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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猎户

    黄石城内,连日来担惊受怕的百姓终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园,街道又热闹了起来,城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孩子们又能在院落里嬉戏玩耍,各家各户的大人又聚到一起修复损坏的房屋和院墙。

    兵营内,神秘的黑骑们也卸下了早就让敌血浸透的黑金甲,让人震惊的是,取下恶鬼面具的黑骑武士竟然都是不到三十的年轻人,为首的三个队长中居然还有一个女人,看模样也就是二十几岁,雪白的面容和染血的黑甲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为首的大将正是段家军现在的统领,段氏后人中唯一个十四岁就穿上黑甲随军征战并到现在没有败绩的将军“段虎”,如今正值壮年的段将军无论谋略和武功都不再当年段老将军之下。手下三员悍将也都有着非常人能敌的身手和才能。

    雷童,三员大将中的第一先锋,冲锋陷阵无人能敌,一杆长枪追风赶月,奔雷逐电,有万夫不当之勇,性格刚正,为人仗义,三人中年龄最长。征战数年,战功无数,最爱两件事,第一喝酒吃肉,第二广交好汉,所以雷童的名字不光在黑骑里就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

    玄蝶,三员大将的唯一女将,年龄最小,射术精湛百步穿杨,臂力惊人,两个大汉才能打开的硬弓,她一人就能张开满弓,其父原与段虎同朝为臣,后因在战场遭敌国包夹埋伏最终力竭而亡,其母每日以泪洗面仅仅一年便也郁郁而终,段虎将其收为义女传授段家独门射术和武功,又因其过目不忘,自学医术和蛊毒,在铁骑征战几年中也是屡立奇功。段虎曾希望这个女儿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可惜这女儿随了亲爹,发誓要杀尽天下反贼,完成爹爹的愿望,定国安邦。

    冥泷,三员大将中刀法最好的,还有家传的一身横练硬功,刀剑难破,参军一年便被破格提升为副将,随军出征。后被段虎收入麾下,此人不仅身手了得,更加攻于心计,至今为止没有一人能在他的审讯下坚持过一个时辰。可如此了得的人物,偏偏生的一副白面书生的面容,如果单看面相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刀法入神,功夫了得的武将。

    三人虽说性格秉性各不相同,但战场出生入死所结成的情义早就超越了同胞兄弟的亲情。虽说嘴上都叫段虎为将军,但是心里都把他当成言传身教的父亲。

    “今晚在此过夜修整,明天启程,回朝复命”段虎和冥泷从关押犯人的屋里走出来。

    “爹,都问出什么了,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抓到活的还以为是个硬骨头,没想到这么快就问出来”

    玄蝶脱掉外面的黑甲露出段家黑锦云纹服本就婀娜的身材被衬托的更加紧趁利落,英姿飒爽中又添了几分美艳。

    “在外作战你该叫我什么?你不是过目不忘么,怎么过耳就是记不住,在外要叫将军,听见没有”

    段虎这话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他被抓之前就已经服毒了,要不是他的身体不同于一般的百姓,早在你活捉他之前就已经是死尸了,这种毒药是西域独有的一种植物做的,根本没有解药。”

    冥泷边搓着手上干枯的血迹边说道。

    “雷童,你挑选一队人马留在这,以防敌人来偷袭,告诉那两个副将,让他们安排人手日夜巡逻,在新的守将没来之前万不得掉以轻心,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让他们听黑骑的调遣。”

    “是!将军,守城的人我已经选好了,守城的两个副将正在外面挑选巡逻的兵丁”

    次日

    “将军一路走好,我二人在此,还请将军放心,如若那些蛮子再敢来犯,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黑金铁骑的大旗在这我们什么都不怕。”

    这两个副将笑的都能看见今早的早饭了,这么高兴是因为昨晚雷童跟他们说将军回去会跟皇上说你们这次表现的很好,既保住了城池又保护了百姓,功劳都是你们的,只要将军说了你们的好话,你们升官的日子就不远了。不过段虎对这两人还是真的很赞赏的,明知不敌的时候还有一决生死的勇气,再生死面前还能冷静的转移百姓,单就是这份勇气和决心就该得到嘉奖。

    黑骑剩下的几十人已经全部脱掉了段家的黑甲只穿着黑锦云纹服,面具和盔甲都放在马后,这是段家的军规,只要不是打仗就要卸掉黑甲拿掉面具,为的是别吓坏这一路上的百姓。众人一身轻装,只在腰间带一把短刀防身。

    黑骑在段将军的带领下一路从林间小路穿行,几十人的队伍犹如一支黑色的旋风在森林里疾驰。

    突然,最前面的段虎突然停下,举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所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胯下的战马好像也突然减慢了呼吸,空气中除了马蹄激起的灰尘和不知名的虫鸣鸟叫,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所有的黑骑都把刀抽了出来以防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玄蝶也把手臂上的连弩举了起来。

    段虎多年的战场直觉告诉他,刚刚突然袭来的一股寒意绝对不是偶然,这是杀气,这是一股非常隐晦的杀气,就像是藏在暗处随时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气,可是又感觉不对,这是杀气里还有些猛兽的击杀猎物时的血腥之气。刚想到这,突然从身后的草地里窜出一只巨大的黑影,直奔段虎的脖颈而来,直到这时段虎才看清,原来是一只体形硕大的豹子,想到这手中的短刀瞬间反转过来,刀尖冲下,反手就挥了过去,段虎的动作行云流水,上半身侧身仰面后倒,手中的短刀直接反手过来,借着豹子跳下来的力量直接就给它开膛破肚,还没等到豹子跳到他的近前,突然从刚才感受到杀意的地方的草丛下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是山里猎户经常用的猎刀,紧接着一个人影从草丛下也蹦了出来,朝着还在空中滑翔的豹子中间就是一刀,这一刀何其的霸道,拦腰将豹子一刀斩断。这一切全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两节的豹子尸体带着热血掉在地上,段虎回身坐正,不由的再次把目光定在了这个人影上,刚才这一刀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就怕是冥泷这样的高手也不一定能百分百的做到,还有那一招旱地拔葱,瞬间从草下跳起一丈有余,这两招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轻易做到的,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也不过刚刚十八九的模样,怎么能有如此高超的武艺。

    “小兄弟好身手啊,刀法不错啊!”在众人还愣在原地的时候,雷童的大嗓门差点把冥泷震下马。

    “你给我小点声,下次你要是在喊,我就把刀鞘桶你嗓子里”一边揉着耳鸣的耳朵一边咬牙说道。

    “没看出来啊,这山里的猎户还有这么好的身手,窝在这山里可惜了”玄蝶卸掉了连弩的机关。

    这时段虎终于明白了刚才的杀气不光是这个豹子的,那似有似无的杀气原来是眼前这个小子的,年纪轻轻的就能有这么强的身手,还能隐藏的这么好,这孩子肯定不单单只是猎户这么简单,如果不是黑骑统领段虎,或者藏起来的是个杀手而不是猎户,那今天真有可能让黑骑在这个小阴沟里帆船了。一直心思缜密的冥泷此时也反应过来,手不自禁的又攥了攥刀把,好像为了自己的大意而感到羞愧,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武士居然连个孩子都没发现。

    “小兄弟,好快的刀,这身本领是谁教你的”

    说着段虎下马走到青年面前。

    “好好的一张皮子要不是你们碍事,早就已经被我剥下来去黄石城换钱了”少年低头收拾着豹子头也不抬。

    “小兄弟以你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会在这里当一个猎户,你这身手不像是江湖功夫,倒是有几分官家武功的意思。”

    段虎看着正在剥皮的少年

    “我爷爷教我的,我从小就跟爷爷一起打猎,用刀杀个豹子算什么,我爷爷以前自己一个人就能去猎熊,村里的人都知道我爷爷厉害,每年只有我爷爷说能进山打猎了,别人才可以去,要是我爷爷不进山根本没人敢打猎”少年头也不抬的用小刀一边剥皮一边回话。

    “能带我们去见见你爷爷么,我想看看能教出这么身手了得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高手”

    “我和爷爷就在这山下的村子里住,你们跟我走吧,正好我也要回去给我爷爷看看,皮子还能不能卖个好价钱了。”

    虽说这青年不认识眼前这些骑着战马的黑衣人,但是总觉得他们不是坏人,听他们说话好像还是当官的,反正自己也要回家,索性就带着一起回去顺便还能给自己做个见证,这皮子不是自己故意弄坏的。

    一路上青年和段虎说了很多,不光是因为很久没见过大山以外的人,还因为段虎答应他要收了这张皮子,价钱由自己随便开。

    青年说自己叫虎娃,是爷爷在飞虎山打猎回来的时候在山神庙里捡到的,因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一直虎娃虎娃的叫着,后来长大了村里人就都这么叫了,虎娃从小就跟爷爷打猎为生,爷爷教会他这一身本领,现在爷爷老了,都是虎娃自己进山打猎,听说最近有野兽偷吃村里的牛羊,爷爷让他进山来看看,他埋伏在野兽出没的地方准备捉到后剥皮换钱给爷爷买点好酒和草药。

    大约一个时辰,众人来到了一处小茅屋外,听见声音的老人打开房门看见这一群黑衣武士先是一愣,然后开口道:

    “各位大人,不知道今日到我老汉的茅屋是要做些什么啊,要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喝几碗凉茶就赶紧进来,我这就给各位大人准备些吃的。”

    “爷爷,这些人是来找你的,说是想看看谁教我打猎的,他们还把我打的皮子收走了,给我了好多钱”

    虎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老人家,这孩子的身手和刀法不像是江湖上的招式,不知道老人家您是何门何派来此隐居的高人,特来拜会拜会”段虎上前说道。

    “大人真是好眼力,看各位大人器宇不凡应该都是习武之人,加上这一身横练的筋骨,和身后这神兵利器莫不是朝中哪位大将重臣。”老人边说边让虎娃给众人倒茶。

    “老汉我原本是飞云关的卫军教头,因为私自放军粮给逃难而来的难民,被朝廷下令贬为平民,不得再回飞云关,只好安身在这荒山老林里打猎为生,和我这个孙儿一起,虽说日子清苦点但也踏实。”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孩子的身手这么好,虽说这私放军粮是重罪,但是为了百姓开仓放粮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这惩罚确实是有些重了。老人家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说说,不瞒您说我就是皇家禁军,黑金铁骑的统领段虎,我看这孩子天赋不错,如果日后报效朝廷肯定会有一番作为,我想把这孩子带回皇城,带回军营好好调教调教,将来如果能出人头地,也算是能报答您老对他的栽培。”

    段虎刚刚说完话,老人手中的茶碗“啪”的一生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道:“老汉我真该死,老眼昏花,连段家铁骑都没认出来,我这孙儿也是上天眷顾,居然还有能进段家军的一天。虎娃快过来给将军磕头,快谢谢将军,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辈子还有机会进段家军,赶紧跪下,谢谢恩人。”

    “我不去,我去了你怎么办,谁给你打酒,谁给你煎药。”虎娃还不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改写他平凡命运的人。

    “傻孩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你这一辈子不能像我一样呆在这里,你要像将军一样,像外面那些军爷一样,为国家效力,报效国家,建功立业。我自己在这挺好的,村长天天都来找我喝茶下棋,我能有什么事,马上收拾东西跟将军走,这是多少英雄好汉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经过爷爷的劝说,最后虎娃终于决定跟这个几个时辰前还不认识的陌生人走了,虎娃不知道,这一走,他的人生将天翻地覆,虽然心里还惦记着爷爷和村里的相亲玩伴,但是对大山外面的世界的憧憬和渴望都让他热血沸腾,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前路还有多少险阻,他只是想着那高大的城墙厚是怎样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