    “嗯。”颜豪小声回答。

    “君君,君君,君君?”贾璐没有听到答复,站在客厅冲着二楼继子的房间喊道。

    颜豪看妈妈扯着嗓子喊哥哥,打断她:“他出去了。”

    “出去干嘛?”

    “不知道。”

    “等会就吃饭了,他出去多久?”

    “不知道。”

    贾璐继续回厨房,和覃姐一起完成晚餐剩余的制作。

    贾璐在覃姐的指导下,完成了众多食材的搭配,成品。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诱人饭菜,她很满足。她拨通丈夫的视频,把对家务贴心的操持事无巨细描述一番。

    颜兮君开门见餐桌上摆放了丰盛的饭菜,忍不住夸赞着。

    得到嘉奖的贾璐喜不自禁给他介绍着各个菜品。

    “这是福气满满。红袋绿绳像不像福袋?这袋子里装的是腊肉玉米胡萝卜丁。”

    “这是金银满仓。是土豆丝油炸制成,再配虾米点缀,等会一定要尝一口。”

    “这是笑口常开,你吃过的,藕片中间夹肉油炸一下就好了。”

    “这是......”

    贾璐还没介绍完,颜豪目不斜视盯着电视屏幕耐不住性子插着话:“妈妈,我快饿死了,快点吃饭吧。”

    “好啦好啦,吃饭吃饭。”贾璐终止产品介绍。

    “弟弟,祝你生日快乐。”颜兮君把手中的无人机递给颜豪。

    “谢谢哥哥。”颜豪拿着无人机耍起来,似乎忘了肚子刚刚催促的叫咕咕。

    自然又是母亲催促儿子吃饭时间不可以玩玩具的一套说辞。

    饭后,贾璐有了新的提议。

    “我们拍点照片吧,好久没合照了。”

    颜豪兴奋地附和:“好耶,好耶。”

    “君君呢?”

    “嗯,好吧。”

    贾璐打开对秦依依的微信朋友圈权限设置,她把新鲜的照片加上和颜建华的视频截图都上传进朋友圈,在图片上方编辑一条文字“一个儿子的生日,两个男生的陪伴,三个男人的牵挂”。

    颜兮君饭后又吃了一些蛋糕,便上楼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他拉着书包拉链,从里面游出来一条青棕色小蛇,唬得他把书包推倒在地,蛇被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颜兮君定睛一看,原来是条假蛇。他右手抚着胸膛,捡起地上软塌塌的塑料软眼镜蛇,冷笑着弟弟的幼稚。随后,他想着要是拿这个玩具蛇去吓唬兰欣,她肯定也会花容失色,一想到她的神情,颜兮君情不自禁咧嘴笑着。

    “你在笑什么?”颜豪看哥哥对着塑料蛇傻笑,这可不是他期待的场景。

    “没什么,你出去吧,我要写作业了。”

    “哦。”颜豪扫兴地嘟囔着嘴巴,继而想起什么,说,“哥,我妈让你教我弹《虫儿飞》,下周表演要用。”

    “那你等我二十分钟。”

    “哦,好的。”

    另一边,兰欣虽然再三安慰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却仍旧担忧着张老师会找茬报复自己。之后,她每一节数学课都战战兢兢,回家数学作业也写得异常认真,加上颜兮君偶尔给自己开小灶,不知不觉中,兰欣的数学成绩提高了。

    朱琳在茶余饭后和朋友们炫耀着:“兰欣这次的数学老师认真负责,知道我们家闺女数学薄弱,一直抓得很严,还让数学课代表给她讲题,兰欣数学成绩是蹭蹭蹭地往上涨,遇见他真幸运!”

    “哎呦,这老师真好,我们家小孩的老师不行,天天给我们布置一大堆作业。”

    “现在孩子学习都要家长监督,家长跟着一起学了。”

    “想想我们以前,家长根本不管我们。”

    “要我说,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的。”

    ......

    十一中旬两天假期过后,气温每隔两天便会下降一两度。这个时候,兰欣家的生意变得越来越好,朱琳也越来越忙。

    不到四十平的店铺内,兰欣每天坚持趴在颜兮君坐过的位置上写着作业。朱琳和朋友聊完天,便在相邻桌子上忙着摘菜洗菜,她要早点把这些菜收拾好,不然隔天凌晨便会手忙脚乱。

    “妈,你干嘛不用热水洗。”

    “香菜热水一洗颜色就不好看了。”

    “妈,你觉得累吗?”

    “不累啊,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怕你累着。”

    即使很累很辛苦也没办法,生活需要劳动变报酬的过程。不过,女儿冷不丁的关心,倒是让朱琳心里很温暖。

    “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好,理科成绩慢慢在提升。”

    “老师有说,一本有把握吗?”

    “没说,这要到高三才会说吧。”

    “你那个同学是就教你一人写作业,还是也会教班级其他同学呢?”

    “哪个?”兰欣明知故问。

    “就来我们家教你题目的男孩。”

    兰欣和颜兮君是否早恋,朱琳早就想了解。

    她想着:男孩眉清目秀,身姿挺拔,他这个条件,应该受到不少小姑娘的追捧。兰欣如果对他意有所属,那也很正常。不知道学校老师知不知道这件事?哎!又不好意思去问,万一老师不知道,无疑是给孩子们找麻烦,那着实影响兰欣的心态,还让那小伙子寒心。不过看着两孩子的相处,除了学习外,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先旁敲侧击一下兰欣反应,看看再说。

    “也教其他同学,他还是很助人为乐的。”

    “嗯,看得出来是个好孩子。”

    兰欣心虚,说:“干嘛问起他?”

    “没事,随便问问,你赶紧写作业吧,我出去买几袋鸡精回来。”

    对颜兮君和兰欣关系在意的,除了朱琳,还有倪婴婴。

    倪婴婴冷眼瞧着颜兮君正在捕捉兰欣的身影,鼻腔中不时发出“切~”

    倪婴婴和班级的女生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不光整体风格,她的成绩也和(8)班的学生格格不入。她的部分朋友是校外生,因此她被熏陶得具有些许社会气息。平日在学校,她的嘴巴里经常会嚼着一块口香糖,偶尔飚一两句脏话来炫耀自己与众不同的成熟。总之,她是众多家长和老师一看就知道“心思也没有放在学习上”的人。

    可能是畏惧父母反复的劝诫——和社会上人来往的学生也不是好人,班级的同学不是特别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倪婴婴的父亲很希望她可以考进一所985学校,至少也要211高院打底吧,这样她在步入社会后,可利用的大学同学资源和工作平台会给予她更高的发展空间,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去国外镀层金。倪婴婴的爸爸对她的管束还算是比较严格,她也很畏惧父亲,因此进入高中后,她只能在社交软件上偷偷和校外朋友联系,以班级同学聚会为由和朋友们私下碰面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