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往事
赵匡胤建立宋国距今已经有十四年，国内的生产早就基本恢复了，虽然时常也有局部战争，但百姓的生活还是相当稳定的。
兄弟四人从雁门关一路南下，沿途不敢入城住店，更不敢打家劫舍，新言觉得自己身上都已经臭了。
官道两边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看那样子应该是不好不坏，但总归不会饿死人，李构许敦二人不禁唏嘘不已。
若是没有战乱，李构认为自己大概已经功成名就，运气好了说不定能做个京官，随时可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但是新言却觉得他大概率也就勉强做个教书先生。
至于说什么勉强……因为没有学生会自豪的说：“家师李狗蛋！”
很没有面子的说。
当然这话不能随便说出来，于是新言很合群的点着头，表示了对李构的强烈赞同。
若是没有饥荒的话，许敦现在应该已经子承父业，在村里做个杀猪匠。
等杀出了名声，也许就能去县城居住，顺便兼职个刽子手，日子也好过的很。
丁武听着兄弟们的畅想，一边叹着气，一边摇着头。
新言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赵匡胤与他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但眼下百姓安居乐业，他又不知道应不应该杀了皇帝。
看着丁武脸上纠结的神情，新言很想提醒他一句，现在赵宋皇帝还好端端的坐在皇宫里呢！
并没有被你绑起来踩在脚下！
你纠结个锤子啊！
当然这话也不能说的那么实在，新言想了想，开口劝慰道：“不如我等拿了宝贝换成金银，然后去投奔李唐如何？”
丁武闻言眼睛一亮，考虑了半天，脸上纠结的表情终于变成了踌躇满志：“四弟说得对，天下之大，我兄弟哪里去不得！”
新言也没好意思打击他，就李唐皇帝那个昏庸的样子，丁武这个仇恐怕这辈子是报不了了。
不过也没关系，有了银钱就算是富家翁，等以后丁武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了，说不好哪一代就把仇给报了。
李构在旁边补充道：“不错，梅家大人在李唐为官，以后我等兄弟还要四弟照拂一二。”
新言撇撇嘴：“二哥莫要忘了，我已经被家族除名了。”
这段路已经偏近开封府，路上虽不能说是车水马龙，但也算是繁忙热闹。
众兄弟正在有说有笑，畅谈着未来，对面路上就迎面走过来一支商队，中间夹杂几辆带棚的马车。
新言眼尖，远远的就看到马车棚上还插着一支三角小旗，旗子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梅”字，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两支队伍交错，李构指着旗子小声说道：“梅家的车队？不知是宣城梅氏还是金陵梅氏？若是金陵梅氏……四弟，你……”
话还没有说完，马车厢的竹帘便被人掀开，一个老头探出头来瞅了新言一眼，身子突然猛的一抖，目光也马上从漠然变成了火热，泪水随即喷涌而出。
新言的脸皮子抽了抽，又来？
老头身手矫健，忽地爬出车厢，不顾马车还在行驶当中，毅然纵身一跃，就摔在了新言的马脚前，连帽子都摔掉了。
商队的护卫当场惊叫了起来：“梅伯！你不能死啊梅伯！”
新言眼皮子跳了跳，心里暗叹这老头是真的勇。
老头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几步上前就扯住了新言的裤腿：“小郎君啊！你可让老朽好找啊！”
兄弟四人连忙滚鞍下马，一时间面面相觑。
许敦闷声闷气道：“你这老儿好生聒噪，怎知我家四弟便是你家小郎君！”
老头指着新言的左胳膊道：“我家小郎君左臂生来就有个梅花胎记，老朽三代为仆，亲眼看着小郎君长大，怎会认错！”
又摸着新言那身放在地上都能立起来的粗布衣哭道：“小郎君啊！这些年可是让你受尽委屈了啊！”
众人看向了新言。
新言默默的叹着气，胎记什么的，老头说有，那就有吧。
他当众挽起袖子，往左臂上一看，果然是真的有。
这下子除了新言，皆大欢喜。
高兴过后，丁武吞吞吐吐的对老头道：“梅伯，唉！我没照顾好四弟，他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失忆了……”
梅伯大惊失色，急忙往新言脸上看去，却看见少年郎目光冷清，毫无重逢的喜悦，登时顿足捶胸，失声痛哭起来。
众人赶紧七嘴八舌的上前安慰，好悬没让老头哭死在路上。
商队在路边上扎了帐篷，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往北走了，两队便顺理成章的并成了一队。
梅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长吁短叹：“小郎君啊！真是苦了你了，不过眼下算是苦尽甘来，族里已经决定将你接回到族谱里了，老朽这一趟出来，就是为了寻你。”
新言歪着头纳闷道：“你梅家为何突然想要我回去？”
老头摇着头反驳道：“小郎君，是咱们梅家，不是我梅家。”
新言也连连摇着头：“非也，非也，我这个梅，是贼人一枝梅的梅，你们那个梅，是金陵梅氏的梅，是书香梅家的梅，不是一回事儿。”
老头痛心疾首，拍着大腿垂泪道：“小郎君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梅字来啊！”
新言扬起眉毛奇怪道：“你一笔写出一个梅字来给我瞧瞧。”
老头闻言一愣，又苦口婆心的劝道：“老朽写不出，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慢着……你方才说贼人？”
新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错，我等兄弟正是山贼。”
梅伯瞠目结舌，扭头看了看丁武等人，“噌”的站起来怒道：“你等竟胁迫我家小郎从贼？老朽今日拼着性命不要也……”
许敦扔掉手中的羊骨头，粗声粗气的插嘴道：“我家四弟赏银最多。”
老头顿时弱了许多气势，但嘴里还是恨恨道：“还不是你等蛊惑……”
李构正抓着一块羊肉往嘴里塞，这会儿也含糊不清的插嘴道：“我家四弟名声最响。”
梅伯愣了愣：“什么名声？”
丁武感觉羊肉味道有点寡淡，便用小刀挑着点茱萸撒到了裂了几条缝的盘子里：“我四弟不是说了嘛，一枝梅，听说过没有？”
老头颤颤巍巍的回过头，抖着手，指着新言颤声道：“你竟就是那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一顿三小孩不饱手下不留活口阎王殿上抓小鬼推磨夜夜新郎一宿三百次的混世魔王，血染金银，一，枝，梅？”
兄弟四人从雁门关一路南下，沿途不敢入城住店，更不敢打家劫舍，新言觉得自己身上都已经臭了。
官道两边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看那样子应该是不好不坏，但总归不会饿死人，李构许敦二人不禁唏嘘不已。
若是没有战乱，李构认为自己大概已经功成名就，运气好了说不定能做个京官，随时可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但是新言却觉得他大概率也就勉强做个教书先生。
至于说什么勉强……因为没有学生会自豪的说：“家师李狗蛋！”
很没有面子的说。
当然这话不能随便说出来，于是新言很合群的点着头，表示了对李构的强烈赞同。
若是没有饥荒的话，许敦现在应该已经子承父业，在村里做个杀猪匠。
等杀出了名声，也许就能去县城居住，顺便兼职个刽子手，日子也好过的很。
丁武听着兄弟们的畅想，一边叹着气，一边摇着头。
新言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赵匡胤与他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但眼下百姓安居乐业，他又不知道应不应该杀了皇帝。
看着丁武脸上纠结的神情，新言很想提醒他一句，现在赵宋皇帝还好端端的坐在皇宫里呢！
并没有被你绑起来踩在脚下！
你纠结个锤子啊！
当然这话也不能说的那么实在，新言想了想，开口劝慰道：“不如我等拿了宝贝换成金银，然后去投奔李唐如何？”
丁武闻言眼睛一亮，考虑了半天，脸上纠结的表情终于变成了踌躇满志：“四弟说得对，天下之大，我兄弟哪里去不得！”
新言也没好意思打击他，就李唐皇帝那个昏庸的样子，丁武这个仇恐怕这辈子是报不了了。
不过也没关系，有了银钱就算是富家翁，等以后丁武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了，说不好哪一代就把仇给报了。
李构在旁边补充道：“不错，梅家大人在李唐为官，以后我等兄弟还要四弟照拂一二。”
新言撇撇嘴：“二哥莫要忘了，我已经被家族除名了。”
这段路已经偏近开封府，路上虽不能说是车水马龙，但也算是繁忙热闹。
众兄弟正在有说有笑，畅谈着未来，对面路上就迎面走过来一支商队，中间夹杂几辆带棚的马车。
新言眼尖，远远的就看到马车棚上还插着一支三角小旗，旗子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梅”字，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两支队伍交错，李构指着旗子小声说道：“梅家的车队？不知是宣城梅氏还是金陵梅氏？若是金陵梅氏……四弟，你……”
话还没有说完，马车厢的竹帘便被人掀开，一个老头探出头来瞅了新言一眼，身子突然猛的一抖，目光也马上从漠然变成了火热，泪水随即喷涌而出。
新言的脸皮子抽了抽，又来？
老头身手矫健，忽地爬出车厢，不顾马车还在行驶当中，毅然纵身一跃，就摔在了新言的马脚前，连帽子都摔掉了。
商队的护卫当场惊叫了起来：“梅伯！你不能死啊梅伯！”
新言眼皮子跳了跳，心里暗叹这老头是真的勇。
老头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几步上前就扯住了新言的裤腿：“小郎君啊！你可让老朽好找啊！”
兄弟四人连忙滚鞍下马，一时间面面相觑。
许敦闷声闷气道：“你这老儿好生聒噪，怎知我家四弟便是你家小郎君！”
老头指着新言的左胳膊道：“我家小郎君左臂生来就有个梅花胎记，老朽三代为仆，亲眼看着小郎君长大，怎会认错！”
又摸着新言那身放在地上都能立起来的粗布衣哭道：“小郎君啊！这些年可是让你受尽委屈了啊！”
众人看向了新言。
新言默默的叹着气，胎记什么的，老头说有，那就有吧。
他当众挽起袖子，往左臂上一看，果然是真的有。
这下子除了新言，皆大欢喜。
高兴过后，丁武吞吞吐吐的对老头道：“梅伯，唉！我没照顾好四弟，他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失忆了……”
梅伯大惊失色，急忙往新言脸上看去，却看见少年郎目光冷清，毫无重逢的喜悦，登时顿足捶胸，失声痛哭起来。
众人赶紧七嘴八舌的上前安慰，好悬没让老头哭死在路上。
商队在路边上扎了帐篷，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往北走了，两队便顺理成章的并成了一队。
梅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长吁短叹：“小郎君啊！真是苦了你了，不过眼下算是苦尽甘来，族里已经决定将你接回到族谱里了，老朽这一趟出来，就是为了寻你。”
新言歪着头纳闷道：“你梅家为何突然想要我回去？”
老头摇着头反驳道：“小郎君，是咱们梅家，不是我梅家。”
新言也连连摇着头：“非也，非也，我这个梅，是贼人一枝梅的梅，你们那个梅，是金陵梅氏的梅，是书香梅家的梅，不是一回事儿。”
老头痛心疾首，拍着大腿垂泪道：“小郎君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梅字来啊！”
新言扬起眉毛奇怪道：“你一笔写出一个梅字来给我瞧瞧。”
老头闻言一愣，又苦口婆心的劝道：“老朽写不出，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慢着……你方才说贼人？”
新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不错，我等兄弟正是山贼。”
梅伯瞠目结舌，扭头看了看丁武等人，“噌”的站起来怒道：“你等竟胁迫我家小郎从贼？老朽今日拼着性命不要也……”
许敦扔掉手中的羊骨头，粗声粗气的插嘴道：“我家四弟赏银最多。”
老头顿时弱了许多气势，但嘴里还是恨恨道：“还不是你等蛊惑……”
李构正抓着一块羊肉往嘴里塞，这会儿也含糊不清的插嘴道：“我家四弟名声最响。”
梅伯愣了愣：“什么名声？”
丁武感觉羊肉味道有点寡淡，便用小刀挑着点茱萸撒到了裂了几条缝的盘子里：“我四弟不是说了嘛，一枝梅，听说过没有？”
老头颤颤巍巍的回过头，抖着手，指着新言颤声道：“你竟就是那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一顿三小孩不饱手下不留活口阎王殿上抓小鬼推磨夜夜新郎一宿三百次的混世魔王，血染金银，一，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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