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8 倒霉鬼
接下来两天都是训练日，孟惊蝉也如往常一般，学习知识，培训，锻炼，让华秉晟都以为他真的不打算赴约了。
直到第三天，假期，他才再度从物品柜中拿出名片。
“182层，特约研究员……很高的等级。”
唔，还是要去一去的。
以冯舜这样的身份，断然不会做些无聊的事，在午休时间从182层跑到3层的食堂，只是找一个探索者耍一番。
研究员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所以冯舜口中的“交易”和“利益”，无论如何，都要去了解一下详情。
孟惊蝉最终做了决定。
在拿着名片坐电梯前往182层的路上，孟惊蝉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关于研究区的资料
这几天从赵光那边打听，也让孟惊蝉掌握了一些信息。
研究区占据了避难所的181层到196层，研究的项目没有固定的方向，涉及所有领域，只要对避难所的现状有益，都会在审批后建立项目并分配实验室，由相关的人员进行研究。
比如185层关于温室土壤的改良，前不久已经全面应用于生产区的农业区块，以提升农作物亩产；降低养殖区块的饲料成本的相关技术，也在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后出现重大突破；还有目前所占项目比例最多的，针对地表辐射生物的研究。
进行研究的实验室所在楼层越小，研究的重要性就越高。
换句话说，182层进行的研究，已经是仅次于绝密项目的那些最高级项目了。
而研究员的相关职位划分，则与避难所内部的专业序列相统一。刚入职的实习研究员列P3级，如果实验水平高，完成的项目多，对避难所作出的贡献大，则会一路晋升，一直到最高的P10级高级研究员。相比于生产岗位和安全岗位，研究岗位的起步高，福利好，但升职难，不注重在岗时间，而在意能力绩效。
特约研究员是更特殊的研究岗位，研究区的每一层都会设立数位，通常由能力卓绝、学术造诣极高的研究人才担任，他们不需要参与项目的分配，而是拥有极高的自主性，可以自主选择参与所在楼层的任意项目，或是提出建设性意见，甚至当某个项目出现重大纰漏的时候，特约研究员还拥有将项目截停的权力。
总的来说，特约研究员地位超然，权力极大。
所以，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亲自来探索者的食堂，最后找上了自己，他的目的是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孟惊蝉来到了182层。
相比于孟惊蝉常待的3层和居住区，研究区就显得秩序井然，甚至是戒备森严。这里被划分为一个个实验室，每个实验室都相互独立，需要刷有相应权限的钥匙卡才能进入。实验室间的过道除了偶有穿着研究服的工作人员来往，剩下的就是来回巡逻的穿着橘黄色警示服的荷枪实弹的守卫人员。
在休息日穿着从商店买的便装的孟惊蝉就显得很是碍眼。
“干什么的！”孟惊蝉没走几步，就有两人一组的巡逻人员发现了他，大踏步走了过来，一人上前盘问，另一人则离了一米多远，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电击棒上。
孟惊蝉则出示了冯舜的名片：“是冯舜叫我来的。”
“……原来是冯研究员的‘客人’。”两人验明真伪，然后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甚至，在孟惊蝉的感觉中，带着一丝敬畏？
正好旁边一个中年女性研究员走过，抱着一沓资料，脚步匆匆。“冯研究员？”她脚步一顿，回头走两步凑了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孟惊蝉一眼：“可惜了……”
“可惜什么？”
虽然中年女性嘟囔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孟惊蝉捕捉到了。
“没……没事！没什么。小冯同志可是生物领域的专家，希望你好好配合他的研究！”中年女性吓了一跳，“再见！下次聊！”抱着资料匆匆逃离。
两名守卫见孟惊蝉又将视线转向自己，忙道：“冯研究员的实验室在最深处，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最里面一个房间就是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继续巡逻了哈！”
“多谢。”孟惊蝉点头，两人顿时如蒙大赫，敬了个礼，快步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很奇怪……”孟惊蝉往研究区深处走去，一直到走出十多步，强化后的双耳听觉隐隐约约还接收到守卫交谈的话语。
“……少接触，别把这些人的霉运染上了……”
孟惊蝉停下了脚步。
“什么情况？”
瞧着这些人送瘟神般的举动，孟惊蝉心头浮现一个不妙的猜想。
不会是冯舜这人有些不正常吧？他们是觉得我和冯舜扯上关系，很倒霉吗？
那他得有多……
孟惊蝉的脚步踌躇了起来。
……
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实验室内，杂乱地摆放着许多看不出功用、但充满科技感的实验仪器。若是有识货的有幸参观这个实验室，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一屋子的仪器放在五十年前，价值数以千万计。
而现在，这些仪器的使用权独属于一人，只有一个身影，在这拥挤的实验室中忙碌。
冯舜靠在工学椅上，专注地看着面前数个显示屏中的某一个，鼻梁上架设的眼镜镜片倒映着屏幕内不断闪动的各种数据。
笃笃笃。
实验室的合金门被敲响。
冯舜没有回头，甚至完全没有被影响，随手按下扶手处的一个按钮，电子门锁应声而开。
“请进。”
有人推门而入。
而冯舜直至屏幕里的数据停止了播放，闭上眼沉思了数秒，才停止大脑的演算，转过椅子看向正打量着实验室内部的孟惊蝉。
“很高兴见到你，很明智的选择。”冯舜笑道。
“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得益于你选择在第三天上午拜访我，我在前两天的上午将最近的任务都处理完了，所以，今天我会相对空闲，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们有很多时间。”
“你找我，是要进行什么研究吗？”
“当然，哪怕是个土豆脑袋都能猜到吧。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直接跳过这个问题。”
“土豆脑袋……”孟惊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具体呢？”
“简单讲，我需要一具年轻的身体来配合我，在之后的研究里，他会食用大量的辐射生物，然后对比之前的身体数据，供我进行研究。”
只要涉及到自己的研究，冯舜就很难保持冷静。他兴致勃勃地起身，走到旁边靠墙放置的一个两米高的大型金属箱旁边。
先前孟惊蝉还以为这个能装下至少十个成年人的金属箱里会是什么大型的实验仪器，直到冯舜打开，才发现那竟然是个冰箱。
谁会在实验室里放一个冰箱？！
冯舜会，当着孟惊蝉的面，他打开冰箱。
冰箱有两个隔间，左边是各种处理过的肉类，右边则是新鲜的蔬菜，还有几大杯颜色鲜艳，墨绿、嫩黄或棕红色的液体。
冯舜给自己倒了一杯墨绿液体，注意到孟惊蝉的视线也停留在那些不明液体上，他微笑道：“这杯是萝蔓莴苣、羽衣甘蓝、黄瓜、青柠的鲜榨蔬菜汁，蕴含丰富的维生素A、B1、B2，还有很多无机盐类。要来一杯吗？”
在被孟惊蝉拒绝后，他遗憾地摇摇头，抿了一口，继续滔滔不绝的介绍：
“探索者的需求和我的研究相辅相成，他们需要辐射生物来强化自己的能力，我则希望找出辐射生物改变人类身体的具体机制，它们之中一定是蕴含着某种联系的。所以，首先，我会……”
他也知道真实形态？孟惊蝉一怔，随即释然，眼前这人在研究员的金字塔中都是站在巅峰的那一批，他不知道才是不合理。
“你的研究，合法的吧？”孟惊蝉冷不丁来了一句。
“嗯……介于合法和违法之间。”本只是玩笑般的一句话，没想到冯舜竟然犹豫了起来。
“有些老古董批判过我以前的某些实验太过于极端，所以我只能暗中进行，将真正要进行的研究拆分成许多没有联系的部分，分配到不同的其他研究里，他们暂时抓不到我的把柄，就容忍我待在研究区里了……”
孟惊蝉嘴角一抽。
这是能说的吗？
这是他能听的吗？
“比如说？”
“五个月前，有批人在研究牲畜的多胎妊娠，想要通过人工编辑卵细胞，或者干涉受精过程，来实现一胎更多子体的获得，我觉得太麻烦了，于是亲自操刀……”
在一连串让孟惊蝉云里雾里的专有名词后，冯舜继续道，“我们给那头母牛剖腹产，得到了一只有两只头颅并且雌雄一体的幼崽，如果它正常成长，完全可以自体繁殖，但后来被他们处理掉了……”
“然后是四个月前……”
听着听着，孟惊蝉总算明白为什么路上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
眼前这人，完全就是个怪胎。
自己要是真配合他进行那些奇怪的实验，哪会有好下场？
但看着眼前的年轻研究员，就像急于得到肯定的孩童般，清俊的面庞带着笑容，双眸投射出狂热的眼神。
孟惊蝉犹豫良久。
无所谓。
反正我能观察食物和药物的成分，自己判断利弊。
大量的辐射生物，会让我变得很强。
我有真实形态，不怕变异。
我需要更多的干细胞针剂。
和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打好交道，对我有很多好处
……
孟惊蝉努力说服自己。
直到第三天，假期，他才再度从物品柜中拿出名片。
“182层，特约研究员……很高的等级。”
唔，还是要去一去的。
以冯舜这样的身份，断然不会做些无聊的事，在午休时间从182层跑到3层的食堂，只是找一个探索者耍一番。
研究员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所以冯舜口中的“交易”和“利益”，无论如何，都要去了解一下详情。
孟惊蝉最终做了决定。
在拿着名片坐电梯前往182层的路上，孟惊蝉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关于研究区的资料
这几天从赵光那边打听，也让孟惊蝉掌握了一些信息。
研究区占据了避难所的181层到196层，研究的项目没有固定的方向，涉及所有领域，只要对避难所的现状有益，都会在审批后建立项目并分配实验室，由相关的人员进行研究。
比如185层关于温室土壤的改良，前不久已经全面应用于生产区的农业区块，以提升农作物亩产；降低养殖区块的饲料成本的相关技术，也在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后出现重大突破；还有目前所占项目比例最多的，针对地表辐射生物的研究。
进行研究的实验室所在楼层越小，研究的重要性就越高。
换句话说，182层进行的研究，已经是仅次于绝密项目的那些最高级项目了。
而研究员的相关职位划分，则与避难所内部的专业序列相统一。刚入职的实习研究员列P3级，如果实验水平高，完成的项目多，对避难所作出的贡献大，则会一路晋升，一直到最高的P10级高级研究员。相比于生产岗位和安全岗位，研究岗位的起步高，福利好，但升职难，不注重在岗时间，而在意能力绩效。
特约研究员是更特殊的研究岗位，研究区的每一层都会设立数位，通常由能力卓绝、学术造诣极高的研究人才担任，他们不需要参与项目的分配，而是拥有极高的自主性，可以自主选择参与所在楼层的任意项目，或是提出建设性意见，甚至当某个项目出现重大纰漏的时候，特约研究员还拥有将项目截停的权力。
总的来说，特约研究员地位超然，权力极大。
所以，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亲自来探索者的食堂，最后找上了自己，他的目的是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孟惊蝉来到了182层。
相比于孟惊蝉常待的3层和居住区，研究区就显得秩序井然，甚至是戒备森严。这里被划分为一个个实验室，每个实验室都相互独立，需要刷有相应权限的钥匙卡才能进入。实验室间的过道除了偶有穿着研究服的工作人员来往，剩下的就是来回巡逻的穿着橘黄色警示服的荷枪实弹的守卫人员。
在休息日穿着从商店买的便装的孟惊蝉就显得很是碍眼。
“干什么的！”孟惊蝉没走几步，就有两人一组的巡逻人员发现了他，大踏步走了过来，一人上前盘问，另一人则离了一米多远，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电击棒上。
孟惊蝉则出示了冯舜的名片：“是冯舜叫我来的。”
“……原来是冯研究员的‘客人’。”两人验明真伪，然后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甚至，在孟惊蝉的感觉中，带着一丝敬畏？
正好旁边一个中年女性研究员走过，抱着一沓资料，脚步匆匆。“冯研究员？”她脚步一顿，回头走两步凑了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孟惊蝉一眼：“可惜了……”
“可惜什么？”
虽然中年女性嘟囔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孟惊蝉捕捉到了。
“没……没事！没什么。小冯同志可是生物领域的专家，希望你好好配合他的研究！”中年女性吓了一跳，“再见！下次聊！”抱着资料匆匆逃离。
两名守卫见孟惊蝉又将视线转向自己，忙道：“冯研究员的实验室在最深处，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最里面一个房间就是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继续巡逻了哈！”
“多谢。”孟惊蝉点头，两人顿时如蒙大赫，敬了个礼，快步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很奇怪……”孟惊蝉往研究区深处走去，一直到走出十多步，强化后的双耳听觉隐隐约约还接收到守卫交谈的话语。
“……少接触，别把这些人的霉运染上了……”
孟惊蝉停下了脚步。
“什么情况？”
瞧着这些人送瘟神般的举动，孟惊蝉心头浮现一个不妙的猜想。
不会是冯舜这人有些不正常吧？他们是觉得我和冯舜扯上关系，很倒霉吗？
那他得有多……
孟惊蝉的脚步踌躇了起来。
……
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实验室内，杂乱地摆放着许多看不出功用、但充满科技感的实验仪器。若是有识货的有幸参观这个实验室，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一屋子的仪器放在五十年前，价值数以千万计。
而现在，这些仪器的使用权独属于一人，只有一个身影，在这拥挤的实验室中忙碌。
冯舜靠在工学椅上，专注地看着面前数个显示屏中的某一个，鼻梁上架设的眼镜镜片倒映着屏幕内不断闪动的各种数据。
笃笃笃。
实验室的合金门被敲响。
冯舜没有回头，甚至完全没有被影响，随手按下扶手处的一个按钮，电子门锁应声而开。
“请进。”
有人推门而入。
而冯舜直至屏幕里的数据停止了播放，闭上眼沉思了数秒，才停止大脑的演算，转过椅子看向正打量着实验室内部的孟惊蝉。
“很高兴见到你，很明智的选择。”冯舜笑道。
“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得益于你选择在第三天上午拜访我，我在前两天的上午将最近的任务都处理完了，所以，今天我会相对空闲，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们有很多时间。”
“你找我，是要进行什么研究吗？”
“当然，哪怕是个土豆脑袋都能猜到吧。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直接跳过这个问题。”
“土豆脑袋……”孟惊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具体呢？”
“简单讲，我需要一具年轻的身体来配合我，在之后的研究里，他会食用大量的辐射生物，然后对比之前的身体数据，供我进行研究。”
只要涉及到自己的研究，冯舜就很难保持冷静。他兴致勃勃地起身，走到旁边靠墙放置的一个两米高的大型金属箱旁边。
先前孟惊蝉还以为这个能装下至少十个成年人的金属箱里会是什么大型的实验仪器，直到冯舜打开，才发现那竟然是个冰箱。
谁会在实验室里放一个冰箱？！
冯舜会，当着孟惊蝉的面，他打开冰箱。
冰箱有两个隔间，左边是各种处理过的肉类，右边则是新鲜的蔬菜，还有几大杯颜色鲜艳，墨绿、嫩黄或棕红色的液体。
冯舜给自己倒了一杯墨绿液体，注意到孟惊蝉的视线也停留在那些不明液体上，他微笑道：“这杯是萝蔓莴苣、羽衣甘蓝、黄瓜、青柠的鲜榨蔬菜汁，蕴含丰富的维生素A、B1、B2，还有很多无机盐类。要来一杯吗？”
在被孟惊蝉拒绝后，他遗憾地摇摇头，抿了一口，继续滔滔不绝的介绍：
“探索者的需求和我的研究相辅相成，他们需要辐射生物来强化自己的能力，我则希望找出辐射生物改变人类身体的具体机制，它们之中一定是蕴含着某种联系的。所以，首先，我会……”
他也知道真实形态？孟惊蝉一怔，随即释然，眼前这人在研究员的金字塔中都是站在巅峰的那一批，他不知道才是不合理。
“你的研究，合法的吧？”孟惊蝉冷不丁来了一句。
“嗯……介于合法和违法之间。”本只是玩笑般的一句话，没想到冯舜竟然犹豫了起来。
“有些老古董批判过我以前的某些实验太过于极端，所以我只能暗中进行，将真正要进行的研究拆分成许多没有联系的部分，分配到不同的其他研究里，他们暂时抓不到我的把柄，就容忍我待在研究区里了……”
孟惊蝉嘴角一抽。
这是能说的吗？
这是他能听的吗？
“比如说？”
“五个月前，有批人在研究牲畜的多胎妊娠，想要通过人工编辑卵细胞，或者干涉受精过程，来实现一胎更多子体的获得，我觉得太麻烦了，于是亲自操刀……”
在一连串让孟惊蝉云里雾里的专有名词后，冯舜继续道，“我们给那头母牛剖腹产，得到了一只有两只头颅并且雌雄一体的幼崽，如果它正常成长，完全可以自体繁殖，但后来被他们处理掉了……”
“然后是四个月前……”
听着听着，孟惊蝉总算明白为什么路上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
眼前这人，完全就是个怪胎。
自己要是真配合他进行那些奇怪的实验，哪会有好下场？
但看着眼前的年轻研究员，就像急于得到肯定的孩童般，清俊的面庞带着笑容，双眸投射出狂热的眼神。
孟惊蝉犹豫良久。
无所谓。
反正我能观察食物和药物的成分，自己判断利弊。
大量的辐射生物，会让我变得很强。
我有真实形态，不怕变异。
我需要更多的干细胞针剂。
和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打好交道，对我有很多好处
……
孟惊蝉努力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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