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羽……谢谢你！
如同呼应着现世的绝望，狂风在黑夜中急卷，乌云遮住了每一束星光，大地上四处都弥散着黑暗。极冷的寒意在空气里流动着，充斥了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意。
艾凡·克劳若斯正在夜色中疾驰，浅蓝的双眸中充斥着浓重的怒意。他身形急速掠过，周围的寒气迅速向两边翻涌，在中间留下了炽烈的高温。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他感受到了那道强大的能量波动，心中惊讶的同时却也充斥着悲凉和无奈。
他的身形就如一道红色的箭光一般直刺破无尽黑夜，直奔那遥远彼方而去。
傻啊……
这么做，值得吗？
忽然，就在克劳若斯前进的方向，骤然有一道璀璨的流光电射而来，克劳若斯瞳孔紧缩，感觉到极度危险，他身形在空中立刻翻转，手中“裁决”之剑横劈向前，瞬间与那道电光撞击在一起。
顿时只见黑夜中光芒大作，空间中开始出现无数一闪而逝的缝隙，红色的电芒在缝隙中缠绕不断！
克劳若斯长发于风中散乱，眼眸之中电芒急闪。
他感觉到，这股力量十分危险，攻击之中寒意凛冽逼人，若是常人只怕瞬间便会被侵蚀心神。
——来者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克劳若斯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同时手中铁剑光芒大盛，起手就欲使用自己最擅长绝技，而就在他准备出手之时，却见那阻止他的无尽光芒中，竟是逐渐现出了一道长发披肩白衣拂动的身影。
克劳若斯目光一变，那是一个拥有绝美容颜的东方男子，只看一眼，克劳若斯便知道，此人并非凡界之人。
白衣男子一头墨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摇，身上光芒正如水般流动着。男子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与现世截然不同的缥缈气息。
克劳若斯眼中寒意更甚！
“是你？”
这个人克劳若斯曾经见过。
正是在伊洛斯加西部，将陈幻羽等人引入死亡之森的——毓神！
……
……
夜色漆黑，黑云疾走！
陈幻羽的尸体被锁链拴在城外两根巨大的石柱之间，那是向荒野祭祀的祭台，他被当做祭司的供品，天明之时便会被荒野中野兽啃食。以此，来向天下人展现神明后裔一族的权威。
黑色的血液流了满地，浓重的血腥味随着流风散落到流云地的每处角落。
陈幻羽的面色惨白，体温冰冷，身体之中已没有了丝毫生机。
滴落的鲜血在地面上击散又凝固，如一朵朵缄默盛开的花朵……
天明很快到来，流云地的居民们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许多，这一天注定不平凡……
十二月初八。
王子新婚的第二日，神明后裔一族祭天大典！
每年的十二月初八，是神谕之树一年中灵力最盛的一天。在这一天里流云地的居民会举行祭天大典，所有人都会来到神谕之树下进行朝拜和领悟。据说在这一天领悟超能力成功的几率极高！
而此次大典，正赶上王子新婚，此时流云地内正聚集着世界上各方势力和国家的人员，此时也全部一同来到了广场之上，来见证这棵堪称时代奇迹的神谕之树。
古树巨大参天，枝干虬曲苍劲，缠满了岁月的皱纹。繁密的枝叶散发着点点灵光，飘散到流云地的每个角落。
神树之下，第一王爵阿道夫·K·威斯曼身穿王袍伫立于宏伟的祭台之上，此时的他满面容光焕发，充满了生气与威严，与那日在宫殿之中衰老颓废的面貌竟完全不同，而是恢复了中年的面貌，全身都萦绕着一种强大且令人敬畏的力量。
“两千年前，浩劫和灾难降临了大地。世间生灵涂炭，满目疮痍！但是诸神并没有放弃我们，灾难降临的同时，神王所罗天却也将神谕之树赐予了我们，使我们的祖先和后人可以通过神树来领悟神的力量……”
中年的王者手持权杖，向全天下的人宣读他们的信仰。
“今天，神树，将再次为我们带来诸神的眷顾！”
王爵的声音落下，数万的居民一同欢呼，纷纷开始朝拜……
人群中的一处角落，有几道身穿修士长袍的身影正在窃窃私语。
“真是奇妙，神明后裔一族居然可以靠这棵树来取得超能力。”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试试呢。背不住也能领悟个像头儿那样厉害的能力，嘿嘿！”
这时，那站在最前方的身影凝视着高台之上，缓缓开口说道：“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该有的，总会有。不该有的，强求不得。”
闻言，那后方的男子却是叹了口气，道：“头儿，你既然都明白这个道理，又何必来这里自找伤心呢？”
这伙人正是与陈幻羽一同来到流云地的圣艾修伯里等人。
听了后者的话，圣艾修伯里却沉默起来。不知他是有意不答，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抬眸望向高台，看着那道满是威严的身影，他眼中有抹忧伤。
“我回来了，父亲！”
……
……
单小小心中悲痛欲绝，只觉自己此时已是活在地狱之中。
哥哥的仇未能得报，还害死了陈幻羽，自身受到凌辱。种种痛苦令她已无法再承受下去，她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她只身一人勉力向城外走去。士兵们都在忙着参加祭天大典，没有人阻拦她。
“我一定……要救你！”
一夜未眠，单小小的精神和肉体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此时她已极度虚弱，光是来到陈幻羽的尸身前便用尽了所有力气！
当她看到如冰雪一般寒冷的陈幻羽时，强忍着的泪水终是再也无法阻止的流下来。
八道巨大的锁链闪烁着寒光，穿过陈幻羽身上的每处死穴，无情的悬挂在两根汉白玉石柱之上。
即使此刻陈幻羽没有死，也已无法再动弹丝毫！
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单小小似再也无法忍受的掩住了嘴，悲伤与痛苦不断地于她眼中流出！
为什么羽要承受这种痛苦呢？羽明明一直都是如此的努力，如此坚强的想要活下去，可老天却为什么偏偏要对羽这样残忍呢？
单小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忍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一路只盼后者的尸身不要被野兽啃食，此时她看到了陈幻羽的脸庞完整，她的心神才是安稳了一些。
“太好了，羽！你……还在！”
陈幻羽的双手上缠着厚重的铁链，单小小费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没能解下来，只将锁链延长了一段，陈幻羽就这样跪倒在地上。
单小小将他轻轻地抱在怀中，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陈幻羽的头，如同在抚摸着自己溺爱的孩子一般。
“羽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小小一直喜欢着羽！”
“小小知道……羽的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小小只是希望，能够静静陪在羽的身边，可是，就连这样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单小小的眼中流着无尽的悲伤，看着后者的神情，也充斥着无比的溺爱。
“从最初相见时，小小就喜欢上羽了。看羽的眼神，总有一种很孤单，很寂寞的感觉。羽很厉害，很坚强，可是，小小却能够感觉到羽的心中很悲伤。小小很想将羽保护起来。所以那时我赶羽走，是怕羽受到危险，可是后来却是羽保护了我。之后也是，赑屃的时候、在伊洛斯加、被弗佩希施抓走时，一直以来都是羽在保护我，每当小小有危险，羽总是能及时的出现。小小很感激羽，所以这次，就让小小……来救羽吧！”
单小小双手托起陈幻羽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下去。
“羽，你一定……要活下去！”
一缕绿色的柔光在单小小的柔软的唇间泛起，在她接触到陈幻羽的那一刻起，那抹柔光骤然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生命能量如泉水一般不断地向陈幻羽体内涌动进去……
……
……
黑暗之中。
“我们又见面了……”
陈幻羽抬起眼眸，望着眼前巨大而无止尽的黑暗，他很熟悉，他的嘴角有着一丝苦涩。
“我……又死了吗？”
许久，在那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道满是沧桑与古老的声音，“你说，你要抗衡天命，你要保护你最重要的人，你做到了吗？”
闻言，陈幻羽眼神一黯，低下头，声音中有着痛苦和悲伤。
“抱歉，我没能……履行我的诺言。”
然而，那黑暗中的声音沉默了很久，最后像是无奈般，再次传来了声音：“我给了你力量，可是，你却从来不懂得运用。”
“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它！”
“它已经在你的体内，成为了你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脚一样，随心而动，又何须要刻意去控制它？”
陈幻羽蓦然抬起头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跟我的手脚一样？”
他的脑海中忽然像是有什么地方被打通了一般，眼中闪烁出激动地光彩。
“是的，它已经在我的体内，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因为过于害怕而一直想要控制和压制它，又怎能使出它真正的力量？”
“是的，只有你完全的接受它，你才能真正的使用出令天地都颤抖的强大力量！”
也在这时，在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芒，这光芒不知从何处而来？只知它并不属于这片黑暗世界，其中充满了浓重的生命力量，转瞬间就变得无比浓郁，如化作流星一般向陈幻羽奔流而来，在这漆黑的天地间闪烁出无止尽的生命霞光，铺天盖地，仿佛将这归墟之地都照亮为了白昼。
“看来，你还不是来此的时机，去吧，去履行你的诺言！”
无尽光芒过后，归墟中再度只剩下了黑暗……
……
……
陈幻羽睁开双眼。
“这……这是？”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荒凉，记忆渐渐清晰起来，然后他看到单小小正安静地趴在他的身前，似乎是睡去了。
他想去扶起她，然而他的全身都被锁链禁锢住，他只能呼唤她。
“小小，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也许是听到声音，单小小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她勉力地抬起头来，看到陈幻羽，眼中有了一丝笑意。
“太好了……羽……你活过来了……”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陈幻羽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应该死了才对！
“小小，怎么回事？我不是……”忽然，他的瞳孔一收，“难道是……？”
单小小微笑着道：“‘星陨回天’最大的秘密是能够将人起死回生，但是，却需要以生命为代价！”
她的气息很虚弱，但是却很欣慰。
“生命为代价？”
陈幻羽满面惊愕，随后又是无比的痛心，“那你岂不是……你为什要这么傻……”
然而，单小小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小小喜欢羽啊！”
喜欢？
陈幻羽一愣，直至许久后，他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无法言喻的悲伤和悔恨，直千回百转，令他苦不堪言！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归墟的那天……
……
“你现虽不在天命运转之中，但是，当你回到原本的世界之时，将再次被天命所缚。世间万物，皆按天命运转。那么你想要超越时空，便必须付出代价。”
——代价？
陈幻羽一愣，道：“什么代价？”
“取得力量的同时，伴随你的，将是永生永世的孤寂。”
“孤寂？”
“是的，别人不会再对你拥有任何感情，爱着你的人也不会再爱你。这是天命，否则，就是违背天命！”
“这代价，你愿意交换吗？”
……
陈幻羽回过神来，天命，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有感情，否则就是违背天命，违背天命之人，会死去……
陈幻羽看着单小小，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哭诉出来。
“小小，对不起……对不起……”
是的，正是他害死了这个善良而美丽的少女。
“没有哦。”
“是小小想要救羽！”
单小小微弱地笑着，然而她看着陈幻羽陷入了无限的自责，心中一痛，她想要转移他的悲伤。
“羽可不可以回答小小一个问题？”
陈幻羽悲伤的看着她。
“小小，喜欢着羽！羽，有喜欢过小小吗？”
单小小认真的看着他，她的面色此刻已经无比苍白，她身体中的所有生机都已经转移给了陈幻羽，此刻还能坚持着说话，已经是奇迹。
陈幻羽愣愣地看着她。
他的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有喜欢过她吗？
不，他心中所想，心中所念的一直都只有那一个人，从未改变！可是，他又如何说的出口呢？她……就要死了啊！
可是，他不想欺骗她……
羽的眼神悲伤，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做下了决定，然而，在他想要开口的那一瞬，“我……”
单小小忽然用手指掩住了他的唇角！她微笑着的看着他，慢慢的摇了摇头，“在最后的时间里，小小能够与羽在一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抬起眼眸，已经涣散的瞳仁望向远方，在天地的边缘，有一抹晨光照了下来，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勉力地笑着：
“羽……谢谢你！”
“咦？”
陈幻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诧异地回过头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时，单小小掩住陈幻羽唇角的柔荑，却已经慢慢垂了下去……
陈幻羽恐惧地睁大双眼……
世界陷入了无止的寂静。
“小小？”
……
“小小！”
“小小——”
艾凡·克劳若斯正在夜色中疾驰，浅蓝的双眸中充斥着浓重的怒意。他身形急速掠过，周围的寒气迅速向两边翻涌，在中间留下了炽烈的高温。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他感受到了那道强大的能量波动，心中惊讶的同时却也充斥着悲凉和无奈。
他的身形就如一道红色的箭光一般直刺破无尽黑夜，直奔那遥远彼方而去。
傻啊……
这么做，值得吗？
忽然，就在克劳若斯前进的方向，骤然有一道璀璨的流光电射而来，克劳若斯瞳孔紧缩，感觉到极度危险，他身形在空中立刻翻转，手中“裁决”之剑横劈向前，瞬间与那道电光撞击在一起。
顿时只见黑夜中光芒大作，空间中开始出现无数一闪而逝的缝隙，红色的电芒在缝隙中缠绕不断！
克劳若斯长发于风中散乱，眼眸之中电芒急闪。
他感觉到，这股力量十分危险，攻击之中寒意凛冽逼人，若是常人只怕瞬间便会被侵蚀心神。
——来者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克劳若斯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同时手中铁剑光芒大盛，起手就欲使用自己最擅长绝技，而就在他准备出手之时，却见那阻止他的无尽光芒中，竟是逐渐现出了一道长发披肩白衣拂动的身影。
克劳若斯目光一变，那是一个拥有绝美容颜的东方男子，只看一眼，克劳若斯便知道，此人并非凡界之人。
白衣男子一头墨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摇，身上光芒正如水般流动着。男子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与现世截然不同的缥缈气息。
克劳若斯眼中寒意更甚！
“是你？”
这个人克劳若斯曾经见过。
正是在伊洛斯加西部，将陈幻羽等人引入死亡之森的——毓神！
……
……
夜色漆黑，黑云疾走！
陈幻羽的尸体被锁链拴在城外两根巨大的石柱之间，那是向荒野祭祀的祭台，他被当做祭司的供品，天明之时便会被荒野中野兽啃食。以此，来向天下人展现神明后裔一族的权威。
黑色的血液流了满地，浓重的血腥味随着流风散落到流云地的每处角落。
陈幻羽的面色惨白，体温冰冷，身体之中已没有了丝毫生机。
滴落的鲜血在地面上击散又凝固，如一朵朵缄默盛开的花朵……
天明很快到来，流云地的居民们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许多，这一天注定不平凡……
十二月初八。
王子新婚的第二日，神明后裔一族祭天大典！
每年的十二月初八，是神谕之树一年中灵力最盛的一天。在这一天里流云地的居民会举行祭天大典，所有人都会来到神谕之树下进行朝拜和领悟。据说在这一天领悟超能力成功的几率极高！
而此次大典，正赶上王子新婚，此时流云地内正聚集着世界上各方势力和国家的人员，此时也全部一同来到了广场之上，来见证这棵堪称时代奇迹的神谕之树。
古树巨大参天，枝干虬曲苍劲，缠满了岁月的皱纹。繁密的枝叶散发着点点灵光，飘散到流云地的每个角落。
神树之下，第一王爵阿道夫·K·威斯曼身穿王袍伫立于宏伟的祭台之上，此时的他满面容光焕发，充满了生气与威严，与那日在宫殿之中衰老颓废的面貌竟完全不同，而是恢复了中年的面貌，全身都萦绕着一种强大且令人敬畏的力量。
“两千年前，浩劫和灾难降临了大地。世间生灵涂炭，满目疮痍！但是诸神并没有放弃我们，灾难降临的同时，神王所罗天却也将神谕之树赐予了我们，使我们的祖先和后人可以通过神树来领悟神的力量……”
中年的王者手持权杖，向全天下的人宣读他们的信仰。
“今天，神树，将再次为我们带来诸神的眷顾！”
王爵的声音落下，数万的居民一同欢呼，纷纷开始朝拜……
人群中的一处角落，有几道身穿修士长袍的身影正在窃窃私语。
“真是奇妙，神明后裔一族居然可以靠这棵树来取得超能力。”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试试呢。背不住也能领悟个像头儿那样厉害的能力，嘿嘿！”
这时，那站在最前方的身影凝视着高台之上，缓缓开口说道：“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该有的，总会有。不该有的，强求不得。”
闻言，那后方的男子却是叹了口气，道：“头儿，你既然都明白这个道理，又何必来这里自找伤心呢？”
这伙人正是与陈幻羽一同来到流云地的圣艾修伯里等人。
听了后者的话，圣艾修伯里却沉默起来。不知他是有意不答，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抬眸望向高台，看着那道满是威严的身影，他眼中有抹忧伤。
“我回来了，父亲！”
……
……
单小小心中悲痛欲绝，只觉自己此时已是活在地狱之中。
哥哥的仇未能得报，还害死了陈幻羽，自身受到凌辱。种种痛苦令她已无法再承受下去，她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她只身一人勉力向城外走去。士兵们都在忙着参加祭天大典，没有人阻拦她。
“我一定……要救你！”
一夜未眠，单小小的精神和肉体都受到了极大的折磨，此时她已极度虚弱，光是来到陈幻羽的尸身前便用尽了所有力气！
当她看到如冰雪一般寒冷的陈幻羽时，强忍着的泪水终是再也无法阻止的流下来。
八道巨大的锁链闪烁着寒光，穿过陈幻羽身上的每处死穴，无情的悬挂在两根汉白玉石柱之上。
即使此刻陈幻羽没有死，也已无法再动弹丝毫！
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单小小似再也无法忍受的掩住了嘴，悲伤与痛苦不断地于她眼中流出！
为什么羽要承受这种痛苦呢？羽明明一直都是如此的努力，如此坚强的想要活下去，可老天却为什么偏偏要对羽这样残忍呢？
单小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忍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一路只盼后者的尸身不要被野兽啃食，此时她看到了陈幻羽的脸庞完整，她的心神才是安稳了一些。
“太好了，羽！你……还在！”
陈幻羽的双手上缠着厚重的铁链，单小小费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没能解下来，只将锁链延长了一段，陈幻羽就这样跪倒在地上。
单小小将他轻轻地抱在怀中，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陈幻羽的头，如同在抚摸着自己溺爱的孩子一般。
“羽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小小一直喜欢着羽！”
“小小知道……羽的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小小只是希望，能够静静陪在羽的身边，可是，就连这样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单小小的眼中流着无尽的悲伤，看着后者的神情，也充斥着无比的溺爱。
“从最初相见时，小小就喜欢上羽了。看羽的眼神，总有一种很孤单，很寂寞的感觉。羽很厉害，很坚强，可是，小小却能够感觉到羽的心中很悲伤。小小很想将羽保护起来。所以那时我赶羽走，是怕羽受到危险，可是后来却是羽保护了我。之后也是，赑屃的时候、在伊洛斯加、被弗佩希施抓走时，一直以来都是羽在保护我，每当小小有危险，羽总是能及时的出现。小小很感激羽，所以这次，就让小小……来救羽吧！”
单小小双手托起陈幻羽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下去。
“羽，你一定……要活下去！”
一缕绿色的柔光在单小小的柔软的唇间泛起，在她接触到陈幻羽的那一刻起，那抹柔光骤然释放出无穷无尽的生命能量如泉水一般不断地向陈幻羽体内涌动进去……
……
……
黑暗之中。
“我们又见面了……”
陈幻羽抬起眼眸，望着眼前巨大而无止尽的黑暗，他很熟悉，他的嘴角有着一丝苦涩。
“我……又死了吗？”
许久，在那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道满是沧桑与古老的声音，“你说，你要抗衡天命，你要保护你最重要的人，你做到了吗？”
闻言，陈幻羽眼神一黯，低下头，声音中有着痛苦和悲伤。
“抱歉，我没能……履行我的诺言。”
然而，那黑暗中的声音沉默了很久，最后像是无奈般，再次传来了声音：“我给了你力量，可是，你却从来不懂得运用。”
“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它！”
“它已经在你的体内，成为了你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脚一样，随心而动，又何须要刻意去控制它？”
陈幻羽蓦然抬起头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跟我的手脚一样？”
他的脑海中忽然像是有什么地方被打通了一般，眼中闪烁出激动地光彩。
“是的，它已经在我的体内，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因为过于害怕而一直想要控制和压制它，又怎能使出它真正的力量？”
“是的，只有你完全的接受它，你才能真正的使用出令天地都颤抖的强大力量！”
也在这时，在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芒，这光芒不知从何处而来？只知它并不属于这片黑暗世界，其中充满了浓重的生命力量，转瞬间就变得无比浓郁，如化作流星一般向陈幻羽奔流而来，在这漆黑的天地间闪烁出无止尽的生命霞光，铺天盖地，仿佛将这归墟之地都照亮为了白昼。
“看来，你还不是来此的时机，去吧，去履行你的诺言！”
无尽光芒过后，归墟中再度只剩下了黑暗……
……
……
陈幻羽睁开双眼。
“这……这是？”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荒凉，记忆渐渐清晰起来，然后他看到单小小正安静地趴在他的身前，似乎是睡去了。
他想去扶起她，然而他的全身都被锁链禁锢住，他只能呼唤她。
“小小，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也许是听到声音，单小小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她勉力地抬起头来，看到陈幻羽，眼中有了一丝笑意。
“太好了……羽……你活过来了……”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陈幻羽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应该死了才对！
“小小，怎么回事？我不是……”忽然，他的瞳孔一收，“难道是……？”
单小小微笑着道：“‘星陨回天’最大的秘密是能够将人起死回生，但是，却需要以生命为代价！”
她的气息很虚弱，但是却很欣慰。
“生命为代价？”
陈幻羽满面惊愕，随后又是无比的痛心，“那你岂不是……你为什要这么傻……”
然而，单小小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小小喜欢羽啊！”
喜欢？
陈幻羽一愣，直至许久后，他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无法言喻的悲伤和悔恨，直千回百转，令他苦不堪言！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归墟的那天……
……
“你现虽不在天命运转之中，但是，当你回到原本的世界之时，将再次被天命所缚。世间万物，皆按天命运转。那么你想要超越时空，便必须付出代价。”
——代价？
陈幻羽一愣，道：“什么代价？”
“取得力量的同时，伴随你的，将是永生永世的孤寂。”
“孤寂？”
“是的，别人不会再对你拥有任何感情，爱着你的人也不会再爱你。这是天命，否则，就是违背天命！”
“这代价，你愿意交换吗？”
……
陈幻羽回过神来，天命，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有感情，否则就是违背天命，违背天命之人，会死去……
陈幻羽看着单小小，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哭诉出来。
“小小，对不起……对不起……”
是的，正是他害死了这个善良而美丽的少女。
“没有哦。”
“是小小想要救羽！”
单小小微弱地笑着，然而她看着陈幻羽陷入了无限的自责，心中一痛，她想要转移他的悲伤。
“羽可不可以回答小小一个问题？”
陈幻羽悲伤的看着她。
“小小，喜欢着羽！羽，有喜欢过小小吗？”
单小小认真的看着他，她的面色此刻已经无比苍白，她身体中的所有生机都已经转移给了陈幻羽，此刻还能坚持着说话，已经是奇迹。
陈幻羽愣愣地看着她。
他的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有喜欢过她吗？
不，他心中所想，心中所念的一直都只有那一个人，从未改变！可是，他又如何说的出口呢？她……就要死了啊！
可是，他不想欺骗她……
羽的眼神悲伤，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做下了决定，然而，在他想要开口的那一瞬，“我……”
单小小忽然用手指掩住了他的唇角！她微笑着的看着他，慢慢的摇了摇头，“在最后的时间里，小小能够与羽在一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抬起眼眸，已经涣散的瞳仁望向远方，在天地的边缘，有一抹晨光照了下来，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勉力地笑着：
“羽……谢谢你！”
“咦？”
陈幻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诧异地回过头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时，单小小掩住陈幻羽唇角的柔荑，却已经慢慢垂了下去……
陈幻羽恐惧地睁大双眼……
世界陷入了无止的寂静。
“小小？”
……
“小小！”
“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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