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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渴骥奔泉难破局,假做真时真亦假

    张可颐接过章知方的一副书法来,原来是一副《心经》。

    “哦?章兄也是一位虔诚的佛弟子?”张可颐欣赏地说道,但一看这字迹,虽然有一些妙空书法的影子在里面,但并不完全一样。张可颐之前在雲深寺看见过妙空和尚的亲笔书法。

    张可颐会意镜嫽,镜嫽也侧过身子来看了一会。她的想法和张可颐一样。

    章知方实话实说道:“也谈不上虔诚,只是家兄在雲深寺出家,受他感染,也曾涉足一些佛学知识。”

    “嗯,章兄行书一气呵成,刚柔相济,八面出锋,力透纸背,好书法。”张可颐嘴上夸奖到,但心中想到雲深寺山门妙空和尚题写的楹联,那叫一个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下笔如走龙蛇,可以说是颜筋柳骨。

    虽说自己的书法造诣远远在章知方之上,但和妙空和尚比起来,还是难以望其项背。

    想到这,突然间觉得公主对妙空一往情深也是无可厚非的,心底深处暗藏的那一丝丝嫉妒之心,也因此烟消云散了。

    看见张可颐陷入了沉思,镜嫽心知他是触情生情。

    “小婿布鼓雷门,不值一提。”张员外的话打断了张可颐的思绪。

    “员外过谦了!员外,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改日有空再登门拜访。”张可颐说完便起身告辞。

    张员外和女婿送至门口,四人就此别过。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章知方开口了:

    “爹,我们无人在朝中做官,俗话说官民不深交,今天这按察使张大人和皇上的特使,怎么突然来访呢?”

    “嗯,我婿聪明。俗语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等闲休学塔中行。你还记得咱们被刺史浑进德盯上的事。在他们这些大官的眼里,咱们不是朋友,而是一块块大肥肉。哪一次那个刺史混蛋来,咱们不掉一层皮?我看此事不简单。”

    “那我们怎么办,爹?”

    “我们先不急,先等等看他们想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

    张员外愁绪如麻,心下只想:“那一只大硕鼠还没喂肥,这又来了一只。”因此一整日闷闷不乐。

    再说那文化礼,目送张可颐和镜嫽离开,他定定地盯着镜嫽的背影看了许久,心中不免自言自语:“简直一模一样,连走路的姿态和背影都如出一辙。唉……我们家小姐死得惨那,她要是还活着,现在也贵为皇贵妃了,甚至难说都成了皇后呢!”

    这文管家为何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这是后话。

    一路上,张可颐都在回忆今天在张府的点点滴滴。

    “如果今天所遇到的事情没有假,那么其他环节一定有问题。”张可颐先开口说道。

    “张大人,你觉得哪里有问题?”镜嫽问他。

    “谣言。”张可颐觉得张员外家张小姐成亲当日,一定是有人刻意制造和传播谣言。

    “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听见妙空和尚还俗娶妻的事,是在一个卖佛像的店前。”

    “那个店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在太和街,我还记得那个老板的长相,他的下巴上长着一颗黑痣。”镜嫽回忆起当时给了那老板十两银子时,他脸上灿烂的笑容。

    “走,我们去太和街。”张可颐果断地说道。

    两人骑马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来到了太和街。

    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两人快走到街尾时,镜嫽指着一家名叫大日如来的店说道:“就是这里。”

    两人下马,走到老板跟前。这个老板还记得前几日花十两银子买一个破碎的观音像的镜嫽,热情地招呼她:“姑娘,今天要买点什么?”

    “什么也不买。”镜嫽冷静地说道。

    “啊?”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老板,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如实交代,这二十两银子自然归你。”镜嫽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在老板眼前。

    老板觉得这买卖划算,于是问道:“姑娘,你想问什么?”

    镜嫽问道:“你还记得前几天我和一位小姐在你这儿看一尊白色的观音像,我们家小姐不小心打碎了它的事吗?”

    “记得记得。”老板点头。

    “当时我们旁边有两个妇人在谈论和尚还俗娶妻,可否记得?”

    “这么稀奇的事当然记得。”

    “那你认不认识那两个妇人?”镜嫽又问道。

    “其中一人认识,另外一个不认识。”

    “你认识的那个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镜嫽又惊又喜。

    “她是屠夫刘三的老婆,家住在礼乐街。”

    “好,谢谢你老板。”说完,镜嫽和张可颐骑上马就走了。

    “这年头,机会来了,钱真是好赚。”老板又惊又喜。

    出了太和街,镜嫽问张可颐:“张大人,我们是现在就去礼乐街还是……”

    “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回去禀告皇上。这件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好。”两人打道回府。

    来到杞麓宫,张可颐把调查的情况向皇上说了一遍。

    惠妃听完后,对皇上说道:“皇上,我看这事一定有蹊跷。”

    “这张员外的新女婿章知方,刚好和妙空和尚是孪生兄弟,那么,街上这些人到底是误会,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制造和传播谣言?”皇上绞尽脑汁在想。

    “以下官之见,应该属于后者。”张可颐说道。

    “何以见得?”皇上问道。

    “妙空是出家人,而且十四岁便遁入空门,不问世间俗事。人们应该也很少知道他的事,怎么会凭空出来和尚还俗娶妻之事?”张可颐推理。

    “有道理。明日你们再接着去查。镜嫽,你进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公主。”皇上交代。

    “是。”

    镜嫽进得公主的卧房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这是真的吗?”公主听了镜嫽的话,转悲为喜。

    “千真万确。我和张大人亲自去张员外家调查过,不是妙空,而是他的双胞胎弟弟章知方娶的张小姐。”

    “那我们那天去雲深寺,怎么他也刚好不在寺里呢?”公主脸上凝重。

    “这也是蹊跷之一,后面我们会一一去查实。公主,你就放心养着吧,妙空没有骗你。”镜嫽安慰公主。

    可是她在心里想,这一次该轮到张大人伤心了,如果妙空真的还俗娶妻了,公主或许会对他死心,从而回心转意嫁给张可颐。

    而现在,公主一心扑在那个和尚身上,张大人怎能不伤心?

    再说夜晚回到驿馆的张可颐,无心饮食和睡眠,他站在窗前,想着这几日以来发生在公主和自己身上的事情。不禁又拿出公主给自己的那首诗来回味。

    看着看着,不觉流下眼泪来。

    又想到妙空的神韵和才华,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头科状元,皇帝身边的红人,按察使,竟然败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出家人之下,便又大笑起来。

    真个是: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又如何?

    第二天,镜嫽跟随张可颐,又来到礼乐街寻找屠夫刘三的家。

    他们在街上一问,就找到了刘三的家。

    敲门敲了许久,才见一位花枝招展的妇人衣冠不整地出来开门。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刘三正在街上的猪肉铺卖肉。

    镜嫽一看,正是那日街上见到的其中一位妇人。

    那妇人见到张可颐和镜嫽,一开始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出笑容来。

    “请问二位找谁?”

    “嫂子,你可否还记得我?”镜嫽试探性地问道。

    “啊,姑娘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嫂子,这是一锭银子,请你回忆一下那天你们说的和尚还俗娶妻的事,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你要是说得不假,这一锭银子归你。”

    那妇人名叫陈焕花,看着这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怎能不动心,于是把当日受谁指使,说甚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可颐和镜嫽。

    背后指使她这么做的人叫赵梅娜,这个赵梅娜曾经在张员外家做过事,知道新姑爷章知方的哥哥便是出家的妙空和尚。

    那么,这个赵梅娜背后又是受谁指使,传播这些谣言呢?还有那个自称是张府家仆的陌生男人,他又究竟是谁?

    “张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镜嫽看了看他。

    “我们去找当日一起传播谣言的赵梅娜。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张可颐问。

    “见到肯定认得出来。但是这赵梅娜现在在何方,陈焕花也说不上来。我的想法是,不如先去张府,找出那个送信的家仆。”镜嫽提议。

    “镜嫽姑娘的想法也有道理,我们走吧!”

    两人又来到张府。门开后,文管家直接将二人迎到厅上。张员外心中早知还会有事,因此并不觉得意外。

    “张员外,实不相瞒,此次我们奉命而来,是为求证两件事。”张可颐开门见山地说道。

    “张大人,有事您只管直说。”张员外说道。

    “这有一封信,请你过目。”张可颐递上那封信。

    张员外看完,吃了一惊,马上把女婿章知方叫了来。

    “张大人,此信非我所写,看这字迹,却是我哥哥章知卿的手笔。但我哥哥是个出家人,绝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信来。这是怎么回事?”章知方深知此事的严重性,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怪就怪在这里。你成亲当日,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自称是张员外的家仆,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了我们公主,锦安公主正是看了这封信,才受到了刺激,一病不起。”镜嫽说道。

    此时一旁的章知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见这事跟自己的哥哥有关,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三十多岁的家仆?府上倒是有几个这个年龄阶段的家仆,镜嫽姑娘是否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张员外问道。

    “见到肯定认得出来。”镜嫽说道。

    “那好。文管家!”

    “在。”

    “你现在马上去把所有家仆召集到院子里来。我有话问他们。”张员外说道。

    “我马上去。”文管家领命而去。过了一刻钟左右,他就来复命:

    “员外,所有家仆,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落都站在院里了。”

    “好。张大人,镜嫽姑娘,劳烦两位去看一看,要是府上的人,请指出来,我绝不包庇,任凭发落!”

    “有劳张员外了。”张可颐说完,便一同出来。

    院子里一百多个家仆,男的排成五列,女的排成五列,每一行中间留出过道。

    “今天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这样,全部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大家议论纷纷。

    “我看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都静一静。”张员外出来院子里,对着一百多个家仆说道。

    “镜嫽姑娘,请查看吧!”

    镜嫽点了点头,一一走过一行行家仆。看了一圈回来。

    “怎么样?有吗?”张员外问道。

    镜嫽摇摇头,回答:“没有这个人。”

    “哼,肯定是有人冒充我们府上的人作妖。”张员外气呼呼地说道。

    “张员外,请息怒,府上是否曾经有一个叫赵梅娜的佣人?”

    “有,是一个四十开外,有些微胖的女人,但在小女成亲的前两天,她提出来要回去老家一趟,说是父亲过世了,要回去奔丧。这个赵梅娜是个厨房的主厨,当日我们正缺人手,本不想让她走的,但是至亲去世,我们也不好怎么留她。只说处理完她父亲的后事,如果愿意,再回来做事。可是她一去就没有消息了。张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来?”张员外奇怪。

    “张员外,当日正是这个赵梅娜和屠夫刘三的老婆陈焕花,当着公主和镜嫽姑娘的面,传播妙空和尚还俗娶张小姐的谣言。”张可颐说道。

    “哼,岂有此理。文管家,你派人马上去把这赵梅娜给我找来,当着张大人和镜嫽姑娘的面,让她把事情说清楚,到底受谁指使干出这等蠢事来!”

    直到此,张员外才明白他们来的真正目的,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来。但他也不想惹祸上身,急于洗脱自己的嫌疑,因此非常配合张可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