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 绝境，爆发
“接下来，我们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捞油水，收集资源并打包，然后卖给避难所。”
莫铭和庄羽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孟惊蝉和华秉晟更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名正言顺给自己捞好处的活动，显得兴致勃勃。
“避难所会根据自己对物资的需求，开出不同的垃圾回收价格，以此把控大体上探索者捡回垃圾的倾向。这两天，生产区那边消耗的能源比较多，生物燃料相应的会涨点需求，厨房里的桶装油，如果发现了一定记得带走，这可是好东西！”
“车就别去捣鼓它们了，如果有方便打包的金属废料和木头，带点走。还有，你们想要自己打造武器的，多拆点纯度高的钢铁。就这样，散了吧，一个小时后我用对讲机通知你们在这里集合。”
赵光大手一挥。
庄羽咧咧嘴：“队长一贯靠谱，跟着他混不愁贡献点不足，你们俩这次也要尝到甜头了。”
他摩拳擦掌的，还想说点什么，莫铭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
“各位！我们有危险！被包围了！”
当众人汇合时，老练的莫铭仍旧不间断地重复着侦查的工作，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警惕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当他双眼扫过广场、大厦，又回到南塘大道、停车场后，视线中突然出现几个热成像的半身，莫铭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出声警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贯表情冷淡、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莫铭，这次声音竟然隐隐透露出绝望。
包围圈已成，隐藏在暗中的追猎者们慢慢现出身影来，从长草中，侧翻的公交车站台后，建筑的废墟间，停车场废弃车辆的轮胎后，各处隐蔽的地方，都有匍匐于地面的野兽钻出，或是直立起身形。
毛色棕黄，带着褐色斑块，黑色的长吻微微开阖，露出锋锐的牙齿，赫然还是先前遇到过的变异鬣狗。
赵光脸色难看，目光一扫，将场上的情形捕捉于眼：“十五……不，将近二十只……他妈的畜生！”
几乎在瞬间，他便想通了自身的处境。
“还是我们原来遇到的那群，鬣狗一般是几只到几十只一个族群，由一只成年雌性率领。之前那几只应该是觉得打不过我们，回去搬救兵了。妈的，这群畜生倒是狡猾！”
“队长，怎么打？”听了赵光的解释，华秉晟紧张得握住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把小臂长的砍刀。
“打个屁！打不过！它们敢现身就说明有赢的把握，更何况它们本身就懂得围猎，两三只就可以捕猎一只野牛、逼退狮子。趁它们的包围还没彻底成型，保持队形撤退！”到最后赵光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用赵光催促，几人立刻收拢队形，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鬣狗群，一边快速跑向没有鬣狗出现的另一方向。
随着五人的移动，周围的鬣狗受到牵引，随之跟上脚步，但它们没有贸然进攻，而是不急不缓地跟着，消磨着几人的耐心。
“相互照看，千万别受伤，它们擅长**，撤退的时候也小心自己的屁股！”赵光一边撤退一边指挥。
孟惊蝉握着匕首，防备着自己那个方向的鬣狗，同时心里不断有自己以前学习过的关于鬣狗的资料涌现，他目测着距离，快速做着计算，短短几步就得出了结果：“队长，逃不掉的！它们能以六十公里的时速持续跑五分钟，我们只能想办法杀退它们！去商场里，那里地形好！”
一般来讲，临近危险时队伍里只能有一个指挥，人多嘴杂、人人想要话语权的结果就是团队的覆灭。但事到临头，当孟惊蝉高喊出声的时候，赵光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孟惊蝉的建议：“带路！”
由孟惊蝉带着，几人沿着最短的路线，跑向秀太商场的北大门。
“守商店？还是走电梯？”
赵光摇摇头，否定了孟惊蝉的想法：“店铺只有一个出入口，不能被困住，既然要打就走电梯，且战且退！”
“华秉晟，带路！把刀给我！”孟惊蝉大吼，华秉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将刀丢出，被孟惊蝉一把接住，同时递出自己的三棱匕首。两人短短几秒完成了武器交换。
几人脚步不停，跑向通往二楼的扶梯，杂乱的脚步将停运的扶梯踩得框框作响，声音在空旷的商场上方回荡。撤退的同时，几人默契地变阵，华秉晟跑在最前方，莫铭双眼锁定着鬣狗的踪迹，不停地报点，紧随其后，庄羽负责防守，孟惊蝉和赵光一左一右，攥紧手中的武器，等待着鬣狗的攻势。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被嘈杂的脚步和踩踏铁皮声牵连，变异鬣狗也不再遮掩，脚步急促地快跑起来。受扶梯地形的限制，鬣狗群只能紧紧跟随着庄羽，两三只鬣狗相互挤着，并排蹬着楼梯往上爬，和庄羽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脑袋时不时一探一缩，作着扑击状，橙黄色的眼珠射出凶残的光，瞪着前方横亘的防爆盾牌，评估着自己和对方的实力，跃跃欲试。
孟惊蝉甚至能看到最前面的两只龇牙咧嘴，黑色长吻边泛起呼噜噜的唾沫泡泡。
一路向上跑着，直到登上二楼，作为楼层间中转的节点，这里被设计得足够宽阔，下行和上行的扶梯保持着两米的间隔。
地形陡然宽阔，庄羽行至此，不得不让开道路，盾牌已经堵不住了。
鬣狗群已经失去了耐心，当先的一只扑了上来，被庄羽用盾牌抵住。
上百斤的力气通过盾牌传递向庄羽双臂，庄羽咬牙，双腿微屈身体一沉，摆出最好的受力姿势，将传来的力量全部传导向地面，没有后退一步。
虽然鬣狗以惊人的咬合力出名，但警用防暴盾牌以优质透明聚碳酸脂PC材料制造，表面光滑，鬣狗的长嘴触碰到盾牌的表面，一时之间无从下嘴，尖锐的牙齿找不到着力点，没有用武之地，而锋利的前爪也只能在盾牌表面留下浅浅几道划痕。
与此同时，孟惊蝉抓住时机，左手握着砍刀以刀为剑作刺击状，沿着盾牌的边缘将砍刀送入了为首鬣狗的侧腹，“刺啦”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鬣狗嚎了一声，半截肠子漏出了肚皮，暗红色的鲜血喷洒出来，染湿了半边盾牌。
另一边，赵光眼疾手快，将铁棍抡成半圆，离得最近的几只鬣狗立刻向后扑腾，但仍然有一只被同伴阻挡住退路，被一棍砸中嘴巴，顿时口角歪斜，脸歪了半边，哀嚎着滚出了三四米远。
三人正要松一口气，后方华秉晟却大喊一声：“莫铭！小心！”
经验老道的赵光和庄羽心中一紧，虽然心生担忧，但仍然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鬣狗上，而孟惊蝉在听到声音时已然回头看去。
只见鬣狗群不知何时已经分成两批，十多只鬣狗在下方的扶梯口，步步紧逼，而另外五六只则加快脚步，从商场的另一头循着另一条扶梯登上二楼，已经从前面截住了华秉晟和莫铭。
在华秉晟提醒的同时，一头鬣狗已经高高跃起，扑向了莫铭。
说时迟那时快，莫铭早有准备，双手握着的短拐一攻一防，左手的拐棍长柄迎向鬣狗嘴，抵住了它前扑的态势，而右手则一个炮拳，将铁拐前端狠狠刺进鬣狗的右眼。
顿时，鬣狗的眼珠子如同气泡般爆开，红的白的液体一股脑的溅了出来，那鬣狗哀嚎着滚向后方，而莫铭站在原地，落了几点血腥液体的脸上毫无表情。而借此机会，华秉晟已经登上了前往三楼的扶梯。
同伴的惨状没有引起其余鬣狗的怯意，反而更激起了它们的凶性。一边发出尖锐的咆哮声，另一边，数只斑鬣狗发起更猛烈的攻势。
孟惊蝉松一口气，转过头的瞬间便看见又有两三只鬣狗扑了上来，有一只甚至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几乎要落在他的头顶上，洒落大片的阴影，遮挡住他的视线。
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切都有可能发生，除非能以极强的实力掌控全局，否则，自身应对敌人的同时还想看顾同伴，这极有可能让自己陷入危机。而现在，孟惊蝉便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孟惊蝉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一刀将空中的鬣狗抹了脖子，砍刀的刃面上鲜血淋漓。与此同时，另一只鬣狗借着跳在空中的同伴的掩护，从它的影子中钻了出来，携带着致命病毒的尖牙咬向孟惊蝉。
孟惊蝉刀势已尽，来不及防御。
眼看尖牙就要触碰到孟惊蝉的手腕，在这危机关头，庄羽回身，力灌双臂，盾牌以一种凶猛无可抵挡的气势狠狠从侧面撞向鬣狗，使它以更快的速度横向飞了出去，撞破二楼两道栏杆之间的玻璃，伴着破碎的玻璃碎片飞了下去。
而正面，赵光一横铁棍，以一人之力抵住了三只鬣狗，这给庄羽争取了一两秒的宝贵时间。救下孟惊蝉的庄羽立刻回身，立着盾牌与赵光配合，将正面的鬣狗架开。
两人无需沟通，便展现出一手精妙的配合。
刚才那一瞬间，孟惊蝉浑身上下的汗腺都如同被放开了闸门般，冷汗止也止不住，直接浸湿了后背。直到鬣狗哀嚎着从二楼飞了出去，孟惊蝉松一口气，正要道谢，耳边已经响起了赵光的声音。“先管好自己！你想死我拦不住你，但别拖累队友！”
“……是！”
孟惊蝉汗颜，立刻加入战局，斩杀一只鬣狗，减轻了庄羽和赵光的压力，三人边战边退，追随着华秉晟和莫铭，退到了通向三楼的扶梯上。
“不对劲！这群畜生未免也太悍不畏死了点！”
松了一口气回复力气之余，庄羽叫了一声。
“而且它们甚至懂得分兵合作，总感觉像是有纪律地捕猎，是不是变异让它们长出了脑子！”孟惊蝉同样有此疑惑，立刻回应。
赵光吼道：“那就寻找出它们的指挥把它杀了！”
“明白！”
三人不再说话，阻拦鬣狗的同时目光在鬣狗群中扫射，搜寻着可能存在的指挥。
随着时间的过去，三人的配合愈发精密，在斩杀四只鬣狗登上三楼时，三人仍旧保持无伤状态，只是体力略有损耗，庄羽的盾牌上满是划痕，而二人的武器上则沾染了鬣狗的血液。没有给鬣狗群可乘之机，三人再次后退。
两次失去包夹的机会，鬣狗群马不停蹄，这一次，它们直接绕了两层扶梯，登上了四楼，最终，两批鬣狗在三楼和四楼之间，将五人堵住。
华秉晟正要继续爬楼梯，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扶梯的出口，冒出了三四只鬣狗的身影，每一只都死死盯着华秉晟，龇牙咧嘴，小眼珠子冒着凶残的光。
华秉晟的身体立刻僵硬，停住脚步。
莫铭咬咬牙，一手将华秉晟拨到身后，一马当先迎向前方扑来的鬣狗，双手拐棍迎向怒张的鬣狗嘴，将它们狠狠卡住。
“嘿！”他发出一口短促的叫喊，气沉丹田，架着两只鬣狗后退，两只鬣狗猛地咬合，但引以为傲的咬合力竟然对这两根合金铁拐无可奈何，牙口只在铁拐上留下浅浅的咬痕，身体被迫随之退后。
华秉晟不知是被鬣狗还是被莫铭的凶狠吓住了，双手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耳边鬣狗的嘶吼、咆哮、尖嚎更清晰了，如同恶鬼的低语般灌向脑子，止也止不住。握着匕首的双手如同抖筛子般，精神高度紧绷的华秉晟突然“啊”的大吼一声。
“去你妈的！老子不怕你们！”
华秉晟虽然双腿发软，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冲了上去，扑向了莫铭，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匕首捅向鬣狗，深深地刺入了鬣狗柔软的腹部，就像是烧得滚烫的铁棒探入雪堆般轻松。
不待匕首上面的三棱血槽派上用场，华秉晟立刻像是触电般将匕首拔了出来，又以更快的速度插了进去。
“去你妈的！”
“去你妈的！”
……
伴随着一声声的“去你妈的”响起，华秉晟每吼一声，就如同打桩机一般将匕首拔出又刺入鬣狗的腹部。迸射的鲜红血浆和内脏碎块溅得华秉晟满脸都是，让状似疯狂的他更显得恐怖。
直到他喘着粗气、沙哑着嗓子停下，两只鬣狗虽然仍死死咬着莫铭的双拐，但早已不知道死去多久。
“死……死了？”华秉晟呆愣了两秒，傻笑了一声。
“嗯……”莫铭疲惫地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不待他们继续交谈，倏忽间，一只等待已久的鬣狗以两只死亡的鬣狗作为跳板，踩着同伴的尸体高高跃起，漆黑的长吻噬向华秉晟的脖颈。
“华秉晟！小心！”
两人紧绷的精神正放松下来，旧力刚落、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阻止。
莫铭眼睁睁看着鬣狗凑近华秉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草！老子完了！不知道宰了两只畜生是赚还是亏……死老头子的寿命药剂是不是磕不到了，嘿！”华秉晟心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妈的，死老头子，真不值啊！”
时间都仿佛变得缓慢了。
……
嘭的一声巨响。
几人脚下同时不稳。
锈蚀的金属扶梯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发生了细微的结构坍塌。
整个扶梯表面都下沉了一厘米。
庄羽左后方的地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孟惊蝉右脚一踏地面，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华秉晟，如同过隙白驹般在几人眼前一掠而过。
华秉晟只感到眼前一花，孟惊蝉就出现在面前空中，凌厉的刀锋截住了扑来的鬣狗，刺入了它的口中，狠狠地搅碎了它的满嘴狗牙和食道器官。
但鬣狗临死前也死死咬住了刀刃，身体前扑的态势不减，孟惊蝉滞空的身体无处借力，被鬣狗的惯性连带着摔出了扶梯。
一人一鬣狗从三楼和四楼之间的高度掉了下去。
“惊蝉！”
华秉晟连忙扑到扶梯边，但只看到一楼地面重物落地扬起的尘埃。
莫铭和庄羽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孟惊蝉和华秉晟更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名正言顺给自己捞好处的活动，显得兴致勃勃。
“避难所会根据自己对物资的需求，开出不同的垃圾回收价格，以此把控大体上探索者捡回垃圾的倾向。这两天，生产区那边消耗的能源比较多，生物燃料相应的会涨点需求，厨房里的桶装油，如果发现了一定记得带走，这可是好东西！”
“车就别去捣鼓它们了，如果有方便打包的金属废料和木头，带点走。还有，你们想要自己打造武器的，多拆点纯度高的钢铁。就这样，散了吧，一个小时后我用对讲机通知你们在这里集合。”
赵光大手一挥。
庄羽咧咧嘴：“队长一贯靠谱，跟着他混不愁贡献点不足，你们俩这次也要尝到甜头了。”
他摩拳擦掌的，还想说点什么，莫铭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
“各位！我们有危险！被包围了！”
当众人汇合时，老练的莫铭仍旧不间断地重复着侦查的工作，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警惕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当他双眼扫过广场、大厦，又回到南塘大道、停车场后，视线中突然出现几个热成像的半身，莫铭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出声警告，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贯表情冷淡、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莫铭，这次声音竟然隐隐透露出绝望。
包围圈已成，隐藏在暗中的追猎者们慢慢现出身影来，从长草中，侧翻的公交车站台后，建筑的废墟间，停车场废弃车辆的轮胎后，各处隐蔽的地方，都有匍匐于地面的野兽钻出，或是直立起身形。
毛色棕黄，带着褐色斑块，黑色的长吻微微开阖，露出锋锐的牙齿，赫然还是先前遇到过的变异鬣狗。
赵光脸色难看，目光一扫，将场上的情形捕捉于眼：“十五……不，将近二十只……他妈的畜生！”
几乎在瞬间，他便想通了自身的处境。
“还是我们原来遇到的那群，鬣狗一般是几只到几十只一个族群，由一只成年雌性率领。之前那几只应该是觉得打不过我们，回去搬救兵了。妈的，这群畜生倒是狡猾！”
“队长，怎么打？”听了赵光的解释，华秉晟紧张得握住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把小臂长的砍刀。
“打个屁！打不过！它们敢现身就说明有赢的把握，更何况它们本身就懂得围猎，两三只就可以捕猎一只野牛、逼退狮子。趁它们的包围还没彻底成型，保持队形撤退！”到最后赵光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用赵光催促，几人立刻收拢队形，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鬣狗群，一边快速跑向没有鬣狗出现的另一方向。
随着五人的移动，周围的鬣狗受到牵引，随之跟上脚步，但它们没有贸然进攻，而是不急不缓地跟着，消磨着几人的耐心。
“相互照看，千万别受伤，它们擅长**，撤退的时候也小心自己的屁股！”赵光一边撤退一边指挥。
孟惊蝉握着匕首，防备着自己那个方向的鬣狗，同时心里不断有自己以前学习过的关于鬣狗的资料涌现，他目测着距离，快速做着计算，短短几步就得出了结果：“队长，逃不掉的！它们能以六十公里的时速持续跑五分钟，我们只能想办法杀退它们！去商场里，那里地形好！”
一般来讲，临近危险时队伍里只能有一个指挥，人多嘴杂、人人想要话语权的结果就是团队的覆灭。但事到临头，当孟惊蝉高喊出声的时候，赵光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孟惊蝉的建议：“带路！”
由孟惊蝉带着，几人沿着最短的路线，跑向秀太商场的北大门。
“守商店？还是走电梯？”
赵光摇摇头，否定了孟惊蝉的想法：“店铺只有一个出入口，不能被困住，既然要打就走电梯，且战且退！”
“华秉晟，带路！把刀给我！”孟惊蝉大吼，华秉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将刀丢出，被孟惊蝉一把接住，同时递出自己的三棱匕首。两人短短几秒完成了武器交换。
几人脚步不停，跑向通往二楼的扶梯，杂乱的脚步将停运的扶梯踩得框框作响，声音在空旷的商场上方回荡。撤退的同时，几人默契地变阵，华秉晟跑在最前方，莫铭双眼锁定着鬣狗的踪迹，不停地报点，紧随其后，庄羽负责防守，孟惊蝉和赵光一左一右，攥紧手中的武器，等待着鬣狗的攻势。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被嘈杂的脚步和踩踏铁皮声牵连，变异鬣狗也不再遮掩，脚步急促地快跑起来。受扶梯地形的限制，鬣狗群只能紧紧跟随着庄羽，两三只鬣狗相互挤着，并排蹬着楼梯往上爬，和庄羽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脑袋时不时一探一缩，作着扑击状，橙黄色的眼珠射出凶残的光，瞪着前方横亘的防爆盾牌，评估着自己和对方的实力，跃跃欲试。
孟惊蝉甚至能看到最前面的两只龇牙咧嘴，黑色长吻边泛起呼噜噜的唾沫泡泡。
一路向上跑着，直到登上二楼，作为楼层间中转的节点，这里被设计得足够宽阔，下行和上行的扶梯保持着两米的间隔。
地形陡然宽阔，庄羽行至此，不得不让开道路，盾牌已经堵不住了。
鬣狗群已经失去了耐心，当先的一只扑了上来，被庄羽用盾牌抵住。
上百斤的力气通过盾牌传递向庄羽双臂，庄羽咬牙，双腿微屈身体一沉，摆出最好的受力姿势，将传来的力量全部传导向地面，没有后退一步。
虽然鬣狗以惊人的咬合力出名，但警用防暴盾牌以优质透明聚碳酸脂PC材料制造，表面光滑，鬣狗的长嘴触碰到盾牌的表面，一时之间无从下嘴，尖锐的牙齿找不到着力点，没有用武之地，而锋利的前爪也只能在盾牌表面留下浅浅几道划痕。
与此同时，孟惊蝉抓住时机，左手握着砍刀以刀为剑作刺击状，沿着盾牌的边缘将砍刀送入了为首鬣狗的侧腹，“刺啦”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鬣狗嚎了一声，半截肠子漏出了肚皮，暗红色的鲜血喷洒出来，染湿了半边盾牌。
另一边，赵光眼疾手快，将铁棍抡成半圆，离得最近的几只鬣狗立刻向后扑腾，但仍然有一只被同伴阻挡住退路，被一棍砸中嘴巴，顿时口角歪斜，脸歪了半边，哀嚎着滚出了三四米远。
三人正要松一口气，后方华秉晟却大喊一声：“莫铭！小心！”
经验老道的赵光和庄羽心中一紧，虽然心生担忧，但仍然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鬣狗上，而孟惊蝉在听到声音时已然回头看去。
只见鬣狗群不知何时已经分成两批，十多只鬣狗在下方的扶梯口，步步紧逼，而另外五六只则加快脚步，从商场的另一头循着另一条扶梯登上二楼，已经从前面截住了华秉晟和莫铭。
在华秉晟提醒的同时，一头鬣狗已经高高跃起，扑向了莫铭。
说时迟那时快，莫铭早有准备，双手握着的短拐一攻一防，左手的拐棍长柄迎向鬣狗嘴，抵住了它前扑的态势，而右手则一个炮拳，将铁拐前端狠狠刺进鬣狗的右眼。
顿时，鬣狗的眼珠子如同气泡般爆开，红的白的液体一股脑的溅了出来，那鬣狗哀嚎着滚向后方，而莫铭站在原地，落了几点血腥液体的脸上毫无表情。而借此机会，华秉晟已经登上了前往三楼的扶梯。
同伴的惨状没有引起其余鬣狗的怯意，反而更激起了它们的凶性。一边发出尖锐的咆哮声，另一边，数只斑鬣狗发起更猛烈的攻势。
孟惊蝉松一口气，转过头的瞬间便看见又有两三只鬣狗扑了上来，有一只甚至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几乎要落在他的头顶上，洒落大片的阴影，遮挡住他的视线。
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切都有可能发生，除非能以极强的实力掌控全局，否则，自身应对敌人的同时还想看顾同伴，这极有可能让自己陷入危机。而现在，孟惊蝉便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孟惊蝉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一刀将空中的鬣狗抹了脖子，砍刀的刃面上鲜血淋漓。与此同时，另一只鬣狗借着跳在空中的同伴的掩护，从它的影子中钻了出来，携带着致命病毒的尖牙咬向孟惊蝉。
孟惊蝉刀势已尽，来不及防御。
眼看尖牙就要触碰到孟惊蝉的手腕，在这危机关头，庄羽回身，力灌双臂，盾牌以一种凶猛无可抵挡的气势狠狠从侧面撞向鬣狗，使它以更快的速度横向飞了出去，撞破二楼两道栏杆之间的玻璃，伴着破碎的玻璃碎片飞了下去。
而正面，赵光一横铁棍，以一人之力抵住了三只鬣狗，这给庄羽争取了一两秒的宝贵时间。救下孟惊蝉的庄羽立刻回身，立着盾牌与赵光配合，将正面的鬣狗架开。
两人无需沟通，便展现出一手精妙的配合。
刚才那一瞬间，孟惊蝉浑身上下的汗腺都如同被放开了闸门般，冷汗止也止不住，直接浸湿了后背。直到鬣狗哀嚎着从二楼飞了出去，孟惊蝉松一口气，正要道谢，耳边已经响起了赵光的声音。“先管好自己！你想死我拦不住你，但别拖累队友！”
“……是！”
孟惊蝉汗颜，立刻加入战局，斩杀一只鬣狗，减轻了庄羽和赵光的压力，三人边战边退，追随着华秉晟和莫铭，退到了通向三楼的扶梯上。
“不对劲！这群畜生未免也太悍不畏死了点！”
松了一口气回复力气之余，庄羽叫了一声。
“而且它们甚至懂得分兵合作，总感觉像是有纪律地捕猎，是不是变异让它们长出了脑子！”孟惊蝉同样有此疑惑，立刻回应。
赵光吼道：“那就寻找出它们的指挥把它杀了！”
“明白！”
三人不再说话，阻拦鬣狗的同时目光在鬣狗群中扫射，搜寻着可能存在的指挥。
随着时间的过去，三人的配合愈发精密，在斩杀四只鬣狗登上三楼时，三人仍旧保持无伤状态，只是体力略有损耗，庄羽的盾牌上满是划痕，而二人的武器上则沾染了鬣狗的血液。没有给鬣狗群可乘之机，三人再次后退。
两次失去包夹的机会，鬣狗群马不停蹄，这一次，它们直接绕了两层扶梯，登上了四楼，最终，两批鬣狗在三楼和四楼之间，将五人堵住。
华秉晟正要继续爬楼梯，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扶梯的出口，冒出了三四只鬣狗的身影，每一只都死死盯着华秉晟，龇牙咧嘴，小眼珠子冒着凶残的光。
华秉晟的身体立刻僵硬，停住脚步。
莫铭咬咬牙，一手将华秉晟拨到身后，一马当先迎向前方扑来的鬣狗，双手拐棍迎向怒张的鬣狗嘴，将它们狠狠卡住。
“嘿！”他发出一口短促的叫喊，气沉丹田，架着两只鬣狗后退，两只鬣狗猛地咬合，但引以为傲的咬合力竟然对这两根合金铁拐无可奈何，牙口只在铁拐上留下浅浅的咬痕，身体被迫随之退后。
华秉晟不知是被鬣狗还是被莫铭的凶狠吓住了，双手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耳边鬣狗的嘶吼、咆哮、尖嚎更清晰了，如同恶鬼的低语般灌向脑子，止也止不住。握着匕首的双手如同抖筛子般，精神高度紧绷的华秉晟突然“啊”的大吼一声。
“去你妈的！老子不怕你们！”
华秉晟虽然双腿发软，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冲了上去，扑向了莫铭，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匕首捅向鬣狗，深深地刺入了鬣狗柔软的腹部，就像是烧得滚烫的铁棒探入雪堆般轻松。
不待匕首上面的三棱血槽派上用场，华秉晟立刻像是触电般将匕首拔了出来，又以更快的速度插了进去。
“去你妈的！”
“去你妈的！”
……
伴随着一声声的“去你妈的”响起，华秉晟每吼一声，就如同打桩机一般将匕首拔出又刺入鬣狗的腹部。迸射的鲜红血浆和内脏碎块溅得华秉晟满脸都是，让状似疯狂的他更显得恐怖。
直到他喘着粗气、沙哑着嗓子停下，两只鬣狗虽然仍死死咬着莫铭的双拐，但早已不知道死去多久。
“死……死了？”华秉晟呆愣了两秒，傻笑了一声。
“嗯……”莫铭疲惫地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不待他们继续交谈，倏忽间，一只等待已久的鬣狗以两只死亡的鬣狗作为跳板，踩着同伴的尸体高高跃起，漆黑的长吻噬向华秉晟的脖颈。
“华秉晟！小心！”
两人紧绷的精神正放松下来，旧力刚落、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阻止。
莫铭眼睁睁看着鬣狗凑近华秉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草！老子完了！不知道宰了两只畜生是赚还是亏……死老头子的寿命药剂是不是磕不到了，嘿！”华秉晟心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妈的，死老头子，真不值啊！”
时间都仿佛变得缓慢了。
……
嘭的一声巨响。
几人脚下同时不稳。
锈蚀的金属扶梯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发生了细微的结构坍塌。
整个扶梯表面都下沉了一厘米。
庄羽左后方的地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孟惊蝉右脚一踏地面，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华秉晟，如同过隙白驹般在几人眼前一掠而过。
华秉晟只感到眼前一花，孟惊蝉就出现在面前空中，凌厉的刀锋截住了扑来的鬣狗，刺入了它的口中，狠狠地搅碎了它的满嘴狗牙和食道器官。
但鬣狗临死前也死死咬住了刀刃，身体前扑的态势不减，孟惊蝉滞空的身体无处借力，被鬣狗的惯性连带着摔出了扶梯。
一人一鬣狗从三楼和四楼之间的高度掉了下去。
“惊蝉！”
华秉晟连忙扑到扶梯边，但只看到一楼地面重物落地扬起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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