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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不一会,两人来到一座小房子面前,妙空停下,不言不语。公主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于是问道:

    “这是什么?”

    “关房,修行的人闭关用的。”

    公主看了看这座小房子,门上还挂着一把锁。

    “为什么上了锁呢?”

    “上了锁,再贴上封条,闭关的人关在里面,一直到闭关期满才出来。”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

    “因为我过几天就要闭关了。”

    “你要闭关?”公主急了。

    “是的。”妙空坚定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闭关?”

    “这人世间就是在情感、纠结、纷繁、复杂的矛盾中用自己的灵魂折磨着自己的肉身得以生存。我想超脱这一切。”

    “闭关多长时间?”

    “五年。”妙空面无表情地说道。

    公主的内心犹如五雷轰顶,:“我懂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做得太绝了,我恨你,我恨你!”

    公主伤心欲绝,转身就跑了。

    公主一路跑下山来,轿子也没坐,一路上摔了两跤,脚和膝盖都磨破了。

    回到宫中,公主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包括镜嫽在内。

    这天晚上,张可颐又来了。

    “公主回来了吗?”张可颐问镜嫽。

    “回来是回来了,可是……”镜嫽不知道要怎么向张大人说。

    “可是她又睡着了。”镜嫽想了想,最后说道。

    “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莫不是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镜嫽急忙摆摆手。

    “那是……”看镜嫽的表情怪怪的,张大人不觉疑惑起来。

    “可能是太累了,今天公主走了很多路。”

    “好吧……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告辞了。”张可颐本来想问问公主有没有打开那个盒子,但又觉当着侍女的面,不好意思,所以就没开口。

    不一会,公主就沉沉睡去了,而镜嫽想起晚上张可颐来的事,辗转难眠。她感觉张可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起来披着衣服,点上灯,翻出张可颐送给公主的那个匣子来。

    她看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这虽然是公主转赠自己的,但毕竟是属于公主的物品。

    而目前的公主,满眼都是那个和尚,至于张可颐,她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这儿,她还是打开了那个匣子。镜嫽拿起来一看,这的确是上好的人参。

    《神农本草经》将人参列为“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生益气不老延年”的上品。

    除了人参,匣子里还有一封信。镜嫽不敢私自拆开,留到第二天早上拿去给公主看。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公主念到:

    “。”

    “这是什么嘛,看不懂。镜嫽你自己琢磨琢磨,看看怎么回他吧。”

    “公主,这我可不能代劳。”

    “你向来擅长诗文,就你回他吧。”公主不由分说,把这封信又给了镜嫽。

    镜嫽无奈,只得收着。

    两人刚说完,侍女吉儿又来报,按察使张大人来了。

    一开始,公主不想见他。但转念一想,说“有了,让他进来吧。”

    再次见到张可颐,公主也觉得他确实仪表不凡,相貌堂堂。

    况且凡是重大刑案都要经过他,这次他是奉旨出巡益州,探察民意。说起来也应该算得上是代天巡守的钦差大臣了。

    如果没有前世的情缘牵绊,今生和他也可以是一对神仙眷侣吧。公主这样想着,不觉对妙空多了几分恨意。

    “张大人,你请坐呀。”公主对他突然改变了口气。

    “谢谢公主。”

    “张大人这一次奉旨出京,微服私访,都访过哪些地方啊?”

    “不瞒你说,目前还只办了一件事,就是吴有三这件事。其他地方还没有来得及去呢。”

    “张大人以前没有到过益州?”

    “这还是第一次。”

    “锦官城的景物丰富多彩,张大人既然是第一次来,有没有想过要畅游一番呢?”公主柔声细语地说。

    “嗯,我是很想畅游锦官城,只可惜皇命在身,不敢懈怠。”张可颐不知公主此话是何意。

    “张大人既然有心畅游,何不借私访之便顺道游览,岂不公私两全吗?”公主又柔声细语地循循善诱。

    “嗯,公主说的有理。但不知锦官城有哪些名胜古迹?”

    “锦官城的名胜古迹数不胜数,如都江堰,武侯祠……不如这样吧,张大人如果感兴趣,我就权当向导陪你一游,略进地主之谊,你看如何?”公主微笑着说。

    “额,可颐何德何能,怎敢劳烦公主?”张可颐受宠如惊。

    此时的镜嫽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公主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幸好自己想好的回张可颐的诗还没有给他,于是赶紧对他说:

    “哎呀,张大人您就别那么谦虚了,公主愿意陪你,那是你天大的面子,你赶紧说声谢谢不就结了吗?”

    “是,下官谢谢公主,荣幸之至。”

    公主带着张可颐上秀山,直接来到了雲深寺。

    “公主……你带我来看庙?”张可颐不解,但又不好拒绝。

    “是啊!”

    “这庙也能算名胜古迹吗?”

    “怎么不算?你应该听过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座雲深寺始建于南北朝时期,至今已经三百多年的历史,你说算不算古迹?”

    “哦,公主说的有理。”其实对于张可颐来说,看什么不要紧,只要能和公主一起走走,说说话就心满意足了。

    “你再看看门口这幅匾联。”公主指了指昙鸾大师和妙空和尚的两首回文。

    “这倒是好书法,下笔如走龙蛇,可以说是颜筋柳骨。公主,这是谁写的?”张可颐顿时来了兴致。

    “是这雲深寺的一个得道高僧,叫妙空……”公主脱口而出后,又觉得不妥,因此没有接着再往下说。

    “自古名山多寺庙,而寺庙又多才人。”张可颐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两幅匾联,看来他也是好书法之人。

    “走,我们进去吧!”公主说道。

    “这座庙的规模很大啊!”张可颐跟着公主,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大雄宝殿。

    这时虚谷刚好看见公主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到一起,所以告诉了知客师父。

    “我们才逛了一半,前面山上还有很多殿呢!”

    进到大雄宝殿来,公主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妙空的影子。她在佛前许了一个愿,张可颐也许了一个愿。而他们俩的愿却是大相径庭。

    张可颐心里想着公主,而公主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没想到公主竟然还是个虔诚的佛弟子。”张可颐眼神充满了欣赏。

    公主却只是尴尬地笑了一笑。

    “阿弥陀佛。”他们身后,想起一个声音。

    两人回头,原来是知客师。张可颐双手合十微微回礼。

    “贫僧不知公主今天御驾光临,有失远迎,望请恕罪。”知客师父说道。

    “知客师,这位是按察使张可颐张大人,我和他在这儿随便走走,不用麻烦你了,你去忙吧!”公主赶紧说。

    “哦,那公主要不要找……”他话未说话,就被公主打断了:

    “我说过不用麻烦你了。”公主打断了知客师父的话。

    “是,既然如此,贫僧告退了。”知客师父不敢再说什么,知趣地离开了。

    “公主和寺里的僧人很熟悉啊,你是经常来这里烧香吗?”

    “来过几次。走,我们去别处看看吧!”公主轻描谈写地说道。

    “好。”

    此时的妙空,不知道去了哪里。

    过了良久,公主带着张可颐来到了普贤殿。

    “张大人,这里是普贤殿。”二人进来,只见里面有一个和尚正在念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妙空听见了公主的声音,吃了一惊,假装没有听见,依旧念他的经。

    “公主,我们走吧,这里有位师父在用功,我们不要打扰他。”张可颐看见妙空,顿生退意。

    “没有关系的,张大人。出家人是四大皆空,八风不动,要是他真的受了我们的影响,也只能怪他道行太浅,你说是不是,张大人?”公主刻意把张大人三个字,念的很重。

    张可颐看了看妙空,只觉眼前的男人,相貌,气度皆不在自己之下。

    但他拗不过公主,只得留在里面,但看得出来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张大人,你知道这里面供的是什么菩萨吗?”公主娇憨地问,而且在妙空面前,她的双眸,变得含情脉脉,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妙空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

    “这……你倒难倒我了。不怕你笑话,我对佛学没有研究,完全是一窍不通。”张可颐实话实说。

    “这上面供的是普贤菩萨,到这儿来参拜他的,都是来惭悔的,希望拜了他之后,能够成佛。”公主看似是说给张可颐听,却看了妙空一眼。

    此时的妙空,也看了公主一眼,他明白公主之意,但还是不动声色。见他没反应,公主又接着说道:

    “就是有人不开窍,不论他再怎么拜,再怎么念,还是笨得像一头牛。”公主含沙射影地说道。

    “公主,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儿,别让那位师父听见了,以为我们在说他呢?”张可颐轻声细语地对公主说道。

    “没关系,他听不见的。”

    “你这么大声说话,他怎么可能听不见呢,莫非他是个聋子?”张可颐看看公主,又看看妙空。

    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又娇声接着说:

    “他怎么会是聋子,他是闭关修行五年的得道高僧。可是高僧和聋子是差不多的,他们对红尘俗世从不过问,充耳不闻。”

    “怎么会呢?”张可颐觉得公主说的玄乎其玄,又不好驳她。

    “因为想成佛,就要学会摒弃一切杂念,不食人间烟火,不解人间冷暖,到头来把自己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木头人,这叫做无眼耳鼻舌身意。”公主瞟了妙空一眼,他还是充耳不闻的模样,仿佛普贤殿里空无一人。

    “张大人,你懂吗?”公主又问道。

    “我还是不懂。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做到这个境界。”

    “谁说没有,那你看看他不就是吗?自从咱们俩进来到现在,他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面不改色,好像我们俩在这里说说笑笑,就如同空气一样。那你说,他的道行高不高啊?”公主一边说,一边转身。

    张可颐也跟着转身,这时,他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哪里是无动于衷嘛,他好似在极力忍着什么。

    张可颐跟着公主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了看妙空。

    “不对呀,公主,他好像在抽泣啊!”张可颐有些不忍心了,他久久地看着妙空,对公主说道。

    锦安公主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与妙空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妙空已经泪流满面。

    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他清秀的脸庞滚落下来,落在僧袍上,侵湿了一大片。他拿着佛珠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和尚都是铁石心肠的,他怎么会流泪?”公主恨恨地说道。

    “公主,他真的在流泪,不信你过去看看?”张可颐有些不敢相信公主。

    “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吗?你以为他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吗?”公主情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但这还不够,她又接着说:

    “可颐,别忘了,你即将成为我的驸马。你应该关心的是我。”公主看似是说给张可颐听,但是却扭头看着妙空的背影。

    “这是怎么回事?”张可颐待在原地,又看了看妙空。

    等他反应过来,公主已经跑出去了,他顾不上妙空,转身出去追公主。

    “我?驸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可颐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这事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普贤殿里,静得出奇,妙空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眼泪滑落的声音。

    “阿……弥……陀……佛。”他断断续续地念了一声佛号。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妙空的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锦安公主如此地试探和刺激妙空,居心何在?

    公主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她会不会真的就嫁给张可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