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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差距

    叶殿深的手机响了,太太打来了电话,我们俩狐疑地对视了片刻,殿深接通了手机。

    那头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生硬地说:“明天有一个晚会,你也要进公司了,总得认识一些同行,明天晚上七点,记得过来。”

    殿深有些犹豫不决,弱弱地说:”妈,这次要不然就算了吧,婉凉明天晚上就要回去了,我想陪陪她,反正这种酒会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他有些紧张地等待太太的回应。

    我推了推他的手臂,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去参加晚宴,殿深握住我的手,朝我摇摇头。

    太太有些愤愤不平地说:“叶殿深,你现在怎么这么不理智,那些事更重要你分不清吗?”叶殿深脸上又出现了久违的恐慌的神色,脸色煞红,紧张兮兮地盯着手机的屏幕,无助地看了我一眼,我无奈又心疼地舒了口气。

    太太不似刚刚那般闷闷不乐,口气有所缓和,但依旧是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说道:“算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带许婉凉一起来吧,让她做好心理准备,看看她和我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阶级横沟。”我似乎已经想象到了电话那头太太越发得意洋洋又夹杂蔑视的表情。

    我觉得自己似乎对于来自未来婆婆的冷嘲热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人心究竟是肉长的,一阵锥心刺骨的寒凉侵袭我的全身,不知道以后我能忍受几时?

    叶殿深愧疚地看着我,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妈,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轻视婉凉?”

    那边传来太太嗤之以鼻的声音,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我说实话还不行吗?”她顿了顿,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就这样说吧。”

    不等叶殿深脱口而出的话还来不及宣泄,手机就发出电话挂断的信号,叶殿深有些尴尬又失望透顶地叹了口气。

    他放下手机,转过身,自责地注视着我,慢慢地说:“婉凉,我妈妈说话不好听,但是她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啊,以后你可是要当我妈妈的儿媳妇的。”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激动又骄傲。

    我强颜欢笑,深思熟虑之后,我严肃地说:“真的吗?”叶殿深一头雾水地看着我,随即眼神中流露出战战兢兢,“刀子嘴豆腐心?”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是我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谬误。

    叶殿深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慌慌张张地支支吾吾道:“婉凉,对不起,我,我……”看着他手足无措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我不忍心为难他,眼里噙着泪,苦涩地笑着说:“我开玩笑的,瞧把你吓的。”说着,悄无声息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我又快速转过头来,试图掩盖刚刚发生在我内心的挣扎,叶殿深这才面露喜色,惊魂未定地说:“吓死我了,我怕你因为我妈妈又要打退堂鼓了。”他愧疚难当地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默默地坐在旁边,并未打搅他,自己也若有所思,突然一个想法萌生在我的脑海中,我内心有些不安,慢条斯理地问道:“殿深,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是很恐惧你妈妈?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不得不和你妈妈针锋相对,或者矛盾激化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你有勇气拿起武器保护自己吗?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以万能的妥协当保护伞?”

    叶殿深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静静地听我诉说,他认认真真地思考着,似乎有意要转移这个沉重又现实的话题,避重就轻地以玩笑的口吻说道:“婉凉,你真有趣,我和我妈还不至于到生死存亡的地步吧?我终究是她的孩子,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说完,他僵硬地笑了笑。

    我看出他在刻意地回避这个话题,或许他的答案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也是他无颜直视的内心,可是这个事情我又何尝不是心知肚明?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来问这么一嘴呢?殿深在他母亲面前一次又一次诚惶诚恐的神色不就已经给我答案了吗?许婉凉,你到底还在心底抓住哪根救命稻草?或许是在奢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奇效能改变殿深妈妈心里扎根已久的偏见吧。

    我无奈地笑了笑,顺势转移了这个话题,装作饶有趣味地说:“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第二天,我和叶殿深被他妈妈安排的车带到了一个高级豪华的酒店,不得不承认,站在门口的那一刻,我才亲身体会到财富所带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我也切身体会到了自己与殿深之间的鸿沟,而里面的装修就像一幢富丽堂皇的宫殿,可是我感受到的不是它带给我视觉上的陶醉,而是内心隐隐泛起的恐惧和自卑。

    太太正在和几个人交谈,我第一次看到她这般笑靥如花的样子,果然她的笑容都是留给有价值的人的,倒也算是最大化利用自身资源,她转头看见了我们,应该是我,脸色来了一个风云突变,扬起的嘴角迅速紧缩,随后转头的那一瞬间,嘴角又扬起了优美的弧度。不一会儿,她走向我们,倒是一反常态,略显温柔地说:“殿深,我带你去见几个人,这对你以后的事业大有裨益。”说着,漠然地扫了我一眼。

    她的注意力死死地盯着我们紧紧拉着的手,恶狠狠地说:“殿深,你是来积累人脉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看看你一副在爱情里醉生梦死的样子,有什么出息。”叶殿深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妈妈,肉眼可见的慌张,我感觉到来自他手臂的力量和自信正在消逝,就在力量即将耗竭的那一刻,我打算保留一丝垂死挣扎的尊严,主动把他的手拿开,自告奋勇说道:“殿深,确实工作更重要,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极力挤出灿烂的笑容,叶殿深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感激又欣慰地看着我。

    我麻木地和他对视了一眼,转头看了看太太,客客气气地说:“伯母好。”她眼神里藏不住的嫌弃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我也就一笑而过。

    叶殿深像个新生的小鸡仔一般弱小无助地跟在她妈妈后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着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就走到了大厅的二楼,因为那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我注视到一个画廊,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墙上挂着一副照片深深地吸引了我,我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曾注意一个男人默默地靠近了我。

    我的耳边传来他惊讶又惊喜的声音:“许婉凉,是你啊,好久不见。”我转过头去,内心的愁绪一扫而光,喜笑颜开地说:“是啊,好巧啊,纪霜华,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纪霜华难掩喜色,有些害羞地说:“叫我纪霜华听着过生疏的,以后你就叫我霜华,我叫你婉凉吧?”他渴求又有些紧张地注视着我。

    我愣了片刻,爽快地说:“好啊,霜华。”

    纪霜华欣喜若狂,我不解地看着我,他羞涩地挠挠头,随后按捺不住地笑着说:”婉凉,我最近又研制了一种新的面包,你来尝尝吗?“

    我心花怒放地望着他,差点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随后失望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其实我只是这几天碰巧有事来重庆,我今天晚上就得回去。”

    他也难掩失落的神情,转而笑着说:“没事,来日方长,对了,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他的问题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得不承认,下意识的反应,我有些羞于说出我的来处,转念一想,我为刚刚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于是自信满满地回答:“我是从江西来的。”意料之外的是,纪霜华激动不已地说:“真的吗?我们真是有缘分,我也是江西的,因为我父母长期在外做生意,所以我好久没回去了,真的太巧了。”

    我似乎和他之间又有了一层忽明忽暗的联系,感到一身轻松。

    我不经意地转过头,看到叶殿深正在太太的撮合下和谢静媛走在一起,我倒不是吃醋,但是对于他妈妈这种小把戏,我情不自禁地感到心寒,紧接着,太太从他们二人中间抽出身来,我冷冷地笑了笑,随后走进扶手边,但是觉得兴致盎然地看着这出戏,纪霜华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也跟着我靠着栏杆边,随着我的视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