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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危如累卵

    周六的早晨,没有闹钟被闹钟叫醒的狄蜂,还是在六点钟醒了,感觉浑身就和散了架似的,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右手揉着额头,试图回想昨夜的经历,当看到小金蜷缩在旁边时,顿时一惊,并不是因为小金的存在,而是小金现在的样子他从来没见过,恢复狐狸本貌的小金,全身的毛如同用水洗过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柔顺,乱七八糟地贴在身上,整个头都扎在用尾巴团起来的阴影下;再看另一边的红樱,情况比小金更惨不忍睹,身上的被子都被沁出的汗液给打湿了一个人形,头发更是如同鸟窝般的杂乱,虽然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但是裸露的肩头和手臂上有明显的的淤青,掀开轻若无物的鹅绒被,准备起身的狄蜂,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床上,双腿不停地打着摆子,大腿根有种针扎般的撕裂感,好像所有的肌肉都被人割开似的,狄蜂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郁闷,想大声怒吼却只是蚊蝇般濡出了两个字“我靠……”

    真他妈的见鬼了,狄蜂感觉现在就是一只老鼠过来都可以轻松咬死自己,经脉里的真气的确存在,不仅没有减少,而且似乎有了长足的提高,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大片海水包裹在一张薄薄的纸里,稍微动一下就可能分崩离析,洪水四溢,狄蜂回想起这不短不长近四十年的人生,此刻的他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灰心,即便是桃花洞被坠机砸中时,也没有这般的无力感觉,可是现在体内的真气反而成了一刻定时炸弹,随时会从内而外的破坏整个脏腑,出了意识还能思索外,连翻个白眼的劲都使不出。

    花姑作为已经步如先天境界的高手,每天的睡眠其实很少,在帝都晚上即使打坐也没有什么效果,别说和修炼圣地蓬莱岛相比了,即使与神花岛上自己的洞府比,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早早醒来的她,自然是先去金宫主的房间问安,这是长年在蓬莱岛修炼时,岛上的人都有的习惯,可是按门铃后没有任何反应,便感应了一下里面的气息,发现金宫主并不在房里,而是在隔壁狄蜂的房里,并且气机十分微弱,而狄蜂也是真气鼓胀,似乎随时都可能破裂,花姑身影一晃便从北楼的西头一下来到了东头狄蜂的房间门口,跟在身后的蓝玫瑰也被亦师亦主的花姑的举动给吓到了,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情况,蓝玫瑰知道肯定是出了大问题,连忙几个纵跃也到了狄蜂的房间外,花姑脸色阴沉地道:“守住门口,谁也不许进来。记住,谁,也不许进来!”

    蓝玫瑰郑重地点了点头,身边的温度急速下降,她知道这是师傅功力全速运行的现象,花姑将手放在门锁上,真气控制着锁里的机括打开了房门,关上房门的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进入卧室,看到三人的情形时,这位蒋家的定海神针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金宫主、狄蜂和柳红樱三人全都奄奄一息,三人并没有任何外伤,而是极其明显的纵欲后遗症,如果金宫主和狄蜂同时有个差池,蒋家是神仙也难救呀!

    功法全力运行的花姑犹如一座冰山,卧室内的温度急速降低,花姑直接飞到金宫主身边盘腿而坐,用真气包裹着蜷缩的白色狐狸漂浮在半空中缓缓转动,趴在被子上的狄蜂通过空气中的味道知道是花姑来了,花姑身上的特有兰花气息十分罕见,不是香水的气息,早在第一次见到花姑时,狄蜂就十分清楚地记得这气味,不过当感应到花姑第一个救治的是小金后,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很快就将那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弃了,反正小金清醒后也会救治自己的,倒也不着急,只能希望小金快点醒过来吧!

    花姑的真气一接触金宫主的身体就知道,金宫主看上去十分狼狈,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损伤,而是大量损耗魂魄之力的结果,看来是用幻术的时候出了岔子,没能及时停止导致的过度消耗,用自己的真元帮助金宫主快速地运行了一个周天后,狄蜂就听见了小金那天籁般的声音,“明月,先救狄蜂,我无碍得。”

    花姑并没有听从小金的吩咐,而是依然帮小金梳理气机,又运行了一个周天后,小金终于自己主导了自己的气机,再经过两个周天的稳固后,小金恢复往日的神采,花姑并没有急着救治狄蜂,而是看着小金问道:“金宫主,你们这是怎么了?即便双修也不用搞成这样吧?难道没有明天了吗?这样可是会出人命的呀?”

    小金看着一脸责备的花姑,又看着旁边出气多进气少的一对男女,无奈道:“唉!都是爱情惹的祸呀!这对冤家一个要拼命救人,一个要舍己为人,最后差点搭上我这个瞎操心的,真是孽缘呢!”

    叹过气的小金,继续道:“明月,你也知道我虽然是蓬莱岛的九位宫主之一,也是在位最长的宫主之一,可也却是自古以来修为最低的宫主之一,我的位置是岛上的长老们为了照顾我而授予的,完全是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至于我的本命神通更是鸡肋的不行,在这规矩森严的世代,只能靠不断地苦修积攒实力,而狄蜂的双修功法却是我最适合的吸收对象,只要他配合,我就可以反复利用他来增加修为,甚至可以提前两三百年就可以化形;而柳红樱的石樱女体质是皇宫暗自培养的人形仙丹,肯定是为了让陛下或太子直接突破天人之境,从而破除黄家诅咒预备的,用了歹毒的阴元粉,狄蜂一位她只是单纯的石樱女体质,用自己的功法破解了死局,可惜他并不知道柳红樱早就注定的命运,阴元粉早已彻底损坏了柳红樱的五脏六腑,柳红樱在得知这一切后,央求我帮她一次,我不忍心她含恨而终,便答应了她。哪知道她用狄蜂教的双修功法,逆向行功,将自己仅存的元阴之力全部强行渡给了狄蜂,而作为幻境的制造者,被逼地只能持续地维持幻境,魂魄之力被过度消耗,也被困在了幻境里面,直到无法支撑幻境的运转时,才结束了这场荒唐,我是被红樱这小妮子给彻底坑死了,狄蜂不仅仅是拥有五魂九魄,更是万年难遇的纯阳之体,我的月华之体被他给破了,现在彻底成了他的宠物了,只要我的魂魄还在,即使换个身体也只能永远受制于他了,红樱的爱意实在是太强烈了,再加上我自己本来就对着小子颇有好感,一失足成千古恨呢!一切都是命啊,我若不是月华之体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可惜我们三个人,没一个是正常的体质,现在好了,红樱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损,而我自己也永远成了狄蜂的魂魄伴侣,或者说是魂魄宠物,想我们狐狸精一族,从来都是玩弄男人的角色,我可倒好,成了狐狸精历史上唯一成了被男人玩弄的一只,算是彻底丢了狐狸精的脸面,死后该如何去面对祖先啊!还不如干脆和红樱一块死了算了,你救我作什么呀?这不是让我活受罪吗?就狄蜂这个色胚,想想都腿软。明月,你可是把我给害惨了呀!”

    花姑一脸震惊地道:“金宫主,这不会是真的吧?难道狄蜂这混蛋是与始黄帝一样的纯阳之体,并且还拥有五魂九魄,那不就是始黄帝转世吗?难道师傅说的传说之人就是这个无耻下流的色胚?你不会是为了要拉我下水,才故意这么说的吧?狄蜂的情况现在是危如累卵,随时可能小命不保,也只有靠双修才能顺势助他突破天人之关而活命,你不甘心自己失神于他,所以要拉个垫背的,对不对?”

    小金见花姑一脸我才不上你的贼船的神态,无奈道:“明月,你们九大家族的傲慢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都这时候了,还怀疑我的用心,难道你还没察觉到吗?我们所有人都在被算计着,早已成了别人的棋子,而柳红樱只不过是被人抛弃了而已,有心人试图利用狄蜂打破九大家族的垄断与禁锢,说不定那天蓬莱岛也会遭遇灭顶之灾,我无法设想对方的谋划,但是所有问题的契机全都集中于狄蜂的身上,只有他是一个变数,未来究竟会如何,几乎全靠他来左右了,你我早就是人家网里的鱼了,只不过人家现在没有收网而已,我们还能在这蹦跶两下,只要人家一收网,估计你我就是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鱼肉,你以为无人匹敌的修为,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我怀疑蓬莱岛上也早就有人勾结在了一起,不然的话,这次安排我出来,就实在是太巧合了,我是月华之体的事情连你师傅都不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当宫主了,留在蓬莱岛的魂灯现在已经成了混乱的七色火焰,再也不是从前的处子彩虹火焰了,再过不旧估计就有人来收回我的宫主令了,现在的我连门外的小丫头也打不过了,只要提防了我的迷魂烟,我和一只宠物猫也没什么差别了,当然还可以供狄蜂亵玩。”

    狄蜂此时心里一万头野马在奔腾,要不是他说不出声,早就怒吼了,能不能先别扯淡了,这还有人危在旦夕呢?两位女施主先把人救一下,行不行呀?

    小金和花姑自然不会知道此刻狄蜂的愤怒,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吧?小金对于自己命运倒是认命似的,而花姑就不一样了。她可是蒋家的武力象征,自然清楚蒋家的真正实力,她丝毫不信就凭皇宫里的两个女人,就可以打破几千年来由九大家族形成的铜墙铁壁,狄蜂再了不起,他能翻得出蒋家的五指山吗?有腾云裳和狄林在神花岛,狄蜂还不是老老实实地替蒋家卖命?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即使没有狄蜂,蒋家仍然可以在帝国内坚持下去;但是一旦让狄蜂突破了天人之境,那可就是两回事了?她之所以先救小金,也是想从小金口中了解狄蜂的具体情况,他知道决不能冒然救治狄蜂,早在桃花洞见到狄蜂时,她就有种预感,这狄蜂绝不会安分守己的为蒋家效力,即便是蒋家对狄蜂予取予求,狄蜂也不可能对蒋家有归属感,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狄蜂似乎比自己的认识还要深刻,虽然狄蜂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但是从狄蜂的坚毅眼神中,花姑产生了一种毫无理由的无力感,是那种面对宇宙与时间般的无力感,如同人无法对宇宙和时间造成任何影响一样,蒋家也无法对狄蜂的内心最隐秘的动机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哪怕将自己交给他,将双胞胎交给他,他是贪恋美色,但是贪恋美色不会改变他的最初动机,他好色不假,但是当与他的初心想抵触时,花姑直觉狄蜂绝不会有一丁点儿的妥协,他的心不仅好色,更好德,而那德所代表的东西,绝不是蒋家想要的,甚至是任何已知的东西,也许狄蜂想要的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什么东西,花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知道,狄蜂的底线很低,却无比坚硬,即便是恒星降临也未必能融化,更何况自己一个女人啦!即使自己的修为绝顶,自己的容颜不输大云、小云,但是狄蜂绝不会为了自己而放弃他的目标,这些她知道,狄蜂也知道她知道,在某种本质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一种为了自己认定的目标毫不妥协的人,一种坚持自己的人,正如我是我般他是他!

    小金似乎也看出了花姑的顾虑,说了一句再朴实无华不过的一句,就让花姑放下了所有的顾虑,“身为一个女人,难道你就不想上一下与始黄帝一样的男人吗?假如他要征服世界,你现在征服他不是一样吗?男人的天性就是冒险和游戏,在他们眼中征服世界也只是一个最波澜壮阔的冒险游戏而已;女人的天性是什么?是繁衍吗?还是征服男人?你难道从来没想过吗?眼前的男人的确卖相不佳,性格恶劣,但是绝不会碌碌无为,只此一点,难道还不值得一玩吗?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