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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问心

    “崔玉,你有大好未来,切莫一时冲动误了自身。”

    九叔劝说道,语气带着威胁和压迫,容不得他拒绝。

    五叶坛主低眉垂眼站在旁边,一副鬼仆的恭顺模样,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呵呵!”

    崔玉笑了两声,“九叔,你当真以为,我会惧怕河东王,还有李唐皇室的名义?”

    他指着对方说道,“你代表不了崔氏一族,河东王也不能代表李唐皇室。”

    “我还是那句话,树大根深、枝繁叶茂,难免枯枝。”

    “崔玉,此生要做一把剪除枯枝的利刃,就算崩了刀口、损了自身,也要将尔等清理干净。”说到这里,他嘴角含笑说道,“那才是真正的干净。

    崔玉摘下腰间玉佩,那是他行冠礼时祖父所赠,意义重大。

    他毅然决然,将玉佩摔在地上,叮当脆响,脚下青砖砸出大坑,玉佩也随之四分五裂。

    “崔玉在此,摔玉明志,虽九死而不悔。”

    九叔目瞪口呆,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陡然神色发狠,“他要大义灭亲,你还等什么?”这句话是对五叶坛主所说,赫然是示意他出手。

    五叶坛主正要动手,脚下地面陡然震动起来,这才想起来,旁边就是崔氏宗祠。

    守祠人就在一墙之隔,崔氏内讧,他一个外人插手什么?

    “咳咳,鬼仆是李氏所属,崔氏家事,还请自便。”

    崔玉洒然说道,“九叔,你的党徒爪牙,都是这类货色,还想成什么大事?”

    九叔瞪了眼五叶坛主,转而对崔玉质问,“你又如何?”

    “撺掇着一个外人,来找自己家人的麻烦,正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他蹭一下抽出佩剑,“让我瞧瞧,这些年你学了些什么。”

    崔玉叹了口气,望着某个方向,心想钟生能否应付守祠人的碾压?

    却说守祠人抽调香火,空中香风大盛,钻入他手上的伤口。

    血流倒涌、伤口愈合,原本古剑撕开的骇人伤口,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香火之于金身,就好比食粮、灵丹等等,既能饱腹。又能疗伤。

    “弄完没有?”

    钟生轻抚古剑,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能割伤对方一次,就能重复百次千次。

    只怕对方香火不够用,让他砍杀的不够尽兴。

    钟生捕捉到剑术玄妙的上层境界,刚才牛刀小试,已有不俗战果。

    如今,正要趁胜追击,让剑术更上一层楼。

    “杀!”

    古剑划出的轨迹,如银河电流,推璀璨夺目,瞬间笼罩守祠人周身上下。

    守祠人目光所及,身周四面八方都有古剑预设的走向,将所有出逃的生路堵死

    好犀利的剑术,让他额头渗出细微汗珠,感受到些许压力。

    “来得好,看我磁燧弃兵手。”

    守祠人这门空手绝艺,是战场上磨练而来,专门克制手持兵器的敌人

    只见他就地翻滚,身形如陀螺乱转,任何攻击落在上面都会弹开,力道卸尽。

    钟生将古剑停下,眯眼观察片刻,缓缓递出,一寸寸靠近

    释万方见状,微微点头,以慢打快、以静制动,钟郎君的剑术已有宗师气度。

    须知,守祠人旋转越快越是不能发力攻打,否则必将遭受反噬

    做个类比,傻子都知道,把手指伸入高速旋转的风扇叶片是什么滋味

    守祠人越转越快,钟生古剑靠近的速度,反而越来越慢,眼看着即将完全停滞在空中。

    “刷!”

    守祠人出手时,已经旋转地近乎透明,旁人只看到一团扭曲的空气绕丝。

    突然间,从旋转气流中飞出一双手,捉住古剑两侧,分别捏住剑尖和剑身。

    啪嗒轻微碰响,钟生感觉古剑似乎被什么吸住了。

    他发力往后拽回,却发现纹丝不动,一双胳膊数万斤力气,居然拽不动?

    那股感觉,就像是被巨大磁力吸住,古剑纵然有千万斤力气也是动弹不得分毫。

    守祠人双手纹丝不动,就像从古剑长出的分支。

    下一刻,他的表情突然变了。

    “这么想要,给你!”

    钟生出乎意料的松开手,一脚飞起,穿过他交叉双臂,直往胸腹猛踢。

    守祠人没想到他如此果决,匆忙间夹住古剑,整个身躯往旁边挪移了五尺有余的距离。

    他周身关节不动,纯粹是靠着肌肉和筋骨的拉伸,完成这个动作。

    “缩地符,回!”

    守祠人刚站稳,耳边听到钟生开口,心道不好,中计了。

    这个声音是从他背后传来,而古剑则是被他挟持在身前。

    若是古剑要回归钟生手中,必先划过他身躯,竖着一劈两半。

    掌心发烫、血液沸腾,缩地符开始发作,整支古剑挣扎跳动,挣脱磁燧的控制。

    守祠人隐约觉得,已经有了脱手的征兆,急忙侧身一用,两足轮番踢在剑身上,身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好险!

    他的双目余光,看到古剑掠过的残痕,出了身冷汗。

    稍微慢一步,就是开膛破肚的下场,这对金身来说也是致命的重伤。

    钟生接过古剑,一指点在缩地符上,方圆百丈顿时缩在身周十步之内。

    守祠人眼看着周围天地急剧缩小,脚下地面更是一寸寸消失,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果然,剑尖一点寒芒,在视线中迅速放大,顷刻间占据眼前天地。

    钟生在缩地符掌控翎领域中,肆意施展剑术,酣畅淋漓。

    那股子感觉,就像是趴在陶盆中,用木棍挑逗蟋蟀,视角居高临下。

    守祠人,就是那头好斗的蟋蟀,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

    剑光如狂风,不知合何处来,也不知何处去,却绕着守祠人身周滚来滚去。

    守祠人抵挡得很是艰难,忍不住大叫,“若是我带了石燧刃,你岂能如此嚣张?”

    “别抱怨了,下辈子记得随身带兵器。”

    钟生语气冷酷,看准机会,一道剑光砸落,劈中守祠人头肩。

    守祠人在危险关头,让开头颅,以左肩承受这一剑。

    泥土飞溅,古剑劈肉见骨,终于撕开金身内部。

    “金光包裹之下,却原来是一团臭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