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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末日危城-希望(失去很多,但还活着)

    “七哥,你咋搞成这样子了?其他大哥大姐呢?”

    林琦小心翼翼,尝试着向正在闭目假寐的七哥小声询问情况。

    他很想知道武器店小楼那一夜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去了哪里,牙狼又去了哪里,是不是都还活着。

    不过,看眼前七哥都这个惨样了,他的心底也悬了起来,隐隐有着不太好的感觉。

    “当时留下垫后的兄弟……除了我之外,都战死了。剩下的人,都进了那栋楼的地下室,他们活了下来,但是现在被压在地下室,出不来。”

    七哥睁开眼,看着林琦,缓缓说道。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在回忆之前那一夜战斗的惨状。

    “七哥吃了没?我这儿有点吃的,刚好有点饿,一起吃点?”

    林琦听后也不知道自己能说啥,于是转移话题。

    他就着手电筒的亮光从自己的背包里面翻吃的出来,一件一件摆在他面前的地上。

    其实,他从进来之后就发现了,七哥身上只有一把匕首,库房里也没看见他的背包,显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

    林琦从背包里翻出了几个有些变形的罐头,一些包装袋看起来皱巴巴的饼干、薯片,几根火腿肠,肉干,压缩饼干和饮用水,甚至还有两瓶高度白酒,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食物。

    虽然都是过期很久的,但勉强能吃。

    “咕噜~”

    七哥的眼睛都看直愣了,忍不住咽了咽自己的口水,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喝过任何东西了。

    “你……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七哥瞪着眼睛,忍不住问道。

    林琦在心底高度戒备着,面上却露出淡淡微笑,语气显得十分轻松:

    “哎,路上捡的。不知不觉就这样了,要不是包里放不下,还能有好多呢,没办法,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带不了太多。”

    其实,他心里也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万一眼前这个七哥“见财起意”要对他出手,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反抗。

    尽管双方现在都是废了一条手臂的状态,而且七哥看起来比他更惨,但他心里有个直觉,正面对决的时候,他绝对打不过。

    他说的也不算假话,这一路探索的过程中,他积极发挥玩游戏时候落下的拾荒强迫症,确实捡到不少东西,甚至由于东西太多,一些他带不下的就在之前待过的几处歇脚点附近藏匿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挺厉害的,特别是在这种艹蛋的地方。”

    七哥由衷地感叹道,仅剩的左手还抬起来给他点了个赞。

    “哪里哪里,七哥,一起吃点吧,别客气,就当是帮我减轻一点负重。”

    林琦笑眯眯地将食物往七哥的方向推了推,然后也不管七哥的反应,自己拿起几样先吃了起来,他是真的有点饿了。

    七哥犹豫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也吃了起来,同时看似无意地问道:“你的左臂怎么弄的?”

    林琦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唉~别提了。昨天倒霉催的遇到一只有吉普车那么大的大野猪,眼看是逃不掉,当时就只好和那个大野猪干了一架,结果就成这样了。”

    “不过,那头猪也没落到好,整整磨了半个多小时,硬是被我搞死了。可惜,没搞到它身上的猪肉,据掌机的怪物图鉴上说,应该是挺好吃的。”

    “当时那头猪横冲直撞,弄出来的动静大了些,又撒了一地的血,我刚弄死它,就围过来好几只日间行动的怪物,当时只能仓惶逃窜,差点就成了那些怪物的点心……”

    他说得轻松,但对面的七哥听后却眯起了眼睛,他在想象当时那副场景的凶险程度,以及如果是他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

    “对了,七哥。我看你是不是会医疗啊?一会儿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感觉我这左臂快不行了,本来还一直很痛的,但是今天下午开始慢慢就没有知觉了。”

    林琦突然停下手里吃东西的动作,用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七哥,同时说道。

    他感觉自己的左臂不太妙,但是他自己毫无办法,这就是不懂治疗的下场,之所以主动拿出食物来尝试讨好对方,本身也是存了点小心思,但这并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而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有机会活下去。

    “嗯,一会儿我给你弄弄。这个库房里的医疗物资大都还在,处理一些外伤还是没有问题的。”

    七哥应了一声,吃得更快了。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受人恩惠,那就是欠了人情,能够把这份人情还上,自然是好的。

    没一会儿,两个人都吃喝完毕。

    林琦把剩余的食物和地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而七哥则从库房的货柜上拿出了一些医疗用品放在墙边的矮柜上,他准备给林琦治疗。

    七哥先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病床上用的棉被,又在上面铺了三层病床上用的那种一次性的防水防尘膜,还在上面碰洒了不少的酒精,最后才让林琦躺上去。

    先是用手指戳了戳林琦已经有些泛着紫青色的左手,双眸仔细地注意着林琦的反应。

    “没有反应!”

    七哥的瞳孔缩了缩,然后沿着左手开始一点一点往上用的手指戳,一直到了快靠近林琦肩膀的位置时,才看到林琦的面容明显一变,面露痛苦之色,还轻声痛呼了一下。

    他沉着脸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林琦的左臂向外拉了拉,在地上放平放直,然后拿出一把手术刀在林琦绑得乱七八糟的布带上快速一划,布条悄无声息地断裂,之前林琦自己弄的两条木板也掉了下来。

    随后,七哥又用手术刀小心地划开了这条左臂外包裹着的衣服。

    骨折的部位已经肿胀发黑,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液体在流动,似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让里面的东西全都流出来一样。

    这种情况已经向着两端蔓延了一大截!

    七哥看了看这条左臂,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林琦,内心里也不由暗叹:“这小子真能忍!”

    躺在地上的林琦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七哥的面色不怎么好看,不由心里有点慌,赶忙小声地问:“七哥,七哥,我这左臂还有救吗?”

    “没救了!”

    七哥言简意赅,顿了顿,他冷着脸,继续说:“不仅没救了,而且必须要马上截肢,不然你剩下的这条小命,活不过一天了。”

    “啊!我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要找工作……我还得养家啊……这没了条手臂,以后可怎么办……”

    林琦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地流淌下来。

    这一刻,他害怕了,哭的稀里哗啦,仿佛是要把之前的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止也止不住的那种。

    似乎是嫌林琦的哭声太大,又或是怕他的哭喊声引来怪物,七哥板着脸,用某种特殊手法在林琦的脖颈某处一捏,躺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林琦立即晕死过去。

    七哥的眼角也有泪水滑落,他想起了前天晚上,在那栋小楼那里,那些惨死在他面前的战友、兄弟。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七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他不再浪费时间,先是从货柜上拿了几条床单堵住门缝,在床单上浇满了酒精等一些具有刺鼻气味的液体,让床单充分吸收,这样可以阻挡一会儿出现的血腥味,以免血腥味从门缝里散出去引来外面的怪物。

    然后,他又从货柜上找出麻药、点滴、锯子、止血带、酒精等等医疗用品,在林琦的左臂上操作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林琦发出一声轻咳,然后从昏迷中缓缓醒来。他的脑子还有些迷糊,用呆愣的眼神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借着一旁柜子上手电的光亮,他看到七哥在他斜对面不远处的地上依墙而坐,胸膛均匀地起伏着,似乎正在睡觉。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一堆被使用过的医疗用品和垃圾,其中边上有个套了好几层的黄色半透明垃圾袋,隐隐能看到里面似乎是条已经完全发黑的手臂浸泡在一些有点发黑的液体当中。

    手臂?

    林琦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没了!肩膀之下,整条左臂都没了!

    他不由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么做,是为了救他。

    伤口包扎的非常好,甚至都没有出现渗血的情况,估计是被打了麻药,暂时感觉不到疼痛。

    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扎着一个吊针,吊针连着一根透明的管子,管子的另一头连着吊挂在旁边柜子上的一个水袋,应该是七哥在给他打的点滴,可能是营养液或是消炎、止痛药之类的。

    “你醒了?”七哥从假寐中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正在四处张望的林琦,疲倦地说道。

    “嗯……谢谢七哥。”可能是因为昏睡了很久,林琦感觉自己现在精神头还不错,他也看着七哥,道了声谢。但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场面忽然有些安静。

    “那个……刘姐他们呢?牙狼呢?那天晚上……”林琦没话找话,想要打破这该死的寂静。

    七哥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回忆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缓缓地向林琦讲述起之前的那一场大战。

    “那天晚上,刘姐她们七个女人,还有十二个兄弟,他们都及时躲到了地下室逃过一劫。”

    “我和另外七个兄弟在外面断后,那只冲锋者很强,我们根本挡不住……牙狼死了,他被一只突然从半空蹿出来的潜行者切了脑袋……”

    “冲锋者在受到我们的攻击后暴怒,那栋楼根本挡不住那怪物的一击,楼很快就被拆了。”

    “有两个兄弟直接被倒塌的楼板埋了,有一个兄弟被那只冲锋者抓住后撕碎了,还有三个兄弟是被黑暗里忽然出现的东西拖走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救不了他们。艹!”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用仅剩的左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林琦注意到,他的眼角隐隐有晶莹的泪珠划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林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觉自己找错了话题。

    最后,他也只能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节哀……”

    待到七哥讲完,停顿了一会儿,林琦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但也不该这么悲观,于是问起可能还活着的那些人的情况,希望这样能够找回一丝希望。

    “刘姐他们……还好吧?”林琦转口问道。

    “他们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困在地下。楼房倒塌后,出入口被彻底堵死,他们出不来,但是外面的怪物也进不去。那个地下室有通风口,他们的物资也都带着,在里面撑上几天不成问题,时间太长就难说了。”

    七哥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你和他们联系上了?”

    林琦有些疑惑,当时这么混乱的情况,之后那里也被很多怪物环伺着,七哥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喏,有这东西,在到这里之前我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联系。”

    七哥说着从自己左侧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对讲机,只是现在好像已经没电了。

    不过,即使对讲机里面还有电,这栋私人诊所的位置距离之前武器店小楼的位置也有十多公里远,估计已经超出这种小型对讲机的通讯范围。

    “那就好,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主线任务要求的时间没剩多少了,如果没有骗我们的话,只要坚持到时间结束,我们应该都能活着回去的。如果……如果回不去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把刘姐他们救出来,然后一起想想办法。”

    林琦用满怀希望的语调说道,尽管他自己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尤其是现在还少了一条手臂。

    “是啊……如果没有骗我们的话。这艹蛋的地方,如果能活着回去,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搞鬼,绝对要拧断他们的脖子。”

    七哥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凶厉起来,眼神中充满暴虐。

    他左手恶狠狠地捏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看来是真的气的不轻。

    林琦在心里撇了撇嘴,他觉得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是七哥这些人,甚至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做到的,还没有听说汐翠星上有哪个国家掌握这种科技呢。

    “牙狼还有个妹妹,在淮海市的一所名牌大学上大一,他们是从山里出来的孤儿,父母家人很早就在一次山洪中丧生了,他们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那小子为了赚钱给他那个宝贝妹妹上大学,放弃了部队里的大好前程,通过几个退伍的朋友介绍找到了刘姐这里,刘姐一向大气,那小子人也不错,就留了他,还专门安排薪水高的工作给他……”

    七哥忽然开始讲起牙狼的事情,可能是觉得林琦是牙狼拉进伙的,而且在之前的谈话中也只问了牙狼的情况,觉得林琦应该和牙狼有些交情。

    林琦静静地听完了七哥的讲述,最后感叹了一句:“牙狼哥……他是个好人。”

    一旁的七哥眉头一挑,用略带不满的语调说:“怎么?你不打算帮他照顾她妹妹?”

    林琦惨笑了一声,神情有些颓废,缓缓说:

    “七哥,你说笑了。我原来就一普通人,现在还断了一臂,能不能活着回去都还不知道呢。”

    “就算活着回去,现在这个样子想找个好工作都难,家里有老有小的,自己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如果牙狼的妹妹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七哥仰头看向天花板,脸上有着对活下去的憧憬,开口说道:

    “你……算了,等回去了,我和刘姐说说你的事儿。刘姐人仗义,不会看着不管的,给你安排个体面的工作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牙狼的妹妹……还有其他牺牲的兄弟的家人,我们都不会放着不管,这些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此刻,他心里似乎又有了希望,有了要坚定活下去的理由与信念。

    他和刘姐他们不能都死在这里,必须有人回去,为牺牲的战友照顾他们的家人!

    “那就先谢谢七哥和刘姐了。”林琦也没客气,直接道谢。

    他也想回家,由于事发突然,他都没办法通知家里一声,失踪好几天,不知道家里会不会担心,估计回去后会被埋怨吧,如果还能活着回去的话……

    似乎是暂时没了话题,库房内,再次陷入安静。

    “哎?外面已经是早上了吗?”林琦掏出掌机看了一眼时间,自言自语地说。

    主线任务的倒计时还是数字3,看样子只是昏迷了一夜。

    他掏出城市地图,然后用小地图对比着考虑接下来的行动路线。他是不打算在这个库房里一直待着的,他还想继续往前走。

    “你有地图?不对,你还打算继续走?”

    一旁的七哥看到林琦的动作,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开口问道。

    林琦没有抬头,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对!这地图是路上一个书店里捡的。我还有一份,送给你吧。”

    他伸手又从背包里摸出一份看起来有点皱巴巴但是被叠得很整齐的地图,递了过去。

    他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因为他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过,七哥却并没有接过地图。

    林奇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对方。

    “不用了,我没有地方放。况且,我的掌机也在混战中丢失了,拿地图的作用也不大。现在我们都受了伤,我打算接下来和你一起行动。两个人一起,遇到危险也能互相帮衬一把。”

    七哥用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自己赤裸着上身的健硕肩膀,语气中尽是无奈。

    他也想清楚了,他现在除了这个库房里的医用物资,什么吃的都没有,武器也只有一把匕首。

    如果说躲在这里硬撑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对面这个奇怪的家伙居然还想着出去,这就实在让他有些不省心了。

    看在牙狼的面子上,他实在不能看着不管。

    “嘿嘿,那行吧,有七哥在,我也放心。”林琦笑了,愉悦地说道。

    随后,他抬起自己插着针管打着点滴的右手看了看,小声问:“七哥,我这个点滴还得打多少啊?”

    七哥想了想,低声说:“今天打完这一袋就差不多了,明天还得再打两袋。”

    “哦,那好吧。”

    林琦随口呢喃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低下头继续看地图,规划接下来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