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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把你的手臂借我

    物理化学操作考试悄然而至,我们的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终于带我们去光临梦寐已久的实验室。老师让我们自己动手,然后老师们对我们进行指导。一切的仪器都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作业本中无处不在都是它们的身影,但是它们从来都停留在白纸黑字上。

    但是,考试的压力又让我们对这些实验仪器充满敬畏。

    物理化学实操考试那天,我们焦急地在教室里等着消息,看到一批又一批地同学被安排去实验室考试,我的内诚惶诚恐。有些同学一脸轻松地说:小意思。有个别同学愁眉苦脸地说:因为一些小细节扣分了。我迫不及待地询问她们考试的感受。

    本就坐立不安的我看到李怡悦和邹煜滴回来了,急不可耐地拉住他们两“怎么样?考试还顺利吗?会紧张吗?”

    邹煜滴得意洋洋的说:“太简单了,有手就行。”

    “我也觉得不难,我们都考完了,差不多快到你了,加油!”李怡悦如释重负地说。

    我紧张不安地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说:“是啊,到我了。”

    邹煜滴看出了内心的慌乱,走过来,笑着说:“没事的,不要紧张,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

    老师终于叫到我的名字了,我深呼口气,佯装不屑一顾地走下楼,往实验室走去。我走到实验室门口,考官严肃地站在实验室的讲台前,我尽量抑制内心的慌乱,走到讲台上抽取试题。

    我打开试题,大舒口气,我抽取的是最简单的实验:实验室制取二氧化碳。

    我首先按照要求组装好制取二氧化碳的简单装置,接下来就是把稀硫酸和石灰石依次放进试管中。我小心翼翼地把试管横过来,将石灰石轻放在试管中,然后缓缓地把试管竖起来,石灰石不出所料慢慢地到达管底,我不禁沾沾自喜自己将化学老师的提示牢记于心。接着,我蹑手蹑脚地打开稀盐酸,将稀盐酸沿着试管渐渐地留下去,实验已经成功一半了,我无处安放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塞上橡皮塞了,我把橡皮塞拿在手中,然后尝试将橡皮塞塞进试管中,“彭”的一声,我触手可得的试管粉身碎骨,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破碎的试管和无处安放的橡皮塞。

    完了完了,我的考试简直糟糕透了,我怎么这么倒霉?试管到我做实验就突然碎裂了?怎么办,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考官会不会把我赶出实验室?我是不是化学实验考试要得零分了?现在这个局面要怎么收场?

    我手足无措地左顾右盼,其他同学异样的眼光让我感到窒息,脸一瞬间红到耳根。我渴求地希望能有一个坚定眼神抚慰我飘荡不安的心,试验台上是凌乱不堪的化学药品,就像我的大脑一样一片狼藉。洒满试验台的药品沿着桌角一滴一滴地往下跳,像在和地面合奏一部交响曲。“滴答滴答”的声音也像一根根银针一样,扎向我的心脏。

    化学老师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把我拉开,以免被化学药品弄伤,然后他匆匆忙忙地向考官解释情况,申请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那一刻,化学老师矮小单薄的身影就像一座雄壮伟岸的大山一样,尽收一切风云突变,尽揽一切天降大任。看着化学老师低声下气地向考官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眼眸中的眼泪久久回味。我不禁想起父亲第一次带我来城市读书时,一次又一次地敲教室门,一次又一次地被拒之门外。父爱如山,可是化学老师与我非亲非故,那一刻我明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重大意义。

    化学老师兴高采烈地走过来,井井有条地帮我把实验台上的东西整理好,意味深长地说:“不用紧张,没关系的,我在旁边看着你做,一步一步来。”

    接着,他就退到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老师心中的紧张丝毫不比我少。

    我按部就班地重复刚刚的操作,到了塞试管的环节,我的手颤颤巍巍地把橡皮塞塞进试管,化学老师紧张地在旁边盯着我,我心有余悸,不敢使力,老师下意识地往前走一步。这次,我成功塞进去了,老师一直紧攥放在胸前的手稍微松开了,静静的往后退回原来的位置。我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上的实验物品,最后一步,我点燃木条,放在集气瓶口,木条熄灭。终于大功告成,我紧绷的神经才舒缓了片刻,急切地喘息。化学老师也喜笑颜开地对我点点头。我深刻地感受到化学老师的舐犊情深,我走向化学老师,深深的向他鞠躬,并且说了声“谢谢老师”,老师一边笑着说:“没事没事”,一边也微微弯下身躯。

    我悲喜交加地回到教室,邹煜滴一直在教室中焦急地等待我的消息,看着我一副劫后余生的侥幸感,他困惑地看着我,我刚坐下,他就把头探过来。

    “怎么了?考试不顺利?你怎么……?”邹煜滴慌张又无措地问。

    此时此刻,我只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是我知道这是痴人说梦,我委屈地说:“邹煜滴,把你的手臂借我一下,我累了。”

    邹煜滴不假思索地把手臂递过来,我把脸埋在他的手臂上,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感激都随着眼泪喷薄而出。

    我调整好情绪,擦干眼角的残泪,整理好自己的头发,笑着盯着邹煜滴。

    他温柔地说:“发生什么事了?你能告诉我吗?”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刚刚做实验的时候,把大试管打碎了。”

    “不会吧?化学老师专门强调过要小心,不要打碎实验物品的。你没事吧?”邹煜滴一脸不可置信地说。

    我无奈地说:“是啊,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可是我还是犯错了。”

    邹煜滴眉头一皱,担心地问:“那你的考试怎么办?”

    我感激地说:“是化学老师,他帮我说情,然后高管给了我一次机会。”一股暖流洋溢滋养着我的心灵。

    邹煜滴轻松地说:“幸好是虚惊一场,化学老师可真仗义啊!你还想哭吗?我的手臂再借给你!”

    我难为情地推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