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烧
孟游再次踏入这座简陋的院子，这次那位七夫人倒是没有再拖病不见，但是却摆了一道屏风在两人之间。
美其名曰，不见外男。
“夫人的病可好了些？”孟游直接开门见山，他不愿多耽搁时间，早日抓到贼人，早点拿回秘籍，他和师父才能安心。
“劳烦劳烦小道长挂念，已无大碍。”清冷的声音传来，光是听声音，孟游都能感觉到对面这个女主定是美人。
“夫人的病许是邪气入体，小道这里有些符水，夫人喝下便没事了。”孟游拿起一个杯子装了点茶水，将一张符箓烧掉，一片一片的黑灰飘进茶水里，冒出黑白缠绕的烟气。
七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就是昨天遇见的那个溅湿衣服的女孩，将茶水端过屏风，孟游看着那道人影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符水已经喝完了，没什么事的话，小道长就请回吧。”七夫人放下杯子，声音古井不波：“小蝶，送客。”
丫鬟小蝶刚想送他出门，却见孟游没有起身的意思。
“道长还有何事？”
“是有些事。”孟游故作严肃地问道：“听闻最近内宅出现许多蛛丝，家师怀疑除了邪祟之外，府里还出了一只蜘蛛精，降妖伏魔乃我辈职责所在，所以家师派我来内宅打听一二，夫人院中最近可有多了许多蛛丝？”
小蝶站在一旁，听到蜘蛛二字，身子隐秘地颤抖了一下，却被时刻打量四周的孟游发现了。
“没有。”七夫人快速回答道。
孟游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个答案，别的院都有，凭什么你院没有？
他头颅不动，眼睛打量着这屋内的东西，他现在很怀疑，那个贼人就躲在这个屋里。
虽然精神都在注意四周了，但他也同时说话麻痹着对面的人：“那想来是夫人的院子太干净了，别的院里都有，就夫人的院里没有。”
屏风上的人影一下子不动了。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丫鬟小蝶，此刻正纠正着七夫人的话：“夫人，其实是有的，只是我每天都打扫干净了，再加上夫人您不怎么出屋，所以没见到。”
屏风上的人影又活了。
“辛苦你了。”
“不敢。”
孟游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将这件事圆了过去，有些无可奈何。这并不能让他的怀疑减弱半分，只是少了个借口，也不好再在这院子坐下去。
走出院门的时候，他笑着对送出门的小蝶说：“姑娘真是个吃苦耐劳的，别的院子两个人花一两个时辰才能打扫干净的蛛丝，姑娘一个人就全部收拾完了，真真是辛苦。难怪昨天见姑娘连一桶衣服都拿不太住，想来是因为太劳累了，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小蝶不敢回话，她感觉这个道士话里有话，只是腼腆地笑着，露出歪了的门牙。
等到两人走远了，她在左顾右盼了一下，迅速地关上院门。
听到后方门栓落住的声音，孟游问着翠翠：“这个小蝶又是什么来头？”
“老爷赎七夫人时，青楼白送的，听说在青楼里也是照顾七夫人起居的。”
“难怪这么护着她的主子。”孟游了然，继续问：“翠翠姑娘，你可有办法让我进第一院？”
“没有。”翠翠干净利落地回答，又问着他：“小道长为啥想要进第一院啊，我家夫人诚心礼佛，邪祟不可能近身。”
孟游总不可能和她说，我是去查你家夫人的吧，只好随便找了个由头，说：“诶，也不知道这佛也没有用呢，把这符水喝了多一层保险岂不更好。”
翠翠被他的话逗乐了，一边走一边埋着头“嗤嗤”地笑。
孟游还是不死心，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那你能不能寻个法子偷偷放我进去。”
“小道长想让我被太太打死吗？”翠翠抬起头来，娇弱的脸上已是流下两滴清泪。
“自是不愿，”孟游直接打住，你话都说绝，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去第八院看看了。
……
“李妈。”
翠翠带着孟游再次来到第八院，李妈看到两个人来了，李妈亲切地迎上去。
明明昨天刚见面的时候是另外一副面孔的，孟游看着这一幕感慨着，上了年纪的老妇女变脸的功夫真是快。要是明天黄府再次丢了东西，这位李妈能梅开三度，重新变回那副刻薄的神情。
“你们怎么来了？”李妈揽着翠翠，又拿过孟游的手拍了拍，说：“小道长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李妈，小道长弄了点符水，是来给你祛邪的呢。”翠翠双手抱住李妈的手，真诚地说。
孟游又一次感慨着，年轻女子变脸的功夫也不赖啊，刚才还又哭又笑呢，现在却一副撒娇的样子。
“那感情好！”李妈哪有不答应的，她巴不得如此呢。
“小五，去我屋里把我杯子拿来。”她使唤着一个下人。
孟游如法炮制，将一道符箓烧成水给李妈喝下去。换成昨日他可能有些肉疼，但经过了昨晚一事，这些符箓在他眼里属于是搁在身上都嫌重的东西了，给出多少都无所谓，陈师玄给他多少，他就用掉多少。
“小道长真是好人啊。”李妈把符水喝掉，擦了擦嘴巴，各种不要钱的赞叹都往他身上套：“小道长以后一定会变成神仙的。”
孟游借着把火石收回怀里的功夫，偷偷翻了个白眼。
还不如祝我武功大成来得实在点。
院子里其他人都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李妈，他们也害怕得紧，也想讨一道符水喝，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是最苦、最卑贱的下人，是没有资格喝符水的。
孟游看着四周那些害怕参杂着羡慕的眼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掏出怀里的符箓，在院子四周贴上。
师父说得对，安人心罢了。
“还不快谢谢小道长。”李妈对着众多下人笑骂了一句：“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小道长是看你们可怜才多贴了几张符的。”
“谢谢小道长！”此起彼伏的道谢声响起，孟游却感觉很不适应，他摆了摆手，示意停下。
“李妈。”客套话和客套事说完做完了，就得进入正题了，孟游直截了当地问她：“这些蛛丝，一般在哪个院落里是最多的？”
李妈正指挥着下人将这几天的蛛丝堆在一起，闻言却愣住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回答道：“不知道啊，我没记啊，应该都差不多吧。”
孟游有几分失望，他让李妈再好好想想，但李妈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
记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为老年人了。
孟游有些失望，准备告辞去其他院落的时候，却听见李妈朝下人吩咐着：“点火。”
原来是她嫌把蛛丝运出府去十分麻烦，便打算分出一些来，直接在院子中间放一把火烧掉，只要在旁边多备几盆水就可以了。
孟游听见这两个字，猛地一回头，只见一股黑烟冲天而上。
一股熟悉的味道窜入他鼻子里。
美其名曰，不见外男。
“夫人的病可好了些？”孟游直接开门见山，他不愿多耽搁时间，早日抓到贼人，早点拿回秘籍，他和师父才能安心。
“劳烦劳烦小道长挂念，已无大碍。”清冷的声音传来，光是听声音，孟游都能感觉到对面这个女主定是美人。
“夫人的病许是邪气入体，小道这里有些符水，夫人喝下便没事了。”孟游拿起一个杯子装了点茶水，将一张符箓烧掉，一片一片的黑灰飘进茶水里，冒出黑白缠绕的烟气。
七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就是昨天遇见的那个溅湿衣服的女孩，将茶水端过屏风，孟游看着那道人影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符水已经喝完了，没什么事的话，小道长就请回吧。”七夫人放下杯子，声音古井不波：“小蝶，送客。”
丫鬟小蝶刚想送他出门，却见孟游没有起身的意思。
“道长还有何事？”
“是有些事。”孟游故作严肃地问道：“听闻最近内宅出现许多蛛丝，家师怀疑除了邪祟之外，府里还出了一只蜘蛛精，降妖伏魔乃我辈职责所在，所以家师派我来内宅打听一二，夫人院中最近可有多了许多蛛丝？”
小蝶站在一旁，听到蜘蛛二字，身子隐秘地颤抖了一下，却被时刻打量四周的孟游发现了。
“没有。”七夫人快速回答道。
孟游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个答案，别的院都有，凭什么你院没有？
他头颅不动，眼睛打量着这屋内的东西，他现在很怀疑，那个贼人就躲在这个屋里。
虽然精神都在注意四周了，但他也同时说话麻痹着对面的人：“那想来是夫人的院子太干净了，别的院里都有，就夫人的院里没有。”
屏风上的人影一下子不动了。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丫鬟小蝶，此刻正纠正着七夫人的话：“夫人，其实是有的，只是我每天都打扫干净了，再加上夫人您不怎么出屋，所以没见到。”
屏风上的人影又活了。
“辛苦你了。”
“不敢。”
孟游看着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将这件事圆了过去，有些无可奈何。这并不能让他的怀疑减弱半分，只是少了个借口，也不好再在这院子坐下去。
走出院门的时候，他笑着对送出门的小蝶说：“姑娘真是个吃苦耐劳的，别的院子两个人花一两个时辰才能打扫干净的蛛丝，姑娘一个人就全部收拾完了，真真是辛苦。难怪昨天见姑娘连一桶衣服都拿不太住，想来是因为太劳累了，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小蝶不敢回话，她感觉这个道士话里有话，只是腼腆地笑着，露出歪了的门牙。
等到两人走远了，她在左顾右盼了一下，迅速地关上院门。
听到后方门栓落住的声音，孟游问着翠翠：“这个小蝶又是什么来头？”
“老爷赎七夫人时，青楼白送的，听说在青楼里也是照顾七夫人起居的。”
“难怪这么护着她的主子。”孟游了然，继续问：“翠翠姑娘，你可有办法让我进第一院？”
“没有。”翠翠干净利落地回答，又问着他：“小道长为啥想要进第一院啊，我家夫人诚心礼佛，邪祟不可能近身。”
孟游总不可能和她说，我是去查你家夫人的吧，只好随便找了个由头，说：“诶，也不知道这佛也没有用呢，把这符水喝了多一层保险岂不更好。”
翠翠被他的话逗乐了，一边走一边埋着头“嗤嗤”地笑。
孟游还是不死心，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那你能不能寻个法子偷偷放我进去。”
“小道长想让我被太太打死吗？”翠翠抬起头来，娇弱的脸上已是流下两滴清泪。
“自是不愿，”孟游直接打住，你话都说绝，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去第八院看看了。
……
“李妈。”
翠翠带着孟游再次来到第八院，李妈看到两个人来了，李妈亲切地迎上去。
明明昨天刚见面的时候是另外一副面孔的，孟游看着这一幕感慨着，上了年纪的老妇女变脸的功夫真是快。要是明天黄府再次丢了东西，这位李妈能梅开三度，重新变回那副刻薄的神情。
“你们怎么来了？”李妈揽着翠翠，又拿过孟游的手拍了拍，说：“小道长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李妈，小道长弄了点符水，是来给你祛邪的呢。”翠翠双手抱住李妈的手，真诚地说。
孟游又一次感慨着，年轻女子变脸的功夫也不赖啊，刚才还又哭又笑呢，现在却一副撒娇的样子。
“那感情好！”李妈哪有不答应的，她巴不得如此呢。
“小五，去我屋里把我杯子拿来。”她使唤着一个下人。
孟游如法炮制，将一道符箓烧成水给李妈喝下去。换成昨日他可能有些肉疼，但经过了昨晚一事，这些符箓在他眼里属于是搁在身上都嫌重的东西了，给出多少都无所谓，陈师玄给他多少，他就用掉多少。
“小道长真是好人啊。”李妈把符水喝掉，擦了擦嘴巴，各种不要钱的赞叹都往他身上套：“小道长以后一定会变成神仙的。”
孟游借着把火石收回怀里的功夫，偷偷翻了个白眼。
还不如祝我武功大成来得实在点。
院子里其他人都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李妈，他们也害怕得紧，也想讨一道符水喝，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是最苦、最卑贱的下人，是没有资格喝符水的。
孟游看着四周那些害怕参杂着羡慕的眼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掏出怀里的符箓，在院子四周贴上。
师父说得对，安人心罢了。
“还不快谢谢小道长。”李妈对着众多下人笑骂了一句：“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小道长是看你们可怜才多贴了几张符的。”
“谢谢小道长！”此起彼伏的道谢声响起，孟游却感觉很不适应，他摆了摆手，示意停下。
“李妈。”客套话和客套事说完做完了，就得进入正题了，孟游直截了当地问她：“这些蛛丝，一般在哪个院落里是最多的？”
李妈正指挥着下人将这几天的蛛丝堆在一起，闻言却愣住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回答道：“不知道啊，我没记啊，应该都差不多吧。”
孟游有几分失望，他让李妈再好好想想，但李妈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
记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为老年人了。
孟游有些失望，准备告辞去其他院落的时候，却听见李妈朝下人吩咐着：“点火。”
原来是她嫌把蛛丝运出府去十分麻烦，便打算分出一些来，直接在院子中间放一把火烧掉，只要在旁边多备几盆水就可以了。
孟游听见这两个字，猛地一回头，只见一股黑烟冲天而上。
一股熟悉的味道窜入他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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