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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始

    一条小溪从远处的大山上流下,滋润着途经的树木,大山的深处壮美而静谧,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踩着厚厚的落叶,蹲在小溪边,捧起一捧溪水,扑在脸上,一滴滴水珠从脸庞滑落,清晨的霞光带着勃勃的生机透过树林,照在少年脸庞上,趁着水痕,在他脸上度上一层金色的光辉,看着水里的俊美倒影,少年嘴角轻轻上扬道:“不错,小伙子很帅!”

    李默,洛阳大学应届毕业生,今年七月刚刚从京华大学毕业,为了给自己的人生画一个阶段性的句号,也为了迎接马上到来的九九六福报。他决定给自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太行山横贯南北,地跨东西,物产丰饶,景色壮美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人类在骨子里对山水的热爱亘古不变,登山踏海是写在基因里的本能,喜好作死的他没有选择已经开发好的旅游区,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野路,独自登山。已经在山区深入了五天的李默没有丝毫担忧,他从小便是在山里长大,对大山的熟悉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敢说是大山之子但是靠山吃山还是能做到的,电视里那些野外生存专家在李默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咋咋呼呼的还吃虫子,喝尿,野外生存一个月还能瘦二十多斤,你搁这减肥呢?人类要是就这水平地球不得换个当家的了,在野外不要说五天,就是五个月也不在话下,危险,对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来说,不存在的,人类就是危险本身,成纲成目的将动物吃成濒危灭绝,如今的地球人类睥睨天下,所向无敌,全套的先进野外生存装备让李默深信没有危险,如果有,那就吃掉它。

    洗完脸,李默走到旁边帐篷里,拿出一条纯白色的毛巾擦了一把,然后顺手把毛巾搭在旁边的马扎靠背上,张开双臂,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山里清新的空气和安逸的环境让李默的身心得到了充分的放松,张开手臂,缓缓的将这山林拥入怀中,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突然,远处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巨响,即使打枪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连日来积攒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熟悉山林的李默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这应该是大树断裂的声音,这种连续的折断声,这么一会功夫估摸着得有几百棵树木倒在了无人知晓的深山里,这种深山老林,没有道路,工程机械又进不来,就是熊瞎子都做不到这么大的破坏力,是有人在山里偷偷伐木吗?不可能,纯以人工而言,目前的工作效率,即使一个百人队拿上电锯,都不见得有这种效率,到底是谁在搞破坏?难道是哪只部队在附近演习,李默倒霉碰上了?没有枪炮声,部队演习也不至于只有工兵部队吧。可到底什么东西能发出如此巨大的破坏之音,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李默心头飞速掠过。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沉寂了下去,李默阴沉着脸,反身走回帐篷拿出一把复合弓背在身上,又从登山包侧包里抽出一把唐刀,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摸到距离声音还有几百米处,看着眼前的景象,李默瞳孔微微放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李默瞳孔中罕见露出一丝惊恐。

    没有想象中的部队,也没有人在偷伐木材,甚至都不像是人为的,数百平米方圆的树木,高低不平的折了一地,太粗暴了,不对,甚至可以说残暴,方圆几百米一片狼藉,像被壮汉粗暴对待的小姑娘,拦腰粗细的巨木横倒一地,伐木一般都是从大树根部伐起,凌乱,凄惨,眼前的树木显然不是有人在偷伐树木,而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物理破坏,摸到几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树根处看了两眼,太残暴了!李默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其中几根齐平的树根端口出平滑,抹上去丝毫没有粗糙伤手的感觉,如同镜面一般。这应该是被人一刀砍断的吧?但是有碗口粗几棵树却像是被人暴力掰断的筷子不规则的倒在地上。眼前场景显然超出了李默的认知,这比电视里的武侠片打斗画面还要夸张,要是拍电影的敢这么搞实景拍摄,得被国家罚到破产。

    远处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又等了半小时,声音爆发的方向还是安安静静,骨子里作死的天性又开始作祟,李默缓缓抽出唐刀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越是向前,地上越是凌乱,到处是倒下的树木,地上的长长的划痕,有些如同镜面切削,有些则粗暴暴利,凌乱与规则交织,在深山老林里有有种别样的恐怖,走到一道划痕前,伸出手指向下比了比,足有一掌之深,李默不由的深吸了一口凉气,往前又深入两百米,周遭树木完全被破坏,没有了树木的遮挡,远处的景象慢慢印入眼帘,李默一直紧绷的嘴吧不自觉的微微张大了些许。

    十几只三米多高近四米的黑色巨虫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是有蓝色的液体和到处都是的残肢隐隐告诉李默这不是地球的生物,哪怕是在遥远的巨兽时代,地球也从未有诞生过如此巨大的虫子,这样的存在对于其他生物来说就是灾难,相信即使是在巨兽横行的恐龙时代,它们的对手也寥寥无几,何况他们还是群居。

    眼前的生物即使死了依然透漏出凶悍的气息,狭长有力的身体,刀锋般的下肢,坚硬的虫甲,冰冷的腹眼,巨大身躯带来的的压迫感,入眼便知无论在何时何地这都是最顶尖的掠食者,浑身上下每一寸在李默看来都是最高效的杀戮兵器,即使猛虎在它们面前也像小猫咪一样可爱,站在它们面前李默觉得自己才像是一只小虫子。

    前方被分成几块的野猪尸体也证实了李默的猜想,可怜的小家伙们应该是不小心被卷入战场,暴躁的的小可爱们应该对着他们发起过冲锋,从他们的惨状来看弄死它们这群虫子连用盏茶时间都没有,从野猪的眼睛中,李默还能感受到它们临死前的惊恐,一只,两只,三只,嗯,一共有八九只,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四分五裂。要知道野猪这东西,皮糙肉厚,加上长长的獠牙,又是群居动物,在一起冲锋的时候就像是坦克集群一样,在虎豹绝迹的今天,它们在山林里堪称无敌的存在,成年野猪即使面对虎豹也是五五开的存在,这些虫子,暂且就称作虫子吧,能把野猪一家整整齐齐的送走,而且如此的干净利索,曾经,在这颗星球上,应该除了人类只有大自然了。

    这些虫子死的一群一群的,应该是群居动物,有些类似蚂蚁,蜜蜂,蝗虫,但愿它们没有蚂蚁的繁殖能力,在这大山深处,人迹罕至,如果让他们放开了繁殖,那后果,只能说地球霸主有了新的有力竞争者。

    李默又握了握手中的唐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点安全感,这么恐怖的生物如今却躺了一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看起来很暴力的痕迹就是属于他们的,那么?那些凌厉的如镜面一样的痕迹又是谁干的?或者说干掉它们的是什么?它们的对手是谁?

    眼前的景象显然超出了李默过往认知,对线自己肯定不是它们的对手,但愿干掉他们的存在干净利索没有留下后患,侧身躲在树后又等了足足半小时,那些像虫子一样的生物还是一动不动,李默终于确定它们确实是死了,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

    来到一具虫尸面前,在虫甲上用手指用力的弹了弹,金属般的脆响告诉李默它们有多坚硬,举起唐刀,蓄足力气狠狠地向着虫子的甲壳砍去,一声清脆的声音,李默后退两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很坚硬的虫甲,对于自己的这一击李默有着清晰的认知,仔细看了看刚才劈到的地方,一丝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白痕略微显现,似乎在嘲弄着李默的不自量力。李默也不灰心,虫甲本身就是它们最坚硬的地方,自然界中很多虫子的外壳都有着令人称道的硬度,错开坚硬的外甲,沿着虫甲的缝隙,狠狠地扎了进去,唐刀没柄而入,松了口气,总算还没有超出自己的想象力。

    谨慎地又观察了几具虫尸,确定他们的弱点后,李默继续向前谨慎推进,随着李默的深入,这场曾经存在过的战斗也愈发的激烈起来,一幅幅画面在李默脑海里浮过,最开始应该是某个不知名存在被虫子围杀,双方你来我往,打斗应该比较焦灼,未知存在且战且退,虫子们相互配合井然有序,前面一二百米没有虫尸也没有其他尸体也证明未知存在初始并不占上风,然后战斗波及到一群傻哼哼的小可爱,暴脾气的它们开始冲锋,这打断了虫子们的战斗节奏,小可爱们被虫子整整齐齐送走,未知存在也抓住机会开始迅速反杀,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虫子们开始出现伤亡,伴随着十几米高的树木被直直的劈成四半,就像被人劈柴火一样,也有树木被拦腰截成十几节,大地被不知名的怪力轰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虫子们也被不知名存在一只只干掉,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这些大坑有些像拍电影那种由内而外爆破出的松软大坑,有些是由外而内生生砸出的大坑,地面就像被打桩机生生打出来的一样,有些坑里还有被砸扁的虫尸,很暴力,很血腥,李默暗暗咋舌,仔细观察着四周,李默不断脑补出一幅幅画面。

    蓝色的虫血浸透黄土落叶将地面染的色彩斑斓,给这片被摧残到极致的山林带来一丝丝冷意,深入战场近千米,李默终于来到战斗的尽头,回头望去,方圆近千米内已经看不到整颗的树木,这场似乎是冷兵器的战斗惨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任何一场现代战争。

    一只比之前那些虫子还要大了一倍的虫子趴在地上,只有两层楼高的身体在李默看来比电影里的金刚和特斯拉还要恐怖,站在它身后李默的呼吸都开始不自觉急促起来,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人类对上位者的尊重。

    深呼吸,继续深呼吸,不断的深呼吸,平复下自己加快快跳动的心脏,头顶已经开始变得温暖的阳光慢慢按下心中的恐惧,李默挪动着身子向着这只大号虫子靠近。

    它如巨刀一样的的肢体散落在四周,如果把加上它们,这只巨虫的身高足有其他虫子的三倍,九米多,三层楼那么高,从身后挪到身前似乎耗费李默莫大的体力,汗珠开始慢慢在额头浮现,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上插着一柄秀气的长剑,这应该就是它的致命伤,利剑入脑,一击致命。

    直到此刻,李默对这些虫子的敬畏荡然无存,长得大又如何,身子硬又如何,任你凶残暴戾,能生撕虎豹又如何,干掉你的是人类,依然是人类。

    长剑在虫子的头上,那主人肯定不会太远,环视四周,不远处的树桩上靠着一个身着怪异的男子,为什么说他怪异,因为他的着装风格明显有别于当下主流,衣着打扮截然不同,有些像华夏古代的风格,又略有不同,没有古人的长发过肩,反而有着一头精神的短发,反正李默在电视电影中没有见到过类似装束。

    这身装束上也横七竖八的挂着七八道伤口,伤口有深有浅,一半来说,有上一道就足够去鬼门关伸半只脚了,此时血液已染红了四周的土地,这应该就是与虫子搏杀的猛人,走到近前仔细打量,男子面容坚毅,大腿和手臂上的肌肉看起来结实有力,如铁打刀削一般,极具美感,就好像漫画里画出来一般,或许只有这样的肌肉才能劈树如砍柴一样,男子眉头紧皱,眉目间杀气依然纵横但不掩一丝正气,李默的靠近似乎让男子有所察觉,有些吃力的抬起双目,三分疲惫,三分释然的盯着眼前的李默,男子有些吃力的缓缓抬了抬手,示意李默近前。

    没有感受到男子的恶意,李默蹲下身,检查男子的伤口,正常人类受到这种伤害奈何桥都已经过了两三百米了,眼前的男子却依然能保持意识,李默不由赞了句,绝世猛人。看到男子似乎想对自己说话,李默把耳朵凑到男子耳边。男子似乎用尽全身力气,一把紧紧握住李默的手,在他耳边用力说了几句话,话毕,一道刺眼光芒亮起,李默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默从昏迷中缓缓醒来,甩了甩头,很好,没有受伤,检查了身体,没有丝毫的异样。我这是在哪里,环顾四周,太行山深处没错。

    虫子呢?旁边的巨虫尸体已经不见了,同时不见得还有它散落四周的肢体,同时不见的还有其余十几具虫尸,还有那些蓝色的血液,破败的残肢。

    小可爱他们一家还在,整整齐齐的,这不是梦。

    再一次检查身体,唯一的不同是手上多了一个手环,不对,不是手环,看形状倒像是手表?可是一个古人身上怎么会有手表这种高科技,要知道过往相当长的时间里,手表曾经代表着人类的科技尖端水平,这块手表看起来非金非木,有些像石头,但是没有石头的冰凉,反而有一丝温润。表带部分有着精密的花纹,整个手表似乎一体而成,戴在李默手上不紧不松,完美贴合,没有表扣,摘也摘不掉,真不知是怎么戴到手上的。这还不能退货了呗,李默心理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看了眼旁边的男子,他还在,他已经死去多时了,有些沉默,有些惋惜。李默洛阳大学毕业,在校时便精通英俄日韩四国语言,对于其他亚系和欧系语种也略有了解,男子的临死前说的话绝对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虽然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李默还是凭着本能记住了每一个音节,因为他感觉那些话对自己很重要。

    男子留下的那把剑也还在,此时的它插在地上,光华不显,平平无奇,李默试了试,看起来很秀气的长剑用起来却很沉,也很锋利,应该是用不知名的金属打造的,男子在李默心里的迷雾又多了一层。

    人死灯灭,去了便是去了,任你王侯将相,权倾天下,英雄盖世,万人敬仰,死后也不过是在方寸之间,就着那些打斗的巨坑李默把男子埋了进去,李默不知道男子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和这些虫子在这里杀到同归于尽,能够做的就是让他还算体面的躺进自己挖好的坟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