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入京
人群传来一声声狂热的呼喊，尤其是小姐们的呼声更甚。迎佛骨的队伍到了！最让小姐们兴奋的是，领头的两位年轻将军好生的俊！车队路过姑娘们所在的结彩楼时，姑娘们纷纷投下手中的花束。
京城的姑娘们见多了杨柳扶风的文人公子，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却是少见如此充满血性的铁血军人，更何况那两位将军还有极好的皮相。与看起来颇为稳重的蒋扬相比，颇有禁欲风的苏客白收到小姐们的花束更多。
被姑娘们丢花束的苏客白着实愣了好一会。他憋了半天，最后闷闷感慨着：唐朝的民风，真是开放。但在看到狂热到扑向马车上的狂热民众时，他不住皱眉。放眼望去，人们跪倒一地，奢靡的乐音和人们的呼声让他的心情更差，遍地撒落着钱财乃至宝珠。虽身处如此热闹的光景，他只觉得荒诞。他知道迎佛骨这件事会对唐朝的百姓造成巨大的灾难，可身处其中的人们却没有知觉，一昧地投入到这场狂欢之中，不知未来即将到来的灾难。
皇上迷信佛，底下的人跟风，也引得百姓的痴迷，大兴挥霍，劳民伤财，最后苦的只有百姓。
苏客白内心哀叹，迎佛骨这件事无可挽回，事已定局。自然而然的，他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韩愈”。
这时期，那个人也即将向宪宗递上《谏迎佛骨表》。因此触怒帝颜，危及性命。
“佛祖，我是诚心的！求佛祖赐我脱离苦海！”思绪被打断的苏客白循声望去，只见一衣着破烂的男子砍断了自己的左臂，鲜血流了一地。苏客白瞳孔一缩，眼睁睁地看着断臂男人疯了般地灼烧自己手臂，他的头皮更是被烧得血肉模糊。苏客白无从得知他的结局，渐远的车队让他只来得及看那一眼。
苏客白深知，那个人只不过是狂热民众中的一个小小缩影，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有无数人干着一样的事，甚至更疯狂。
那声大喊，将蒋扬从担忧苏客白的心情中拽离出来，见那情景，他同样一惊。他不同于已有心理准备的苏客白，他自幼长于斯，在他印象里，一向友善的京城的百姓，怎么会如此颠狂？
头一次，他开始对陛下迎佛骨这件事产生了质疑。
到皇宫门口，苏客白见到了那位天下最尊贵的人。天子一席黑色冕服，栩栩如生的龙纹在衣上飞舞，似要择人而噬。整个人仅仅站在那里，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除苏客白外的所有人，见到皇帝的一瞬间，齐齐下跪。苏客白咬牙，却是握紧双拳向皇上行礼。现代人的教育不允许他轻易对人下跪。在跪一片的人群中，身形挺拔的苏客白显得分外显眼。
好在此时激动的皇上没有心情注意到失礼的苏客白，满心想着眼前轿子里的佛骨。他颤抖地揭开了布帘，虞诚地摸着珠光宝气的佛塔，神情颠狂。苏客白别开眼，眼观鼻鼻观心。
接下来的流程莫过于在皇上的指示下迎佛骨进宫，他们这批远送的人都受到了或职位或钱财的赏赐。皇上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不过这一切没有让苏客白内心泛一丝波澜，哪怕他得到了数车金银珠宝，官职升数品。
直到离开皇宫，返回将军府时，苏客白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他的力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那位凡人帝王，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忌惮帝王，相反，长久身居高位的帝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帝王有一丝至高之秩序的庇护，那是原初的神之力的一部分。所以在他面前，正常情况下，再强大的行者也无法奈何他。
入府后，简单应付了府中配给他的一众仆从，回到自己房间后，无比疲累的他飞快换下身上的盔甲，着白色便装。躺在柔软床铺上的苏客白回想着蒋扬临别前的邀请，嘴角不禁上扬。
在梦里，他回到了棺材前，棺材里的少女在他的怀中沉睡，面容恬静，像一只小小的猫，让人忍不住怜惜。
“哥哥，快没有时间了。”少女如同做了噩梦般，如画的脸上眉尖一蹙，无意识呓语着。
“什么没有时间？”苏客白忍不住问道。几乎是他问的一瞬间，四周落针可闻。少女原本完好的脸陡然破碎，变成他在回忆中最后见到她的样子。她睁开眼睛，鲜血从她那空荡荡的眼框中不断流出，“哥哥，小心……”还没来得及说完，他怀中的少女如同泡沫般破碎，而他本人也被一股怪力击飞。他挣扎着欲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
他看着这具身体自己匆忙从地上爬起，眼前一滩水倒印着一张胡子拉碴的陌生面孔。眼睛紧张地扫向四周华丽的佛像，身体迅速往偏僻的角落一缩。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这具身体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心跳声如鼓擂。他在脑海中听到另一个人的心声：“真可怕，我不能被发现。”
苏客白很快镇定下来，在他所见的有限视角里，这具身体明显不属于他。他莫名其妙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像摄像头一般观察着一切。这种感觉很新奇，有种vr游戏第一人称即视感。他无法和身体的主人对话，身体的主人完全意识不到他的存在。原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睁大，努力减轻自己的呼吸声。他见到了两双僧人的脚。
“又要添油了，真晦气。”
“可不是嘛，不知道最近长老怎么了，就像…”没待说完，另一个人捂住他的嘴巴，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他压低声音，换了另一个话题“最近的佛骨殿不太安生。”
“是啊，那里的油燃得也太快了。听说之前添油的小和尚好像在烛光里见到了什么东西。”聊到这，两人同时一哆嗦，都从对方的眼睛见到了深深的恐惧。原是想找对方减轻恐惧的，未成想越聊越害怕。两人同时噤声，沉默地提着油灯走向一扇紧闭的门。
到地点了。
京城的姑娘们见多了杨柳扶风的文人公子，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却是少见如此充满血性的铁血军人，更何况那两位将军还有极好的皮相。与看起来颇为稳重的蒋扬相比，颇有禁欲风的苏客白收到小姐们的花束更多。
被姑娘们丢花束的苏客白着实愣了好一会。他憋了半天，最后闷闷感慨着：唐朝的民风，真是开放。但在看到狂热到扑向马车上的狂热民众时，他不住皱眉。放眼望去，人们跪倒一地，奢靡的乐音和人们的呼声让他的心情更差，遍地撒落着钱财乃至宝珠。虽身处如此热闹的光景，他只觉得荒诞。他知道迎佛骨这件事会对唐朝的百姓造成巨大的灾难，可身处其中的人们却没有知觉，一昧地投入到这场狂欢之中，不知未来即将到来的灾难。
皇上迷信佛，底下的人跟风，也引得百姓的痴迷，大兴挥霍，劳民伤财，最后苦的只有百姓。
苏客白内心哀叹，迎佛骨这件事无可挽回，事已定局。自然而然的，他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韩愈”。
这时期，那个人也即将向宪宗递上《谏迎佛骨表》。因此触怒帝颜，危及性命。
“佛祖，我是诚心的！求佛祖赐我脱离苦海！”思绪被打断的苏客白循声望去，只见一衣着破烂的男子砍断了自己的左臂，鲜血流了一地。苏客白瞳孔一缩，眼睁睁地看着断臂男人疯了般地灼烧自己手臂，他的头皮更是被烧得血肉模糊。苏客白无从得知他的结局，渐远的车队让他只来得及看那一眼。
苏客白深知，那个人只不过是狂热民众中的一个小小缩影，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有无数人干着一样的事，甚至更疯狂。
那声大喊，将蒋扬从担忧苏客白的心情中拽离出来，见那情景，他同样一惊。他不同于已有心理准备的苏客白，他自幼长于斯，在他印象里，一向友善的京城的百姓，怎么会如此颠狂？
头一次，他开始对陛下迎佛骨这件事产生了质疑。
到皇宫门口，苏客白见到了那位天下最尊贵的人。天子一席黑色冕服，栩栩如生的龙纹在衣上飞舞，似要择人而噬。整个人仅仅站在那里，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除苏客白外的所有人，见到皇帝的一瞬间，齐齐下跪。苏客白咬牙，却是握紧双拳向皇上行礼。现代人的教育不允许他轻易对人下跪。在跪一片的人群中，身形挺拔的苏客白显得分外显眼。
好在此时激动的皇上没有心情注意到失礼的苏客白，满心想着眼前轿子里的佛骨。他颤抖地揭开了布帘，虞诚地摸着珠光宝气的佛塔，神情颠狂。苏客白别开眼，眼观鼻鼻观心。
接下来的流程莫过于在皇上的指示下迎佛骨进宫，他们这批远送的人都受到了或职位或钱财的赏赐。皇上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不过这一切没有让苏客白内心泛一丝波澜，哪怕他得到了数车金银珠宝，官职升数品。
直到离开皇宫，返回将军府时，苏客白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他的力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那位凡人帝王，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忌惮帝王，相反，长久身居高位的帝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不安。帝王有一丝至高之秩序的庇护，那是原初的神之力的一部分。所以在他面前，正常情况下，再强大的行者也无法奈何他。
入府后，简单应付了府中配给他的一众仆从，回到自己房间后，无比疲累的他飞快换下身上的盔甲，着白色便装。躺在柔软床铺上的苏客白回想着蒋扬临别前的邀请，嘴角不禁上扬。
在梦里，他回到了棺材前，棺材里的少女在他的怀中沉睡，面容恬静，像一只小小的猫，让人忍不住怜惜。
“哥哥，快没有时间了。”少女如同做了噩梦般，如画的脸上眉尖一蹙，无意识呓语着。
“什么没有时间？”苏客白忍不住问道。几乎是他问的一瞬间，四周落针可闻。少女原本完好的脸陡然破碎，变成他在回忆中最后见到她的样子。她睁开眼睛，鲜血从她那空荡荡的眼框中不断流出，“哥哥，小心……”还没来得及说完，他怀中的少女如同泡沫般破碎，而他本人也被一股怪力击飞。他挣扎着欲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
他看着这具身体自己匆忙从地上爬起，眼前一滩水倒印着一张胡子拉碴的陌生面孔。眼睛紧张地扫向四周华丽的佛像，身体迅速往偏僻的角落一缩。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这具身体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心跳声如鼓擂。他在脑海中听到另一个人的心声：“真可怕，我不能被发现。”
苏客白很快镇定下来，在他所见的有限视角里，这具身体明显不属于他。他莫名其妙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像摄像头一般观察着一切。这种感觉很新奇，有种vr游戏第一人称即视感。他无法和身体的主人对话，身体的主人完全意识不到他的存在。原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睁大，努力减轻自己的呼吸声。他见到了两双僧人的脚。
“又要添油了，真晦气。”
“可不是嘛，不知道最近长老怎么了，就像…”没待说完，另一个人捂住他的嘴巴，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他压低声音，换了另一个话题“最近的佛骨殿不太安生。”
“是啊，那里的油燃得也太快了。听说之前添油的小和尚好像在烛光里见到了什么东西。”聊到这，两人同时一哆嗦，都从对方的眼睛见到了深深的恐惧。原是想找对方减轻恐惧的，未成想越聊越害怕。两人同时噤声，沉默地提着油灯走向一扇紧闭的门。
到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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