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曹招娣
招娣睁圆了丹凤眼，转过身去，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睛不是很大，有些秀气，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斯文的年轻人，穿着得体的灰色军装，衬托得身材挺拔，五官线条分明，额角耷拉着几缕头发，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显得俊秀。
招娣心中有股弦被拨动，感觉自己脸颊发烫，浑身无力。
“后来听我父亲说，这个年轻人叫张皓然，是名门之后，又留过洋，书生气十足。他投笔从戎，跟着部队北伐。北伐结束后独自回乡，遇到了土匪，受了些伤，逃跑到了山上躲避，好巧不巧就遇见了我大姑。”
曹喜叹了口气，“年轻人见多识广，才华横溢，我招娣姑姑当年才十几岁，都没怎么出过古井村，对这样的读书人自然心生好感，竟然把他藏在小山洞里养伤，每天偷偷拿些衣服和吃食过去。那年轻人虽阅历颇广，却从没见过如此清纯妩媚的少女。少男少女天天见面，无话不说，暗生情愫，竟有了私情。”
“好美的故事啊！”洛小㧅双手托腮，两眼放光，“后来呢？”
曹喜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本来才子佳人，若能成眷侣也是人间美事！年轻人盘桓了十几日，担心家里人认为他出事了，只好念念不舍离开了，走时立下海誓山盟，请招娣姑姑安心等待，定会尽快请父母安排过来提亲。”
“皓然，是出了什么变故吗？你都走了快半年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接我的，是吧！”
招娣在自己香闺中托腮发呆，自从张浩然离开后，她就失去了快乐，除了每天采茶，就是呆在房中。
家里人毫不知情，还认为是小姑娘长大了，变文静了。
曹招娣望着窗外，山林披上了一抹黄色，已是秋天，多了几分萧瑟。
“阿姐！大事不好了！”一个小男孩从院外快速跑来，“阿爸不知怎么被气到了，大发雷霆，连最喜欢的古董花瓶都砸了，好吓人！我偷偷听到一句‘马上把招娣那死丫头带过来！’阿姐，阿爸最疼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叫你名字的！你没做什么事惹他生气吧！”
正说着，就听到几个人匆忙的脚步声，脚步声在招娣房门口停住了，带头的管家，也是招娣的四叔，在门外喊：“招娣！唉！你阿爸叫你过去呢！他正发脾气，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大哥最疼你，撒撒娇就过去了，明白了吗？”
招娣心里害怕，又有期盼，难道是皓然来提亲了？如果是提亲，阿爸也不应该发这么大火吧！难道……是那件事被阿爸知道了？哎呀！怎么办！
招娣又羞又怕！
“唉……我爷爷每次想起那天的事就捶胸顿足，后悔万分，说早知道会那样，就怎么也不会带招娣姑姑去见大爷爷！”曹族长也叹气。
“说起来都是家里的事，让各位见笑了！”曹喜给大家拱了拱手。
“老伯，为什么不讲了，招娣后来怎么了？怎么这“女儿茶”也断绝了呢？”故事听一半，洛小㧅不乐意了。
曹喜埋低了头，又缓缓说道：“当年我父亲才几岁，爷爷每天忙得连轴转，奶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打小就只有招娣姑姑最和他亲近……”
曹喜声音沙哑了些：“阿爸……阿爸经常想起她阿姐，每次都是泪流满面……”
曹喜声音突然哽咽，竟说不下去。
端楷想了想，说：“老伯，要不歇一歇？古井村这诅咒非比寻常，不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对症下药，恐难竟全功。”
曹喜摆手，“没事！许久不曾想起这些往事，有些感伤而已。我长话短说吧！”
“有位常年购茶的贵客叫张今，是闽南的军阀，古井村能在乱世中独享清净，也是全靠张今照拂。张今号“茶痴”，酷爱品茶，尤其圣品‘女儿茶”！招娣所采茶叶，十有八九都被他买去了。这天，张今来访，大爷爷很是高兴，寒暄到：‘师座以往都是差下人来，今天亲自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啊！”那贵人一听这话反而正经严肃了起来，说：‘奂章啊，我就直说吧！今日正是因圣品‘女儿茶’而来！”
原来，这张今正是张皓然父亲！
张皓然回到家中，就禀明父亲喜欢上了一位姑娘，请他父亲安排提亲的事。张今本来挺高兴，当听到儿子要娶的姑娘是个采茶女，就不乐意了。
张今好几个儿子中，只有张皓然最为争气，当成接班人培养，其余都是纨绔子弟。他知晓总统府红人的宝贝女儿看上了张皓然，为了能更进一步，他早就有意促成这门亲事。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还是留洋回来的，相貌堂堂，才学出众，怎么能娶一个采茶女？虽然，一听张皓然形容，他就笃定儿子要娶的是“女儿茶”掌柜曹奂章的女儿，那也绝对不行！
可张皓然极力坚持，非她不娶，否则，就留洋而去，再不回来！
知子莫如父，张今知道儿子是劝不住的，只好使出缓兵之计，拜托了南京一位同僚，假意“军务”先把张皓然骗去了南京。
这样各种敷衍，拖了几月，儿子在南京那边催的越来越急，眼看要兜不住了！这天，张今苦思解决之计而不得，心中郁闷，唤人泡了最喜欢喝的“女儿茶”，哪知一喝这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计上心头！
“张今既然号‘茶痴’，茶品但凡有半点问题都逃不过他法眼。当天，他刚抿一口，就知道这个茶不对，香味愈加绵长，却少了些许青涩。张今本就精明，结合儿子的描述，他猜到了，这茶味道的变化，肯定是因为采茶的人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曹喜眼神空洞，沉浸在回忆中，仿佛他正是那亲历者，少顷，吐了口气，接着说道：“大爷爷知道了，自是怒不可遏，把大姑叫去呵斥一番，说她不该失节，玷污了‘女儿茶’的品质，砸了曹家‘女儿茶’的招牌！”
“招娣姑姑本来有些害怕，更多的是羞愧，但听见平时最疼爱她的父亲，满嘴只是自己败坏了‘女儿茶’名声，提都不提自己亲事，不由来了性子，早忘了四叔让她撒撒娇就过去了，哭嚷着：‘你就知道‘女儿茶’！你女儿重要还是‘女儿茶’重要！”
“招娣姑姑这话无疑触犯了大爷爷的逆鳞，他本来性格执拗，见招娣姑姑犯了这么大错还强词夺理，气不打一处来，大吼：‘来人！家法伺候！’”
“那时的家法都是打板子，板子又宽又大，身子骨弱点的，真挨几下，重的致残，轻的也很可能落下隐疾。在场几人看大爷爷急火攻心，怕出事，都不敢去拿板子。大爷爷一看更来气，‘我自己拿！’操起旁边架子上的板子就往招娣姑姑屁股砸去。众人吓坏了，赶紧去拉招娣姑姑，想把她拖开……”
曹喜眼里已有泪花，咬了下牙关，“可是……可是忙中出错，招娣姑姑往下滑倒，大爷爷那一板子，正好砸在招娣姑姑后脑勺上！”
“啊！”洛小㧅听得入神，手捂住小嘴，尖叫出声！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斯文的年轻人，穿着得体的灰色军装，衬托得身材挺拔，五官线条分明，额角耷拉着几缕头发，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显得俊秀。
招娣心中有股弦被拨动，感觉自己脸颊发烫，浑身无力。
“后来听我父亲说，这个年轻人叫张皓然，是名门之后，又留过洋，书生气十足。他投笔从戎，跟着部队北伐。北伐结束后独自回乡，遇到了土匪，受了些伤，逃跑到了山上躲避，好巧不巧就遇见了我大姑。”
曹喜叹了口气，“年轻人见多识广，才华横溢，我招娣姑姑当年才十几岁，都没怎么出过古井村，对这样的读书人自然心生好感，竟然把他藏在小山洞里养伤，每天偷偷拿些衣服和吃食过去。那年轻人虽阅历颇广，却从没见过如此清纯妩媚的少女。少男少女天天见面，无话不说，暗生情愫，竟有了私情。”
“好美的故事啊！”洛小㧅双手托腮，两眼放光，“后来呢？”
曹喜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本来才子佳人，若能成眷侣也是人间美事！年轻人盘桓了十几日，担心家里人认为他出事了，只好念念不舍离开了，走时立下海誓山盟，请招娣姑姑安心等待，定会尽快请父母安排过来提亲。”
“皓然，是出了什么变故吗？你都走了快半年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接我的，是吧！”
招娣在自己香闺中托腮发呆，自从张浩然离开后，她就失去了快乐，除了每天采茶，就是呆在房中。
家里人毫不知情，还认为是小姑娘长大了，变文静了。
曹招娣望着窗外，山林披上了一抹黄色，已是秋天，多了几分萧瑟。
“阿姐！大事不好了！”一个小男孩从院外快速跑来，“阿爸不知怎么被气到了，大发雷霆，连最喜欢的古董花瓶都砸了，好吓人！我偷偷听到一句‘马上把招娣那死丫头带过来！’阿姐，阿爸最疼你，从来没见过这么叫你名字的！你没做什么事惹他生气吧！”
正说着，就听到几个人匆忙的脚步声，脚步声在招娣房门口停住了，带头的管家，也是招娣的四叔，在门外喊：“招娣！唉！你阿爸叫你过去呢！他正发脾气，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大哥最疼你，撒撒娇就过去了，明白了吗？”
招娣心里害怕，又有期盼，难道是皓然来提亲了？如果是提亲，阿爸也不应该发这么大火吧！难道……是那件事被阿爸知道了？哎呀！怎么办！
招娣又羞又怕！
“唉……我爷爷每次想起那天的事就捶胸顿足，后悔万分，说早知道会那样，就怎么也不会带招娣姑姑去见大爷爷！”曹族长也叹气。
“说起来都是家里的事，让各位见笑了！”曹喜给大家拱了拱手。
“老伯，为什么不讲了，招娣后来怎么了？怎么这“女儿茶”也断绝了呢？”故事听一半，洛小㧅不乐意了。
曹喜埋低了头，又缓缓说道：“当年我父亲才几岁，爷爷每天忙得连轴转，奶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打小就只有招娣姑姑最和他亲近……”
曹喜声音沙哑了些：“阿爸……阿爸经常想起她阿姐，每次都是泪流满面……”
曹喜声音突然哽咽，竟说不下去。
端楷想了想，说：“老伯，要不歇一歇？古井村这诅咒非比寻常，不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对症下药，恐难竟全功。”
曹喜摆手，“没事！许久不曾想起这些往事，有些感伤而已。我长话短说吧！”
“有位常年购茶的贵客叫张今，是闽南的军阀，古井村能在乱世中独享清净，也是全靠张今照拂。张今号“茶痴”，酷爱品茶，尤其圣品‘女儿茶”！招娣所采茶叶，十有八九都被他买去了。这天，张今来访，大爷爷很是高兴，寒暄到：‘师座以往都是差下人来，今天亲自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啊！”那贵人一听这话反而正经严肃了起来，说：‘奂章啊，我就直说吧！今日正是因圣品‘女儿茶’而来！”
原来，这张今正是张皓然父亲！
张皓然回到家中，就禀明父亲喜欢上了一位姑娘，请他父亲安排提亲的事。张今本来挺高兴，当听到儿子要娶的姑娘是个采茶女，就不乐意了。
张今好几个儿子中，只有张皓然最为争气，当成接班人培养，其余都是纨绔子弟。他知晓总统府红人的宝贝女儿看上了张皓然，为了能更进一步，他早就有意促成这门亲事。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还是留洋回来的，相貌堂堂，才学出众，怎么能娶一个采茶女？虽然，一听张皓然形容，他就笃定儿子要娶的是“女儿茶”掌柜曹奂章的女儿，那也绝对不行！
可张皓然极力坚持，非她不娶，否则，就留洋而去，再不回来！
知子莫如父，张今知道儿子是劝不住的，只好使出缓兵之计，拜托了南京一位同僚，假意“军务”先把张皓然骗去了南京。
这样各种敷衍，拖了几月，儿子在南京那边催的越来越急，眼看要兜不住了！这天，张今苦思解决之计而不得，心中郁闷，唤人泡了最喜欢喝的“女儿茶”，哪知一喝这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计上心头！
“张今既然号‘茶痴’，茶品但凡有半点问题都逃不过他法眼。当天，他刚抿一口，就知道这个茶不对，香味愈加绵长，却少了些许青涩。张今本就精明，结合儿子的描述，他猜到了，这茶味道的变化，肯定是因为采茶的人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曹喜眼神空洞，沉浸在回忆中，仿佛他正是那亲历者，少顷，吐了口气，接着说道：“大爷爷知道了，自是怒不可遏，把大姑叫去呵斥一番，说她不该失节，玷污了‘女儿茶’的品质，砸了曹家‘女儿茶’的招牌！”
“招娣姑姑本来有些害怕，更多的是羞愧，但听见平时最疼爱她的父亲，满嘴只是自己败坏了‘女儿茶’名声，提都不提自己亲事，不由来了性子，早忘了四叔让她撒撒娇就过去了，哭嚷着：‘你就知道‘女儿茶’！你女儿重要还是‘女儿茶’重要！”
“招娣姑姑这话无疑触犯了大爷爷的逆鳞，他本来性格执拗，见招娣姑姑犯了这么大错还强词夺理，气不打一处来，大吼：‘来人！家法伺候！’”
“那时的家法都是打板子，板子又宽又大，身子骨弱点的，真挨几下，重的致残，轻的也很可能落下隐疾。在场几人看大爷爷急火攻心，怕出事，都不敢去拿板子。大爷爷一看更来气，‘我自己拿！’操起旁边架子上的板子就往招娣姑姑屁股砸去。众人吓坏了，赶紧去拉招娣姑姑，想把她拖开……”
曹喜眼里已有泪花，咬了下牙关，“可是……可是忙中出错，招娣姑姑往下滑倒，大爷爷那一板子，正好砸在招娣姑姑后脑勺上！”
“啊！”洛小㧅听得入神，手捂住小嘴，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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