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仁义人家
曹大夫人回至院中，出乎意料的是曹大老爷并未走，只见他端坐于塌，就着烛火观看书鉴，那书鉴正是自己上晌出门时随手所购的。
“夫人回来了！”曹益彰见曹大夫人回来，便慢悠悠的放下书鉴，似是解释一般的说道：“原来夫人喜爱此等书鉴，改日我让曹宽将我的收藏拿来与夫人挑些看得上的。”
“那是买了送芹姐儿的，她一向喜欢这些小东西。”曹大夫人顿了一下，口气放得软和些说道：“老爷这番来似是有话，态度不似以往，令人好生奇怪。”
“啊？嗯，是！”曹益彰没想到夫人竟然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有些不知如何说下去才好。
他们夫妻两个结缡二十来年，一向甚少聊闲，一时想说些其他的，竟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说起芹姐儿，前天赵兄与我说，她的亲事颇为艰难，远的嫂夫人不愿，近的嫂夫人不是这个不合适便是那个没分寸，一时竟然寻不到合适的。”曹益彰停了一下，见曹大夫人不接话，只好自顾自的说下去：“后来说及远儿，说是能找到与他这般人才的倒也不错。。。”
“你的意思是他有意于咱家的远儿？”曹大夫人立马摇头道：“不成，不说芹姐儿小上远儿许多，就说。。。这肯定不是语盈的意思。”
曹益彰说的赵兄在家中排行第三，正是曹大夫人好友赵三夫人林语盈的丈夫，赵三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子为赵霖玉前文提起过。女为芹姐儿，全名赵梨芹，排行二，年方十六，生得玉雪漂亮，性格极好，颇得曹大夫人眼缘，一向是照着亲生娘子的待遇来。
她说不是赵三夫人林语盈的意思，就是林语盈早就猜到了自家儿子的心思，自然不会巴巴的将自己嫡亲的娘子往自家塞，若不是因着这一层，凭着两人那般好的交情，许是这亲事早就订下了。
“这个，我倒是没问，不若夫人去探探口风也好，毕竟芹姐儿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心性样貌都是不错的，配咱们远儿也是绰绰有余。”曹益彰并不知自家夫人只这一会儿功夫便转了这许多念头，只想着若是两家能成就姻缘，总好过与丁家结亲。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父亲说得极对，不说丁四娘的商贾出身，只说有那般的母亲，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的。
只是这话却不能在夫人面前直说，毕竟那是她嫡亲的甥女儿。
“这口风我是无法去探的，芹姐儿配远儿那自是绰绰有余，眼下只怕咱家远儿配不上人家。”曹大夫人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丁家的那个在府中也住了这许多时候，不知父亲是如何打算的？”
果然，还是提到了丁家的那个小娘子，曹益彰有些头疼，这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他也不好说出口，毕竟那些往事自己也牵扯其中，二人已经避讳了那么久，在这关口提起绝非明智。
“夫人怎么看？”曹益彰只好将问题又踢了回去。
“老爷既是知道远儿验看那梦情散，定然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曹大夫人冷着脸，虽然心中羞愧面上却半丝不显：“那丁四娘与远儿在回来的路上做下了糊涂事，现下她已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您还是早些与父亲商量一番，做下个决议来，我好去安排。”
“什么？竟然，，，”曹益彰玉白的脸面一红，竟是不好意思与夫人说起这等事情，可这事不是不说就能解决的。
想及那梦情散，他自然也能猜到这里面许是有事故，只是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父亲与自己所有的决议她都会照做么？
“那夫人觉得此事怎样处理才好？”曹益彰又将问题推了回去，毕竟这事也得听听她的主意。
“我觉得？老爷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觉得怎么样处理就能怎么处理了么？”曹大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你也不用打探我的口风，我就明与你说了，娶做妻室别说你们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只她怀了曹家的孩子，这事你们早些拿个主意出来，无论如何这总归又是我王家没脸，你也无需顾忌我的脸面！”
“夫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曹益彰老脸又是一红，这个又字用得极巧，就算他有这个意思，他也不敢承认啊，若是翻起旧帐，犯了口舌之争实没必要：“要不，等远儿明日酒醒了再做决定？”
“远儿明日酒醒若是死了心思定要娶做妻室，你又待如何？”曹大夫人了解自家儿子，正如王梅嫃母女算计的那般，就算远儿情知被算计了，因着事已经发生了，必然会为此负责，更别说他一直爱慕着丁四娘了。
“啊，她那般算计于他。。。”曹益彰说了半句，猛然顿住了，儿子原本在三年前就到了成亲之龄，却被他千方百计的拒了，还巴巴的求到了湖阳任湖阳令——恐是真会如此。
“那也得听听他的心意吧，毕竟那也是你我的孙辈。。。霖哥儿与远儿同年，人家孩子马上都三岁了，若是远儿真是这般心思，说不得我多与父亲说说。。。”
这意思是要顺着远儿的心意求娶了？
曹大夫人心中一怄，突然想及刘氏，口气颇为不好的说道：“果然是有其父就有其子。。。”
“夫人！”一直守在门外的王嬷嬷一听，心中一急，立马进门打断道：“老爷，夫人，晚食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偏厅。”
曹益彰听到曹大夫人脱口而出的话，情知不能再议下去了，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饭，却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的：“辛苦嬷嬷了，只是我方才想起还有事要处理，您还是让下人将晚食送到温书院吧。”
“老爷。。。”王嬷嬷正欲再劝，却被曹大夫人打断了：“嬷嬷怎么这般多事，我先前就与你说了，老爷事忙，哪有功夫在此与妇人家用饭，你快安排人送了去，别耽误了老爷的大事！”
话语虽然没有一丝阴阳怪气，但王嬷嬷与曹益彰都听出了其中的怪味。
曹益彰被人揭起旧事，因心中有愧，并不与曹大夫人计较，于是只得又好脾气的说道：“夫人切莫生恼，我书房里是真有事要处理。。。”
想了想为了让自己的话有可信度：“张侍郎今日在朝堂上说及许家的大娘子及两个郎君，好似是逃了，陛下意思是要下发抓捕令，并要搜捕刘家，被薛阁老阻了，薛阁老的意思是让我写个折子出来，毕竟刘家祖上与我们也算是沾亲带故。”
话一落，屋中静寂，曹益彰猛然想起，自已好似又哪壶不开提了哪壶。。。
虽然此刘家非彼刘家，但属同一字，这。。。
“老爷说得对，那便去忙吧，毕竟这刘家~~~”曹大夫人故意拉长了声调，在王嬷嬷不赞同的目光中接了下去：“也称得上仁义人家，没有随意抛弃外嫁之女，极是难得。”
王嬷嬷这才将心放入肚子中去。
曹益彰也觉得有些意外夫人会给自己递了台阶，自然应是不提。
“夫人回来了！”曹益彰见曹大夫人回来，便慢悠悠的放下书鉴，似是解释一般的说道：“原来夫人喜爱此等书鉴，改日我让曹宽将我的收藏拿来与夫人挑些看得上的。”
“那是买了送芹姐儿的，她一向喜欢这些小东西。”曹大夫人顿了一下，口气放得软和些说道：“老爷这番来似是有话，态度不似以往，令人好生奇怪。”
“啊？嗯，是！”曹益彰没想到夫人竟然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有些不知如何说下去才好。
他们夫妻两个结缡二十来年，一向甚少聊闲，一时想说些其他的，竟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说起芹姐儿，前天赵兄与我说，她的亲事颇为艰难，远的嫂夫人不愿，近的嫂夫人不是这个不合适便是那个没分寸，一时竟然寻不到合适的。”曹益彰停了一下，见曹大夫人不接话，只好自顾自的说下去：“后来说及远儿，说是能找到与他这般人才的倒也不错。。。”
“你的意思是他有意于咱家的远儿？”曹大夫人立马摇头道：“不成，不说芹姐儿小上远儿许多，就说。。。这肯定不是语盈的意思。”
曹益彰说的赵兄在家中排行第三，正是曹大夫人好友赵三夫人林语盈的丈夫，赵三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子为赵霖玉前文提起过。女为芹姐儿，全名赵梨芹，排行二，年方十六，生得玉雪漂亮，性格极好，颇得曹大夫人眼缘，一向是照着亲生娘子的待遇来。
她说不是赵三夫人林语盈的意思，就是林语盈早就猜到了自家儿子的心思，自然不会巴巴的将自己嫡亲的娘子往自家塞，若不是因着这一层，凭着两人那般好的交情，许是这亲事早就订下了。
“这个，我倒是没问，不若夫人去探探口风也好，毕竟芹姐儿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心性样貌都是不错的，配咱们远儿也是绰绰有余。”曹益彰并不知自家夫人只这一会儿功夫便转了这许多念头，只想着若是两家能成就姻缘，总好过与丁家结亲。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父亲说得极对，不说丁四娘的商贾出身，只说有那般的母亲，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的。
只是这话却不能在夫人面前直说，毕竟那是她嫡亲的甥女儿。
“这口风我是无法去探的，芹姐儿配远儿那自是绰绰有余，眼下只怕咱家远儿配不上人家。”曹大夫人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丁家的那个在府中也住了这许多时候，不知父亲是如何打算的？”
果然，还是提到了丁家的那个小娘子，曹益彰有些头疼，这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他也不好说出口，毕竟那些往事自己也牵扯其中，二人已经避讳了那么久，在这关口提起绝非明智。
“夫人怎么看？”曹益彰只好将问题又踢了回去。
“老爷既是知道远儿验看那梦情散，定然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曹大夫人冷着脸，虽然心中羞愧面上却半丝不显：“那丁四娘与远儿在回来的路上做下了糊涂事，现下她已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您还是早些与父亲商量一番，做下个决议来，我好去安排。”
“什么？竟然，，，”曹益彰玉白的脸面一红，竟是不好意思与夫人说起这等事情，可这事不是不说就能解决的。
想及那梦情散，他自然也能猜到这里面许是有事故，只是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父亲与自己所有的决议她都会照做么？
“那夫人觉得此事怎样处理才好？”曹益彰又将问题推了回去，毕竟这事也得听听她的主意。
“我觉得？老爷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觉得怎么样处理就能怎么处理了么？”曹大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你也不用打探我的口风，我就明与你说了，娶做妻室别说你们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只她怀了曹家的孩子，这事你们早些拿个主意出来，无论如何这总归又是我王家没脸，你也无需顾忌我的脸面！”
“夫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曹益彰老脸又是一红，这个又字用得极巧，就算他有这个意思，他也不敢承认啊，若是翻起旧帐，犯了口舌之争实没必要：“要不，等远儿明日酒醒了再做决定？”
“远儿明日酒醒若是死了心思定要娶做妻室，你又待如何？”曹大夫人了解自家儿子，正如王梅嫃母女算计的那般，就算远儿情知被算计了，因着事已经发生了，必然会为此负责，更别说他一直爱慕着丁四娘了。
“啊，她那般算计于他。。。”曹益彰说了半句，猛然顿住了，儿子原本在三年前就到了成亲之龄，却被他千方百计的拒了，还巴巴的求到了湖阳任湖阳令——恐是真会如此。
“那也得听听他的心意吧，毕竟那也是你我的孙辈。。。霖哥儿与远儿同年，人家孩子马上都三岁了，若是远儿真是这般心思，说不得我多与父亲说说。。。”
这意思是要顺着远儿的心意求娶了？
曹大夫人心中一怄，突然想及刘氏，口气颇为不好的说道：“果然是有其父就有其子。。。”
“夫人！”一直守在门外的王嬷嬷一听，心中一急，立马进门打断道：“老爷，夫人，晚食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偏厅。”
曹益彰听到曹大夫人脱口而出的话，情知不能再议下去了，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饭，却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的：“辛苦嬷嬷了，只是我方才想起还有事要处理，您还是让下人将晚食送到温书院吧。”
“老爷。。。”王嬷嬷正欲再劝，却被曹大夫人打断了：“嬷嬷怎么这般多事，我先前就与你说了，老爷事忙，哪有功夫在此与妇人家用饭，你快安排人送了去，别耽误了老爷的大事！”
话语虽然没有一丝阴阳怪气，但王嬷嬷与曹益彰都听出了其中的怪味。
曹益彰被人揭起旧事，因心中有愧，并不与曹大夫人计较，于是只得又好脾气的说道：“夫人切莫生恼，我书房里是真有事要处理。。。”
想了想为了让自己的话有可信度：“张侍郎今日在朝堂上说及许家的大娘子及两个郎君，好似是逃了，陛下意思是要下发抓捕令，并要搜捕刘家，被薛阁老阻了，薛阁老的意思是让我写个折子出来，毕竟刘家祖上与我们也算是沾亲带故。”
话一落，屋中静寂，曹益彰猛然想起，自已好似又哪壶不开提了哪壶。。。
虽然此刘家非彼刘家，但属同一字，这。。。
“老爷说得对，那便去忙吧，毕竟这刘家~~~”曹大夫人故意拉长了声调，在王嬷嬷不赞同的目光中接了下去：“也称得上仁义人家，没有随意抛弃外嫁之女，极是难得。”
王嬷嬷这才将心放入肚子中去。
曹益彰也觉得有些意外夫人会给自己递了台阶，自然应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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