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世成谜
龙溪看着大哥龙海，满腔愤怒，却只是口唇翕合，终未说出一言。
小长老龙泉走近身来，压低声音道：“姐，你先带小泽回去吧，父亲就要出关了，这事还得父亲决断！”
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龙溪点点头，回身走向龙泽，一脸担忧，“你，没事吧？”
“我无碍。”龙泽微笑着回了一句，但看得出跟母亲已有了些许生分。
龙溪叹了口气，转身便走，“我们走！”
这时，已有下人牵来了一匹健马。龙泽却似没有听见，茫然的走出几步，有些心不在焉，走过去蹲下身，抬手合上了方义兀自圆睁的双眼。
龙海心下暗道：“这小子还算有些良心。”他哪里知道，龙泽不过是在吸取方义的灵源。
少顷，龙泽直起身，走到那匹健马旁，一挽缰绳，翻身上马，回身冲香香一笑，“可愿一起走？”
“耶！”香香没有喊出来，却是笑靥如花。就在龙泽上马的瞬间，她还以为龙泽忘记她了呢。
龙湖望着二人策马而去的身影，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
龙家大名鼎鼎的兵铺，龙家的主打产业，不过一排八、九间房舍的店面，后面跟着一个小院。跟龙府的奢华相比，显得很是寒酸。踏进去，迎面是个百余平米的展厅，四周的货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其中以刀剑居多。三三两两的几个顾客，有的独自观瞧，有的窃窃私语，都是一副很不热心的样子。
“你便是杨管事？”龙泽走过去，趴在柜台边。
柜台后坐着一个很不起眼的老者，个头不高，其貌不扬，一身粗布衣袍，戴着一副黑框的老花镜，看上去年近花甲，胡须灰白但未全白，满脸皱纹，俨然一个乡下老头。但龙泽早就听闻，兵铺的杨管事还是个二品炼器师，龙家重金礼聘而来。
不知何种原因，星辰大陆上，炼器师这职业似乎已有些过时，并没有以前那么吃香，但一个二品器师，也不是一个小镇上能经常见到的。龙溪虽是执事，明面上的东家，但只是挂名，更像是客卿，像锻造、营销、账务这些事还是由杨管事亲自操刀。
杨管事闻声抬头，立时放下账本，“哦，泽少爷来了，老朽正是杨风。”
“杨管事可莫这么说，我哪是什么少爷呀，叫我小泽就好。”看上去，龙泽心情不错。
“来了就好啊。”杨管事笑了笑，也没再坚持，“从今往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而且在这里一样能修炼。”
哪壶不开提哪壶！
龙泽打了个哈哈，扫了一眼四周，“怎么就这几个顾客，是不是最近生意很不好？”
“一向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不错呢？”龙泽有些惊奇。
“龙山镇毕竟是个小地方，能有几个战者？若不是依傍青牛山，怕是只需一家兵铺就绰绰有余啊！”杨风苦笑摇头。
从镇上出去，几十里外便是绵延八百里的青牛山。山上野兽成群，蛮兽横行，每年都会吸引众多慕名而来历练的战者。
青牛山虽在临水城境内，但在整个青阳郡，也算得上几大名山之一。
若不是这些前来历练的战者，仅凭龙山镇区区几万户人家，能有多少战者，自然就不需太多兵铺。镇上共有两家兵铺，胡记兵铺与此隔街相望。龙泽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他知道那是胡家的产业，也无非就是几间房舍，并未强过龙家的规模。
镇上三大家族，都有着各自的产业，只龙家和胡家的主打产业是兵器，李家的是绸缎布匹。如此一来，胡家和龙家自然就成了竞争对手。顾客这么少，而两家还在竞争，可见小镇上的家族也没有明面上的那么富丽堂皇。
“谁家的顾客多一些呢？”看这架势，龙泽竟像是打算长聊下去。
“差不多的，都赚不了多少灵币。”管事杨风虽在笑，但笑里满是苦涩。
灵币便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货币，是从一种唤作灵石的石头中提炼而来。通常一块拳头大的灵石，便能制成一枚灵币。
“杨管事，你给小泽和香香安排一下住处。”
“好嘞。”杨风应声。
“小泽，”龙溪又冲儿子一招手，“你跟我来一下！”
龙泽跟着母亲刚走进后院，却是眼前一亮。这里并不寒酸，放眼望去，房舍俨然，栉次鳞比。不远处传来打铁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是清晰。兵铺里听到这种声音再正常不过，不然出售的兵器哪里来？
这里也有回廊花圃，也有亭台阁楼。龙溪的阁楼就在不远处，门楣上书写“听月小筑”四个隽秀灵润的大字。
听月小筑？
月无声，月怎么能听？
月怎么就不能听？
听的就是那无声的月，听的就是那月的无声。
龙泽也像是来听的，他就站在龙溪对面，一言不发。
龙溪在正中一张椅上坐下，看向龙泽，“你也坐吧。”
“是。”龙泽应了一声，就近坐下，眼神游离，似乎想着什么心事，没看母亲一眼。
龙溪见了儿子这种神情，心下一阵刺痛，眼睛不觉湿润了。她知道她和龙泽之间已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隔膜，怕是再也回不去那旧日的时光。
两人一起沉默，唯有风吹树梢刷刷的声响。
过了许久，龙溪怅然道：“你肯定有事要问我，对吗？”
“嗯。”龙泽没有多说，他知道母亲会说下去。
龙溪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镂花的窗前，用手抚着窗台上盆栽的花枝，眼神却透过蓝天白云，不知望向何处。
“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太久！我，我的确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只是你的养母……”
龙泽早已料到，但听龙溪亲口说出，还是禁不住心神一震，一颗心怦怦直跳。
“十五岁那年春，一天我独自去青牛山历练，也是我大意，竟进了大山深处，那日险些丧生在一只二阶蛮兽青目狼的爪下，幸好一个男子及时赶到，将我救下……”
龙泽知道母亲说起过往，内中有他的身世之谜，当即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那个男子不是咱们临水城的人，而是瑞阳郡人氏。瑞阳郡也属齐州，距此千里之遥。他是族中的天骄，那年才十九岁，就已踏足万象境，比你外公——族长的天赋还要高上许多。你外公——族长可是仙体啊！他也是慕名前来历练，才救了我一命。也是合当有这缘分，自那日一别，我俩心中已互生情愫……”
龙溪长吁了口气，自顾自的说着，却听龙泽道：“什么是仙体？”
“我也说不清楚，听人说，有些人的体质很特殊，乃是天授。传闻，天地间这种天授仙体只有三千，是以族长的天赋才会那么高。可那男子——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龙泽“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没多久，他便来提亲。燕家在瑞阳郡是个门阀大族，他又是万中无一的天骄，你外公——族长自然没有异议，他便是我的夫君燕云天。”
说到这里，龙溪稍稍一顿，又轻触了几下花瓣，显是想到了什么，语速不觉加快。
“刚过蜜月，云天便跟我说，他得到了一张升龙道的秘图，要去闯一闯。我修为太低，否则也会跟他一起去，也就没有阻拦。他是万象境的战师，若论战力，放眼齐州，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我就没多想。谁料，他这一去便再没回来……”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半年之后，燕家终于得知了这件事，族中对我颇有微词。在他们心里，云天半年没回来，定已是不在人世，怨我不该隐瞒，也恨我当时没跟他一起去。可我认为云天没有死，他可是万象境啊……”
“很快，族中长老对我的态度便急转直下，有个小叔子也经常骚扰我，我——我认为云天没有死，我要等下去，也就没打算回来，毕竟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我实在忍受不了燕家抛来的白眼和某些人……”
龙溪显是心下激动，香肩都在微微颤抖。良久，才吁出了口气，“终有一日，我又独自外出历练，就在那天，我见到了你。当时你裹在一个金黄色的褥子里，也就刚过满月的样子，颈间挂着一块银色玉佩，上刻龙泽两个字。我探查一番，发现这玉佩蕴含些许灵力，或许便是因此，你才能在那虎狼遍地的山林中存活下来——我本欲置之不理，可这毕竟是条鲜活的生命啊！虽然你有玉佩护体，但总不能终日不吃不喝呀。于是，我便将你带回了家……”
“不曾想，这一来却是把燕家惹翻了。他们见我从没害喜过，却有了个儿子，于是认定我在外面跟别的——我受不了这种滋扰屈辱，只得带你回到了这里。我担心再有这种微词，便谎称你是我和云天的儿子……”
“你也的确争气，刚满六岁便觉醒了灵胎，十岁便晋阶十狼境，成为族中的骄傲，也是名震临水城的天才，可……”
说到这里，龙溪早已红了眼圈。
小长老龙泉走近身来，压低声音道：“姐，你先带小泽回去吧，父亲就要出关了，这事还得父亲决断！”
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龙溪点点头，回身走向龙泽，一脸担忧，“你，没事吧？”
“我无碍。”龙泽微笑着回了一句，但看得出跟母亲已有了些许生分。
龙溪叹了口气，转身便走，“我们走！”
这时，已有下人牵来了一匹健马。龙泽却似没有听见，茫然的走出几步，有些心不在焉，走过去蹲下身，抬手合上了方义兀自圆睁的双眼。
龙海心下暗道：“这小子还算有些良心。”他哪里知道，龙泽不过是在吸取方义的灵源。
少顷，龙泽直起身，走到那匹健马旁，一挽缰绳，翻身上马，回身冲香香一笑，“可愿一起走？”
“耶！”香香没有喊出来，却是笑靥如花。就在龙泽上马的瞬间，她还以为龙泽忘记她了呢。
龙湖望着二人策马而去的身影，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
龙家大名鼎鼎的兵铺，龙家的主打产业，不过一排八、九间房舍的店面，后面跟着一个小院。跟龙府的奢华相比，显得很是寒酸。踏进去，迎面是个百余平米的展厅，四周的货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其中以刀剑居多。三三两两的几个顾客，有的独自观瞧，有的窃窃私语，都是一副很不热心的样子。
“你便是杨管事？”龙泽走过去，趴在柜台边。
柜台后坐着一个很不起眼的老者，个头不高，其貌不扬，一身粗布衣袍，戴着一副黑框的老花镜，看上去年近花甲，胡须灰白但未全白，满脸皱纹，俨然一个乡下老头。但龙泽早就听闻，兵铺的杨管事还是个二品炼器师，龙家重金礼聘而来。
不知何种原因，星辰大陆上，炼器师这职业似乎已有些过时，并没有以前那么吃香，但一个二品器师，也不是一个小镇上能经常见到的。龙溪虽是执事，明面上的东家，但只是挂名，更像是客卿，像锻造、营销、账务这些事还是由杨管事亲自操刀。
杨管事闻声抬头，立时放下账本，“哦，泽少爷来了，老朽正是杨风。”
“杨管事可莫这么说，我哪是什么少爷呀，叫我小泽就好。”看上去，龙泽心情不错。
“来了就好啊。”杨管事笑了笑，也没再坚持，“从今往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而且在这里一样能修炼。”
哪壶不开提哪壶！
龙泽打了个哈哈，扫了一眼四周，“怎么就这几个顾客，是不是最近生意很不好？”
“一向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不错呢？”龙泽有些惊奇。
“龙山镇毕竟是个小地方，能有几个战者？若不是依傍青牛山，怕是只需一家兵铺就绰绰有余啊！”杨风苦笑摇头。
从镇上出去，几十里外便是绵延八百里的青牛山。山上野兽成群，蛮兽横行，每年都会吸引众多慕名而来历练的战者。
青牛山虽在临水城境内，但在整个青阳郡，也算得上几大名山之一。
若不是这些前来历练的战者，仅凭龙山镇区区几万户人家，能有多少战者，自然就不需太多兵铺。镇上共有两家兵铺，胡记兵铺与此隔街相望。龙泽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他知道那是胡家的产业，也无非就是几间房舍，并未强过龙家的规模。
镇上三大家族，都有着各自的产业，只龙家和胡家的主打产业是兵器，李家的是绸缎布匹。如此一来，胡家和龙家自然就成了竞争对手。顾客这么少，而两家还在竞争，可见小镇上的家族也没有明面上的那么富丽堂皇。
“谁家的顾客多一些呢？”看这架势，龙泽竟像是打算长聊下去。
“差不多的，都赚不了多少灵币。”管事杨风虽在笑，但笑里满是苦涩。
灵币便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货币，是从一种唤作灵石的石头中提炼而来。通常一块拳头大的灵石，便能制成一枚灵币。
“杨管事，你给小泽和香香安排一下住处。”
“好嘞。”杨风应声。
“小泽，”龙溪又冲儿子一招手，“你跟我来一下！”
龙泽跟着母亲刚走进后院，却是眼前一亮。这里并不寒酸，放眼望去，房舍俨然，栉次鳞比。不远处传来打铁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是清晰。兵铺里听到这种声音再正常不过，不然出售的兵器哪里来？
这里也有回廊花圃，也有亭台阁楼。龙溪的阁楼就在不远处，门楣上书写“听月小筑”四个隽秀灵润的大字。
听月小筑？
月无声，月怎么能听？
月怎么就不能听？
听的就是那无声的月，听的就是那月的无声。
龙泽也像是来听的，他就站在龙溪对面，一言不发。
龙溪在正中一张椅上坐下，看向龙泽，“你也坐吧。”
“是。”龙泽应了一声，就近坐下，眼神游离，似乎想着什么心事，没看母亲一眼。
龙溪见了儿子这种神情，心下一阵刺痛，眼睛不觉湿润了。她知道她和龙泽之间已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隔膜，怕是再也回不去那旧日的时光。
两人一起沉默，唯有风吹树梢刷刷的声响。
过了许久，龙溪怅然道：“你肯定有事要问我，对吗？”
“嗯。”龙泽没有多说，他知道母亲会说下去。
龙溪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镂花的窗前，用手抚着窗台上盆栽的花枝，眼神却透过蓝天白云，不知望向何处。
“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太久！我，我的确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只是你的养母……”
龙泽早已料到，但听龙溪亲口说出，还是禁不住心神一震，一颗心怦怦直跳。
“十五岁那年春，一天我独自去青牛山历练，也是我大意，竟进了大山深处，那日险些丧生在一只二阶蛮兽青目狼的爪下，幸好一个男子及时赶到，将我救下……”
龙泽知道母亲说起过往，内中有他的身世之谜，当即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那个男子不是咱们临水城的人，而是瑞阳郡人氏。瑞阳郡也属齐州，距此千里之遥。他是族中的天骄，那年才十九岁，就已踏足万象境，比你外公——族长的天赋还要高上许多。你外公——族长可是仙体啊！他也是慕名前来历练，才救了我一命。也是合当有这缘分，自那日一别，我俩心中已互生情愫……”
龙溪长吁了口气，自顾自的说着，却听龙泽道：“什么是仙体？”
“我也说不清楚，听人说，有些人的体质很特殊，乃是天授。传闻，天地间这种天授仙体只有三千，是以族长的天赋才会那么高。可那男子——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龙泽“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没多久，他便来提亲。燕家在瑞阳郡是个门阀大族，他又是万中无一的天骄，你外公——族长自然没有异议，他便是我的夫君燕云天。”
说到这里，龙溪稍稍一顿，又轻触了几下花瓣，显是想到了什么，语速不觉加快。
“刚过蜜月，云天便跟我说，他得到了一张升龙道的秘图，要去闯一闯。我修为太低，否则也会跟他一起去，也就没有阻拦。他是万象境的战师，若论战力，放眼齐州，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我就没多想。谁料，他这一去便再没回来……”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半年之后，燕家终于得知了这件事，族中对我颇有微词。在他们心里，云天半年没回来，定已是不在人世，怨我不该隐瞒，也恨我当时没跟他一起去。可我认为云天没有死，他可是万象境啊……”
“很快，族中长老对我的态度便急转直下，有个小叔子也经常骚扰我，我——我认为云天没有死，我要等下去，也就没打算回来，毕竟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我实在忍受不了燕家抛来的白眼和某些人……”
龙溪显是心下激动，香肩都在微微颤抖。良久，才吁出了口气，“终有一日，我又独自外出历练，就在那天，我见到了你。当时你裹在一个金黄色的褥子里，也就刚过满月的样子，颈间挂着一块银色玉佩，上刻龙泽两个字。我探查一番，发现这玉佩蕴含些许灵力，或许便是因此，你才能在那虎狼遍地的山林中存活下来——我本欲置之不理，可这毕竟是条鲜活的生命啊！虽然你有玉佩护体，但总不能终日不吃不喝呀。于是，我便将你带回了家……”
“不曾想，这一来却是把燕家惹翻了。他们见我从没害喜过，却有了个儿子，于是认定我在外面跟别的——我受不了这种滋扰屈辱，只得带你回到了这里。我担心再有这种微词，便谎称你是我和云天的儿子……”
“你也的确争气，刚满六岁便觉醒了灵胎，十岁便晋阶十狼境，成为族中的骄傲，也是名震临水城的天才，可……”
说到这里，龙溪早已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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