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散曈神睛

    再说方明回到屋里，辗转反侧，想起师父惨死，心中悲恸，左右寻思，不能入眠，干脆起身来到演武厅，抽出乌云，练起师门绝学摄空剑法，正忘我之际，旁边一人高声叫好，定晴相看，原是惠宗，方明道：“三哥也睡不着？“原来惠宗这些日子为护侯府，一直住在府上，这当儿，也睡不着，便信步来到演武场，不期见老四在这练剑，便驻足旁观，闻方明问话，忙回道：“四弟好用功。““唉！谁叫咱技不如人？这还不用功，何时报得了师仇？“惠宗闻此亦是颔首认同，又云：“我近来练功，看物总慢，不知何解？“方明惊问：“怎个看物总慢，三哥且细说来。“惠宗叹道：“我听说古时有位射手叫养由基，他学射三年不张弓，只练目力，三年后百步外蚂蚁可看成绿豆，再张弓，百发百中，我羡他神目，便尝自练目力，至今也有两年了，近来看物倒有些异样，前次你们与页贼缠斗，我初看只见光，再看能见人，再看能见其手法，再看能见其破绽，便那日页贼之招，以我见并无甚奇特之处，只我不知该如何破解，这几日想这事，倒睡不着！“方明闻此也是惊奇，口中道：“不如我们过招试试？“惠宗回道：“正好。“说罢二人起个架式，便比在一处，按过去来讲，方明武艺高出惠宗一筹，百十合可以取胜，但今日，二人比到二百合，惠宗全无败像，且出手自如，全无招老之嫌，反倒方明任出何招，惠宗皆轻意化解，但攻势方面，惠宗似略为逊色，又三十合，万明跳到圈外，面带羡色拱手道：“三哥这些日子进步如此神速，实在可喜可贺！“惠宗摇首道：“有甚进步，但看别人出招，总是缓慢，这才能从容应对，倒也算目力洞达！“方明闻此也啧啧称奇。其实惠宗不知，经年练目，他已练就散曈之法，这个散曈有甚用处？原来曈仁大开之后，惠宗看物能大十倍，故他看人物动作，往往觉慢，因这个缘故，拆招对敌，颇为轻松，上次侯府拒敌，须臾败二鹰，再战之臣，似乎也并不觉对方有甚么手段，但却又苦战不下，自已也很是纳闷，其实惠宗此时已至眼高手低之境，假以时日，恐又至奇境，二人又再讨论一番，这才各自回屋睡去…

    翌日清晨，大鳄起身告辞，惠宗挽留不住，一旁雨桐见此扮个鬼脸道：“王哥哥走便是了，只是…怕有人要伤心了。“大锷闻言不得要领，问道:“这话怎讲？“雨桐双手叉腰，拿眼瞪向大锷，揶揄道：“原来这里只有崔莺莺，却不曾有那俏张生，哎！…可怜我的好姐姐辜负了一片痴心！“言讫叹息不止，大锷一旁嗫嗫嚅嚅道:“姑娘戏文看得太多，这里又不是普救寺，哪来什么崔莺莺？“雨桐闻言不禁愠怒道：“似你这般迂腐，原是甚么都不懂，便走你的，再不要来招惹姐姐！“言讫拂袖忿忿离去，只把个大锷晾在一旁，便那惠宗也是云里雾里，惊得目瞪口呆…….

    再说侯爷自前次议事，诸兄弟不欢而散，想来心中亦是烦闷，又怨张浩明哲保身，不发一言，着人叫了他来，一番痛骂，只张浩一旁唯唯，半霎才言道：“都说疏不间亲，小官外人，怎敢妄议侯爷家事，且不看王锷兄弟！“侯爷闻听默然无语，左思右想，一片颓然，索兴称病不起，把个面君求令，为师报仇之事，一时也束之高阁。

    这边厢方明诸人要待求见，侍者又只推说侯爷感了风寒，在内休养，有事诶好再议。方明见此，暗自忖道：“便这般推三阻四，分明是忘了师父之仇，即如此，留此何用？“想到这回屋收拾衣物，又知会兄弟几人，羽琛，明智，进之不在，只惠宗劝不住，周洋更说：“愿随着哥哥！“惠宗又云：“老四，老六，你们要走，我也拦不住，只页贼手段利害，你们二人千万不要贸然行动，不然反受其害！“方明回道：“三哥放心，我心里明白，总不至牵连了彤哥，我和老六先回辽东，苦练则个，等六省会盟之时再来与哥哥们相会，到时擂赛和页贼决个死活，好歹要报师父之仇。“言讫泪洒胸前，其余周洋，广元，俊熙几人俱各流泪，一旁****亦面带凄苦道：“千山万水找到师门，谁知师伯叫人害了，众兄弟这又要各自散去！便如此，我也随四哥回辽东罢！“说罢也是泪如雨下，惠宗见此，更是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