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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主角

    天色晚了些,三人前往饭厅。

    几人走出院落,各自的丫鬟、书童跟在身后。

    年方十四的余童看了眼身旁与自己少爷年龄相仿、服侍于大少爷任平山的书童,眼神满是羡慕与憧憬。

    能成为举人老爷身边的书童,是所有书童心中的梦想。

    而此时他羡慕的对象正在不时偷偷看向目不斜视的绿裙丫鬟,感受到余童的目光,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走在前头的吕阳等人均不知身后几人的小心思,行至长廊往六进处大爷爷所居走去。

    路上,吕阳脑海中闪过任家老太爷的生平。

    大爷爷名为任祥义,出生于景阳历五百年整,建州云天府人士。

    二十岁时,于府城娶妻孟氏。

    二十一岁时,长子任志昊出生。

    二十三岁时,长女任秀珠出生。

    景阳历五百二十六年,大爷爷任祥义二十六岁,登科及第,殿试排名第一百二十二名,赐三甲同进士出生授正八品。

    一年后,大爷爷在家族的运营下分配至秋山郡茂县任正八品县丞一职,当时的茂县乃是小县,县令也仅是从七品,县丞算是一县之地的二把手。

    同年,娶茂县当地大族陈氏一族嫡女为二妻。

    一年后,陈氏为其生下二子任志善。同年,比大爷爷小五岁的二爷爷任祥勇携父亲、母亲等一众家仆举家迁至茂县经商,任家正式在茂县扎根。

    后二爷爷娶茂县富商之女余氏为妻。

    大爷爷任祥义步如而立之年时,二妻陈氏为其生下一子,名为任志远,便是吕阳如今的父亲。

    同年,二爷爷任祥勇长子,任志鹏出生。

    因此吕阳现在的父亲与二爷爷的长子同龄。

    两年后,二爷爷任祥勇二子任志程出生。

    又两年,二爷爷三子任志景出生。

    又两年,二爷爷四子任志瑞出生。

    每两年,二爷爷任祥勇就有一子诞生。

    二爷爷正妻余氏所生的‘志’字辈四子,合为‘鹏程景瑞’。

    景阳五百三十四年,茂县升为中县,县令升为正七品,大爷爷任祥义的县丞也升成了从七品。

    三年后,三十七岁的大爷爷,在茂县县丞的位置一待就是十年,终是调任郡城,任秋山郡户司曹正,官位依旧是从七品,但从县城来到了郡城,也算进了一步。

    一年后,大爷爷任祥义升为秋山郡户司主簿,官位升为正七品。

    次年,二爷爷任祥勇纳妾一名,缴纳罚银五百两。

    夏律中,平民百姓只许有一个正妻,娶一个老婆。

    童生、秀才可多纳一妾。

    举人或官位入九品者,可娶一妻二妾。

    八品起,可娶二妻二妾。

    七品起,可娶二妻三妾。

    六品起,可娶二妻四妾。

    五品起,可娶三妻四妾。

    四品起,可娶三妻五妾

    三品起,可娶三妻六妾。

    到了这里便是上限,除天子外,最高者均不得超过三妻六妾。

    无有功名官位在身之人,多纳一妾,罚银五百两。

    两妾,罚银五千两。

    三妾,罚银五万两。

    以此十倍推之,最高亦不得超过六妾。

    商人若想纳妾,需掂量掂量自个的身家。

    能纳六妾,缴纳五千五百五十五万五千五百两银子的富商,每出一个,都是可以轰动全国的超级富商。

    二爷爷乃是商人,没有功名官位在身,第一妾便是罚银五百两。

    这名小妾后来给他生了两个女儿,长女任秀丽,二女任秀娟。

    景阳历五百四十一年,大爷爷任祥义四十一岁,茂县县令病逝,大爷爷调为代县令。

    也是这一年,大爷爷的长子任志善生有一子,任家第三代‘平’字辈第一人出生,名为任平宇。

    这一年出生的还有任家二代最小的女孩,二爷爷的小女儿任秀娟。

    两年后,茂县新县令上任,大爷爷升为秋山郡郡丞,官位再进一步,从六品。

    又一年,已经三十九岁的二爷爷任祥勇又纳一妾,罚银五千两。

    一年后,这个小妾为他生下最小的儿子,名为任志飞,此时的任祥勇已四十岁,老爷子任祥义已经四十五岁。

    景阳五百四十七年,大爷爷任祥义四十七岁,升任秋山郡郡守,官拜正六品,主政一郡六县,治下二百余万百姓。

    两年后,原主的父亲,时年方十九岁的任志远娶郡城大族方氏之女为妻。

    景阳历五百五十年,任志远长子任平山出生。

    一年后,二子任平海出生。

    又两年,长女任宝香出生。

    同年,二十三岁的任志远纳妾宁氏,便是吕阳现在的母亲,宁淑娴。

    景阳五百五十五年,宁氏生下第一个孩子,任志远三子,原主任平生出生。

    宁氏生下任平生五年后,又生下一个女孩,任志远二女儿任宝兰出生。

    任志远乃是秀才,可娶一妻一妾,共育有三子二女。

    原主任平生乃是妾生,上有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位、姐姐一位,下有同父同母的妹妹一位。

    景阳历五百五十九年,大爷爷主政一方十二载,终是在五十九岁时退了下来,念其功绩,朝廷特下旨让大爷爷退休后享从五品的致仕待遇。

    脑海中快速回忆一番,吕阳颇为感叹。

    简单的回忆里,主角无疑是大爷爷任祥义,任家的兴起完全可以说是他一手造就,全家人都在围着他转。

    以二爷爷纳妾的时机为例,纳第一位小妾时,大爷爷头年刚升任秋山郡户司主簿,乃是户司一把手。

    纳第二位小妾时,大爷爷头年又是刚升任秋山郡郡丞,为一郡之地二把手,地位权势仅在郡守之下。

    之所以没有在大爷爷刚升官的当年便纳妾,而均选在次年,指不定便是二爷爷心思细腻的地方。

    弟凭兄贵,二爷爷经商半辈子,能如此顺风顺水创下不菲家业,自是依靠兄长荣光。且不说有没有官商勾结之弊,就算大爷爷从未给二爷爷提供过任何明面上的帮助,以两个的兄弟关系,大爷爷自身的存在便是对二爷爷的最大照拂。

    想想看,你与某人做生意,而对方的哥哥乃是一郡主官,你能不慎重吗?

    再来能第一时间知道上层政策变动,亦是无价商机。

    ‘红顶商人’的成功是必然的。

    大爷爷任祥义一朝进士及第,便创下偌大一个家族,功名于读书人之重要自是不言而喻。

    如今,已是景阳历五百七十四年,大爷爷已有七十四的高龄,也从郡守的位置上退下有十五年之久,二爷爷也已经六十九岁,这个家族的二三代子弟中,若是不能走出一位中兴之人,这个风光了近一甲子的家族接下来迎来的也许会是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