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駅卷·十

    016

    “结果又回到了这里……”

    像是命运的嘲弄那般。

    令人生寒的刺耳噪音从黑暗中传来，再次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坐在了列车的座位上。

    『下一站，活切拼盘、活切拼盘。(生き作り)』

    像这样的播报声即使已经听过两次，再次听见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到……

    “但为什么是……”

    “——是模拟。”

    莺似笑非笑地坐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

    “你现在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吧？”

    “唔……”

    “在面对真正的猿梦之前，你有两次机会。”

    利用梦境的“可塑性”，进行模拟……

    “那也不用真的把我‘绑’在椅子上吧——”

    “那就请你努力思考吧——”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尽管听上去更像是爬虫动物用节肢在地上移动的声响，身后便传来了惨叫。

    不知道是哪位“乘客”正被刀刃切割着，尽管知道是梦境，但那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仍会令人感到恐惧……

    017

    无法动弹——

    指的是无法离开座位这件事。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呃，就像是“鬼压床”那样？

    是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腿上吗？

    当然不是这样——

    那些像是爬虫一样的矮小怪物，龇牙咧嘴地像是在嘲笑着我。它们低头啃食着肉块，一边还发出奇怪的“呼呼”声。

    浓郁的腥味立刻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血液蔓延在地面上，甚至有着向我的方向流淌而来的趋势。被浸泡着的底板像是生锈了似的，逐渐染上了棕色，液体表层也不知为何在冒着气泡。

    令人作呕……

    刺耳般的啃食声和犹如昆虫震动翅膀那般的清脆声响，持续不断地传入耳中。

    尽管知道这景象是所谓的梦境，而不是我在发疯，但焦虑和恐惧还是险些将我击垮——

    人类竟是这样脆弱的存在……我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大概也是因为梦境的缘故，那些低矮匍匐的生物，逐渐与我所惧怕的——爬虫类动物的身姿重叠在了一起。

    它们的背脊长出了复翼，手足变得扭曲而尖锐。数量逐渐堆满了半截车厢，甚至一度引发了我的密集恐惧症……

    所幸就在它们朝我铺天盖地地涌来之前，梦醒了。

    018

    当然，我仍在做梦。

    但是这样的梦中梦，令人感到晕眩。

    用言语难以形容梦境的怪奇感，但那样“切实”存在着的“迷幻感”，反而会令人感到违和。

    梦境的解法是什么呢？

    是“现实”吗？

    但梦境也是现实的一部分。

    或者说，梦境与现实实际上并不冲突。

    经历了第一次令人作呕的噩梦之后，我并没有找到答案。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因为在这里很难用正常的逻辑来思考。

    “你进入了一个误区。”

    莺踮起脚，把自己“挂”在这个类似站台一样的边缘。

    “并不是只要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就可以从梦里醒过来的。”

    “……”

    “没错，就像现在一样。”

    莺用力挺起身，然后顺势翻越了下去，就在她落地前的一瞬间，原本是铁轨的地面变成了水面。

    月台也……变成了泳池。

    一个只有泳池的地方。

    像是个巨大的游泳馆，但并没有看见那种休息用的更衣间，就连洗手间也没有，门口出去之后，是另一个泳池。

    “你觉得，醒来之后，我们还会在那间宾馆里吗？”

    她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

    “诶？难道不是吗？”

    “你也太想当然了吧……”

    顺着莺的话语，我开始回忆。

    回忆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

    陷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