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存之道
距离帝都彼特拉克千里之外，帝国南部边境城市曼德沙加的一座旅馆内，名为艾尼·休伯特的瘦小男孩小心翼翼地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明媚的春日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照亮套房里的黄铜煤气灯和硬木桌椅。
艾尼踮着脚尖，聆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小脸泛着浓浓的红晕。
他闭上双眼，仿佛能够看到清冽的水滴，流淌在少女洁白的肌肤上。
艾尼忽然就想起很小的时候，在父亲大人笔记本电脑上读过的东方诗句来了：“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啧啧啧，想必许多年前，来自东方的诗人吟哦这句诗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美好的意境吧。
水声戛然而止，艾尼咔哒一声站直了身子，身形挺拔，身姿端正！
若帕蕾娅问起来，他一定会这样回答——
我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完全是出于绅士风度，想要为正在沐浴的淑女守住门户，不受打扰……
嗯，尽管在这密闭的房间里，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的人，能够惊扰到沐浴的帕蕾娅。
浴室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艾尼用眼角的余光向门口望去，只见帕蕾娅已经穿好女武神武装，正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似乎并未觉得艾尼站在门口有什么不妥，自顾自地擦干头发，戴上了护耳式头盔。
“你被索墨纳斯子弹击中，昏睡了一天一夜，应该也饿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乘坐启明号列车，返回帝都彼特拉克。”
帕蕾娅一边将十字长剑负载，一边侧过头对艾尼吩咐道。
艾尼“哦哦”答应了两声，跟在她的身后出门。
曼德沙加是薄伽丘帝国南部最边境的一座城市，同时也是帝国的经济最富饶的几个城市之一。
曼德沙加城与数个国家接壤，它是各类跨国贸易的中转地，是联通大陆南北方的桥梁，也是全世界最大的七个商业城市之一。因为经转的货物极其丰富，世界上一半以上的魔药和珍稀材料都在这里的市场流通，故被巫师商人们称为“世界的仓库”。
中午十二点，教堂的钟声悠悠响起，艾尼跟着帕蕾娅走在这座繁华城市的街道上，一路上可以看见装束各异的小贩在路旁摆摊，售卖首饰、刀具、青铜器、古旧书籍，甚至是炼金材料。
帕蕾娅看见艾尼四处东张西望，语气柔和道：“墨纳克宰相和金莱妮骑士长公务繁忙，他两人应该很少带你出来吧？”
艾尼吐着舌头点了点头。
帕蕾娅心中微微一动，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一路上，艾尼看见了好几家古典气质、装潢气派的餐厅，但帕蕾娅都视若不见。
最终两人来到一家廉价的大众餐馆，一前一后在油腻的长桌上坐下。旁边拥挤着抱小孩的粗布妇人，或者光膀子的秃头汉子，他们看到帕蕾娅奇怪的装束露出吃惊的神情。
在这种地方用餐的基本上都是薄伽丘帝国的普通小市民，也就是报纸评论上经常出现的【劳动阶层】。他们大多数人周薪不到一个银科比（银币称谓），家里有七口人甚至更多人需要养。
在这些人当中，稍微有点积蓄的家庭，租在下城区偏远的公寓里，每天踩着第一缕晨曦去工厂或者店铺上班；而境况比较潦倒的，则全家人都挤在一间狭小的地下室里，靠在街头叫卖不值钱的工艺品为生。
但是在这座城市，他们还不算最贫苦的。最贫苦的人民都生活在城南的贫民窟，大众餐馆油腻的长桌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望。
艾尼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的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和朋友热情似火地聊天，既有些兴奋又有些迷惑。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一个人坐在西桌前，等女仆把菜肴端上来，拿着刀叉独自享用——偶尔也能和爹妈一起用饭，但休伯特夫妇每次吃完，就急匆匆穿上正装离开了餐桌，连话都很少说上几句。
艾尼叹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忧伤。
这时他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他的头顶，温柔地抚摸。当他回头，他看见帕蕾娅正朝他微笑。
艾尼也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
“你要吃什么？”帕蕾娅问道。
这时艾尼脸上的迷惑全部散去了，眼里的悲伤也散去了，他身上兴奋的情绪很浓厚：“上肉，大块的肉！上酒，大碗的酒！”
酒当然是没给他上的。
帕蕾娅点了一份羊肉、一份蔬菜和一份蘑菇浓汤。
用餐的时候，帕蕾娅问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艾尼，当初你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有什么打算呢？我的意思是，假如我没有抓住你，你以后打算如何生活下去？”
艾尼用叉子插了一块肉放嘴里嚼着，伸出右手食指轻敲脑门，作思忖状：“嗯……我原本的想法是，先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找点活计做做，也许可以去送送快递……实在不行的话去建筑工地搬砖也不错。”
他望着帕蕾娅补充道：“我当时的想法是，首先要有经济来源，这样才能生活下去。等过两年，生活安定下来了，我再回去看看爸妈。那个时候，我想他俩气也消了大半了，回去应该不会被暴揍一顿。”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虽然我没有魔力，但这个世界上不会魔法的人多了去了。世界之大，也不是必须要有魔法才能生存，你说对不对？”
帕蕾娅点了点头。
没错，这个世界是包容并蓄的，在魔法之外仍然有许多生存之道……不过，不懂魔法的人，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拿最低的薪资。
这个世界对魔法的追求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但凡跟魔法沾上一点边的工作，比如……保洁员，都要有魔法学校的毕业文凭。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那些雇佣保洁员的公司会这样回复：因为保洁员的工作量是非常大的，一个保洁员必须能熟练地使用魔法清洁工具，才能高效完成工作。
帕蕾娅心里暗暗思忖，但这些话，她并不会对艾尼说。
明媚的春日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照亮套房里的黄铜煤气灯和硬木桌椅。
艾尼踮着脚尖，聆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小脸泛着浓浓的红晕。
他闭上双眼，仿佛能够看到清冽的水滴，流淌在少女洁白的肌肤上。
艾尼忽然就想起很小的时候，在父亲大人笔记本电脑上读过的东方诗句来了：“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啧啧啧，想必许多年前，来自东方的诗人吟哦这句诗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美好的意境吧。
水声戛然而止，艾尼咔哒一声站直了身子，身形挺拔，身姿端正！
若帕蕾娅问起来，他一定会这样回答——
我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完全是出于绅士风度，想要为正在沐浴的淑女守住门户，不受打扰……
嗯，尽管在这密闭的房间里，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的人，能够惊扰到沐浴的帕蕾娅。
浴室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艾尼用眼角的余光向门口望去，只见帕蕾娅已经穿好女武神武装，正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似乎并未觉得艾尼站在门口有什么不妥，自顾自地擦干头发，戴上了护耳式头盔。
“你被索墨纳斯子弹击中，昏睡了一天一夜，应该也饿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乘坐启明号列车，返回帝都彼特拉克。”
帕蕾娅一边将十字长剑负载，一边侧过头对艾尼吩咐道。
艾尼“哦哦”答应了两声，跟在她的身后出门。
曼德沙加是薄伽丘帝国南部最边境的一座城市，同时也是帝国的经济最富饶的几个城市之一。
曼德沙加城与数个国家接壤，它是各类跨国贸易的中转地，是联通大陆南北方的桥梁，也是全世界最大的七个商业城市之一。因为经转的货物极其丰富，世界上一半以上的魔药和珍稀材料都在这里的市场流通，故被巫师商人们称为“世界的仓库”。
中午十二点，教堂的钟声悠悠响起，艾尼跟着帕蕾娅走在这座繁华城市的街道上，一路上可以看见装束各异的小贩在路旁摆摊，售卖首饰、刀具、青铜器、古旧书籍，甚至是炼金材料。
帕蕾娅看见艾尼四处东张西望，语气柔和道：“墨纳克宰相和金莱妮骑士长公务繁忙，他两人应该很少带你出来吧？”
艾尼吐着舌头点了点头。
帕蕾娅心中微微一动，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一路上，艾尼看见了好几家古典气质、装潢气派的餐厅，但帕蕾娅都视若不见。
最终两人来到一家廉价的大众餐馆，一前一后在油腻的长桌上坐下。旁边拥挤着抱小孩的粗布妇人，或者光膀子的秃头汉子，他们看到帕蕾娅奇怪的装束露出吃惊的神情。
在这种地方用餐的基本上都是薄伽丘帝国的普通小市民，也就是报纸评论上经常出现的【劳动阶层】。他们大多数人周薪不到一个银科比（银币称谓），家里有七口人甚至更多人需要养。
在这些人当中，稍微有点积蓄的家庭，租在下城区偏远的公寓里，每天踩着第一缕晨曦去工厂或者店铺上班；而境况比较潦倒的，则全家人都挤在一间狭小的地下室里，靠在街头叫卖不值钱的工艺品为生。
但是在这座城市，他们还不算最贫苦的。最贫苦的人民都生活在城南的贫民窟，大众餐馆油腻的长桌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奢望。
艾尼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的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和朋友热情似火地聊天，既有些兴奋又有些迷惑。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一个人坐在西桌前，等女仆把菜肴端上来，拿着刀叉独自享用——偶尔也能和爹妈一起用饭，但休伯特夫妇每次吃完，就急匆匆穿上正装离开了餐桌，连话都很少说上几句。
艾尼叹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忧伤。
这时他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他的头顶，温柔地抚摸。当他回头，他看见帕蕾娅正朝他微笑。
艾尼也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
“你要吃什么？”帕蕾娅问道。
这时艾尼脸上的迷惑全部散去了，眼里的悲伤也散去了，他身上兴奋的情绪很浓厚：“上肉，大块的肉！上酒，大碗的酒！”
酒当然是没给他上的。
帕蕾娅点了一份羊肉、一份蔬菜和一份蘑菇浓汤。
用餐的时候，帕蕾娅问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艾尼，当初你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有什么打算呢？我的意思是，假如我没有抓住你，你以后打算如何生活下去？”
艾尼用叉子插了一块肉放嘴里嚼着，伸出右手食指轻敲脑门，作思忖状：“嗯……我原本的想法是，先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找点活计做做，也许可以去送送快递……实在不行的话去建筑工地搬砖也不错。”
他望着帕蕾娅补充道：“我当时的想法是，首先要有经济来源，这样才能生活下去。等过两年，生活安定下来了，我再回去看看爸妈。那个时候，我想他俩气也消了大半了，回去应该不会被暴揍一顿。”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虽然我没有魔力，但这个世界上不会魔法的人多了去了。世界之大，也不是必须要有魔法才能生存，你说对不对？”
帕蕾娅点了点头。
没错，这个世界是包容并蓄的，在魔法之外仍然有许多生存之道……不过，不懂魔法的人，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拿最低的薪资。
这个世界对魔法的追求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但凡跟魔法沾上一点边的工作，比如……保洁员，都要有魔法学校的毕业文凭。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那些雇佣保洁员的公司会这样回复：因为保洁员的工作量是非常大的，一个保洁员必须能熟练地使用魔法清洁工具，才能高效完成工作。
帕蕾娅心里暗暗思忖，但这些话，她并不会对艾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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