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下熙攘
确定苏文中与老爷子走远后，在场之人顿时放松下来。
吕阳和苏景飞没有离开，两人身旁瞬间就围上了一群人。
吕阳身旁的人数要比苏景飞多上许多，这让苏公子有些气恼。
陈子寅、邓延年、辜宏志、丁禹等人本就和吕阳认识，其他人也听过‘任平生’的大名，众人聊了一会，宁凌和苏婷儿率先告辞离去。苏玉儿去补公函，随后又有几人离开，剩下的十人中，陈子寅热情地组织着晚上要去哪里喝花酒，吕阳借言还要回去找老爷子，便不参加晚上的聚会了，众人无法强留，纷纷表示非常遗憾，下次一定云云……
…………
另一头，苏文中与老爷子穿过园林。
路上，两人相谈甚欢。
老爷子笑道：“据我所知玉儿还未婚配，刚刚场中不少青年才俊，苏大人可有看上的？”
苏文中不动声色道：“玉儿过完年就二十三了，确实不小了。她从小心气便高，婚宴大事这一块我这做父亲的也是头疼！倒是让任公见笑了。”
“刚刚场中的青年才俊，任公不妨帮我推荐几位，我见任公对那辜宏志似是颇为欣赏？”
老爷子感慨道：“我已经老了！对这一代的年轻人了解不多。真要推荐的话，我觉得除了邓延年的年龄略大些，其他几个都还不错。”
“苏大人若想择婿，那选择可是太多了。”
“不过，若真要老夫推荐，我倒是觉得我那孙儿非常不错，就是不知道苏大人看不看得上。”
苏文中眉头轻轻一挑：“任公说笑了，平生这孩子德才兼备，未来可期，我又怎会看不上，不过年轻人的事，终究还是要看年轻人。”
老爷子的这话不好接，说完他话锋一转，故作揶揄道：“任公今日莫不是专程来打我家闺女主意的？这倒是让学生受宠若惊啊！”
老爷子自嘲一笑：“我若真有这个能力就好！”
…………
吕阳回来找到老爷子，祖孙二人告辞离去。
出了郡衙大门，老爷子问道：“你与陈子寅认识？”
“一起吃过一次饭……”吕阳简单解释了一下前几日的事情。
老爷子笑道：“是应该出去多交交朋友，你以前那种状态，我心里原本也是有些担心的。”
上了马车，老爷子躺在软垫上，似是犹豫了下，问道：“你对那苏玉儿印象如何？”
“那位郡守大人的千金？”吕阳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直言道：“刚刚是第一次见，也没有什么交流，具体印象谈不上。但听说她是城里有名的才女，这几年城里著名的诗会都是由她牵头举办，据说不少文人才子都对她倾慕不已。”
老爷子笑道：“是倾慕她的才学？还是倾慕她的家世？”
“我觉得都有吧！”吕阳没有妄下结论。
老爷子问道：“你说我们任家有没有可能与苏家结为亲家？”
“这……有些高攀了吧！我们任家恐怕也就我大哥有这个资格，我估摸着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
吕阳摇摇头，见老爷子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爷爷，您不会认为……我合适吧？”
“你未娶，她未嫁，这不就是合适吗？看你的样子像是很不情愿？怎么？觉得不适合？还是嫌弃人家年龄大？”
老爷子笑道：“苏玉儿也就大你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多吉利啊！”
“爷爷，您就这么肯定是我看不上她？而不是她看不上我？”吕阳当然没有嫌弃别人的意思，严格地说来，他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夏律规定十八岁成年，寻常百姓结婚生子一般是在二十岁上下，男女超过二十三后还未嫁娶，便称得上是大龄青年。但这是对平民百姓的标准，对于士族豪门和文人书生，则有另一套标准。
三十岁的举人和五十岁的登科进士，绝对比他这个秀才抢手。
这个有点类似前世的金钱主义，同样是三十岁的男人没有对象，没有结婚。
如果有钱，那么亲友会劝你‘别那么挑剔’，默认的是你有能力，只是自己不想找。
如果没钱，那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亲友多半会劝你要好好努力。
习举业，考功名的好处数不胜数，秀才开始便有人榜下捉婿，登科太过遥远，如陈子寅这般新晋的举人老爷，成为举人的同时也意味着可以多娶一位正妻，乃是榜下捉婿的最好人选。
像他大哥任平山就是上一届三年前的举人，大哥只有大嫂这么一个正妻，连妾都没纳，所以这些年上门来说亲的人仍是数不胜数。
女性的上限没有男性这么高，根据家世最多上限到三十岁，以苏玉儿的家世来说，二十二岁的年纪，绝对谈不上大龄，普通百姓家的儿女这个年纪没有嫁娶都属于正常，更别说堂堂郡守之女。
整个秋山郡，恐怕只有苏玉儿嫌弃别人的份。
老爷子自信道：“你怎么知道人家看不上你？若论出身，你是我孙儿，又是道门俗家弟子，只要你觉得合适，爷爷我保证帮你安排妥当！”
吕阳果断摇头：“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老爷子没有过多坚持：“也罢！这事不急，城中我还有许多好友，到时候我带你见见。”
…………
夏国有主守制，如县令、郡守、府主这样的主官需要住在衙门中，负责镇守一方，没有大事通常不会轻易走动，反倒是丞官、尉官、六政主官需要经常到下层考察。
苏文中一家便住在郡衙后堂的一处院子中。
当祖孙二人在马车里谈论苏玉儿时，苏文中父女也在谈论着他们祖孙二人。
“父亲，任公今日为何而来？”
老爷子致仕多年，这些年更是深居简出，今日老爷子亲自上门，这让苏玉儿有些吃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是带他的那个孙儿来参观郡衙，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文中问道：“你对那任平生有何看法？”
“因为救人之事，这几个月这位任公子在城里非常有名，今日一见，只从初步印象来看，倒也是个聪明人。”
苏文中点了点头，把下午发生的事细述一遍，特别说明了老爷子试探苏玉儿婚配之事。
苏玉儿微微蹙眉，对于老爷子试探她婚配的行为，她和苏文中其实都没太放在心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士族豪门间的联姻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人是不势力的，苏文中上任三年来，秋山郡中有能力登门拜访的大族有九成或间接或直接都来打探过这事。
男有金龟婿，女有金凤凰，她苏玉儿便是秋山郡最骄傲的那只金凤凰，栖于任何一家，代表的不关是她个人的婚事，还有巨大的利益牵扯。
对此苏玉儿其实并不抵触，父是进士，兄是进士，她的思维与寻常女子不同，知晓联姻和自由恋爱并非对立。这两年她本身也有寻一良人的打算，只是这人选，在她心中至少也得是举人起步才行。
而这任平生，似乎只是个秀才？
这点，她是看不上的。
因此她也明白，老爷子只是试探。
但老爷子今日登门真是为此而来？为何带的是任平生？
父女两人就此讨论、分析了起来。
最后，苏玉儿得出了一个结论。
吕阳和苏景飞没有离开，两人身旁瞬间就围上了一群人。
吕阳身旁的人数要比苏景飞多上许多，这让苏公子有些气恼。
陈子寅、邓延年、辜宏志、丁禹等人本就和吕阳认识，其他人也听过‘任平生’的大名，众人聊了一会，宁凌和苏婷儿率先告辞离去。苏玉儿去补公函，随后又有几人离开，剩下的十人中，陈子寅热情地组织着晚上要去哪里喝花酒，吕阳借言还要回去找老爷子，便不参加晚上的聚会了，众人无法强留，纷纷表示非常遗憾，下次一定云云……
…………
另一头，苏文中与老爷子穿过园林。
路上，两人相谈甚欢。
老爷子笑道：“据我所知玉儿还未婚配，刚刚场中不少青年才俊，苏大人可有看上的？”
苏文中不动声色道：“玉儿过完年就二十三了，确实不小了。她从小心气便高，婚宴大事这一块我这做父亲的也是头疼！倒是让任公见笑了。”
“刚刚场中的青年才俊，任公不妨帮我推荐几位，我见任公对那辜宏志似是颇为欣赏？”
老爷子感慨道：“我已经老了！对这一代的年轻人了解不多。真要推荐的话，我觉得除了邓延年的年龄略大些，其他几个都还不错。”
“苏大人若想择婿，那选择可是太多了。”
“不过，若真要老夫推荐，我倒是觉得我那孙儿非常不错，就是不知道苏大人看不看得上。”
苏文中眉头轻轻一挑：“任公说笑了，平生这孩子德才兼备，未来可期，我又怎会看不上，不过年轻人的事，终究还是要看年轻人。”
老爷子的这话不好接，说完他话锋一转，故作揶揄道：“任公今日莫不是专程来打我家闺女主意的？这倒是让学生受宠若惊啊！”
老爷子自嘲一笑：“我若真有这个能力就好！”
…………
吕阳回来找到老爷子，祖孙二人告辞离去。
出了郡衙大门，老爷子问道：“你与陈子寅认识？”
“一起吃过一次饭……”吕阳简单解释了一下前几日的事情。
老爷子笑道：“是应该出去多交交朋友，你以前那种状态，我心里原本也是有些担心的。”
上了马车，老爷子躺在软垫上，似是犹豫了下，问道：“你对那苏玉儿印象如何？”
“那位郡守大人的千金？”吕阳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直言道：“刚刚是第一次见，也没有什么交流，具体印象谈不上。但听说她是城里有名的才女，这几年城里著名的诗会都是由她牵头举办，据说不少文人才子都对她倾慕不已。”
老爷子笑道：“是倾慕她的才学？还是倾慕她的家世？”
“我觉得都有吧！”吕阳没有妄下结论。
老爷子问道：“你说我们任家有没有可能与苏家结为亲家？”
“这……有些高攀了吧！我们任家恐怕也就我大哥有这个资格，我估摸着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
吕阳摇摇头，见老爷子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爷爷，您不会认为……我合适吧？”
“你未娶，她未嫁，这不就是合适吗？看你的样子像是很不情愿？怎么？觉得不适合？还是嫌弃人家年龄大？”
老爷子笑道：“苏玉儿也就大你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多吉利啊！”
“爷爷，您就这么肯定是我看不上她？而不是她看不上我？”吕阳当然没有嫌弃别人的意思，严格地说来，他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夏律规定十八岁成年，寻常百姓结婚生子一般是在二十岁上下，男女超过二十三后还未嫁娶，便称得上是大龄青年。但这是对平民百姓的标准，对于士族豪门和文人书生，则有另一套标准。
三十岁的举人和五十岁的登科进士，绝对比他这个秀才抢手。
这个有点类似前世的金钱主义，同样是三十岁的男人没有对象，没有结婚。
如果有钱，那么亲友会劝你‘别那么挑剔’，默认的是你有能力，只是自己不想找。
如果没钱，那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亲友多半会劝你要好好努力。
习举业，考功名的好处数不胜数，秀才开始便有人榜下捉婿，登科太过遥远，如陈子寅这般新晋的举人老爷，成为举人的同时也意味着可以多娶一位正妻，乃是榜下捉婿的最好人选。
像他大哥任平山就是上一届三年前的举人，大哥只有大嫂这么一个正妻，连妾都没纳，所以这些年上门来说亲的人仍是数不胜数。
女性的上限没有男性这么高，根据家世最多上限到三十岁，以苏玉儿的家世来说，二十二岁的年纪，绝对谈不上大龄，普通百姓家的儿女这个年纪没有嫁娶都属于正常，更别说堂堂郡守之女。
整个秋山郡，恐怕只有苏玉儿嫌弃别人的份。
老爷子自信道：“你怎么知道人家看不上你？若论出身，你是我孙儿，又是道门俗家弟子，只要你觉得合适，爷爷我保证帮你安排妥当！”
吕阳果断摇头：“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老爷子没有过多坚持：“也罢！这事不急，城中我还有许多好友，到时候我带你见见。”
…………
夏国有主守制，如县令、郡守、府主这样的主官需要住在衙门中，负责镇守一方，没有大事通常不会轻易走动，反倒是丞官、尉官、六政主官需要经常到下层考察。
苏文中一家便住在郡衙后堂的一处院子中。
当祖孙二人在马车里谈论苏玉儿时，苏文中父女也在谈论着他们祖孙二人。
“父亲，任公今日为何而来？”
老爷子致仕多年，这些年更是深居简出，今日老爷子亲自上门，这让苏玉儿有些吃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是带他的那个孙儿来参观郡衙，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苏文中问道：“你对那任平生有何看法？”
“因为救人之事，这几个月这位任公子在城里非常有名，今日一见，只从初步印象来看，倒也是个聪明人。”
苏文中点了点头，把下午发生的事细述一遍，特别说明了老爷子试探苏玉儿婚配之事。
苏玉儿微微蹙眉，对于老爷子试探她婚配的行为，她和苏文中其实都没太放在心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士族豪门间的联姻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人是不势力的，苏文中上任三年来，秋山郡中有能力登门拜访的大族有九成或间接或直接都来打探过这事。
男有金龟婿，女有金凤凰，她苏玉儿便是秋山郡最骄傲的那只金凤凰，栖于任何一家，代表的不关是她个人的婚事，还有巨大的利益牵扯。
对此苏玉儿其实并不抵触，父是进士，兄是进士，她的思维与寻常女子不同，知晓联姻和自由恋爱并非对立。这两年她本身也有寻一良人的打算，只是这人选，在她心中至少也得是举人起步才行。
而这任平生，似乎只是个秀才？
这点，她是看不上的。
因此她也明白，老爷子只是试探。
但老爷子今日登门真是为此而来？为何带的是任平生？
父女两人就此讨论、分析了起来。
最后，苏玉儿得出了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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