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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万世平安

    三人奔出苗寨,借了三匹骏马,王黔驴道:“凤男,陈小兄弟,我去荆州叫人!”长鞭一挥,直往东北奔了去。

    陈枫急道:“苗前辈,我们又往哪走?”

    苗凤男道:“先回三峡,看能不能寻到一些线索!”

    王黔驴狂拍马鞭,第二日傍晚,他骑到江城西门大道,但见道上马车一辆又一辆,直堵到了千尺开外,每量车上皆载满了粮食蔬菜,他大为不解,下马跑到西大门处,见门前持枪站着数名守卫,他对着那领头的拱手一拜,道:“长官,道上为何这么多满载粮食的马车?”

    那领头的浓眉紧皱,不住叹息,道:“一个月前,城里忽的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瘟疫,那怪病极为厉害,传染速度更是千军万马都挡不住!皇帝知晓后,立马下令封城,召集全国各地的医生前往救援,上至朝廷,下至草根庶民,每个人都在出力帮忙,可惜啊,好多援助之人竟也不幸染上了那怪病,他们也是战士!每个人都是战士!舍己为人的战士!”

    王黔驴越听越急,拔腿就要往城中冲去,两名守卫突的将长枪交叉一挡,道:“知府有令,无关人员不得进城!”

    王黔驴身子不住颤抖,叫道:“我也是医生啊!”

    那领头的细细瞧了他一眼,见他眯眼宽嘴,容貌甚是不堪,疑惑道:“你真是......医生?”

    王黔驴驴眼一瞪,吼道:“老子就是苗寨神医!王黔驴!”

    那领头的全身一震,忙道:“快放人!快放人!”

    王黔驴奔到城中,但见昔日黄鹤悠悠,灯红水绿,无比繁华的江城竟变成现在这般死气沉沉,凄凉奄奄,街上抱亲嚎哭之人数不胜数,他仰天一声悲叹,眼角泪水不停滑落。

    “生而为人!学而为医!必当先救苍生!陈兄弟!对不住了......”

    苗凤男和陈策马狂奔,没两日就又回到了三峡,两人下马四处寻觅,苗凤男突的一声惊呼,陈枫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地上放有数颗佛珠,恰好排成一个斜向右的箭头。

    苗凤男叫道:“这是狂三的佛珠!”

    陈枫点点头,向那箭头所指的方向望去。

    “瞿塘峡!”

    两人齐呼一声,又即奔了出去。

    赶不多时,但见两岸如削,岩壁高耸,大江在悬崖绝壁中汹涌奔流,当真是险莫若剑阁,雄莫若夔!

    “苏大狂!束手就擒吧,咱几个敬你是条汉子,也不想杀你!”

    这时,上方突的传来一句呼喝,两人心中皆是一惊,立马奔了上去,但见崖上半圈站着七人,五男二女,五个男子分持大刀,长矛,巨斧,棍棒,链锤,两个女子则一人手握双环,一人拿一软鞭。

    苗凤男脸上变色,“洛阳七兵!但他们怎会来杀我血琉璃的人?对了!仇时休曾给几人指点过几招内功,这七人算是他的记名弟子。”

    两人再往圈内看去,只见狂三一人顶在最前方,背心碎烂,胸膛肌肉上满是兵器划出的血痕。

    苏大狂信奉佛教,是血琉璃的三当家,曾学过一门炼体神功“萨蛮经”,招式勇猛无比,人送外号“狂三”。

    他身后还有四人,竟是血琉璃四兄弟!只见血横血伤双臂齐断,血空血葬双脚齐断,四人两个站,两个躺,鲜血流了一地,煞是凄惨!

    在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羞了花儿,沉了鱼儿,正是梅中月!

    陈枫见梅中月身上虽有些许血迹,但跟其他人相比,却要好得多了,他心里暗暗发誓,“此战若能不死,定与那四兄弟拜把子,血横血伤血空血葬,我就叫......血月!还有苗前辈,狂三前辈,我要给他们嗑一百个响头!”

    只听苗凤男叫道:“七位哥哥姐姐,血琉璃和你们没仇吧?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那持刀男子,名叫严松,是七人中的大哥,只见他将大刀往前一指,淡淡道:“你问问这四位吧。”

    血伤双臂虽断,眼神依旧冰冷,道:“我杀的是恶人,你是恶人头子,我也要杀你!”

    原来,前段时间,严松七人准备成立一个“七兵会”,而他们募集的多名好手,还没来得及赴会,就被血横四兄弟杀了不少,七人一怒之下,倾巢而出,一路追杀四人,直杀到了三峡南边的板桥镇上,此时恰好碰到苏大狂和梅中月,两方边打边走,最后竟斗到了瞿塘峡的断崖上。

    那手握长矛的男子,名叫范时雨,在“洛阳七兵”中排行第二,只听他笑道:“你四兄弟可知,为何我七人只断你们骨头,而不斩筋碎肉吗?还不是因为怕你们血琉璃的三个当家啊!要是直接卸了你们四肢,那些断手断脚怕是早已经被野狼野狗给叼走啦!”

    他转头瞥了一眼苗凤男,又道:“现在看来,我们当时根本就错了,大错特错啊!你瞧瞧,你瞧瞧!”

    他指了指苏大狂,又指了指苗凤男,道:“你们那狗屁大当家!连面都不敢露,哎哟喂......”

    苏大狂闷吼一声,道:“要是大哥在这,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陈枫一听,也跟着叫道:“要是我师父在这,你们连站在这的机会都没有!”

    那软鞭女子,名叫尤薇,“洛阳七兵”老三,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陈枫,道:“小伙子,说大话可是要闪舌头的哦!”

    严松大刀一扬,叫道:“兄弟姐妹们,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直接杀!”

    刀光一闪,就要往苏大狂头上砍去,这时,一枚毒针突的从后方射出,打在那大刀上,只听得一声清鸣,严松手腕一颤,差点没能握得住那大刀。

    “动者,即死!”

    苗凤男取下头顶的五只发簪,冷冷地盯着前方七人,严松转头看了她一眼,怒道:“二弟三妹五妹,去杀那娘皮,剩下三人,跟我一起砍这狂三!”

    眼见两方就要开打,梅中月身后断崖外突的飘起一人,只见他双目微闭,凌空踱步,走到众人面前,陈枫心中猛地一惊,“又是那三峡老......”心里的话还未念完,眼前突的一花,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因为每个人都倒了下去!苗凤男虽是最后一个倒的,但依然倒了下去!

    “莲儿,他们这么吵,没打扰到你吧?”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一个能打的吗......”

    那老头喃喃几句,又飘下了断崖。

    待陈枫醒来时,已是在一个房间里面,他醒来后不久,梅中月也醒了,苏大狂看了两人一眼,对苗凤男道:“二......二娘,刚才......刚才那人......”他说话时牙关不住打颤,满脸恐惧,梅中月见他这么大个壮汉竟怂得像只小猫一样,不禁笑道:“狂三叔,这世上还有你会怕的人呀?”

    苏大狂瞪了她一眼,道:“月儿,你就欺负你三叔不会打人是不?”

    别看苏大狂这么威猛雄壮,其实他在血琉璃中是脾气最好的人。

    苗凤男缓缓道:“那三峡老怪武功之高,这世上怕是没有......”

    “不!”

    这时,屋外突的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似孤魂野鬼,空洞麻木。苗凤男和苏大狂对视一眼,满脸欣喜,梅中月跳下床去,边跑边叫:“爹爹!爹爹!你来啦!”

    陈枫凝目望去,见门口转出一个男子,四十来岁,着一身墨绿大衣,浅眉深眼,脸如枯木,正是澹台名!

    “这世上还有一个高手!”

    “谁?”

    “东海剑仙!”

    几人心下一凛,陈枫却想:“不知师父全力以赴,使出那招‘佳人共赏’,能不能打得过那三峡老怪......”想着想着,他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只听澹台名道:“那东海剑仙,只在江湖上出现过一次,人人都知道她是个女子,但却从来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他深深看了陈枫一眼,又道:“小子,你就是陈枫?”

    陈枫立马跪拜道:“晚辈陈枫见过澹台伯伯!”

    澹台名连声大笑,那笑声也是如此难听。

    这时,血横四兄弟从昏睡中醒来,见澹台名竟站在屋里,齐声道:“大哥!”

    澹台名早已瞧见四人的伤势,他嘴角一扯,道:“谁?”

    血横道:“洛阳七兵!”

    澹台名大衣一挥,转过身去,道:“二娘,狂弟,带他四人去找王黔驴治伤,陈枫,护好月儿,我,要去杀人!”他边说边往外走,话音落时,人已不见了踪影。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皆只有苦笑,梅中月道:“没事啦,爹爹本来就是这样。”

    这句话似说给众人听,其实更像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