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欲压气焰出御宝
经手几个大件落地成交后，董成志得意满之间，提起下一件文宝，乃是一口端砚。他夸耀道：“整个京城的文房四宝，好货件儿还得看咱们新县侯府上，别的地方那是比不来的。像这方砚台，是我家侯爷早些年去南方的时候高价求来的，还请南方大儒程立秋大师开过光呢！”
程立秋是南派文宗，他的名号惹来阁中一片骚动。齐淳熙慷慨解囊，豪掷八百两白银将这方端砚收入囊中，引来周围士子的一片艳羡。
这董管家的大放厥词显然激起了郑珏的些许不满，他面沉如水，低声道：“盛岱，这次对不住了，你把我给你的那方镇纸拿出来，给这董家长长眼！你们的赏赐我下回补给你们。”盛岱会意，取出上午太子爷赏的那方镇纸。曹豹往前踏一步，高声嚷道：“董管家，这文玩鉴赏会好歹让大家伙都交流交流啊，小弟不才，这里有也有件宝贝，不如也借贵阁与大家分享一下，拍卖看看？”
台上的董成没有想到会有人出来砸场子，当即愣了一下，但是场下都是五湖四海的士子儒生，更不用提边上还有大儒看着，不便当场发作，只能回道：“这位小兄弟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那请小兄弟将宝贝也给大家开开眼，看看是何等的宝贝吧。”
曹豹和盛岱也不理会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踏步登上拍卖台，将镇纸高高一举，向四方环展一周。镇纸通体黝黑，温润哑亮，乍看其貌不扬，但是颇有厚重之感，让人一时难以评判其价值。众士子窃窃私论，褒贬不一，但都没站出来定论。几位名家大儒也在细细端详，拿捏不定。
董成见议论纷纷没有主意，看这几位少年也是锦衣华服出身权贵，料想这件宝贝应该不是凡物。他语气低了一分，问道：“恕在下眼拙，不知小兄弟这方镇纸是何来历？说来与我们长长见识。”曹豹和盛岱一滞，他们也只是知道太子赏赐的物件肯定是御用极品，但是他们才疏学浅，哪里懂得文宝的学问，怎么向大家介绍呢。
台下郑珏等人也一时凝噎，郑珏自己也是顺手受的赏赐，哪里懂其中的门道呢。冷场一会儿后，还是赵音急中生智，走到台下朗声道：“抱歉，这方镇纸是极为尊贵之人所赠，干系重大，因此不能透露来历，还请贵阁自行鉴定。”
董成无法，只能唤来阁中的老鉴师来瞧一瞧。不多时，来了两位花白胡子的老师傅，对着这方玄黑镇纸端详半晌，不时捻须思索。如此一来，阁中诸位也对这件神秘文宝兴趣盎然，亟欲知晓它的神秘来历。
等观鉴半晌，阁中众人已有不耐烦之意后，两位老先生相视并耳语一番，然后其中年纪更长的一位站了出来，他是阁中首席鉴师。老鉴师清了清嗓子，道：“这方镇纸为北地的黑岫玉所制，色透而隽永，品质上佳市面罕有。这上面所刻花纹也是贵族常用图式，上刻题字‘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刀工精湛。老朽实难以给出确切的价格，但是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一件珍宝，寻常买卖不得。这位小哥说贵人所赐，应该所言非虚。”阁下闻言“嘶”声一片，看着这方镇纸的目光也热切了三分。
京城无人不知新县侯好收藏，大肆收购奇珍异宝从来不吝钱财。如今证明眼前这方镇纸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董成也微微眼红，心知老爷平日一定不会放过这件宝贝。于是他心思一动，开口向曹豹他们问道：“今日这也是拍卖会，既然小兄弟的镇纸是一件佳宝，不知参不参加拍卖呢？”接着怕他们犹豫，怂恿道：“这镇纸是公子们与大家分享鉴赏的，应该没有看看就收回去的道理吧？”
曹豹和盛岱哪敢做这个主，不由地把目光投向郑珏。郑珏犹豫片刻，也拉不下这个面子，只能点了点头。董成人精般的人物，瞧见了就明白了七八分，心知有戏，喜道：“不知公子开价几何？”
其实郑珏久在深宫，对这些价值也没有概念，商讨一下定了八百两的价格。阁中拍卖走了不到两回合，大家都看出董府想要这方镇纸，谁也不敢出来触这个霉头，走个过场董管家就以一千两收了下来。董成眉开眼笑地过来交付了白银，给郑珏递了个名刺，笑道：“这位公子看来家境殷实，倘若日后还有什么宝贝可以来侯府找我，价格绝对丰厚，不会亏待你的。”
郑珏此时心里有些堵得慌，兴致全无，草草应付一下便离开了青园。出了青园，他将刚得的一千两银票递给盛岱：“这钱本来也是赏给你的，只是现在东西没了，下次再说吧。”说完感觉心气郁结，狠狠地踹飞了街边的一粒石子，骂道：“我这好舅舅的做派，大办盛会，收揽人心，强取豪夺，呵呵，真的好威风！呸！”曹豹几个应声附和，纷纷跟着指责董侯。赵音听了却心知此非臣下所能议论的，一旁默不作声。
等骂了一会儿，消了气，郑珏看天色将暗，不想耽误时辰，直接摆驾酒楼，吃饱了饭准备大赏灯会。今晚最热闹的当属京城固陵河边，此刻已经画舫花船林立，人头攒动。河边早已挂好了一排花灯，结上彩缎，点起熏香，一时之间整条河花团锦簇，香气袭人。
夜色渐近，似乎整个京城的人都聚集在了固陵河畔。郑太子率着一众虾兵蟹将登上了固陵河上最大的一艘花船，叫了一桌好菜。只是现在再要个雅间却是不能了，雅间的好位置早早就被预订一空，不过在花船上能看到的风光已经很不错了。
等夜幕真正降临，灯会正式拉开序幕。一整条固陵河满是摇曳的灯火，不时还有流过的河灯。七月半的中元节，亦称水灯节。为超度孤魂野鬼和水鬼，许多道观和寺庙也会在这一天举行水陆道场。而民间习俗会在水上放漂流的河灯，以寄托对逝去的亲人的悼念和对活着的人的祝福。河灯的样式五花八门，多有做成荷花形状的，所以也有叫“荷灯”的。
人声喧扰不已，京城热闹非凡。倏尔听得“咻”的一声，一枚烟花飞上天空，“砰”地在天上绚烂炸开，也开启了今晚的烟花秀。百姓们大声欢呼，庆贺着中元佳节，人人脸上挂着喜悦兴奋的神采。此时的郑珏等人，也一扫下午的阴霾，全身心地投入到此刻全城人民的快乐当中。
烟花暂落，一阵锣鼓响起，花船上的乘客激烈地喊叫起来，所有人都激动不已。郑珏一愣，没想到还有别的戏码。等到弄清原委，郑珏等人不觉面红耳赤，尴尬不已。原来这座花船的东家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醉仙楼。今晚中元佳节之际，不光有盛大的灯会，京城几大青楼还举办了花魁大会，主会场正是醉仙楼这座最大的画舫。
误入花魁大会的几位少年哪里进过欢场，连整日走街打巷的曹豹此刻也有点手足无措。众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尬地坐在原地，望着周围几近陷入疯狂的人群，默然不语。
程立秋是南派文宗，他的名号惹来阁中一片骚动。齐淳熙慷慨解囊，豪掷八百两白银将这方端砚收入囊中，引来周围士子的一片艳羡。
这董管家的大放厥词显然激起了郑珏的些许不满，他面沉如水，低声道：“盛岱，这次对不住了，你把我给你的那方镇纸拿出来，给这董家长长眼！你们的赏赐我下回补给你们。”盛岱会意，取出上午太子爷赏的那方镇纸。曹豹往前踏一步，高声嚷道：“董管家，这文玩鉴赏会好歹让大家伙都交流交流啊，小弟不才，这里有也有件宝贝，不如也借贵阁与大家分享一下，拍卖看看？”
台上的董成没有想到会有人出来砸场子，当即愣了一下，但是场下都是五湖四海的士子儒生，更不用提边上还有大儒看着，不便当场发作，只能回道：“这位小兄弟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那请小兄弟将宝贝也给大家开开眼，看看是何等的宝贝吧。”
曹豹和盛岱也不理会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踏步登上拍卖台，将镇纸高高一举，向四方环展一周。镇纸通体黝黑，温润哑亮，乍看其貌不扬，但是颇有厚重之感，让人一时难以评判其价值。众士子窃窃私论，褒贬不一，但都没站出来定论。几位名家大儒也在细细端详，拿捏不定。
董成见议论纷纷没有主意，看这几位少年也是锦衣华服出身权贵，料想这件宝贝应该不是凡物。他语气低了一分，问道：“恕在下眼拙，不知小兄弟这方镇纸是何来历？说来与我们长长见识。”曹豹和盛岱一滞，他们也只是知道太子赏赐的物件肯定是御用极品，但是他们才疏学浅，哪里懂得文宝的学问，怎么向大家介绍呢。
台下郑珏等人也一时凝噎，郑珏自己也是顺手受的赏赐，哪里懂其中的门道呢。冷场一会儿后，还是赵音急中生智，走到台下朗声道：“抱歉，这方镇纸是极为尊贵之人所赠，干系重大，因此不能透露来历，还请贵阁自行鉴定。”
董成无法，只能唤来阁中的老鉴师来瞧一瞧。不多时，来了两位花白胡子的老师傅，对着这方玄黑镇纸端详半晌，不时捻须思索。如此一来，阁中诸位也对这件神秘文宝兴趣盎然，亟欲知晓它的神秘来历。
等观鉴半晌，阁中众人已有不耐烦之意后，两位老先生相视并耳语一番，然后其中年纪更长的一位站了出来，他是阁中首席鉴师。老鉴师清了清嗓子，道：“这方镇纸为北地的黑岫玉所制，色透而隽永，品质上佳市面罕有。这上面所刻花纹也是贵族常用图式，上刻题字‘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刀工精湛。老朽实难以给出确切的价格，但是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一件珍宝，寻常买卖不得。这位小哥说贵人所赐，应该所言非虚。”阁下闻言“嘶”声一片，看着这方镇纸的目光也热切了三分。
京城无人不知新县侯好收藏，大肆收购奇珍异宝从来不吝钱财。如今证明眼前这方镇纸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董成也微微眼红，心知老爷平日一定不会放过这件宝贝。于是他心思一动，开口向曹豹他们问道：“今日这也是拍卖会，既然小兄弟的镇纸是一件佳宝，不知参不参加拍卖呢？”接着怕他们犹豫，怂恿道：“这镇纸是公子们与大家分享鉴赏的，应该没有看看就收回去的道理吧？”
曹豹和盛岱哪敢做这个主，不由地把目光投向郑珏。郑珏犹豫片刻，也拉不下这个面子，只能点了点头。董成人精般的人物，瞧见了就明白了七八分，心知有戏，喜道：“不知公子开价几何？”
其实郑珏久在深宫，对这些价值也没有概念，商讨一下定了八百两的价格。阁中拍卖走了不到两回合，大家都看出董府想要这方镇纸，谁也不敢出来触这个霉头，走个过场董管家就以一千两收了下来。董成眉开眼笑地过来交付了白银，给郑珏递了个名刺，笑道：“这位公子看来家境殷实，倘若日后还有什么宝贝可以来侯府找我，价格绝对丰厚，不会亏待你的。”
郑珏此时心里有些堵得慌，兴致全无，草草应付一下便离开了青园。出了青园，他将刚得的一千两银票递给盛岱：“这钱本来也是赏给你的，只是现在东西没了，下次再说吧。”说完感觉心气郁结，狠狠地踹飞了街边的一粒石子，骂道：“我这好舅舅的做派，大办盛会，收揽人心，强取豪夺，呵呵，真的好威风！呸！”曹豹几个应声附和，纷纷跟着指责董侯。赵音听了却心知此非臣下所能议论的，一旁默不作声。
等骂了一会儿，消了气，郑珏看天色将暗，不想耽误时辰，直接摆驾酒楼，吃饱了饭准备大赏灯会。今晚最热闹的当属京城固陵河边，此刻已经画舫花船林立，人头攒动。河边早已挂好了一排花灯，结上彩缎，点起熏香，一时之间整条河花团锦簇，香气袭人。
夜色渐近，似乎整个京城的人都聚集在了固陵河畔。郑太子率着一众虾兵蟹将登上了固陵河上最大的一艘花船，叫了一桌好菜。只是现在再要个雅间却是不能了，雅间的好位置早早就被预订一空，不过在花船上能看到的风光已经很不错了。
等夜幕真正降临，灯会正式拉开序幕。一整条固陵河满是摇曳的灯火，不时还有流过的河灯。七月半的中元节，亦称水灯节。为超度孤魂野鬼和水鬼，许多道观和寺庙也会在这一天举行水陆道场。而民间习俗会在水上放漂流的河灯，以寄托对逝去的亲人的悼念和对活着的人的祝福。河灯的样式五花八门，多有做成荷花形状的，所以也有叫“荷灯”的。
人声喧扰不已，京城热闹非凡。倏尔听得“咻”的一声，一枚烟花飞上天空，“砰”地在天上绚烂炸开，也开启了今晚的烟花秀。百姓们大声欢呼，庆贺着中元佳节，人人脸上挂着喜悦兴奋的神采。此时的郑珏等人，也一扫下午的阴霾，全身心地投入到此刻全城人民的快乐当中。
烟花暂落，一阵锣鼓响起，花船上的乘客激烈地喊叫起来，所有人都激动不已。郑珏一愣，没想到还有别的戏码。等到弄清原委，郑珏等人不觉面红耳赤，尴尬不已。原来这座花船的东家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醉仙楼。今晚中元佳节之际，不光有盛大的灯会，京城几大青楼还举办了花魁大会，主会场正是醉仙楼这座最大的画舫。
误入花魁大会的几位少年哪里进过欢场，连整日走街打巷的曹豹此刻也有点手足无措。众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尬地坐在原地，望着周围几近陷入疯狂的人群，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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