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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宴会

    等了约一个时辰,终于轮到他们了。

    礼官在丑门枫跟前说着什么,随后大喊道:丑狐族,丑门枫宗子祭拜。

    话音未落,丑门枫已经迈进朱红门。

    纯狐家按长幼秩序一字排开,站在祭坛的左侧。

    小月望着丑门枫那虚弱的样子,真担心他爬上来就没气了。可是情况不是小月想的那样,丑门枫不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来,而是缓慢飞到祭坛这。

    祭司递上一柱红香。

    丑门枫手持红香拱合双手弯腰鞠了三躬,接着把香插进了坛上。

    这时纯狐家九个兄弟姐妹鞠躬回了礼。

    接下来的各个狐族都是一样的流程。

    没多久就到小朗这了。

    礼官在门口喊道:申狐族,申屠朗二公子祭拜。

    不知什么原因,小朗并不会飞行这门法术。

    长青在朱红门里等着,见小朗进来后,立刻上前:小公子,午明大人让我带你上去。

    小朗拱手回道:谢谢护卫长,谢谢午明大人的好意。但我可以自己走上去,我保证不耽误时辰。

    长青看小朗坚持自己走上去,便拍拍他肩膀,为他打气:是的,我相信小公子可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小朗加快脚步,往台阶上走去,虽然他的时间花得久了点,但并没有误时辰。

    小月一直在心里为小朗加油,看他上来后明明很喘还是忍着,保持仪态的样子,有些心疼。

    回完礼后,小朗朝阿姐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我没有给申狐族丢脸。

    小月则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亥井铬上来后,小月本以为仪式算是完成了,没想到还得听大祭司念经。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

    就在小月快睡着时,终于传来仪式结束的声音。跪在垫子上的小月脚麻,已经站不起来了。看看身边的子景和子明,又不知道叫谁扶一把才好?见他们都起身后,小月本想叫巳春,一双手出现在眼前。

    小月扶着他手臂站立稳后,抬头发现是午明,她低声道:谢谢四哥。

    这一幕对面该看的人都看到了。

    寅孙邈气愤道:这个子景真不把小月放在眼里。

    辰阳俊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心疼。

    小朗则想,要是自己在阿姐身边就好了,她的处境就不会那么尴尬。

    丑门枫嘴角微微扬起,看他的样子,等会肯定想搞事情。

    几位宗子在前,所有人跟在后面,往祭坛下飞去。

    穿着祭祀礼服格外不便的小月,拽起玉裙慢慢往下挪去。小朗跑过来,扶着小月慢慢往下走。

    人群最后的寅孙邈和辰阳俊互相点点头,走去去,一人一边扶着小月手臂,往下飞去。寅孙邈另一只手还捎上了小朗。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小月飞下了祭坛。

    落地后,寅孙邈皱眉问道:申小月,你怎么了?为什么让自己这么狼狈?

    辰阳俊也很关心:小月,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月张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俩不愧是申屠月的青梅竹马,看来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

    寅孙邈再也忍不住了,冲到子景面前:子景大哥,你为什么如此对小月,把她当透明人?就算陌生人有不便时,你都会上前扶一把,为什么你的妻子有困难时,你却视而不见?

    “我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其他人与我无关。”子景抛下这句话,绕过寅孙邈走出了朱红门。

    午明急忙上前去解释。

    在后面的午丘澜对身边未生弥说道:寅孙邈不是挺神秘的吗?何时像今天这样子了?还是对青梅竹马有所羁绊吗?

    “澜,不语他人,不语他人。”未生弥像个师父在念经般。

    小月拽拽寅孙邈的衣袖:喂,谢谢你。不过,我没事,真的。小月看见有朋友来维护自己,心里很欣慰。但她对子景的话是真的无感,好像他说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午明拱手道:邈,是我们疏忽了,我在这跟小月和你和大家赔个不是。请大家先去西岭宴会厅旁边休息,晚宴时再见。

    随即叫来巳春,让她带小月去换衣服。

    送走所有人,午明松了口气,好在没出大事。哎……自己何尝不想上去帮小月一把,但他的身份又不允许自己做太多。

    “大人,这是接下来的流程,请你过去确认一遍。”

    启沅的话把午明拉回来,接着又去忙下一个流程了。

    【景明城,西岭下,大宴厅】

    小月换上宴会礼服,走进宴会厅。

    寅孙邈立刻走过来,打趣:申小月,你这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吗?

    “去,去,什么叫丑小鸭?丑小鸭本来就是白天鹅好不好。”小月送给他一记白眼。

    辰阳俊笑道:小月这身真好看。

    “小月姐,这身衣服真适合你,像变了个人。”酉文烜也上前凑热闹。

    小月很无奈:喂,你们不会夸人就别说话。什么都夸了,就是没人夸我长得好。

    寅孙邈故意说道:你现在才知道自己不好看啊?

    小月伸出手,揪住寅孙邈耳朵,要他以后见着自己就叫美女。

    寅孙邈一直喊疼,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反而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

    午丘澜和未生弥上前来打招呼。

    “小月,好久不见。”

    “小月,安好。”

    小月看了两人胸前衣服上的图腾,拱手道:澜姐、弥哥,好久不见。

    忽然,一只手搭在小月肩膀上:呐,这把匕首终于锻造好了,给你。亥井铬把手上把玩的匕首递给小月。

    小月双手捧着匕首,不知如何是好?

    看她茫然失措的样子,亥井铬调侃道:喂,申屠月,你不满意吗?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打的。

    “满意,满意。”小月脸上笑着,心里却非常疑惑,申屠月要匕首干嘛?防身吗?小月把匕首插在腰间,抱拳道谢。

    大家站在一起,聊起来,互相打趣,气氛相当融洽。

    这时,玄景和几位宗子走进宴会厅。所有人向他们拱手弯腰行礼。

    小月扶着腰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玄景坐上主位后,拱手道:谢谢大家赏脸来参加大祭,请入座。

    众人拱手回礼后,坐到自己位置上。

    礼官把小月引到位置上,小月看着旁边的红椅,等会子景坐这吗?怎么办?自己并不想挨着他,她只想找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好好吃些东西,太饿了。看着后面还有一张长桌,小月有些疑惑,他们这还有人吗?

    玄景吩咐身边午明,可以开始了。

    午明指了指子景的位置。

    玄景低声问道:他干嘛去了?怎么还没到?算了不管他了,开始吧。

    话音刚落,子景带着雪靥走了进来。

    “我去,这是要闹哪样?”亥井铬脱口而出。

    寅孙邈恶狠狠的盯着子景,要不是小月嘱咐过他,自己肯定忍不了要冲上去。

    丑门枫邪魅一笑:真是精彩。

    玄景起身刚想发火,被明月拉住。

    小月望着子景和雪靥,黑锦袍和白纱裙相得益彰,真的很般配啊。见两人走到自己面前,小月立马起身,坐到了后面。

    “不,不,小月姑娘,我应该坐后面。”雪靥赶紧解释。

    小月笑道:不,不,雪庄主,你坐前面,请坐。小月心想道,太好了,可以坐在后面不顾形象地吃席了。

    雪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雪靥,坐下。”子景发话了。

    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午明命令礼官,宴会开始。

    礼官大喊道:

    第一道菜,子狐族敬上金银肘。

    小月看着端上来的猪蹄,色泽红润,软糯油亮,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礼官继续喊菜:

    第二道菜,丑狐族敬上枫红水晶糕。

    第三道菜,寅狐族敬上凤与黄。

    小月看看寅孙邈家的菜,原来是盐焗鸡,取了个高大上的名。

    第四道菜,卯狐族敬上岩茶焗蛋。

    第五道菜,辰狐族敬上锦绣虾仁。

    第六道菜,巳狐族敬上桑葚甜汤。

    第七道菜,午狐族敬上清蒸鲟鱼。

    第八道菜,未狐族敬上水果大烩。

    第九道菜,申狐族敬上露水鹅翅。

    第十道菜,酉狐族敬上稻香糯鸭。

    第十一道菜,戌狐族敬上沙葱鲜羊。

    第十二道菜,亥狐族敬上风干牛肉。

    菜终于上齐,小月不知咽了多少口水。这十二道小月都非常喜欢,每道菜都是小份,她好想知道能不能加菜?

    玄景在舞台上的讲话,小月一句都没听进去,但最后几个字说完后,她拿起筷子,开始搂席。单人单桌没人和她抢,真是太爽了。

    舞台上的歌舞小曲,倒是精彩,小月却一心看着自己的食物,只是在完结时,自动成为鼓掌机器人。

    小朗从对面绕过人群,把锦绣虾仁端到小月面前:阿姐,给你,你最喜欢的菜。

    小月放下筷子:你不吃吗?

    “我吃了虾会全身起疹子。”

    “过敏?对不起,你看,我都不记得了。”小月有些自责。

    “没事。”小朗在小月耳边轻声问道:阿姐,你要不要坐我那去?

    小月摇摇头:乖孩子,前面有人挡着,我正好可以好好吃饭呢。我没事,你快点回去,这些好吃的冷掉可就不好吃了。

    小朗不放心,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小月这边。

    就在音乐停止的这段时间里,酉文笃忽然提议:听说雪庄主琴技了得,可否献上一曲?

    “这……”雪靥看了看子景,在望向玄景,希望得到他首肯。

    玄景也不好驳了酉狐宗子的面子,颔首同意了。

    “好。”小月咽下嘴里的食物,率先鼓掌叫好。

    随后响起了掌声。

    “那个臭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寅孙邈也抬起了手。

    琴音里,有磅礴;有婉转;有柔情;有爱恨;有情仇。小月也沉浸陶醉在琴音里。

    一曲奏罢,小月站起来,踩到凳子上,吹起了口哨。口哨响起时,把前面子景吓了一跳。

    酉文笃也学起了小月,在那吹口哨叫好。

    寅孙邈坐在辰阳俊的位置上,对他说道:你看那丫头像不像个女流氓?

    辰阳俊盯着对面微笑:是啊,虽然性格没变,对我们的态度却转变了。

    雪靥飞回来,对小月欠身行了礼:谢谢小月姑娘捧场。

    “雪庄主客气了,你弹得真好。”小月向她竖起大拇指。

    周围安静下来后,巳贞榉站起来搞事情了。

    “五娘子也来弹一曲可好,你师父可是文武双全的大才,你不会辱没了她的名声吧?”

    听完巳贞榉的话,小月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她皱起眉头来,‘师父’自己还有师父,没人告诉她啊?

    寅孙邈指着巳贞榉大声道:巳贞榉,你别太过分。

    “榉大哥,还是欣赏接下来的节目吧?”辰阳俊也出来打圆场。

    巳春也吼了起来:凭什么你要我五嫂弹,我五嫂就得弹啊?

    气氛又尬住了。

    巳贞榉跟小月是有什么过节吗?这么想让她出丑?

    小月吃掉盘子里的最后一个虾仁,擦擦嘴,站起身来。嘴角扬起笑容,好巧不巧自己真会弹古筝,虽然有五年没弹过了,但高中比赛的那首曲子她终身不会忘记。小月走到后面,绕下楼梯,去了舞台上。小月看向巳贞榉,轻蔑一笑,像是在说,“想让我出丑,门都没有。”

    小月抱拳向各方致敬:各位长辈,大哥大姐,兄弟姐妹们,在下献丑了。一首《刀剑如梦》送给大家。

    此曲在现世是一首家喻户晓的名曲,武侠气,江湖梦,快意恩仇在这首曲子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之所以小月对这首曲子如此难忘,是因为她最好的朋友看完她的古筝比赛后,倒在舞台下面,半月后不幸离世。后来小月就拒绝在弹古筝,从此便没碰过琴弦。

    小月弹着弹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小朗发现阿姐在掉眼泪,心疼的扥着衣服。

    一曲奏罢,现场响起热烈掌声。

    小月低下头,把眼泪憋了回去。缓了会,抬头抱拳道:献丑了,谢谢大家。接着看了眼巳贞榉的方向,小月提起裙摆,跑向二楼,走到巳贞榉面前。微笑道:请出来一下。

    巳贞榉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小月搂起裙摆,狠狠一脚跺在巳贞榉右脚上,并朝他吐了吐舌头。心想到:让你不好好让我吃东西,想让我出丑,哼,踩死你。

    小月上午就看出来巳贞榉右脚好像受伤了。

    “你这臭丫头。”巳贞榉疼得龇牙咧嘴,随后拔剑指着小月。

    “哎哟,妈耶。”小月赶紧跑到离她最近的亥景身后。

    亥景起身挡住巳贞榉的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午明立马飞过来当和事佬:榉老弟,这场合不适合拔剑,还是坐下来欣赏余下的节目,后面还有古筝曲明呢。

    午明带着小月往对面走去。

    这时,寅孙邈他们笑出了声,没想到小月后面还来了这样一手。

    丑门枫对身边沙玫说道:今天的宴会还不算无聊。随后也笑了起来。

    小月走到舞台后面,停下脚步,叉腰大笑。

    午明转身,看着她:解气了吗?

    小月疯狂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