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言横飞
歇了好多天没有去上班，舒小舍听说自己班组被分配了清理成化釜的苦活。但陆中华和王五四都不愿意下去。最后还是张长庚下去做了。
舒小舍心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和苏小满换班，本班组只剩三个男工了，所以不愿意去做这苦活。而且陆中华班组最近确实总是被分配到苦活，大家总有点情绪。两人就借口说这是维修工的活，和他们操作工无关。
舒小舍结束休假，去车间上给苏小满代班小夜班，待了一会儿，潘大龙便来车间找李复开，舒小舍说他们没有过来。张松又走了。
过了一会，李复开和张松过来了，递过来一双手套，说要清理成化釜。舒小舍觉得有点奇怪，白天陆中华他们不是清理过了吗？怎么还要清理。听他们一聊，才知道，上午陆中华他们换了挡皮后，开机了十几分钟，结果因为挡皮没装好又漏了。
李复开和张松在洞口看了看，李复开要下去，张松拦住他：“不要着急，吃过晚饭再做吧。现在只有三个人，祝国生还没来呢。”
李复开说：“现在清理的完，省的回头再跑一趟。”
张松说：“那又何必，多一个人总好些。不然你就是弄完了，别人也不会领你情。”
他俩又商量了一阵，便去车间办公室，找到潘大龙，“现在成化釜味道很重，不能下去。我们想明天的班再清理。”
潘大龙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小夜班不做，大夜班就要做。怎么也轮不到明天，反正这些都是队长安排的，我只是传达，愿不愿意你去找汪成明去！”
“队长”这个算称号，倒不能算外号。汪成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帮人的头头，当时这帮人被称为“光棍队”，汪成明就成了“队长”。怎么听起来总比叫“四眼”亲切！
李复开便去找汪成明，找了半天没找到，又回到车间办公室，潘大龙说：“现在不可能有味道了。”
张松说：“我在洞口一闻就有很重的酸气味。”
潘大龙说：“洞口有点正常啊，里面没有啊！”
李复开说：“”“里面也有。”
“你下去过？”
“我下去的呀，你想想，陆中华下午才停的机，现在进去，当然有气味。”
“这也不能怪陆中华，人家也是好心。”潘大龙说，“他做事挺勤快的。并非故意留活。”
“我没有怪他，我只是说里面有气味。”李复开坚持说。
“那好，我去看看。”潘大龙便和李复开起身赶去车间。舒小舍和张松也跟了过去。
等舒小舍赶去时，潘大龙和李复开已经下了楼来。
“有什么气味？一点没有好吧，你哪儿下去过？”潘大龙嚷嚷。
“我当然下去过。”李复开抵死不认。
“里面连梯子都没有，难道你一上来就抽走了？”潘大龙抓住要害。
“当然是上来就抽掉了。”李复开面不改色。
“哼！”潘大龙等着就是这一句，“当面扯谎，那梯子我上午看就在那墙角，到现在还在那里，根本连动都没动过。”
“那……那上午总做了吧。规定是五个小时后才能下人进去，怎么能不按规定办？”李复开转移话题。
“那是指生产时期，上午只是试机十几分钟，能有什么气味？”潘大龙说。
“那温度总是有的吧。”
“温度当然有，什么时候没有温度？真是，叫干点活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算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们去和汪成明解释去吧。”说罢，潘大龙转身而去。
舒小舍看到张松站在那里，刚才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却让李复开一个人顶着，自己不出头。
李复开无法，说了一句：“六点半都过来吧。”
吃过饭大家过来清理成化釜，一次只能下去两个人，过半小时再上去换两个人。里面温度奇高，比夏日的午时还要热，舒小舍汗流浃背。几个人忙活到了快九点，才把活干完。
回家的时候，路过石阶，赵勇坐在那边，舒小舍随口问李德福怎么不在。赵勇说跟别人去玩过了。
回家后，家人却又说李德福曾经过来敲门找过。
第二天去上班，潘大龙又说让班组去清理皮带滚。李复开说，不是让我们拆洗泥浆泵吗？潘大龙只好说，那你们拆泥浆泵吧，皮带滚你们明天再做。
李复开说：“明天就不能让我们歇会？”
祝国生也说：“我们班组只有三个男工呢！”
潘大龙奇怪道：“你们不是四个吗？”
祝国生故意说：“人家舒小舍只是给苏小满代班的，人家要是愿意是人家勤快，不愿意你也没理由叫人家做吧？只能说苏小满在他们班上要做男工的活才对。”
潘大龙听了默不作声。
下班回家时，舒小舍看见李德福坐在自家楼下的竹椅上，向着自己招手，舒小舍便过了去。
“昨天我去你家，你妈说你上班去了。”
“找我什么事情？”舒小舍问。
“找你一起去她家打牌啊！”
“去打牌你还找不到人？赵勇呢？”舒小舍奇怪了。
“他乱说话，我不想和他去了。杨阳他妈妈又不给他出来。”
“是吗。”舒小舍不置可否了一句。
“今晚你不上班了吧？”
舒小舍点点头。
“那今晚去怎么样？”
“我得先回家去，要洗个澡，一身臭汗。”舒小舍转身回家了。
吃过晚饭再出来，李德福不见了，只看到陈滨在外面。
“怎么老是没看见你堂姐出来？”舒小舍问。
“我这不是正等她出来嘛。”陈滨说。
舒小舍回身望了望，没看到陈芳，却望见宿舍大楼楼口，正站在张雨博和她的姐姐，张雨博显然也看见了舒小舍，对着他笑了笑。
“这不出来了。”听到陈滨又说，侧过头，果然看见陈芳从另外一个楼过了来。
“一起走走吧。”陈滨说。
舒小舍犹豫了下，又望了一眼张雨博，还是对陈滨点点头，跟着他俩走出来了。
边走边聊，在国道线往市区方向走了好长一段路。
“凤岭还有多远？”陈芳说。
“你们要走到凤岭？那么远我可不陪你们了。”舒小舍赶忙说。
“不会的，哪能走那么远。”陈滨说。
舒小舍看见两边的水依然是很高，差不多快一尺的高度就要爬上公路。有些建在公路两边低洼地带的两层小楼，都被淹的只剩二楼了。
走了一段路大家打道回府，快到厂区的时候，正好碰见张雨博一人往下走，便彼此打了个招呼。舒小舍忍住没有回头去看人家的背影，低头想着什么，却听见陈滨说：“她怎么一个人出来散步？”
“那你去陪她呀。”陈芳咯咯笑着。
“我又不认识。”陈滨撇清的说。
“那要不要我介绍你认识。”舒小舍顺着说了一句。
到了厂区门口，在传达室门前，舒小舍透过玻璃窗看见几封信，便对陈滨笑着说：“你的信来了。”
陈滨也笑着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舒小舍却看见里面有一封信收件人是“李洁丽”，便说：“这个名字好熟啊！”
陈滨看了一眼，就说：“我知道，她家以前和张伟家住对面。”
“住张伟家对面？不是现在宿舍楼的吧？还是以前向阳小院住的时候吗？我见过她吗？”舒小舍说。
“你当然见过。”陈滨肯定的说。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舒小舍苦思冥想而不得。
陈滨正要说什么，李德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拉着舒小舍就说：“走，走，陪我下去晃晃。”
“我刚晃回来呢。”舒小舍说。
“再晃晃吧，反正没事。”李德福拉着舒小舍又走了下去，刚出大门，又掏了一包烟，抽了起来。
“还是上次那包？”舒小舍问。
“那包早抽完了，这包昨天才买。对了，她刚才下去了吧？”李德福问。
“是刚下去。”舒小舍老老实实回道。
“你知道不知道？昨天她打电话叫我们去玩牌，你又不在，我就说不去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她说，是不是你们家里人都反对你们跟我玩，说我在勾引你们这些小孩。”
“不会吧。”舒小舍大跌眼镜，现在流言这么横飞了？心想那刚才没有理会张雨博，跟着陈滨陈芳走了，她心里是不是也误会了？
“骗你是孙子！真的！”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没这回事。”
下了坡，转角就是加油站，李德福抽着烟，不敢进去，怕被加油站老板骂。绕过加油站，三岔口处，蹲着一个人，正是张雨博！
舒小舍却发现，一个穿花褂子的人在路对面晃来晃去，好像是孙小宝。
舒小舍心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和苏小满换班，本班组只剩三个男工了，所以不愿意去做这苦活。而且陆中华班组最近确实总是被分配到苦活，大家总有点情绪。两人就借口说这是维修工的活，和他们操作工无关。
舒小舍结束休假，去车间上给苏小满代班小夜班，待了一会儿，潘大龙便来车间找李复开，舒小舍说他们没有过来。张松又走了。
过了一会，李复开和张松过来了，递过来一双手套，说要清理成化釜。舒小舍觉得有点奇怪，白天陆中华他们不是清理过了吗？怎么还要清理。听他们一聊，才知道，上午陆中华他们换了挡皮后，开机了十几分钟，结果因为挡皮没装好又漏了。
李复开和张松在洞口看了看，李复开要下去，张松拦住他：“不要着急，吃过晚饭再做吧。现在只有三个人，祝国生还没来呢。”
李复开说：“现在清理的完，省的回头再跑一趟。”
张松说：“那又何必，多一个人总好些。不然你就是弄完了，别人也不会领你情。”
他俩又商量了一阵，便去车间办公室，找到潘大龙，“现在成化釜味道很重，不能下去。我们想明天的班再清理。”
潘大龙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小夜班不做，大夜班就要做。怎么也轮不到明天，反正这些都是队长安排的，我只是传达，愿不愿意你去找汪成明去！”
“队长”这个算称号，倒不能算外号。汪成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帮人的头头，当时这帮人被称为“光棍队”，汪成明就成了“队长”。怎么听起来总比叫“四眼”亲切！
李复开便去找汪成明，找了半天没找到，又回到车间办公室，潘大龙说：“现在不可能有味道了。”
张松说：“我在洞口一闻就有很重的酸气味。”
潘大龙说：“洞口有点正常啊，里面没有啊！”
李复开说：“”“里面也有。”
“你下去过？”
“我下去的呀，你想想，陆中华下午才停的机，现在进去，当然有气味。”
“这也不能怪陆中华，人家也是好心。”潘大龙说，“他做事挺勤快的。并非故意留活。”
“我没有怪他，我只是说里面有气味。”李复开坚持说。
“那好，我去看看。”潘大龙便和李复开起身赶去车间。舒小舍和张松也跟了过去。
等舒小舍赶去时，潘大龙和李复开已经下了楼来。
“有什么气味？一点没有好吧，你哪儿下去过？”潘大龙嚷嚷。
“我当然下去过。”李复开抵死不认。
“里面连梯子都没有，难道你一上来就抽走了？”潘大龙抓住要害。
“当然是上来就抽掉了。”李复开面不改色。
“哼！”潘大龙等着就是这一句，“当面扯谎，那梯子我上午看就在那墙角，到现在还在那里，根本连动都没动过。”
“那……那上午总做了吧。规定是五个小时后才能下人进去，怎么能不按规定办？”李复开转移话题。
“那是指生产时期，上午只是试机十几分钟，能有什么气味？”潘大龙说。
“那温度总是有的吧。”
“温度当然有，什么时候没有温度？真是，叫干点活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算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们去和汪成明解释去吧。”说罢，潘大龙转身而去。
舒小舍看到张松站在那里，刚才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却让李复开一个人顶着，自己不出头。
李复开无法，说了一句：“六点半都过来吧。”
吃过饭大家过来清理成化釜，一次只能下去两个人，过半小时再上去换两个人。里面温度奇高，比夏日的午时还要热，舒小舍汗流浃背。几个人忙活到了快九点，才把活干完。
回家的时候，路过石阶，赵勇坐在那边，舒小舍随口问李德福怎么不在。赵勇说跟别人去玩过了。
回家后，家人却又说李德福曾经过来敲门找过。
第二天去上班，潘大龙又说让班组去清理皮带滚。李复开说，不是让我们拆洗泥浆泵吗？潘大龙只好说，那你们拆泥浆泵吧，皮带滚你们明天再做。
李复开说：“明天就不能让我们歇会？”
祝国生也说：“我们班组只有三个男工呢！”
潘大龙奇怪道：“你们不是四个吗？”
祝国生故意说：“人家舒小舍只是给苏小满代班的，人家要是愿意是人家勤快，不愿意你也没理由叫人家做吧？只能说苏小满在他们班上要做男工的活才对。”
潘大龙听了默不作声。
下班回家时，舒小舍看见李德福坐在自家楼下的竹椅上，向着自己招手，舒小舍便过了去。
“昨天我去你家，你妈说你上班去了。”
“找我什么事情？”舒小舍问。
“找你一起去她家打牌啊！”
“去打牌你还找不到人？赵勇呢？”舒小舍奇怪了。
“他乱说话，我不想和他去了。杨阳他妈妈又不给他出来。”
“是吗。”舒小舍不置可否了一句。
“今晚你不上班了吧？”
舒小舍点点头。
“那今晚去怎么样？”
“我得先回家去，要洗个澡，一身臭汗。”舒小舍转身回家了。
吃过晚饭再出来，李德福不见了，只看到陈滨在外面。
“怎么老是没看见你堂姐出来？”舒小舍问。
“我这不是正等她出来嘛。”陈滨说。
舒小舍回身望了望，没看到陈芳，却望见宿舍大楼楼口，正站在张雨博和她的姐姐，张雨博显然也看见了舒小舍，对着他笑了笑。
“这不出来了。”听到陈滨又说，侧过头，果然看见陈芳从另外一个楼过了来。
“一起走走吧。”陈滨说。
舒小舍犹豫了下，又望了一眼张雨博，还是对陈滨点点头，跟着他俩走出来了。
边走边聊，在国道线往市区方向走了好长一段路。
“凤岭还有多远？”陈芳说。
“你们要走到凤岭？那么远我可不陪你们了。”舒小舍赶忙说。
“不会的，哪能走那么远。”陈滨说。
舒小舍看见两边的水依然是很高，差不多快一尺的高度就要爬上公路。有些建在公路两边低洼地带的两层小楼，都被淹的只剩二楼了。
走了一段路大家打道回府，快到厂区的时候，正好碰见张雨博一人往下走，便彼此打了个招呼。舒小舍忍住没有回头去看人家的背影，低头想着什么，却听见陈滨说：“她怎么一个人出来散步？”
“那你去陪她呀。”陈芳咯咯笑着。
“我又不认识。”陈滨撇清的说。
“那要不要我介绍你认识。”舒小舍顺着说了一句。
到了厂区门口，在传达室门前，舒小舍透过玻璃窗看见几封信，便对陈滨笑着说：“你的信来了。”
陈滨也笑着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舒小舍却看见里面有一封信收件人是“李洁丽”，便说：“这个名字好熟啊！”
陈滨看了一眼，就说：“我知道，她家以前和张伟家住对面。”
“住张伟家对面？不是现在宿舍楼的吧？还是以前向阳小院住的时候吗？我见过她吗？”舒小舍说。
“你当然见过。”陈滨肯定的说。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舒小舍苦思冥想而不得。
陈滨正要说什么，李德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拉着舒小舍就说：“走，走，陪我下去晃晃。”
“我刚晃回来呢。”舒小舍说。
“再晃晃吧，反正没事。”李德福拉着舒小舍又走了下去，刚出大门，又掏了一包烟，抽了起来。
“还是上次那包？”舒小舍问。
“那包早抽完了，这包昨天才买。对了，她刚才下去了吧？”李德福问。
“是刚下去。”舒小舍老老实实回道。
“你知道不知道？昨天她打电话叫我们去玩牌，你又不在，我就说不去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她说，是不是你们家里人都反对你们跟我玩，说我在勾引你们这些小孩。”
“不会吧。”舒小舍大跌眼镜，现在流言这么横飞了？心想那刚才没有理会张雨博，跟着陈滨陈芳走了，她心里是不是也误会了？
“骗你是孙子！真的！”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没这回事。”
下了坡，转角就是加油站，李德福抽着烟，不敢进去，怕被加油站老板骂。绕过加油站，三岔口处，蹲着一个人，正是张雨博！
舒小舍却发现，一个穿花褂子的人在路对面晃来晃去，好像是孙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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