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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邹忌!”

    洛阳,醉仙居。

    薛腾放下手中的酒杯,凝神屏息,他身后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少年,果然,他还是找到了自己,只是他没想到会这样快。

    也好,门主交给他的任务可以快些完成,薛腾默默安慰自己。

    同时,另一张桌子上,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留意着薛腾,眼睛的主人是一位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的相貌放在人堆里相当扎眼,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眼角轻挑,鼻若悬胆,似远山挺直,唇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风流无拘,优雅贵气。

    当然,薛腾也注意到这位年轻公子,他来醉仙居本就是为了一单生意,年轻公子江湖人称“小邹忌”,有人花重金买他的性命。

    却不想叶霜花的儿子也来凑热闹,真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他,果然斩草就要除根,十五岁那年他违背了作为杀手的这一准则。

    留下的祸患在十年后的今天终是寻上门来,薛腾的压力有些大。

    袁悟忽然起身,他决定在此处动手,长剑出鞘,薛腾感受到凛冽的剑风,人带着椅子瞬间避开,跃身而起,从背后取出他的大刀。

    “小邹忌”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微微讶异,今天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薛腾没功夫对付自己了,随即举杯对着薛腾微微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即将上演。

    相隔十年,袁悟已经长成亭亭少年,对方的那张脸已经染上风霜,和记忆中的十五岁少年完全不同,最开始他甚至没有认出这个人来。

    “柳叶剑?”看到袁悟出剑的招式,薛腾神色有些慌张。

    柳叶剑在江湖中消失了近二十年,没想到今日得见!

    当初那个孩子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薛腾勉强接的住袁悟十招,十招之后他便准备逃跑,武力上敌不过人家,只好选择先保住性命,另做打算,袁悟看出了,坐在那里喝酒吃菜的“小邹忌”也看出来了。

    “小邹忌”提着酒壶慢悠悠的移步向窗边的栏杆,这是薛腾唯一可以逃脱的地方,然后继续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薛腾眼看着“小邹忌”断了他的去路,心中愤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握刀的青筋暴起,似要用尽全部内力,奋起一搏!

    手起刀落,袁悟身轻如燕,腾身飞起,脚尖在薛腾的刀背上一点,长剑刺出,对方迅速向后一闪,剑已没入右肩五分。

    薛腾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右手握刀,左手迅速从腰间取出一包什么东西来,撒在自己的右肩。

    袁悟和“小邹忌”都笑了,这百杀门的一舵之主,受了这么点小伤就立即上药,是怕留疤吗?二人都以为,薛腾今日必是袁悟的剑下鬼。

    可是他们错了,在看到从薛腾左肩爬出的密密麻麻的蚂蚁时,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这种蚂蚁在五年前袁悟曾经见过,邪灵教的血蚁。

    血蚁从薛腾肩上的伤口爬出,爬到地上,向袁悟爬去,袁悟的剑虽快,却斩不尽这遍地密密麻麻的血蚁。

    无论如何他今日都要结果掉薛腾,已经有血蚁钻进他的身体里,他顾不得那么多,长剑出鞘,再次向薛腾发起进攻。

    那些成功钻进袁悟身体的血蚁在他的皮肤和血液里游走,啃噬着他的血肉,这使得他出剑的力道消减了大半,薛腾避开,手中的大刀劈向袁悟。

    由于反应上的迟钝,袁悟没能避开,腹部处生生挨了一刀。

    此刻倚在窗边栏杆上的“小邹忌”面对突如其来的血蚁也是力不从心,准备溜之大吉,忽然看见楼下一个身影,这个身影使他决定留下来。

    袁悟腹部涌出的鲜血引得血蚁更加疯狂的向他爬开,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在地上。

    恍惚间又被什么人提起来,仍给了窗边的“小邹忌”。

    见到门主沈风,薛腾立即召回血蚁,若是他不召回,那他的这些宝贝恐怕就要被沈风一掌震碎,他豢养这些血蚁三年,不能在今日功亏一篑!

    薛腾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再有两年,或许他的血蚁就真正养成了,但那时,别说是叶霜花和金雪霁的儿子,就连沈风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样想着,薛腾的态度愈加恭敬!

    “我不是说让你将他带回来吗?如今你胆子大了,有本事抗命!嗯?”沈风这句话说得极轻,可那隐忍着的怒意薛腾不会听不出来。

    “属下知错,请门主责罚!”薛腾屈膝跪下。

    沈风话锋一转,并没有立即去处置地上跪着的人,“解药呢?”

    薛腾只好从怀中取出解药递过去,沈风接过后又仍给“小邹忌”,示意他给袁悟服下。

    子时已过,袁悟所住的客栈门外,慢慢正焦急的左右张望,终于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扶着袁悟缓缓走来。

    慢慢跑过去,看到重伤的袁悟差点没哭出来,“小师叔,你怎么啦?”

    袁悟微微睁眼,“没事,就是受了些伤,不会死的!”

    慢慢和“小邹忌”两人一起将袁悟扶回房间,“小邹忌”把手中的治伤药交给慢慢,又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点起油灯,慢慢看到躺在床上满身是血的袁悟“哇的”就哭出声来,“你…怎么受了这样重的伤?”她一边哭,一边解开袁悟的衣服查看伤口。

    然后哭着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袁悟看着这个姑娘眼泪哗哗的往下淌,似乎她有流不完的眼泪,不知为何,他感觉到那么一丝丝温暖,伤口也没有那么痛。

    生平以来他第一次尝试着去安慰一个人,“慢慢,你别哭,我身体好,过两天就恢复了!”

    慢慢没有说话,又哭了一会儿才自己停下来。

    而此时,百杀门中,一条鞭子重重的落在薛腾的背上,鞭子已经沾血,薛腾的嘴角也挂着血。

    “停!”

    座上人的一个字鞭子就忽然停下,他摆摆手,拿鞭子的人立即退出。

    “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情分上,我今日便饶你一命!”看着座下的人,沈风沉沉说道。

    座下的人,低着头,眼中的恨意没有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