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

    经过一夜的修整，昨日还是沙场上相见分外眼红的对头，今天便已经坐在了一起进行文明的对话。

    古国这边落座的是四位魁首，蛮子那边则是可汗，小可汗和军师贾道人。

    双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在桌上相遇，互相大眼瞪着小眼，还是年纪最大的东魁宗则率先开口。

    “草原上的可汗，不知你们此行为何啊？”

    西魁止水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宗老，您是老糊涂了吗，他们此行不就是来找我们借粮吗！”

    “咳咳。”贾道人心虚的干咳了几声，偷偷瞥了眼可汗。可汗双手抱在胸口，高大的身躯坐在桌前，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他表情严肃，长髯微微抖了几下，好像难以启齿，但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们是来逃难的。”

    “逃难？”新的南魁朱允文双眼微眯瞅着坐在对面的可汗，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贵部落兵强马壮，可是漓原上的一方雄主，还有什么能让你们离开漓原去逃难呢？

    朱允文老爹朱鹤就死在了蛮子的手上，即便不是面前这位可汗的部族干的，但他也很难相信他的话。

    “是的，是蛮神。”可汗闭上双眼，似乎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们巴偶部族世代在土坝子山下面生活，就在前不久，一个中原人来到了土坝子山，土坝子山裂开了，蛮神出来了。”可汗的话语很简短，但内容却十分的重磅。

    蛮神！听到这个词，方於眉头一皱，马上想起了那张来自截教的神秘的皮子密信，上面就写了蛮神这两个字。

    “蛮神是什么？”方於开口问道，他迫切的想解开心底的疑问。

    一见到方於询问，贾道人不等可汗说话，自己抢着回答道：“蛮神就是草原人神话里的战神，传说他一出现就会引起兵灾，牧草枯死河水断流。我原来也是不相信的，但土坝子山震开了之后，里面真的有蛮神！”

    止水对贾道人的说辞嗤之以鼻。“臭道士，什么样的神通才能把山给震开！”

    贾道人急了，连忙辩解道：“是真的！什么神通我不知道，但山是真的被震开了！”

    “切，胡说八道。”止水撅起小嘴，对贾道人表达了强烈的不屑一顾，急得贾道人恨不得自戕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止水，收敛点！”宗则对着止水呵斥道，止水翻了翻白眼，便不再言语。

    沉默良久的可汗放开了一直抱在胸口的手臂，看着宗则问到：“你是首领吗？”

    宗则点了点头：“可汗有事请尽管说。”

    “蛮神出现过的地方就不再是我们的家，其他部族也不愿意接纳我们。”可汗顿了顿，继续道。

    “我听闻古国收纳逃难的人，我希望能让我的部族有个栖身之所。”

    说完，可汗盯着宗则，等待着他的回复。

    宗则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沉思良久：“若是想来投靠古国，为何还要大兴兵戈？”

    贾道人面露尴尬之色，头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去了。

    “我，我提议的，我们西秦都是拿归降的人当祭祀用”贾道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明白了自己这是出了一个昏招。

    听到贾道人提到了祭祀，面无表情的方於眉头轻轻皱了下，但没有立即发作。一旁的小可汗看起来和贾道人关系不错，开口帮贾道人解释道：“不止是西秦，若是其它部族过来投靠我们，他们的地位也是比我们低一等的，平常的祭祀若是没有战俘，便是用他们充数。”

    宗则哑然，他站起身，朝着可汗一鞠。

    “古国接纳任何走投无路之人，这是初代魁首立下的规矩，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人，我想可汗也必不是那种人，古国欢迎您和您的部族！”

    可汗也起身对着宗则一拜，小可汗和贾道人也跟着可汗起身，冲着对面的四魁首纳头便拜。

    “千言万语难表我对诸位的感激之情，以后的祭祀我们部族全部包了！”

    古国四魁首面面相觑，感情他们过来是真没打听打听古国的情报。

    “可汗有所不知，古国并无祭祀习惯。”宗则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自豪，放眼整个中原只有古国不行祭祀。“我们古国不信鬼神也不会去祭拜鬼神！”

    可汗这边三人一愣，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世道居然还有地方不行祭祀。

    “好！好哇！那以后我们就都是自家兄弟了！”

    可汗到底是部族首长，率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兴奋的拍着手掌。草原上的部族极少有人走上修炼之路，自然也没有必要去特地祭祀寻求天上那虚无缥缈的神仙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