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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海啸】

    “塞珀尔,我们应该到岸上去。”

    海妖女王,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年轻女性,满脸炽热地向她说道。

    “岸上不属于我们,陛下。”

    她对女王的状态感到奇怪。

    “不,这是我们的归宿,我们一定会去...这是必然。”

    女王摇摇头,双眼泛起焦灼的气息。

    “您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塞珀尔心里的不安愈发警惕。

    “来看看这个吧...”

    女王张开手心,一小团令人无法理解的神奇结构呈现在她的手中。这物体是那样规则,仿佛包容着一切美丽的知识。她的意识逐渐陷入一片涡旋,仿佛在梦中看见了一片充满无限色彩的魔幻海洋,那里漂浮着无尽的透明冰块...

    ...

    塞珀尔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睁眼看见这片熟悉的世界。

    她的灵魂随着世界水循环再次凝结,塞珀尔•波塞冬完成了她的复生。

    这里是海螺宫,女王的行宫之一。

    女王以前很喜欢在这里给孩子们唱歌,教给她们知识与音乐,为他们吟诵岸上的诗篇与童话。这里是一切幼年海妖的乐园,每位海妖都对这里有着最为甜蜜的回忆。

    但女王现在已经不再出现在海螺宫了。

    她总是待在一处秘境,谋划着什么计策,又频繁地与那位存在沟通。

    塞珀尔叹了口气,向海岸上漂浮。鱼群伴随着她游动,海草因她的存在起舞。

    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她感到了一股坚定,于是毫无迷惘地朝着内陆前进。

    “塞珀尔。”

    妹妹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她看向附近的礁石,阿妮娅已等候多时。

    “你已经上了女王的通缉令了。”

    塞珀尔面色不善地说道。

    “女王受到了蛊惑,这点你非常清楚,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阻止她?”

    阿妮娅春意的眼睛望着她,灵动的目光传递出自己的疑惑。

    “有些事情,我们不该去抵抗。”

    “你想说,这就是命运?”

    “...”

    塞珀尔紧紧盯着阿妮娅,沉默。

    “波塞冬氏族只剩下我们两人了,你不要逼我出手。”

    “你把洛洛伊放在哪里?那是我们的妹妹。”

    阿妮娅的头顶凝聚出幻影般的三重冠冕,手中也浮现出三叉戟。

    “血脉不纯正,她不配姓波塞冬。”

    塞珀尔皱起眉头,不耐地看着她。

    “你真是不可理喻,塞珀尔。我真的无法阻止你么?”

    “谁也不能阻止我。”

    她也凝聚出三重冠冕与三叉戟,做出战斗的准备。其他海妖正在赶往这片海域,做第一次登陆战争的提前准备。

    就在阿妮娅想要吟唱几乎每个海妖都会做的起手式之前,她忽然想起了洛洛伊曾无数次对她所说的,对和平的渴望。

    阿妮娅常在心里笑话她,笑她身为一个年轻海妖对这个世界犹如童话般的印象。但是现在,她身处历史可能的转折点,阿妮娅在回想起这些曾经的点滴时,感到一股郁闷的惆怅与难熬。这是最后一次阻止登陆战争的机会了。如果她不能劝回塞珀尔,战争将全面开始。

    她突然也好希望这个世界如洛洛伊所说的那般安详。就像大海和天空在水平线上融合在一起那样,阿妮娅希望梦幻和现实也有可能在永远的地方相互融合。

    阿妮娅是这样的孤独。她没办法将阻止战争的大任交给洛洛伊,于是只能背负起救世主的重担,孤身面对意志坚定的姐姐。她知道洛洛伊的想法和她一样,但那童话般的思想注定无法和她同路行走。

    可阿妮娅永远不会想到,洛洛伊早已做出比她更为崇高的抉择。并且,她将作为阿妮娅精神的延续,在升华的道路上不断行进。

    “你在犹豫什么?”

    塞珀尔向她厉声喊道。

    “我有一个愿望,早晚有一天,光明会再次照入海螺宫。”

    阿妮娅朝她露出几乎能使时间停滞的笑容。

    然而,一股惊天的压迫感突然从海面之下传来。一个阴影,无穷宽阔的阴影,正从海底向上升腾和浮现。

    “海渊?”

    塞珀尔诧异地看着海面,对此感到恐惧和不解。

    海渊是海妖们用来囚禁暴君的秘境。即使海妖们不会死,但她们如果被关进海渊,也会受到永世的折磨,并且再无重见光明的可能。

    能操纵海渊的只有一个人,她的称号是海渊典狱长。而能让她亲自出手的,只有女王一人。

    “陛下,为什么要让她出手!?”

    塞珀尔慌乱地朝海面大喊。

    没有回应。

    阿妮娅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那是海渊对海妖们天生的压迫感,就如天敌一般。她想要试图逃离,但思想似乎在告诉她:没用的,这是徒劳。

    阴影似乎伸出了一只扭曲的手,它一把抓住了阿妮娅的身体,朝海面上正不断扩大的,数千米宽的漩涡丢了进去。

    “阿妮娅...”

    塞珀尔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眼泪在某个瞬间无声滑落。

    “你只需要办好自己的事就好,塞珀尔。一切外力,一切试图阻挡你的外力,我都会帮你清理好。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相信我,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女王的声音,犹如最悦耳的音符,从不知哪里传来,又卷着大海的回音。

    “您没必要这样做...”

    “她使你犹豫了,也使你痛苦了。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去吧,孩子,朝着大陆的中央前进,代替我让这片土地颤抖。”

    那声音正逐渐减弱。

    阴影飞速消退,这意味着海渊典狱长也在一同远去。

    塞珀尔怔怔地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看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