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坦白
时花馆是一栋‘回’字形的三层花楼，一楼中央搭有花台，每日都有表演。
从三楼廊道向下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回廊边上挂着的一圈花灯，无数花灯将整栋楼照得富丽堂皇。
这个时间城外的百姓便是没睡，家家户户也几乎只有一两盏灯还亮着，农村里入夜后很少还会有人走动。
城里要更热闹些，繁华点的街道还会有些晚市，但最热闹的无疑是这条街中的数十座青楼花坊。莳花馆在这些青楼中是排名前三的存在，每天的生意非常好，二三楼的包厢中，不时便有人进进出出。
吕阳回到包厢，对面众人的问候，只说去隔壁打了个招呼，敬了杯酒，大伙不觉有疑，听说隔壁都是官员，不少人还产生了兴趣。
夏律对各种出身的人妻妾数量都有明文规定，普通老百姓更是只能娶一个老婆，对妻妾外的不正当男女关系处罚极其严厉，便是官老爷，也不敢轻易乱搞男女关系。
青楼便成了士族们消遣的好地方，来这里吃饭很多时候都是应酬，过不过夜取决于自身，因此父子在青楼相遇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是苏景飞在这遇见他的郡守父亲，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伙继续喝酒。
过不多时，任志远包厢中的那位七品官员过来串了个门。
由此开了头，两个包厢的人互相串起门，隔壁都是官老爷，吕阳这里有两个举人，举人考不过会试，日后进入秋山郡官场，说不定以后还是同僚，加上苏景飞的存在，两个包厢彼此间都很热情。
临近九时许，吕阳率先告辞离开，陈子寅将他送下楼。
“任兄，方便与你说几句吗？”
“陈公子请！”
两人来到河边，吹着冷风瞬间感觉酒醒了几分。
陈子寅开门见山道：“任兄可知晓辜宏志之事？”
吕阳点头道：“知道一些，程兄与我说过。”
陈子寅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叹道：“事情发展成这样，对辜兄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受苏家所托，我最近打算把这件事做个了断。”
“陈兄打算怎么做？”
“辜公子现在缺的只是一个台阶，我打算邀请一些同窗好友，到时苏家与宁凌也会出面，大伙给辜宏志抬个轿子，这事就算翻篇了。”
“具体时间地方还没定，但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以任兄的才名，我希望任兄到时候也能参与。”
吕阳点了点头：“没问题，陈兄提前通知我，若无意外我会参加。”
陈子寅拱手道：“多谢任兄。”
吕阳回礼道：“任某先行告辞，陈兄请回。”
这事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给辜宏志抬轿子，为的其实是堵住悠悠众口，如今城里的吃瓜群众在看辜宏志的笑话，搞个聚会找些有名气、有分量之人出面，辜宏志的面子自然就回来了，吕阳参与进去，不过是众人拾柴火焰高里面的一根柴火而已。
城里的文人学子并不笨，复盘下来这事三方都没有太大的过错，辜宏志堂堂新晋举人老爷成了丑角，许多文人学子心中也是为其感到不忿的，到时候站个台，吕阳对此还是愿意的。
回到家中，今晚的酒喝得有些多，吕阳在余童的伺候下，用热毛巾擦了擦脸。
敷完脸后，吕阳习惯性地想要看会书再去睡，府中的大管家却走了进来：“平生少爷，老爷子请您到他的书房去一趟。”
吕阳皱眉问道：“何事？”
管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路上，吕阳又朝管家问道：“爷爷是要考校我的功课吧？”
老爷子有抽查功课的习惯，而且有时候检查还会是你想象不到的情况，俗称突击检查。这几个月老爷子都没问过他学业的事情，这会刚在外面喝完酒回家，符合老爷子抽查的习惯。
“或许是吧！”管家笑了笑，没有给出具体答案，吕阳却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
进到老爷子的书房中，吕阳先打招呼。
“爷爷。”
“来啦！”任祥义将手中的书合上，问道：“生儿最近有读哪些书？”
果然如今！
吕阳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爷爷，我不想继续再考功名了，所以以后你也不必抽查我的功课了！”
“胡闹！”
任祥义将手里的书往桌上重重一拍，斥声道：“喝了点酒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爷爷，您先别急着发火，今天我也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任祥义脸上仍是带着怒气。
“事情是这样的，三月前我在河边钓鱼时遇见了一位仙人，这位仙人将我收为了记名弟子。”
“三个月前我去白云观住了近一个月这件事情您是知道的吧！没错，我那时就是到白云观中修行去了，那白云观的观主现在和我以师兄弟相称，如今我已经是道门的俗家弟子了，以后我将会以修行为主。”
…………
吕阳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以大爷爷任祥义的见识，自是明白道门俗家弟子的含义。
和老爷子坦白这事他其实也想了很久，此时正好是个机会。
以前他还有考虑过一旦离开任家要怎么生活，白云观一行后却没有了什么顾虑，至少现在自己是修士，虽然连练气一层都还没达到，但哪怕离开了任家，白云观也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但他不会离开任家，因为这些日子来他对这个家已经有了感情，一旦自己离开，别的不说，母亲宁淑娴绝对会无比的伤心难过。
所以任平生这个身份不会变，但他也希望能渐渐做回自己。
修行就是自己转变的最好理由，因此和老爷子坦白也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说你现在是道门俗家弟子？那白云观的观主还和你以师兄弟相称？”老爷子目光阴晴不定，神色竟是前所未有与的凝重。
“正是。”
“怎么证明？”
“我没法证明，如果爷爷愿意，可以抽空和我一起去趟白云观，钱师兄……便是白云观的观主，他会为我证明！”
“那明日就去？”
“可以。”
老爷子忽然沉默了下来，见吕阳不像说谎，这个谎也不是轻易可以撒的，最终摆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是。爷爷您也早点休息。”
吕阳出了书房，管家在不远处等候，见他出来便提着灯笼将他送回了院中。
从三楼廊道向下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回廊边上挂着的一圈花灯，无数花灯将整栋楼照得富丽堂皇。
这个时间城外的百姓便是没睡，家家户户也几乎只有一两盏灯还亮着，农村里入夜后很少还会有人走动。
城里要更热闹些，繁华点的街道还会有些晚市，但最热闹的无疑是这条街中的数十座青楼花坊。莳花馆在这些青楼中是排名前三的存在，每天的生意非常好，二三楼的包厢中，不时便有人进进出出。
吕阳回到包厢，对面众人的问候，只说去隔壁打了个招呼，敬了杯酒，大伙不觉有疑，听说隔壁都是官员，不少人还产生了兴趣。
夏律对各种出身的人妻妾数量都有明文规定，普通老百姓更是只能娶一个老婆，对妻妾外的不正当男女关系处罚极其严厉，便是官老爷，也不敢轻易乱搞男女关系。
青楼便成了士族们消遣的好地方，来这里吃饭很多时候都是应酬，过不过夜取决于自身，因此父子在青楼相遇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是苏景飞在这遇见他的郡守父亲，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伙继续喝酒。
过不多时，任志远包厢中的那位七品官员过来串了个门。
由此开了头，两个包厢的人互相串起门，隔壁都是官老爷，吕阳这里有两个举人，举人考不过会试，日后进入秋山郡官场，说不定以后还是同僚，加上苏景飞的存在，两个包厢彼此间都很热情。
临近九时许，吕阳率先告辞离开，陈子寅将他送下楼。
“任兄，方便与你说几句吗？”
“陈公子请！”
两人来到河边，吹着冷风瞬间感觉酒醒了几分。
陈子寅开门见山道：“任兄可知晓辜宏志之事？”
吕阳点头道：“知道一些，程兄与我说过。”
陈子寅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叹道：“事情发展成这样，对辜兄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受苏家所托，我最近打算把这件事做个了断。”
“陈兄打算怎么做？”
“辜公子现在缺的只是一个台阶，我打算邀请一些同窗好友，到时苏家与宁凌也会出面，大伙给辜宏志抬个轿子，这事就算翻篇了。”
“具体时间地方还没定，但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以任兄的才名，我希望任兄到时候也能参与。”
吕阳点了点头：“没问题，陈兄提前通知我，若无意外我会参加。”
陈子寅拱手道：“多谢任兄。”
吕阳回礼道：“任某先行告辞，陈兄请回。”
这事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给辜宏志抬轿子，为的其实是堵住悠悠众口，如今城里的吃瓜群众在看辜宏志的笑话，搞个聚会找些有名气、有分量之人出面，辜宏志的面子自然就回来了，吕阳参与进去，不过是众人拾柴火焰高里面的一根柴火而已。
城里的文人学子并不笨，复盘下来这事三方都没有太大的过错，辜宏志堂堂新晋举人老爷成了丑角，许多文人学子心中也是为其感到不忿的，到时候站个台，吕阳对此还是愿意的。
回到家中，今晚的酒喝得有些多，吕阳在余童的伺候下，用热毛巾擦了擦脸。
敷完脸后，吕阳习惯性地想要看会书再去睡，府中的大管家却走了进来：“平生少爷，老爷子请您到他的书房去一趟。”
吕阳皱眉问道：“何事？”
管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路上，吕阳又朝管家问道：“爷爷是要考校我的功课吧？”
老爷子有抽查功课的习惯，而且有时候检查还会是你想象不到的情况，俗称突击检查。这几个月老爷子都没问过他学业的事情，这会刚在外面喝完酒回家，符合老爷子抽查的习惯。
“或许是吧！”管家笑了笑，没有给出具体答案，吕阳却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
进到老爷子的书房中，吕阳先打招呼。
“爷爷。”
“来啦！”任祥义将手中的书合上，问道：“生儿最近有读哪些书？”
果然如今！
吕阳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爷爷，我不想继续再考功名了，所以以后你也不必抽查我的功课了！”
“胡闹！”
任祥义将手里的书往桌上重重一拍，斥声道：“喝了点酒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爷爷，您先别急着发火，今天我也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任祥义脸上仍是带着怒气。
“事情是这样的，三月前我在河边钓鱼时遇见了一位仙人，这位仙人将我收为了记名弟子。”
“三个月前我去白云观住了近一个月这件事情您是知道的吧！没错，我那时就是到白云观中修行去了，那白云观的观主现在和我以师兄弟相称，如今我已经是道门的俗家弟子了，以后我将会以修行为主。”
…………
吕阳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以大爷爷任祥义的见识，自是明白道门俗家弟子的含义。
和老爷子坦白这事他其实也想了很久，此时正好是个机会。
以前他还有考虑过一旦离开任家要怎么生活，白云观一行后却没有了什么顾虑，至少现在自己是修士，虽然连练气一层都还没达到，但哪怕离开了任家，白云观也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但他不会离开任家，因为这些日子来他对这个家已经有了感情，一旦自己离开，别的不说，母亲宁淑娴绝对会无比的伤心难过。
所以任平生这个身份不会变，但他也希望能渐渐做回自己。
修行就是自己转变的最好理由，因此和老爷子坦白也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说你现在是道门俗家弟子？那白云观的观主还和你以师兄弟相称？”老爷子目光阴晴不定，神色竟是前所未有与的凝重。
“正是。”
“怎么证明？”
“我没法证明，如果爷爷愿意，可以抽空和我一起去趟白云观，钱师兄……便是白云观的观主，他会为我证明！”
“那明日就去？”
“可以。”
老爷子忽然沉默了下来，见吕阳不像说谎，这个谎也不是轻易可以撒的，最终摆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是。爷爷您也早点休息。”
吕阳出了书房，管家在不远处等候，见他出来便提着灯笼将他送回了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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