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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入观

    青竹观。

    少观主许展眉看着要眼前一片欣欣向荣模样的道观,心中升起万丈豪情,这都是他许家的基业啊!

    青竹观的观主是他爹许卓平,两位副观主是他的二叔和三叔,其他的殿主和堂主也都是他的族内的亲人,可以说,整个青竹观的高层,全是他许家的人。

    这种情况在大明朝并不少见,首先,天下的道观分为丛林庙和子孙庙,其中,丛林庙是较为少见的,丛林庙的道士互称师兄弟,是没有上下之分的,也不允许收徒。丛林庙的观主由所有道士进行选举,挑选出德高望重的道士担任,而想要进入丛林庙,只要你拿得出度牒,大可以住进去,甚至是可以住一辈子,只不过要承担自己应许的义务便可。

    与丛林庙相对应的,是子孙庙,这里的“子孙”的意思,既是徒子徒孙,也是亲子亲孙。举个例子,太行派和青竹观都是子孙庙,但太行派是徒子徒孙庙,每一代掌门的职位,是在上一代掌门的亲传弟子里选任的,其他的弟子可以去竞选殿主和堂主的职位,但掌门的位置,一定是由掌门的亲传弟子担任。

    太行派如今的掌门亲传弟子,只有何君秋一人,可以说,只要不出意外,他以后担任太行派掌门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李彻、成陶成姜兄妹,以后最多也就当个殿主或是堂主。

    至于孟游,他连山门都进不去。

    至于青竹观,则是属于亲子亲孙庙,道观的观主一职,只会在观主的子侄辈中选任——大多数都是儿子,除非儿子太没用才会选侄子。至于剩下的殿主和堂主的职位,放心,那是给观主的亲人和族人的,普通道人想要担任殿主和堂主?

    想都别想。

    可以说,亲子亲孙庙的上下阶层是非常割裂的,青竹观这个三百多人的道观,有七八十号许姓的高级道士,剩下的一百多号是给许姓道士做牛做马的牛马道士。

    还有最近新收的七八十个孩童道士,也可以叫做未来的牛马道士。

    这主要还是青竹观这几年阔气了,想要招些忠心点的,好使唤的道士,而想要忠心的道士,只能从娃娃抓起。

    五六岁的孩童姿势少不更事,容易灌输忠于道观的思想,等养到十一二岁,便是一头合格的牛马了——好吃好喝地养几年和一天只给几个饼子地养几年,青竹观自然选择后者。

    当然,先好吃好喝地养几个月,让他们对道观感恩戴德先。

    许展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着不远处在玩闹的一群孩童,笑开了花。

    孩童们看到少观主对他们笑,连忙跑过去问好。

    “少观主好!”

    “好好好。”许展眉摸了摸几个孩童的头,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跟农民看到自家的牲畜越发壮实时,露出来的笑容一模一样。

    有时候,他也想着,青竹观如今的势力越发大了,就连封丘的县令都要礼让三分,迅速膨胀的虚荣心让他有些找不到北,在他心里,不和那些道教祖庭的人比,单论次一级道门的亲传弟子,自己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如今的正一教祖庭,一共有六个,分别是:天师道的龙虎山和鹤鸣山,上清派的茅山,灵宝派的阁皂山和葛仙山,以及净明派的西山万寿宫。

    当今朝廷,全真教势弱,正一教如日中天,这六个祖庭便是天下的道门领袖,即便是太行派,都要稍逊一筹。

    就在许展眉幻想着他带领青竹观拳打天师道,脚踢上清派的时候,一个道士连滚带爬地跑来给他报信。

    “少观主,山门外来了一个道人,自称是太行派的弟子,要来挂单,我们几个要查他度牒,竟然被他打了一顿。”

    “什么?”许展眉听到太行派三个字,身子一哆嗦,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带自己去的太行派访友时,那种乡下土财主遇到京城的贵族的感觉。

    除了自卑,再无别的想法。

    报信的道士呜咽地说:“少观主,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但许展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失所望。

    “岂有此理,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怎敢拦住太行派的道友?”

    道士的呜咽顷刻间停止,因为他知道再卖惨下去也是无甚好结果,这位少观主欺软怕硬可是一把好手。

    他只好小声地嘟嚷:“他不拿出度牒,我们怎好放他进来,被掌印道人知道了,得扒了我们的皮。”

    许展眉闻言皱了皱眉头,也不好再斥责他,只是让他带路,准备去见见那位拿不出度牒的太行派道士。

    这年头还有人冒充太行派的道士的?没道理啊。

    如今度牒制度十分严厉,朝廷甚至在每一座道观设立掌印道人,掌印道人从道观中选出,直接与本地的道录司对接,负责管理道观的税务和勘察道观有无严格遵守“无度牒必还俗”的规定。

    道观为了不被掌印道人抓住小辫子,规定没有度牒的道人,一律不允许进门。

    许展眉想不通,若真是太行派的道士,那大可以把度牒拿出来,青竹观自然会将其奉为上宾。而若是野道士,他也没必要冒充,不然进不去山门也就罢了,说不得还要挨一顿打。

    奇怪,奇怪。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许展眉很快来到了山门处,见到了一个穿着华丽绸衣道袍的道士和一个穿青袍的士子,后者应该是前者的随从。

    见到此人是这一身打扮,许展眉心里的怀疑一下子就消去了大半。

    笑话,哪个野道士能穿上一身绸缎道袍的?就连他这个少观主,也是因为近几年放印子钱,才能穿上绢衣。此人有这个财力,来青竹观挂单是瞧得起他们。

    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还守山门呢,趁早滚去做杂役才好。

    许展眉瞪了几个看守山门的道士,心里已经把他们记上本子,准备过段日子找个理由就让他们滚去杂役堂。

    “道友,道友,莫生气,都是本观弟子不懂事。”许展眉对骑在马上的道士行了个拱手礼。

    此二人正是计划潜入青竹观的孟游和程书志,此时面对明显是青竹观话事人的许展眉,程书志还有些紧张,慌乱之中频频朝孟游看去。

    孟游却不见半分畏缩,反而将那股霸道的性格愈发张扬着。

    “这就是你们青竹观的待客之道?”孟游知道,只有表现出一个大门大派纨绔弟子的气质,才能唬住这些乡下小门派的人。

    这些小门派的人,明明自卑的要死,却十分好面子,能以东道主的身份与大门派的人平等交流,能爽得他们浑身舒坦。

    “都是些没眼力见的东西,道友莫怪。”许展眉却觉得如此态度的孟游十分正常,大派弟子都这样。

    “道友可是想要来青竹观挂单?”

    “贵观如此待我,这单不挂也罢。”孟游甩了个冷脸,调转马头就走,程书志分不清状况,傻愣愣地跟着马屁股走。

    “等等,等等。”

    孟游这一走,却让许展眉乱了分寸,万一这道士真是太行派的,回去之后将此间事一说,那他们青竹观在这附近三省的名声就毁了。

    别人可不会在乎你查不查度牒这种小事,就咬着你不让同道进门这件事就足够你喝一壶了。

    “道友,我是此处的少观主,我说道友可以进门道友就可以进门。”

    许展眉连忙跑过去牵着马头,陪着笑对孟游说道。

    孟游心中暗笑,知道这件事已经成功一半了,接下来只要丢出那个东西就可以让此人对他太行派弟子的身份坚信不疑了。

    “道友倒是善解人意,我也不是不想拿出度牒来,只是度牒和零碎的东西放在一起,实是不好拿。”

    孟游装作被许展眉挽留的动作感动了,此刻语气也是软了下来,摘了腰间的玉佩就丢给他:

    “我也知道道友难做,这个也能证明我的身份了。”

    许展眉接过玉佩,明亮的月光照下,温润的玉质上闪过一个图案。

    云山纹中间刻着太极印。

    看到这个图案,许展眉心头一个咯噔,手上不稳,让玉佩掉在地上。

    他连忙捡起来,掏出手帕擦了擦,恭敬地还给孟游。

    “太行派亲传要来小观挂单,真是让小观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

    他又为孟游牵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