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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后路被断

    “将军,看!”一个幕僚指着天空那点火光,朝着严秋说道。

    “命新城、富裕二卫全速前进,从两侧挤压包裹,形成一个口子,将敌人全部兜住。”严秋拔出剑对两侧的游击和千户说:“大宁中卫按兵不动,大宁后卫往后撤退三十里,散开来提防敌人绕后。其余诸卫,压上去!”

    “得令!”

    几万人的军队开始动起来,人马嘶鸣,往来口令,响彻云霄,北风的呼啸声都被压下去少许。

    “发现目标了,西北方向五十里。”大宁左卫指挥使接过传令兵手中的手令,对着手下的几个游击和千户说:“风雪天视野实在太差,要把大军再散开些,防止鞑子漏过去。”

    辛涂作为监军,对此一言不发,但心里却有着一股莫名的悸动,像是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一般,但思索了一番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能摇了摇头,将疑惑抛却出脑袋。

    随着散出去的斥候源源不断的信息传来,再经过众多军师和幕僚的整理和分析,那只鞑靼队伍的方位在不断地更新着,始终逃不出大宁都司的掌控。

    五十里,四十里,三十里……

    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等到接收到新城、富裕二卫已经包住敌人的信息,严秋依旧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地说:“吃掉他们。”

    “杀!”

    兵戈相交,箭矢乱飞,这个白色的世界终于出现了第二种颜色,红色。

    孟游在得知敌人方位的时候就脱离了辛涂亲卫队,转而加入大宁左卫的先锋队里,此刻正挥舞着长枪,收割着鞑子的性命。

    敌人的鲜血压不住他心头的怒火,反而更令他暴戾,理智被复仇的执念冲撞着,等到略微清醒一点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没有敌人了。

    遍地都是尸体。

    “杀!”他调整马头,瞪着那血红的双眼,朝着另一个方向冲杀过去。

    这只鞑靼队伍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和大宁都司的两个千户所差不多,两千多人,但在十面埋伏的情况下遭到数倍敌人的打击,依旧是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

    剩下的就是打扫战场,割头请功。

    孟游呆呆地坐在马上,什么都没有做,调转马头兀自回程。

    ……

    “我复仇了吗?”孟游问道。

    辛涂没有回话,抬起手想拍拍他的肩膀,但孟游却躲过了。

    还没有,还有一个人该死。

    “经历,指挥使请您去一趟。”一个传令兵从营外进来,大声说道。

    “知道了。”辛涂收回手,朝着大营走去。

    大营中,原本应该因为打了胜仗的喜悦情绪此刻荡然无存,辛涂一进来就暗道不好。

    “辛经历,我们回去的路被鞑靼堵住了,民夫或逃或俘,粮道也被断了。”大宁左卫指挥使说:“大宁后卫被冲散了,逃回来的人称,鞑靼至少出动了八万人,看来他们也是准备出死力了。严大人下令让后卫残部和会州、木榆、应昌三卫合力冲击,但这些鞑靼舍命堵住,硬是没让我们突破成功。”

    “他们是想把我们都留在这啊,这冰天雪地,就是最好的杀人利器。”辛涂叹了一口气,也想不出好办法。

    “严大人已经传令诸卫,汇集所有兵力,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突围出去。”

    “当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

    “将军,没找到。”一个负责收拾战场的千户朝着严秋说:“搜了三遍,也没有找到玉玺。”

    严秋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模样,听完千户的话,他站起身来,拔出佩剑,说:“集合大军,准备突围!”

    “得令!”收下的诸多将领纷纷行动起来,很快,大营里只剩下他一人。

    “砰!”

    严秋跌坐在地,佩剑丢在一旁,双手掩面,苦涩地说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

    孟游跟着大部队来到最前线,只见许多衣服颜色各异的鞑子立在原地,手中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有的是马刀,有的是棍棒,有的竟然是套马杆!骑着马的也是少数,也有不少鞑子都是骑着牛,但更多的鞑子是拿着两片羊皮包在脚上,站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这鞑子看起来不怎么样啊。”孟游咕囔了一句。

    “这些都是些牧奴和农奴,这八万鞑子中至少六万都是这些奴隶,他们被自己的牧主驱使来到这里,不是来和我们作战的,而是充当人肉屏障,要将我们堵在这,让我们活生生冻死和饿死。”辛涂摇了摇头,他心里不甚乐观。

    确实是如此,鞑子各部族兼并严重,大部族吞并小部族,便将小部族的话事人杀了,其余人全部收归为奴隶,这些奴隶在他们眼里还没有牲畜重要。

    此番前来截杀汉军,鞑子内部也是吵翻了天,但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出兵,因为南边朝廷内部有人和他们通气,给了他们汉军所有的作战路线规划,这样还不敢打的话,他们岂不是比部族里的羊还懦弱?而且只要将这支汉军扼杀在北地,大宁都司必将兵力空虚,他们南下劫掠将不再有任何阻碍,正所谓财帛动人心,这一票,他们干了!

    为了能更稳妥地弄死这支汉军,鞑子凑齐了五百两金子,送给了那位传给他们情报的人,又换来了汉军粮道的准确位置。先是派出鞑子死士,当成诱饵诱使汉军拉长战线,接着马不停蹄地出兵,劫下了汉军的粮道,又用人海战术,打退了汉军的反击。

    我打不过你,但我能围死你!

    此刻,大宁都司和鞑子两方都开始擂鼓进兵,大宁都司这边正兵辅兵民夫混杂,不能说令行禁止吧,至少也能说是杂乱无章。而鞑子那边更甚,还没兵戈相交呢,就有奴隶往回逃跑,被鞑子的督战队捅死几个才乖乖往前冲。

    一时间竟然是半斤对八两。

    大宁后卫早就被打烂了,会州、木榆、应昌三卫也在上一次突围中损失惨重,而大宁前卫和新城、富裕二卫由于前军变后军,此刻都落在后面。现在的正面战场只剩下大宁左、右卫、全宁卫、富峪卫,一共四千正兵、两千辅兵、一万五千民夫——除了逃跑和被俘虏的,所有的民夫都在这了。

    严秋也是个黑的,他知道,要想活下去,就一定要把军队带回去,有军队在手上,皇帝也要好生哄着他,没有军队的话,皇帝杀他如杀鸡。既然如此,那就不惜一切代价,用民夫和辅兵的命去换来一条生路。

    大宁都司的战术是,四千正兵组成锋矢阵,先割开一道口子,再用辅兵和民夫去扩大这个口子,直到把鞑子这道“人墙”凿出一个洞来,然后抛弃民夫,带着正兵和少数辅兵溜之大吉。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两军正式交战,一开始大宁骑兵冲杀得无比畅快,组成的锋矢阵像一把割肉的刀,那些鞑子的奴隶像肉一样被轻松切开,但很快的,大宁骑兵就高兴不起来了,他们遇到硬茬子了。

    鞑子的巴图鲁部队,与他们交上了手,巴图鲁,即是勇士的意思,他们是鞑子部族里一等一的勇士,皆是能以一敌十的存在,身上也穿着皮甲,胯下骑的战马比大宁骑兵的还要好,一交手就死死地咬住大宁骑兵,迫使他们降速。

    这一降速就把后方的民夫害惨了,本来他们跟在骑兵后面冲杀,收割着被骑兵撞倒的鞑子,好不畅快,为了能够跟上骑兵,他们铆足了劲跑,导致跟中军脱了节,身后空出一大片区域。但骑兵一减速,他们又不能马上回头跑,就导致身后的一大片真空区被鞑子的奴隶填上。

    他们,被包围了。

    “蠢才!蠢才!”严秋在中军中看见这一幕,气得破口大骂:“谁教他们冲得那么深的。”

    痛快地骂完一场,他又连忙发令,叫新城和木榆二卫速速前来解围。

    敌阵中。

    四个卫所现在都麻了,他们太想突围了,竟然被鞑子利用这点,用包饺子的方法将他们包了进去。

    “现在怎么办?继续往前凿?还是往回突围,和中军会合?”辛涂问着大宁左卫指挥使。

    “继续往前凿!”大宁左卫指挥使也是上头了,对着手下发令:“告知将士们继续往前凿,谁先凿烂敌阵,本官大大有赏。”

    四个卫所不约而同地选择继续凿,没人想掉头,因为要是和中军会合,轻则找来严秋的一顿痛骂,重则要吃挂落。而只要凿破敌阵,那便是大大的有功。

    而且,说不定只有他们凿出去了,而严秋率领的中军和后军都没能突围出来,那时候这大宁都司的都指挥使就不一定谁来做了。

    四个指挥使心中多多少少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