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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流星

    木村瑞穗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她从李显的怀中挣脱而去,洁白的足袋踩在了正殿的木板地上,年久失修的板块发出一声声吱呀的轻响。

    少女的嘴唇外皮已经有些破裂的迹象,鲜红的肉瓣挤在了唇间,像是点缀在了樱花里的玫瑰般鲜艳。

    她对着李显露出了如同往常那般爽朗的笑容,仿佛先前的彷徨与迷茫都只是幻想。木村瑞穗捡起了地上的日式和弓,将拇指长箭搭在了右手掌中。

    “李同学,谢谢你。”

    尽管心中依旧紧张,尽管自己依旧没底。

    但少女心中已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

    甜品,短裙,游乐场。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等着她去一一体验,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法轻易放弃。

    感受着胸膛之中逐渐盈满了的勇气,恍惚之间,木村瑞穗眼前闪过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神良山的祖祖辈辈们,就是感受着这种一往无前的勇气,才会选择拉开这张和弓的吧。

    张嘴,深呼吸。

    口中淡淡的血腥气还未完全散去,但此刻却像是能让少女安定的镇静剂那般,让她的思绪前所未有的集中。

    散落在正殿之中的神秘力量开始飞快地汇聚。

    感受着体内节节攀升的力量,木村瑞穗最后朝着李显撇去了一眼——那是黏连着懵懂情愫,些许忐忑的复杂表情。

    少女将萌动的春心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随后,木村瑞穗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微风自殿中拔地而起,木村瑞穗周身开始出现了萦绕不散的蔚蓝色微光,她的衣衫被吹拂地微微颤抖,开始摇摆。

    像是昂扬在了风口处的哨兵,木村将扭动脖子,朝着身体一侧转去的同时,右脚自身前划过,画出完美的半圆,直至轻踩在了身前两步之远的位置处。

    如同道场里头的定例练习,弓道八法,在有板有眼的架势中完整地重复了一遍。

    这般的行为或许已经不间断地,反复地实施了成千上万次。可对于此刻的木村瑞穗而言,她却是做到了前所未有的集中。

    将手中的和弓高举过头,两米开外的巨物在手中扭曲,绷紧,直至被双手牵动……

    开。

    吱吱吱……

    老旧的木具与牛皮鞣制的弓弦相切,被打磨了无数遍的凹槽紧咬,仿佛重合的齿轮,按部就班地进入到了下一个流程。

    与此同时,于木村瑞穗身旁萦绕不散的气浪开始彻底澎湃。

    她的发丝被吹得翻飞,清冷的面容之上表情严肃至极。木村瑞穗的胸膛肉眼可见地高高隆起,随后双手高举,将长弓指向穹顶。

    木村瑞穗的嘴唇紧抿,她似乎承受着非常夸张的压力——甚至连带着在旁的李显,此刻都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的确感觉到了空气在变得浑浊,沉重,甚至是到了一种接近液态的地步……像是把人浸泡在了浆糊之中,强烈的不适感,让李显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这就是神良山第三特长,在发挥作用的产生的其他影响吗……

    没等多久,随着一口轻气缓缓吐出,木村瑞穗的右手挣脱。

    蓄势已久的长箭发出尖锐的呼啸,肉眼可见的声浪仿佛击碎了空气,爆发出了一圈波浪状的白色纹路。

    长箭正中殿间的穹顶之处,它如同暖雪般飞快消散,蔚蓝色的光带却好似极地的永昼那般,朝着四面八方晕散了开来。李显看着整个大殿都变得通透,明亮,就像是被激活了的某种装置……

    名为神良山的老旧机关开始生涩地运转,

    “成功了喵!”

    外头传来了猫婆婆的声音,空气之中浑浊的触感随着一箭射出,此刻已然消散。李显下意识地凑到了窗边,正好瞧见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正在笔挺地朝着朝着天际激射而去。

    仿佛要迎来黎明,明晃晃的光柱以几近刺眼的程度,最大限度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狂风,声浪,以及澄澈如湖的蔚蓝色光亮。

    轰!!!

    震天撼地的巨响自天边涌动,李显看到天空被洞穿,在肉眼能见的范围之中,此刻窥见的不再是云层,而是更为深邃的星空。

    整座城市似乎都被惊醒了一般。

    只穿着贴身bra的五十岚悄悄拉开了窗帘的边角,她看到了天边震撼的一幕,忍不住张嘴就低声说道。

    “啊快看,那边,是发生了什么吗?”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

    小村健太抽着烟从旁路过,他一把架起了五十岚的双腿,后者条件反射般的夹紧了科长的腰,发出一声闷闷的喘息。

    “把烟丢掉,臭死了!”

    “呼……怎么会~我可是为了让你能够习惯,特别抽的这种轻口味香烟。要不然哪个男人会喜欢这种东西啊。”

    “哼,难道还想让我夸你吗?”

    “当然不用,所以就开始二回战咯?”

    “你在哪里学来的这种话?呃……等等等等,慢点,别急……呜……”

    二人消失在了玻璃窗后。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之中生活的神秘侧活跃者们,也在一并见证这可谓是震撼天地的一幕。

    “这是……”

    潘德的喉头翻滚,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在旁的尤娜则是不动声色地轻笑出声,缓缓说道。

    “需要这么惊讶吗,虽然的确有些惊人,但这种程度的力量,我们这几百年下来也算是见过好几次了吧。”

    “话不是这样说的,而且……”

    “那就不能陪我听完这个路边表演吗?还是说几百年的交情都没有意义了?”

    “你……”

    被路人高度关注的外国二人组站在了涉谷的街头处,这里经常会有来往的‘扑街’艺人就地表演,尤娜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氛围。

    披着米黄色大衣的潘德闷闷地将双手抱在胸前,朝着尤娜瞥去了一眼。

    “按照你的脾气,应该欣赏不来这种所谓的现代乐才对吧。”

    端庄的海魔女呵呵地笑着,一身漆黑的装束与夜景不分你我。

    “怎么会~艺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个圈。现在被追捧的东西,许多年前可能也是被唾弃的对象……听着这些东西,也是让我不禁回想起以前在不列颠生活的过往呢。”

    她半抬起了右手,轻轻点向脸颊,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还记得吗,那位缺了个门牙,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只会对人傻笑的吟游诗人。他编出来的曲子我倒是颇为中意的。”

    潘德低沉下头,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

    “葛琪,他的名字叫葛琪。没有姓氏,因为那家伙是军妓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父母。”

    “阿拉,你记得很清楚嘛。”

    “呼……毕竟在那个混乱而又糟心的年代,能让我记住的也只有这些为数不多的美好了。”

    “那在斯达特恩兰特遇到的可爱小精灵……”

    “桑·卡文迪许。它诞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是我给予的姓氏,那孩子很喜欢弹琴,迄今为止在新西兰也有在继续传唱。”

    也怪不得只有长寿之人才能产生共同语言了。

    二人背靠在了高架的桥梁柱下,细数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其中的对话间或被人捕捉到,最后却只能当做是两个打扮精致的演员正在街上对台词……

    毕竟没有人会去相信,眼前这两位俊男靓女是岁数三位数开外的老古董了。

    而在神良山上。

    李显看着头顶之上的深邃空洞,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呆滞。

    浓稠的黑,不净的纯色,透着一股让人头晕目眩的气息,让李显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像是被人抓住了胃,痉挛混着莫名的疼痛传遍全身。

    【捕捉到了神秘的本质,开启进度……】

    【获取神秘的本质信息(6%)】

    【众所周知,神秘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一种神奇力量。它脱胎于人的思想,信仰,甚至是行为。可在同时……是否有人会去思考过,神秘究竟是怎样形成的?如今你见证了,它也将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神秘本质能够提升一些有关于神秘的相关力量——从现在开始,您可以看到更为深入的一些信息】

    看着眼前突然浮现出的提示框,李显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神秘的……本质?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东西……它跟神良山有什么具体的联系?而且李显还是第一次看到提示框会有这么模糊的形容词。

    看到更为深入的一些信息。

    它甚至都给不出一个具体的数值。

    李显并不知道这东西具体的作用为何,眼下也更不是深究下去的时候。

    因为就在同时,神良山上的大殿之中,其穹顶已是不知何时破开了个直径三米开外的大洞。

    “呼……”

    足以让人站立不稳的风声阵阵,而随着这股力量席卷,漫天飘散的雪花也随之停了下来。

    气温以身体能够感觉到的程度,正在飞快地攀升……

    被震散了的云朵重新汇聚,洞穿的天空被填补。眼看着就要彻底将那深空遮蔽,却又在一瞬间……投射下了一道透明的光柱。

    木村瑞穗被包裹在了其中。

    因为耗尽了神秘力量而脱力的双手根本无法抓握住长弓,木村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被隔在了透明的光带之中。

    仿若囚笼。

    木村瑞穗微微张嘴,她想要求救,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无法传递出去。

    光带开始收缩,木村的身体也开始急速攀升。她看着自己脱离了大殿,牙齿已是不自觉地咬紧——已经做好了约定,就绝对不能在这里失手。

    “我,我不会在这里放弃!”

    木村的体表闪烁起了熟悉的亮芒,透明光柱上升的趋势明显停顿了片刻。这让底下的猫婆婆忍不住高呼一声。

    “干得好!就保持这样,瑞穗你肯定可以的!”

    话音一落,木村瑞穗仿佛脱力般地瘫了下去……她的眼眸微微凹陷,似乎是彻底没了多余的力气。

    猫婆婆你奶的真好啊!

    “你这个不争气的臭丫头!”

    尽管之前已经跟李显说明过了情况,猫婆婆依旧是带着一群妖怪迎了上去——结果也毫无意外,千代子撞上了透明的光柱,像是皮球般弹了回来。

    眼看着木村瑞穗已经抬升到了几十米的空中,猫婆婆猛地转过头,朝着李显大声叫道。

    “小子,你有没有办法!”

    虽然并不确定,但肯定要试一试。

    李显眼前正闪烁着熟悉的提示框,他盯着手里头的小袋子,发现比起以前的内容而言,此刻提示框之上竟是凭空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世界树的一抹残灰】

    【在北欧文化尚且流行之时,诸神的文明传唱于世。世界树作为孕育了一切的端始,可以说是最为古老,并且能够追溯到头的根源之一。传说在诸神黄昏过后,世界树被燃烧殆尽,而其中的灰烬散布所有世界,使得土地重新肥沃,再现生机】

    【此物可以用于制作神秘道具,只是其碎片化的状态太过于夸张,通常能够起到的作用都是相当有限】

    【可激活词缀:贯穿,新生】

    尽管并不知晓全部的效果,但在李显看向这最后的词缀二字过后,李显就有种类似心意相通的感觉。

    福至心灵,一点就通。

    李显周身开始汇聚神秘力量,他将全身心都灌注到了手中的残灰之上,并将其紧握。

    暗示的动作,加强的印象。

    让李显在瞬间就激活了名为‘强化’的特长。

    ‘强化的效果是返祖,通常来说这个过程都是不可控的。但……’

    李显此刻却可以选择激活的词缀。

    强化,贯穿。

    集中一点,全力以赴。李显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他感觉体力在飞快地流逝,同时手中的残灰也开始爆发出了强烈的白光。

    劲风围绕着少年开始旋转,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像是盘旋的弯刀,透着股让人心生畏惧的锋锐感。

    甚至连千代子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她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威胁感——其源头之处,正是李显的手心之物。

    返祖,把时间倒转,追溯过去。

    回到神秘开始衰退之前,越过神秘活跃的时代,跨过神秘凌驾于世的时代……

    直至体力见底。

    李显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回到了多遥远的过去,只是当他开始喘息之时,其手中之物也开始了变形。

    残灰被拉伸,平铺。它变得修长,越有两米开外,与此同时……却又只是两指那般地宽长。

    透过凝而不散的白芒,李显看到了这件道具的真貌。

    它崎岖,凹凸不平。像是从古树之上折下来的断枝,透着股干枯而又垂死的意蕴。

    将贯穿返祖至极致过后的成品,它的外貌完全无法匹配李显的付出——但在见证到了其真名过后,李显脸上再也不见了任何的不悦。

    【流星之枪·冈格尼尔(仿)】

    【用世界树的残存之物,通过名为强化的特长将其返祖,最后形成的奇迹之物——施术者成功跨越了时间的浩荡长河,在千万分之一的绝望概率中捉住了最为正确的希望】

    【冈格尼尔为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所使用的武器。由矮人们用世界树(Yggdrasil)的树枝打造而成。这矛是神圣的,对矛尖所发的誓,永不能反悔而且必将实现——而作为仿造之物,它的效果也只有一个】

    【以流星之名起誓,世上不存在冈格尼尔无法贯穿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