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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鬼门:商讨

    夜宸盘下了朱老板的熟食店,但她本人并不会做卤味。

    于是,夜宸找蔡老板他们几个老板,借了一些伙计,将店铺重新装修了下,改为了一家手工艺店。至于熟食店原本的炊具杂物,包括那一盆香味扑鼻的卤料,都送给了蔡老板。

    新的店铺装修好,第一件摆上柜台的手工艺品,就是店铺的前任老板,朱老板的颅骨。

    不愧是鬼神级别(虽然是很弱小的那种),剔除筋膜血肉,清洗加工后的骷髅头看上去依然霸气十足,狰狞异常。

    有了这个骷髅头坐镇,夜宸的店铺开得很顺利,各个店铺的老板都很和善,就是生意不太好。

    不过也没关系啦。

    这段时间,夜宸已经和附近的老板打成了一片。今天去蔡老板那儿吃一顿,明天去米老板那儿讨壶酒,还可以去灿小姐的成衣店选几身漂亮的衣服,过的逍遥快活。

    相比而言,在第一天动乱中幸存下来的驭鬼者,就很艰难了。

    “回来了?”客房里,夜宸拄着手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人流洗漱的街道,和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开口问道,“你队长现在怎么样了?”

    夜宸没有回头,只是听到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的声音,然后是枫琳的回答:“很不好,时不时就要受到鬼物的袭击,只能东躲西藏。”

    “鬼物只是看起来可怕,实力很一般的。”

    “但这里毕竟是鬼域,鬼物受伤会跑,然后唤来更多的鬼物,除非能一击致命,尽快结束战斗,还要把尸体什么的处理好,要不然,面对鬼物,最好赶紧逃。”

    “这样啊……”夜宸似真似假地感叹了一声,“还挺不容易的。他们这次找你干什么?”

    “问我这儿有没有吃的。”枫琳回答道,语气有些伤感,“我把来之前准备的食物和药品都给队长了,队里有好几个人受伤了。”

    还少了几个人。只是上次的事,让枫琳和这些以前的同事相处起来很尴尬,她也没有多问。

    “还是坚持吃自己带的食物?没办法进店里买,偷总能偷到一些吧?”

    “他们不敢吃店铺里的东西。”枫琳的语气带着些莫名的感叹。

    夜宸收回目光,转过头来,招呼道:“不管他们了,吃饭吧。”

    桌子上,有蔡老板刀俎楼送来的席面,四荤四素,还有一份番茄鸡蛋汤。

    见枫琳的动作有点儿犹疑,夜宸笑着说道:“放心,我给蔡老板打过招呼了,给我们准备的菜里面没有人肉。你那个队长也是担心这个吧?”

    枫琳坐在了桌子前,拿起筷子,摇头说道:“这倒不是,他们是没办法承受,饭菜里面蕴含着的庞大怨恨之力。”

    对于鬼来说,怨恨之力是他们力量的来源,十分重要。

    对于驭鬼者体内的厉鬼同样如此。

    但对于驭鬼者本身来说,怨恨之力就十分可怕了。相比于普通人,他们对怨恨之力的耐受要强上不少,但大量吸收,就会像当初的枫琳那样,神志被怨恨冲击,陷入疯狂,甚至彻底化为鬼物。

    “那你倒不用担心,记得吃完后记得做下功课。”

    经过夜宸的改造,枫琳的体质没什么问题,可以容纳大量的怨恨之力,但她的意志力还不行,根本抵抗不住怨恨之力对神志的冲击。

    意志力的提升可是件极其麻烦的事。靠枫琳自己不行,那就只能依靠外力了。

    于是,夜宸给她找了个信仰,借助宗教的力量来强化意志力。只要不断给自己洗脑,洗成一个狂信徒,枫琳就可以借助信仰的力量,极大地加强意志力。

    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饭,简单把餐具收拾了下,枫琳跪在矮柜前的蒲团上。

    柜子上摆着一个佛龛,里面供奉的不是哪位神佛,而是一根蜡烛。

    烛火点燃,白燚儿从沉睡中苏醒,见面前跪着的枫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按照夜宸的吩咐,尽量庄重,面露慈悲。

    夜宸只是给了个大概的方向,怎么坚定信仰,提升意志力,就没再管了,那就只能靠枫琳自己摸索。为此,她还结合各类宗教典籍,自己编了篇《四苦经》。

    枫琳每天的功课,就是在四苦菩萨面前,诵念《四苦经》,以此不断强化自身信仰。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白燚儿还会视情况,抽取她体内多余的怨恨之力。要不然刀俎楼的饭菜,她也承受不住。

    ……

    距离上次桂时街开放,已经二十多天,再过五六天,他们这些被困在鬼域中的驭鬼者就能逃出去了。

    但也就是这两天,鬼物对他们的追杀陡然加强。以前只是偶然相遇,鬼物会找麻烦,到现在,可以明显感觉到,鬼物在刻意地搜索他们的踪迹。

    好在因为最开始那场动乱,再加上驭鬼者的不断反抗,鬼物的数量并不足,他们还有一些躲避的空间。

    但这个空间在不断缩小,因为,那些店铺的老板似乎也参与进来了。

    距离桂时街再次开放只剩下一天,也就是最后一个晚上,鬼域里的鬼已经不再做任何遮掩,不管是鬼物,厉鬼,还是已经达到鬼神层次的那些店铺老板,都开始疯狂搜捕驭鬼者。

    时不时就能听到一阵激烈的搏杀,那是被追杀到的驭鬼者在绝望中的最后抗争,往往会在拼掉大量鬼物和一些弱小厉鬼后,被惨烈地杀死。

    如此动荡的局势下,枫琳被夜宸安排在住处,她自己,则拄着手杖,慢慢悠悠地在街区闲逛,似乎没什么目的,偶尔会驻足,然后再次前行。

    走着走着,夜宸走进了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巷子的尽头,大号垃圾桶里,躲着枫琳的前队长,和一些幸存下来的前同事。

    “好久不见啊,钟毅队长。”夜宸冲着垃圾桶招了招手,颇为热情地打着招呼。

    一阵沉默,没有任何动静。

    夜宸倒是不着急,她耐心地等待着,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垃圾桶的盖子掀开,胡子拉碴,一身脏污的钟毅钻了出来,面上带着戒备,但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宸小姐,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也没有刻意去找,只是闲逛到了这里,遇到了旧识,就想着打个招呼。”夜宸依然很是热情。

    但显然,钟毅并不是很领情,他直率地说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夜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看桂时街,轻声说道:“钟毅队长,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以驭鬼者现阶段的力量,是没办法对抗厉鬼的。”

    钟毅没有否认,只是说道:“不管怎么样,驭鬼者自当自强不息。”

    夜宸轻笑一声,说道:“嘴上逞强没什么意思,鬼物不值一提,厉鬼神志混乱,倒是那些鬼神,意识还算清晰,钟毅队长就没想着和他们谈一谈?”

    钟毅眼中的戒备更甚,说道:“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的谈了,鬼神也算智慧生物了,两个智慧生物之间,有什么不能谈的?”夜宸拄着手杖,向前了一步,“还是说,钟毅队长打算在这里殉职?人一死,可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你投靠了厉鬼?”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夜宸摆了摆手,“我只是代为传个话,那些鬼神有需求,但并不想要人类社会秩序彻底混乱掉。在我看来,这就足够了,根本利益没有冲突,那就有的谈。钟毅队长,你认为呢?”

    “不用了,调查局是不会和鬼妥协的,不管是厉鬼还是所谓的鬼神!”

    “钟毅队长霸气。”夜宸夸赞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在巷子的出口,她还遇到了蔡老板,带着几个鬼物伙计,堵在了这里。

    “蔡老板,这么晚了,还这么折腾,真是辛苦了。”夜宸寒暄道。

    “听从大老爷的吩咐罢了。”蔡老板很是恭敬地说道。

    “散了吧,散了吧。”夜宸摆了摆手,“这里面的几个人我认识,放他们一马吧。”

    “这个……只是,大老爷的吩咐……”蔡老板很是犹豫。

    “老头儿那边,我去解释。”见蔡老板他们没有妥协退让的意思,夜宸上前一步,压迫说道,“怎么,需要我拎着蔡老板的脑袋,才放行吗?”

    在夜宸的逼迫下,蔡老板没坚持多久,就败下阵来,带着厉鬼和鬼物离开了。

    而夜宸自己,则慢慢朝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