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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行动代号:撒米

    朝阳悠悠,温柔淡然的光辉唤醒林间一份自然的闲适。绿叶随晨风摇动、飘落。绿叶也悠悠,它“沙沙”地唱,沉湎在山中逝去于阴谋的生命,为逝者的黑色礼帽点缀一抹绿意,为他黑沉的宽大风衣献上祭典的礼花,为他散开的过腰金发、为他曾经的光芒与辉煌唱响哀歌。

    远处的悬崖之上,金狼环抱双手倚靠在临近崖边的树体。微风带着一夜未尽的凉意吹过,吹起他额前碎发飘飘,淡金色长发束于颈后,辫身搭于胸前,辫尾缠入抱胸的手指间。他斜眼看向前方崖边,一人手持望远镜不断调整。金狼语气冷冷,问道:“怎样?”虽是问句,话里却充满笃定。

    那人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拿着望远镜盯死一处,瞧了好一阵子。等他确认远方陷阱里的人再无动静。才回头向金狼裂开一抹谄媚的笑,“没问题。不愧是那位顶级杀手琴酒养的狼,就连咬向主人的牙都如此锋利。”

    金狼合眼冷哼一声,起身一手将长辫捋回身后,大步离去,再没赏对方一眼。被他甩在身后的人,几乎是在他背身的瞬间,就收起了笑容。瞬时眉眼低沉、塌落的嘴角间写满了不公与恨,还有无可奈何的不甘。

    两人深入山林,男人后来居上在前弯腰带路。等两人行至比寺庙仓库更高的山间,树木繁密的林中,一群老旧的土屋逐渐现出全貌。男人恭敬地对篱笆前站立等候、身型健壮的老人喊声,“boss。”,老人对金狼笑脸相迎,带领金狼进入院子,嘴里不断地说琴酒的死,是多么的痛快人心。讲他们的相逢恨晚多么令人惋惜。夸奖金狼的才能如此出众。问金狼是否愿意与他们一同蛰伏,等一日东山再起。直到他把金狼领到院中较显眼的一间屋前,金狼全程皆一言不发。对方作出一副可惜人才埋没的模样,摇摇头,笑着叫他好好休息,转身离开。

    环顾一圈,屋子周围巡逻的走狗如云,他们相互嬉笑来打发枯燥工作的无趣。可每一双眼睛都蒙着恨,他们与金狼每一次视线的交集,都带着饿狼般嗜血的寒气。

    看来这里的人还是在记恨自己曾经是琴酒的手下。金狼对自身的处境做出结论。

    推门入室,室内的装潢实在简陋,就连地板也只是黄土,墙上掉粉、屋顶掉灰,大概是找当地人打听寻得的废弃房屋。金狼看了眼使蛛网作尘帘的床,找处像会客区的地方,自我安慰似的抖抖竹椅上的灰再坐下。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人背着箩筐进来。看箩筐细长,却颇费力气,背带都勒陷那人皮肉少许。果不其然,萝筐里倒出自家半大的男娃娃。自己给他梳整齐的长发辫被竹筐磨得、勾得乱糟糟,衣服挤得皱了,小脸擦得灰扑扑的。脸上不可置信又恍然大悟,而后愤恨由心沸起浮现表面,一番表情变化可是精彩。虽然狼狈,在他眼里却实在是可爱,金狼差点笑出声来。

    许久不见,心中甚是煎熬,幸得见您无恙。他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只是时局所限,也是时局所许,他才有勇气,以那样不敬的语气同孩子说话、毫不温柔地抚摸孩子的脸颊。我可爱的神明,请允许我注视着您,直至我的死亡。我可敬的神明,请万勿背叛“我”。金狼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

    将近下午,山路旁,伍昌弘带着一小队人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小坐歇脚,人人手上捏着一张带有红圈标记的地图复印件。其中诸多标注的红圈中,被打上了红叉。

    留下行李,交代过众人后,伍昌弘带上望远镜独自攀上不远处的悬崖,跟着草草掩饰处理过的两个朝向、四行的脚印走向崖边。使望远镜一看,野兽跨过已经触发的陷阱,撕碎其外包裹的布料,啃食其中的生肉。看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伍昌弘表现出满脸厌弃,收起了望远镜。留地上脚印的方向,顺着自己的脚印回去与大部队会合。他坐在大石头上背对众人研究起地图。当他再带队启程时,一路无人能见到林中那场野兽的盛宴。

    兜兜转转,他们在山坡上俯视寺庙的仓库。被熄灭、清理的篝火在石砖地面留下碳痕,其中一条不显眼的炭黑色痕迹时重时轻、如书如画。大约是自家卧底留下的线索,他们将暗号拍下离开。为地图上标注寺庙的红圈打上叉。再根据解读黑炭书写的暗号,前往地图上最后一处的标注。

    走着走着,忽见眼前绿意犹存的荒草参入泥土,荒草匍匐出一条新踩成的路,其蜿蜒如龙指向高处。依照惯例,队里人们不约而同地猜想前方有守卫伏兵。他们绕远路,攀上山上的高树枝干,望寻得自家那位小老板。他受叛徒看顾,站在一众巡逻的小喽啰的包围圈中。手里攥着一把米粒,不时挑几颗撒向麻雀群,面色冷静,目光直勾勾地盯死它们,若有所图。听得下属如此报告,伍昌弘脸上的严肃有三分松动,背身望天,几秒后下令回营。

    等一行人回到海岸边的中华街,已经是接近晚餐饭点的时分。于是,仗着此时正逢假期,正是旅游旺季。一行人干脆行头也不换了,就和平常的登山旅行团一样,明目张胆地结队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店铺门口的木质门框旁贴着大红中文对联,接待员身后十元一个的小鸳鸯火锅钥匙扣格外亮眼。店内一团朱红色的仿中国风装修,几乎都是仿照传统的样式、仿照传统的色彩。可就是在装饰花样一昧堆砌,以及过于多彩夸张的雕梁画栋中,透出一股子莫名的“洋气”。

    入了包间,伍昌弘举酒起身讲话,说这是一席散伙饭,讲明自己亲见领导上司遇难,自己也不希望因为一个孩子让大伙冒风险。从此兄弟们都跟着他干,回东京收拢起家业也能占有一席之地……队里的副队长率先表态愿意跟随伍昌弘,其余的队员见状也纷纷将顾虑抛诸脑后,一同附和。

    几乎同时,几辆载有人员和登山的装备的车,从四面八方汇入大路上,汇成一条长龙般的车队驶向贞与所在的山。中间靠后的一辆车里的后排座,一人转起红色马克笔,肩膀和脑袋协力夹起电话,一边和电话对面的人讨论着什么,一边细细研究平铺膝上、同样带红标的地图,神情严肃。唯一不同的是,这份地图上红标所圈出的目的地只有一处。车身突然的颠簸,震掉了那飞转指间的笔。他弯腰起身间,不经意抬头看向后视镜里映出的自己的脸,正是“伍昌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