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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禽魔暴虐 匪夷所思

    “不行,这里被波及了,要是岩洞坍塌估计要被活埋了。”

    怀胎的肚皮已经在刀诀的使用下消瘪了下去,这让陆吾心有戚戚。

    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着实恐怖了一点。

    要是肚子里真有个东西想从不正经的地方出来了,他真就宁可死。

    碎石头砸在头上砰砰作响,陆吾也没办法继续义愤填膺和研究手里的《汉水往书》了,他赶紧重新扒开自己刚刚才布置好的荆棘和草堆。

    还好刚才没有脱掉自己身上的麻衣,不然可真就够完蛋。

    不过在看到自己被划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后,陆吾心痛的简直无法呼吸。

    这可都是血汗钱。

    几经折腾。

    陆吾终于拨开了最后一层草堆。

    只见方才平静的大地已然狼烟滚滚,冲天的浓烟和星火点亮着了苍穹,仍就有无数的假仙和狂魔在嘶吼与交合。

    那擎天巨掌造成的毁灭打击似乎影响有限,这片天地太广阔了,巨大到根本无法形容、三千里地也不过沧海一粟。

    不分种族、不分性别,它们纵情的发泄着被压抑的暴虐和情绪。

    一个腾跃,陆吾抓住了藤曼的根茎继而踩踏着碎石开始往山顶爬去。

    现在的整座山岳都在摇晃,不时的有巨石滚滚而下令陆吾嘴唇都在发颤,耳朵说的没错,他是一个胆小的家伙。

    如果是真正的那种英勇少年肯定是不会畏惧这些东西的吧!

    山岳之上。

    瞿日照空、黑云如烟,此地云层过腰、万鸟不及、飞鹰难过。

    陆吾的身手还算敏捷,而且在这之前他就预想好了退路,故而此番虽然惊措但也不会显得太过慌乱。

    经过几次跳跃攀爬,陆吾重新站在了山顶,他向崖下看了一眼,不禁咽下了一口唾沫。

    不做停留,因为那地狱山口喷吐出的无数烟尘与火光都是那么的让人心慌意乱。

    忽地,前方百步像是有什么动静,陆吾立即趴伏下了身子。

    屏气凝神,陆吾的眉额中央有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暗芒闪烁,而那气团则在全身的筋骨和皮肉窜动,像是在引导着什么。

    腥臭难闻、仔细看去。

    在陆吾的左前方枯石之下,正有一尖喙腐翅的禽魔在石层间啄食着新鲜的皮肉筋骨。

    鲜血流淌一地,那被啄食之人看不清面貌,但从衣着判断应该是一女子,而其周围林林散散的还有七八具尸体。

    那女子十六七岁,原本结实的胸腹已经塌陷一半,早没了生机,后脑勺更是破开了一个血汨汨的大洞,而那禽魔正肆无忌惮的吞咽着她的皮肉。

    “这..这种服饰和装扮,这不是刑天城的福贵小姐吗?”

    没错,被禽魔啄食的正是和小花旦一起在醉楼里做工的福贵小姐。

    他曾经帮助过她。

    陆吾倒抽一口凉气,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被那禽魔啄食,究竟发生了什么?

    抑制住颤抖,陆吾已经完全混乱,自己人很老实、虽然和她们不是很熟、但在这里见到也着实很让人意外。

    禽魔残忍暴虐、鲜血钻入口鼻。

    这时山风惊惧、有三尺的矮小老头神色慌张在此隐匿。

    白须长髯的三尺老者是受皇帝封设的山神,负责山林石岳中各类妖精的管理。

    瞳孔冷冽嗜血,禽魔在尖叫乱吠中发现了那矮小山神。

    肉翅煽动之时亦有大片大片的血肉脱落,风林惧散,山神施展遁法化作徐徐白烟,而禽魔的速度则是快如闪电。

    粘有筋骨的利爪直接穿透了白烟,山神的头颅尤如熟透的西瓜轰然爆裂。

    鲜血喷涌、红白之物四溅,山风哭嚣,那禽魔宛若无人一般的再次啄食起来。

    不过这次的对象是此地的山神,是皇帝封设亦或是以武化神之辈,他的味道比之这些娇嫩的公子小姐更加美味。

    陆吾的眼皮直跳难以忍受这般恐惧,这般妖魔的凶残程度超乎想象,连受人供奉的山神都说杀就杀了。

    忽的,一只兔身鼠耳的小兽在陆吾胸口上悉梭停留,它在寻找着什么、尖牙下的涎水滴滴答答,恶臭难闻。

    咔擦~

    兔鼠的脖颈被扭断。

    陆吾压抑着心中的焦灼、把耳鼠放进了自制的碎肉器械之中。

    血肉被剔除干净,连其上的骨骼肉丝都不曾幸免,很快整只耳属都在器械的碾压之下成了粉末。

    毁尸灭迹、挫骨扬灰莫过于此。

    擦拭掉手中的血渍,陆吾立马又藏躲在在了一块大型岩石的缝隙当中,周围林木幽深他不敢乱窜。

    心脏的颤动超出了平常的规律和层次,在这之间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些个畜类莫非都是左道亦或者是旁门的妖人?”

    陆吾静静的,罡风咆哮似如冷刀刮蹭着他的皮肤,没想他居然会遭遇了这等事情,不可谓不倒霉。

    月已至中。

    就刚刚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八九名衣着靓丽的丫头少年被那些觅食的妖人生吞活剥。

    它们遭受到了妖人的捕捉,在遭受难以启齿的折磨之后便被吃食殆尽。

    妖魔之凶残,让陆吾这个毛头小子骇的嘴唇发紫,只有亲身经历才明白那些个的妖魔究竟有多么的暴虐和无道。

    那些个大家闺秀、帅气俏郎在如此妖魔的手中,真如玩物,真如牲畜,甚至更甚一筹。

    周边聚集在山岳上的各种魔头也是越来越多,不止有禽魔吸髓食肉、更有獠牙尖锐的狗魔、血眼鼓胀的牛魔、肚腹肥肿的猪魔徘徊寻觅。

    但无一列外它们都在捕食着所见的活物,甚至有个别疯狂的魔头更是在彼此厮杀。

    “那些个禽魔、狗魔通通也都是进入旁门左道之人?它们彻底异化从而失去了控制自身的能力吗?”

    眼睛一动不动,平常在志异中听说修炼左道旁门之人一个不留神就会诡化成丑陋凶恶的妖魔,如今这般情景和志异中描绘的又有和区别?

    甚至更为恐怖,更为骇人,它们凶戾的没有一丝人性。

    “这么说来这只兔鼠亦是一左道妖人所化,但它应该是出现了什么差池故而失去了五感。”

    看着手中那搅碎骨肉的盒子陆吾不免庆幸,还好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个这个玩意儿,不然说不得就要暴露。

    “这些妖人简直不当人子,吃人食肉不说,修炼到最后连自己人身也保不住。”

    眼中燃烧起火焰,陆吾的拳头捏的很紧,他必须要小心一些。

    否则被那些由左道妖人、旁门孽畜所化的妖魔发现,必然会让他生出性命之忧。

    悉悉索索,有草木摇曳、碎石踩踏的声音在巨石的前方响动。

    是一只肥头大耳、吊心甩肚的黑鬃猪妖,看它那凶残而又暴虐的样子应该是一只雄猪。

    猪妖体型巨大像是一坨层层叠叠的肉山,两个蒲扇耳垂至颈肩,恶臭的背前则挂着三个烂化的骷颅头。

    黑烂的猪蹄则是握着一把宽背薄刃的剔肉铁刀,其上腥臭无比,有着发粘的皮肉和血筋留在上面。

    猪妖肥大的鼻子则在空气中不断耸动,悬悬挂挂的、和方才那兔耳兽一般它也像是发现了什么味道。

    陆吾低头看着自己有着草浆和沙泥的麻衣,慢慢的屏住了呼吸,同时他的手指也捏住了自己的口鼻。

    面对这只山一般庞大的猪妖,陆吾不认为自己可以对它进行任何的挑衅和冒犯。

    哗啦~!

    肉鼻耸动,大耳猪妖的脖颈一圈都长满着猪鬃、有肉白色的蛆虫攀爬在外翻三寸的獠牙之上。

    眼眶中滴淌着脓黄血水,猪妖在山石的前方停了下来,近在咫尺、陆吾甚至可以感受到猪妖身上的腥臭和血腥。

    他已经不敢有多余的呼吸和动作,这只猪妖和之前那只腐骨大鲸相似,在它们的皮肉与骨骼中都有肉白色的六角蛆虫在啃咬和繁殖。

    很难以想象那般米豆般大小的虫子居然会有那般想法。奇也。

    猪妖的手似爪非爪,似蹄非蹄,它把自己肉山一样的猪身搭在陆吾藏躲的岩石之上。

    耳鬓厮磨,猪妖吭吭哧哧的在岩石上扒伏,口鼻中更是发出猪饿乞食之声。

    陆吾心中剧跳,莫非这只猪妖发现了自己?它想要做什么?

    是在等待帮手不成?

    缩着身子,陆吾万分忐忑。

    半响之后不见猪妖有什么动静,它长时间的尤如一只痴猪一般,依旧自顾自的用背脊磨蹭着身前的大型岩石。

    正在陆吾把这只猪妖的行为和黄河中那只腐骨大鲸进行联想的时候,那猪妖忽然高亢的惊叫一声。

    随后便见猪妖开始对着岩石捶打揉搓,嗯~它是在练武功。

    这般怪诞的行为让陆吾面青脸赤,它应该是耐不住六角肉虫的撕咬而感到瘙痒。

    嗯~和黄河中的那只大鲸一般它是想要蹭掉自己身上的肉虫。

    事实上确实如此,再没有其它不可名状、难以言表的动作了。

    这只猪是纯洁的。

    正在猪妖兴奋之时,又从远处走来了一只更加壮硕的肥猪,不过从某处来看应该是只雌猪。

    它见大耳猪低沉哀叫也立马被其引动,和它一般练起武来。

    舒服与不舒服的声音在交织,难受与不难受的挤压在流转又或者是前后与上下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迟疑和徘徊。

    陆吾见两只猪妖异魔推心置腹…的挑拣着彼此身上的肉虫,稍觉目中有些火辣,如若再看下去他很有可能会对自己的未来失去兴趣。

    趁两只猪妖沉醉走神、你中有我之时,陆吾缓慢而又谨慎的挪动着自己身子想要退却此地。

    他不敢有丝毫急切,轻手轻脚的从岩石的裂缝中挣身。

    忽的魅风轻吹,幽深的瞳孔有着两点鬼火照耀,一具血丝密布、烂肉吊挂的人形骨架挡在了陆吾的身后。

    “我凑、好大一只白骨精!”

    身形猛定,陆吾僵硬的转过脖子,止不住的倒抽凉气。

    不知何时居然有一只白骨妖魔出现在了它身后。

    无声无息、真正的无声无息,哪怕陆吾保持着万般的警惕依旧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动静。

    “咯咯..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这可比树上结的娃娃好吃多了。”

    白骨魔瘦骨嶙峋、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皮肉,但在森白的骨节之上可以看到些许残留的血丝和肉筋。

    它眼眸中闪烁着幽幽冥火,由两块喉节挤压出令人牙酸的冷笑,从这般神态可以大致判断出此物乃一凶魔。

    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从它的姿态以及行走的动作来看,也算的上婀娜多姿、千娇百媚。

    但是容貌和皮肉不留,任由这白骨魔再怎么装腔作势都和那美丽沾不上边了,有的只是瘆人和心寒。

    “你..你是谁?是左道旁门?你们是在劫杀我刑天城的子民吗?”

    “你们可知道刑天城有强大的‘武’卒,如..如果肆意妄为的话会有滔天之祸。”

    陆吾结结巴巴,现在他的处境及其危险,进退都生死难明,他很惶恐但却不得不言声。

    而岩石后面的猪妖也在此时被惊动,在齐齐的打了一个热颤之后。

    也立马端着手中的剔骨刀向陆吾走来,没想到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藏了如此鲜美的一个‘人’。

    “两个只顾贪乐的蠢货,真是没一点眼力,抓走,今天逮了如此一个细皮嫩肉的家伙免不得要撒盐蒸煮一番。”

    白骨魔扯住陆吾的头发直接扔给了那两头草草了事的猪妖,根本没有搭理陆吾的意思。

    眼前的‘人’不过是食物罢了,哪里值得废神半分。

    撒盐蒸煮?

    陆吾只感头皮一阵剧痛、之后便被那两头肮脏的猪妖架在了身上。

    可以说这般没有任何言语,只把他当作牲畜的行为真的万分骇人。

    不过还好,听这妖魔的口吻是吃熟食,以前陆吾在看一本游西志异之时,那这个妖怪就喜欢吃熟食。

    什么蒸、煮、炸、晾晒、腌制等等,可以说齐活儿,但最后都免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只要不是当场就把自己开膛破肚了,说不定待会儿也会有高手从天而降,把他从水火中拯救。

    毕竟刑天城出了这般变故,那些个大人物肯定万般焦急,没理由不施展滔天之力。

    自己…只要拖延,说不得待会儿也会被搭救搭救。

    陆吾被那白骨魔摔的七晕八素,但怪诞的是他的心态竟然平缓了下来,他找着很多的理由安慰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受虐风还是志异小说看多了,假装哎呦了两声,陆吾的腿被白骨魔给摔‘瘸’了。

    那两只猪妖是个惫懒货色,见陆吾这般病病恹恹的样子十分不屑。

    互相对视一下,两者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懂了各自的坚强与深邃。

    本来是想粗暴一点直接拎着陆吾的脖子往山下拖走,但被那白骨魔阻止了,说是肉硌烂了不好吃。

    这两货只好东逛西逛,在找了一根树干和些许个藤条把陆吾手脚捆绑之后给挂了上去。

    甚至它俩还未谁前谁后争执了一番,刚才还一副情义绵绵的样子,转眼的功夫就翻了脸,谁都不肯多出一分力。

    陆吾被捆成一团挂在树干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消耗太甚的缘故,陆吾总感觉那只看起来瘦一点的公猪有点打颤。

    大概是枸杞吃少了。

    “啊!救命,啊!救命!”

    陆吾大声乱叫,倒不是真的有多害怕、多慌乱,事到临头他居然非常镇定,丝毫没有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惊颤和恐惧。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他大喊大叫的不过是想吸引更多的妖魔、从而引发混乱。

    虽然知道这般也可能只是垂死挣扎,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而等死的好。

    很可惜,陆吾的想法再一次落空。

    周围也有妖魔被他的喊叫惊动,不过在看到了那‘婀娜多姿’的白骨魔之后都下意识躲闪,更别论过来争食抢夺了。

    甚至那只吃神的禽魔也抬起了血淋淋的鸟喙,不过再看上一眼之后也失去了兴趣。

    这让陆吾大惊,眼前这只白骨魔居然有如此威势。

    不待两只猪妖出言制止,陆吾立马就闭嘴了,甚至他还颇为尴尬的对着两只猪妖眨了眨眼睛。

    “瞧瞧这细皮嫩肉,就是瘦了一点,也不知道咯不咯牙。”

    白骨魔走过来捏了捏陆吾的脸蛋儿,放荡的样子让陆吾确定了它的性别。

    当然,陆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具白骨架子上面看出放荡的。

    “这位白..白姐姐,我确实挺瘦的,如果你想吃胖胖的我,其实可以让我好生修养一番,以前我是有点营养不良。”

    “给我两个月时间,我保证把自己练的比牛还要强壮。”

    陆吾四肢捆缚被两只猪妖给吊挂了起来,看着白骨魔盯着他眼睛发亮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现在他多希望这只白骨魔喜欢吃肥壮的,不喜欢吃瘦的。

    虽然直到现在陆吾都没找到这白骨魔吃东西的地方在哪里,但这不妨碍他现在跌宕起伏的心情。

    好家伙,这样的姿势真是太遭罪了、太屈辱了。

    说真的,志异小说中的主角关环呢?他怎么没有?

    老爷爷什么的咋别藏了好吗?赶快出来救救我吧?我经不起这般恐吓的呀!

    “小子,嘴巴挺甜的嘛!不过你也不用想了,待会儿就把你丢进大锅给煮了汤。”

    “至于什么牛不牛的,你白骨姥姥我现在不好那一口了。”

    白骨魔扭着并不存在的小细腰、神态妩媚,它也丝毫不在意刚才陆吾的大喊大叫。

    兀定局势和掌控一切的模样让陆吾稍许不安,他莫不是真成待宰的羔羊了?

    “白姐姐我的意思是您缺不缺手下,我也想加入你们。”

    转着发麻的手腕,试图挣出一丝缝隙,但捆绑他的猪妖也不知道是不是花活儿玩多了。

    这劳什子树藤绑的真是..又好看又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