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鱼谷洞
“容修，等等我。”由于地面湿滑，又抱着个孩子，九畹的步伐明显缓慢了许多。在前的容修慢慢止步，回首看她，又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鲛人泪是三界之内无价珍宝之一，这份珍贵不仅是因为鲛人泪有驻颜之功效，还因为鲛人泪的稀有。鲛人的一生只会落三次泪：出生之时，至亲挚爱别离之时，临死之时。而至今为止，三界之内唯有南海九公主诩沐才能诞出鲛人泪。
这个孩子与她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他身上的鲛人泪，究竟是第几颗鲛人泪？
“容修……”
待九畹追上容修之时，他仍然双眉暗皱。
“怎么了？”
“没，继续走吧。”
话已落下，十六忽然从小路的那头慌忙逃了回来，容修见势立刻施法护住十六，但那道灵法的斥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十六。”九畹连忙打开百宝袋，让十六躲进去。
容修加大手劲，逐步往里走去，九畹抱紧孩子，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十多米，视线终于开阔起来，洞内有一潭汪泉，泉边有一块玲珑玉石，玉石边坐着一个窈窕少女，披散着一头黑色卷发，穿着一身白色素衣，双脚隐在泉水之中。让人觉得非常诡异的是，那泉中涌动的水黑如墨汁，还透着热气。
感觉到来人深厚的灵法，她微微抬眸，望着站在洞口的容修，他长身玉立，气质彬彬，不同于常人。
“是谁派你来的？”
“就是这个声音，是她救了你。”一直藏在容修身后的九畹辨认出女子的声音，侧出半个身子，望向说话的女子。她的第一眼就落在少女那双干涸的黑色眼眸上，那双眸子像死水一般毫无波动。她不由得收回了一点身子。
少女的注意力却没放在九畹身上，而是停在了九畹怀里熟睡的孩子脸上。她面色微变，盯着两人说道，“把庆生还给我。”
容修和九畹对望了一眼，又看向少女，问道，“这孩子叫作庆生？”
“是。”
“你与他有何关系？”
少女不语，只听容修继续问道，“庆生身上的鲛人泪从何而来？”
“你知道鲛人泪？”
“我还知道这世上唯有南海九公主拥有鲛人泪。”
“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少司君——容修。”
“少司君？”少女的脸上惊讶之余还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正是。南海生变应该不是近日之事，为何天都始终没有听到一丝消息？”
少女默了半晌，目光由洞门移向泉水之上，仿佛过了许久的时间，她才慢慢开口，“因为海族一脉，无人幸存。”
“那南海九公主呢？”
“也死了。”
“哇——”少女的尾音一落，九畹怀里的庆生忽然睁大了眼睛，大哭了起来，无论九畹如何哄着他也无济于事。
“抱他过来。”少女凝视着庆生，柔柔地说道。
九畹看了一眼容修，见他点头后方才慢慢抱着庆生走近少女，少女伸出手，接过庆生，轻轻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庆生哭声骤停，抿了抿小嘴，亲亲少女的脸颊，又挪过身子，眼也不眨地盯着九畹，一边嘟着圆润的小嘴喊“波波——”
“看来庆生很喜欢你。”少女瞥了一眼九畹，又看向庆生，揉着他的脸颊，“怪不得这回偷跑出去那么久。”
“你是庆生的姐姐吗？你们的阿母阿爹呢？”
“庆生没有爹娘，他是我在这洞里捡到的。”少女淡淡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二位早些离开吧。”
“在我们离开之前，容修还有一事请教。不知我们身处的这个洞可有名字？”
少女扬起下巴，遥望着洞穴深处，徐徐答道，“有，它叫鱼谷洞。”
***
就这样，郑牧在平凉殿又住了三日，他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诩沐承诺流泽会在夜半时分送郑牧离开。
“这几日，我很开心。”
“我也是，不知下次何时可以再见。”
“你家住在哪里啊？等父王允许，我和七哥去找你玩啊！”
“我的家叫白草畔。”
“白草畔。”
“白草，白色的草吗？我从来没见过。”
“恩，我们又叫它蒲公英。”
“蒲公英，真好听的名字。”
“春天的时候，风一吹，漫天蒲公英飞翔，那景象，别提有多美了。”
“我真想去看看。”说着，诩沐叹了一口气，“你走了，我又没有伴了。”
“你不是有八个哥哥吗？”
“哥哥们要修习灵术，几乎抽不出什么时间陪我。七哥天资聪颖，灵法一点即通，故常常得空陪我。我和七哥的关系也最好。”
“书上说，水下古城很大，你都去看过吗？”
“当然，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八年，海宫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去过。”
“我听说有一个地方叫‘鱼谷洞’。”
“你连鱼谷洞都知道？”
“这本《南海集仙录》上有所记载。”
“那要不，你再住一段日子，这书上有记载什么，我都带你去看看。左右父王母后都去天都赴命，还有几日才能回来。”
“流泽知道不会责怪你吧。”
“七哥最宠我了，不会骂我的。”
“好，那等以后，我再带你去看看人间的美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番软磨硬泡后，流泽还是答应了诩沐的请求。不过，因为他要在海王海后回来之前修习新一层灵法，没有精力随时随刻盯着诩沐，就只好把保护诩沐一事交给了龟丞相向圣。
龟丞相向圣是海族之内学识最渊博之人，知晓三界内众事。他更有一身卜卦奇术，甚至可以和八卦司靖和大仙齐名。
“龟爷爷，你去过鱼谷洞吗？”
“九公主怎么会忽然提到鱼谷洞？”
“海宫每个角落我都去过，就除了鱼谷洞。母后说里面放的都是父王珍藏的宝贝，真的吗？”
“海后这样说，大抵就是这样吧。”
“龟爷爷，连你都没去过吗？”
“鱼谷洞是海王下旨过的禁地，除了海王、海后，任何人都不得擅入。九公主，海王海后归期将至，你可不要——”
“龟爷爷~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诩沐截断了向圣的话，又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殿内歇息了。”
“好。”向圣若有所思地望着诩沐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叫住诩沐。闻言，诩沐回过身子，双眼中透着一抹疑惑。
“九公主，鱼谷洞内有三处深泉。第一处深泉常年氤氲，有祛毒疗伤之效。第二处深泉地处偏僻，它的泉水乌黑发亮，若是沾染泉中的水，会让人心变得愈发麻木。最后一处深泉，伴着空谷兰的暗香浮动，这汪泉水能够倒映你此生最渴望之物，但是你切记，绝不可入内，否则会有生命之虞。”
“我知道啦，谢谢龟爷爷！”诩沐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就连步子都跟着轻快起来。
杵在原地的向圣迎风而立，目色中却透着担忧。天命不可违。难道卜卦之象，真的要应验了吗？但愿九公主能够平安度过此劫。
鲛人泪是三界之内无价珍宝之一，这份珍贵不仅是因为鲛人泪有驻颜之功效，还因为鲛人泪的稀有。鲛人的一生只会落三次泪：出生之时，至亲挚爱别离之时，临死之时。而至今为止，三界之内唯有南海九公主诩沐才能诞出鲛人泪。
这个孩子与她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他身上的鲛人泪，究竟是第几颗鲛人泪？
“容修……”
待九畹追上容修之时，他仍然双眉暗皱。
“怎么了？”
“没，继续走吧。”
话已落下，十六忽然从小路的那头慌忙逃了回来，容修见势立刻施法护住十六，但那道灵法的斥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十六。”九畹连忙打开百宝袋，让十六躲进去。
容修加大手劲，逐步往里走去，九畹抱紧孩子，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十多米，视线终于开阔起来，洞内有一潭汪泉，泉边有一块玲珑玉石，玉石边坐着一个窈窕少女，披散着一头黑色卷发，穿着一身白色素衣，双脚隐在泉水之中。让人觉得非常诡异的是，那泉中涌动的水黑如墨汁，还透着热气。
感觉到来人深厚的灵法，她微微抬眸，望着站在洞口的容修，他长身玉立，气质彬彬，不同于常人。
“是谁派你来的？”
“就是这个声音，是她救了你。”一直藏在容修身后的九畹辨认出女子的声音，侧出半个身子，望向说话的女子。她的第一眼就落在少女那双干涸的黑色眼眸上，那双眸子像死水一般毫无波动。她不由得收回了一点身子。
少女的注意力却没放在九畹身上，而是停在了九畹怀里熟睡的孩子脸上。她面色微变，盯着两人说道，“把庆生还给我。”
容修和九畹对望了一眼，又看向少女，问道，“这孩子叫作庆生？”
“是。”
“你与他有何关系？”
少女不语，只听容修继续问道，“庆生身上的鲛人泪从何而来？”
“你知道鲛人泪？”
“我还知道这世上唯有南海九公主拥有鲛人泪。”
“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少司君——容修。”
“少司君？”少女的脸上惊讶之余还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正是。南海生变应该不是近日之事，为何天都始终没有听到一丝消息？”
少女默了半晌，目光由洞门移向泉水之上，仿佛过了许久的时间，她才慢慢开口，“因为海族一脉，无人幸存。”
“那南海九公主呢？”
“也死了。”
“哇——”少女的尾音一落，九畹怀里的庆生忽然睁大了眼睛，大哭了起来，无论九畹如何哄着他也无济于事。
“抱他过来。”少女凝视着庆生，柔柔地说道。
九畹看了一眼容修，见他点头后方才慢慢抱着庆生走近少女，少女伸出手，接过庆生，轻轻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庆生哭声骤停，抿了抿小嘴，亲亲少女的脸颊，又挪过身子，眼也不眨地盯着九畹，一边嘟着圆润的小嘴喊“波波——”
“看来庆生很喜欢你。”少女瞥了一眼九畹，又看向庆生，揉着他的脸颊，“怪不得这回偷跑出去那么久。”
“你是庆生的姐姐吗？你们的阿母阿爹呢？”
“庆生没有爹娘，他是我在这洞里捡到的。”少女淡淡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二位早些离开吧。”
“在我们离开之前，容修还有一事请教。不知我们身处的这个洞可有名字？”
少女扬起下巴，遥望着洞穴深处，徐徐答道，“有，它叫鱼谷洞。”
***
就这样，郑牧在平凉殿又住了三日，他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诩沐承诺流泽会在夜半时分送郑牧离开。
“这几日，我很开心。”
“我也是，不知下次何时可以再见。”
“你家住在哪里啊？等父王允许，我和七哥去找你玩啊！”
“我的家叫白草畔。”
“白草畔。”
“白草，白色的草吗？我从来没见过。”
“恩，我们又叫它蒲公英。”
“蒲公英，真好听的名字。”
“春天的时候，风一吹，漫天蒲公英飞翔，那景象，别提有多美了。”
“我真想去看看。”说着，诩沐叹了一口气，“你走了，我又没有伴了。”
“你不是有八个哥哥吗？”
“哥哥们要修习灵术，几乎抽不出什么时间陪我。七哥天资聪颖，灵法一点即通，故常常得空陪我。我和七哥的关系也最好。”
“书上说，水下古城很大，你都去看过吗？”
“当然，我在这儿生活了十八年，海宫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去过。”
“我听说有一个地方叫‘鱼谷洞’。”
“你连鱼谷洞都知道？”
“这本《南海集仙录》上有所记载。”
“那要不，你再住一段日子，这书上有记载什么，我都带你去看看。左右父王母后都去天都赴命，还有几日才能回来。”
“流泽知道不会责怪你吧。”
“七哥最宠我了，不会骂我的。”
“好，那等以后，我再带你去看看人间的美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番软磨硬泡后，流泽还是答应了诩沐的请求。不过，因为他要在海王海后回来之前修习新一层灵法，没有精力随时随刻盯着诩沐，就只好把保护诩沐一事交给了龟丞相向圣。
龟丞相向圣是海族之内学识最渊博之人，知晓三界内众事。他更有一身卜卦奇术，甚至可以和八卦司靖和大仙齐名。
“龟爷爷，你去过鱼谷洞吗？”
“九公主怎么会忽然提到鱼谷洞？”
“海宫每个角落我都去过，就除了鱼谷洞。母后说里面放的都是父王珍藏的宝贝，真的吗？”
“海后这样说，大抵就是这样吧。”
“龟爷爷，连你都没去过吗？”
“鱼谷洞是海王下旨过的禁地，除了海王、海后，任何人都不得擅入。九公主，海王海后归期将至，你可不要——”
“龟爷爷~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诩沐截断了向圣的话，又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殿内歇息了。”
“好。”向圣若有所思地望着诩沐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叫住诩沐。闻言，诩沐回过身子，双眼中透着一抹疑惑。
“九公主，鱼谷洞内有三处深泉。第一处深泉常年氤氲，有祛毒疗伤之效。第二处深泉地处偏僻，它的泉水乌黑发亮，若是沾染泉中的水，会让人心变得愈发麻木。最后一处深泉，伴着空谷兰的暗香浮动，这汪泉水能够倒映你此生最渴望之物，但是你切记，绝不可入内，否则会有生命之虞。”
“我知道啦，谢谢龟爷爷！”诩沐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就连步子都跟着轻快起来。
杵在原地的向圣迎风而立，目色中却透着担忧。天命不可违。难道卜卦之象，真的要应验了吗？但愿九公主能够平安度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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