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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拿捏住了我

    季霖霜把一件件事都和我娓娓道来,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暴露在对方的矛头之下,为什么叶殿深要密不透风地瞒我?让我连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看着季霖霜一点点紧皱的眉头,我也渐渐理解了殿深他的顾虑,同时也心疼他在这样一个残酷冰冷的环境下长大,后来季霖霜回去了,临了时,他愁云密布地问了我一句”婉凉,你说殿深知道了他会生你的气吗?“我没有回答,纸是包不住火,他终究会知道我捅破了他那层久久不愿面对的羞耻布,而且从我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那一刻,我就没打算瞒着他,同时我也下定决心要和他一起面对这个烂摊子。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地起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昨天睡得格外舒畅,或许明天是一个拨开云雾、事有所终的好日子,如果他恼怒我埋怨我,我或许确实该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未来,总比每天装做懵懵懂懂不知所然地演戏强。

    叶殿深也早早地醒来了,阿姨祥和地笑着注视着叶殿深,似乎在闲聊着些什么,看到我进来了,阿姨热情慈爱地走过来,温柔地说:“婉凉,你这么早就过来了?昨天奔波了一天得好好休息才是,不然你的父母会心疼你的。”

    我感激地看着阿姨,笑着说:“谢谢阿姨,我没事的,昨天休息得很好。”

    叶殿深如沐春风般微笑着,一脸幸福陶醉地看着我和阿姨,抬起手臂向我招手,眉飞色舞地说:“婉凉,你快坐过来。”

    我浅浅地笑了笑,走上前迎上他的手,轻轻的吧手掌搭在他的手心上,他慢慢地握紧我的手,把我拉过去,我顺势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他笑容满面地盯着我看,我的脸颊情不自禁地羞红了,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阿姨,阿姨一边掩嘴偷偷地笑着,一边往房间外走,最后轻轻地合上了门,我有些羞涩又心虚地低垂下头,柔柔地说:“殿深,你干嘛呢?”一边小声害羞地抱怨着,一边轻轻地推开他紧紧凑过来的身体。

    叶殿深忍俊不禁,直看着我大笑,得意洋洋地说:“我们的许小姐脸皮怎么这么薄?”

    我“噗嗤”一声笑了,看着面前幼稚傲娇的他,无奈又欣喜地把头别向另一边偷笑。

    叶殿深悄悄地把身体往后靠在病床后面的栏杆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嘴角肆意地上扬着,在心满意足地观赏我的羞红的模样,我看着他痴痴的傻笑,刚到嘴边的话变得更加难以启齿,我冷静了片刻,收起笑意,略显严肃地说:“殿深,我有件事得和你说。”

    他也察觉到我稍微严肃的神情,他的笑容也紧绷着,有些紧张地问:”什么事?是不是什么严肃的话题,你怎么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有些担心但是目光坚定地回答:“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我的气。”我的语气变得更加镇定,甚至更加笃定地看着他,“但是我必须要说。”

    叶殿深胸前刚刚慵懒自信搭着的手臂慢慢松懈开,显得有气无力地松开了,他面色凝重又稍微沉重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进行了一个深呼吸,焦虑又底气不足地瞟了他一眼,随后慢慢吞吞地说:“我昨天逼着季霖霜把你的家里的情况告诉我了。”

    叶殿深神情变得惊讶不已,难以置信地盯着我,他板着脸,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冷冰冰地目视着前方,我心虚地偷看着他,同时感到一阵心灰意冷,思忖着:完蛋了,看样子他生气了,虽然我知道我做这件事确实侵犯了他的隐私,伤疤易结不宜揭,但是有些事我不可能不为自己留有余地,所以我不后悔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私自了解他的伤心事。这件事我确实有错,但是即使造成了覆水难收的结局,再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样选择。不过看个样子,确实是要以分手告终了,既然如此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一吐为快。

    看着叶殿深缄默不言,我壮了壮胆,抖擞抖擞精神,正襟危坐,挺直后背,平心静气地说:“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伤害了你,但是我不后悔,对不起,我做不到全无顾忌地相信你,任人在我的肆无忌惮地在我的软肋上插刀,我不喜欢坐以待毙的妥协,我不想像个乌龟一样躲在你的羽翼下手无缚鸡之力地残存,我想要紧紧握住保护自己的武器。”说着说着,我情绪激昂,于是我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不知何时,叶殿深又一次把目光定焦在我的身上,当我和他对视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又来刚刚我不过是自信的空壳,我的心从和他碰撞的那一刻,开始变得畏畏缩缩,我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他似乎并没有怒不可遏,反倒是眼中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光芒照射出来,我心如死灰地想着:好吧,这或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片刻的风平浪静。

    不可否认,我的内心其实像窝着一直活脱的兔子一般,七上八下,到最后我再也拾不起刚刚散落一地的勇气和底气,只得低垂着头,弱弱地说:“如果你怨我,生我的气,或者觉得我触碰了你的底线,接受不了,想要和我分手,我都接受。”

    叶殿深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愕和不解,我以为是我自己的表达含糊不清,但是此时此刻,我也做好了接受狂风暴雨的准备,同时也有条不紊地理清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不容置疑地目视着他的眼睛说:“此事确实是我有错在先,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叶殿深一如既往地看着我,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说不出他到底是在怒火中烧还是内心像片面一样云淡风轻,或许下一秒会劈头盖脸地斥责我一顿,我急不可耐地等着他的答复,虽然自己心里已经反反复复地徘徊着那个结果,但是我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是想亲口听到那个回答,好让我死心塌地放弃,不然没有结局终究会让我浮想联翩甚至久久难以忘怀。

    我按捺不住地看着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此刻就算只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也能敏锐地接受到信号,可是他巍然不动地坐着,似乎在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我的紧张和焦急,我实在绷不住了,焦躁不安地说:“叶殿深,虽然结果我已经心知肚明,但是我还是想听你的答案,你倒是快说啊,好让我死心。”说完,我移开自己的视线,把脸朝着窗外。

    叶殿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惊奇地转过头来,一头雾水看着他,他停下笑声,满目真诚地把身子挪近我,我诚惶诚恐地往后退缩了一点,他试探地拉起我的手,随后大胆地把我的手拉过去,双手紧紧地扣住我的手,我半信半疑地任他把手牵过去。

    一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游离在外,只是身体依旧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他满脸爱意地眯着眼笑着说:“许小姐真的很可爱,这样的你我怎么舍得放开你的手呢?”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将信将疑地说:“难道你不生我的气吗?”

    叶殿深宠溺地看着我,得意地摇摇头,温柔地说:“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你这么好。”

    我虽然很感动,但是如果他只是一时感情用事,那么这件事也会一直成为我们感情之间的裂缝,现在我们的浓情蜜意是润滑剂,可以缓解我们当下的矛盾,但是一旦以后激情退却,这件事或许就会发酵成我们之间的致命一击,而且如果我们不坦诚相见,那么以后这件事在我们心中会一直隐隐作动,或许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们谴责对方的凶器。

    我冷静地说:“叶殿深,你真的不怪我吗?还是你觉得我们此刻的情感可以暂时地掩盖这些伤害?”我理智地看着他。

    叶殿深信誓旦旦地说:“婉凉,这件事你没有做错,我觉得你处理得合情合理,如果是我,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我一点都不怪你,相反我支持你。本来今天我也是打算和你坦白的。”

    我心里感觉一股暖流正在滋润着我刚刚干枯的心田,喜笑颜开地说:“可是你不是不想告诉我吗?”我略带些幼稚又抱怨的语气。

    他面带愧疚地说:“婉凉,对不起,我没想你想象中的强大,我确实一直在试图遮蔽自己内心的伤痕累累,但是昨天我一直辗转反侧,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不公平,而且我爸爸昨天在旁边,也得给他留有尊严,于是我今天下定决心要全盘托出的,没想到你这么猴急,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入我家内部,现在你知道所有实情和内幕,我们俩也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他脸色红润,狡黠地看着我笑着,“也是我的家里人了。”

    我害羞地偷笑,壮着胆儿说:“你占我便宜。”随后眼波流转,柔情地看着他说:“殿深,谢谢你,不过也恭喜叶先生,这下我可真给你拿捏住了我,对你死心塌地的。”

    我们两都幸福地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